陳寧和一路小心地跑到外面,告訴他最信任的幾人密道的所在,並囑咐定要將其他的娘娘妃子都帶到連通外界的密道,然後順着密道一直走,不要再回頭。這密道也是先皇曾經告之他的,宮中除了司南珞嘉以外,也就只有陳寧和知曉了。
他小心地推開門,喚醒了沉睡着的瑞美。外面的動靜這般響,她還睡得這麼沉,可見她的此番生產是耗了多少的力氣。陳寧和不再猶豫着是否叫醒她,直接將瑞美連同錦被一同抱了起來,連同門口自廝殺聲響起便無比不安的侍衛,一起擡着她一路小步跑到密道入口處。他面色難得的嚴肅,囑託道:“你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護住娘娘和小公主。這江山社稷,怕是要不保了。記住,一定要將娘娘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那位侍衛在這一刻頓時覺得自己揹負了神聖而重大的使命,他重重地點頭,聲音中透着無比的堅定:“請公公放心,我一定將娘娘和小公主送到安全的地方。”
“好,好,好,”陳寧和的眼眶溼潤,他揮揮手,“你趕緊走吧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那公公呢?”侍衛又問道。
“皇上還在那裡,我不能就這麼離開。你趕緊走吧。”說着他轉身朝司南珞嘉的所在處跑去。
在醉園的餘炎涼得知宮內起了兵變,頓時就像是失了血一般,面色蒼白得可怕。只聞他喃喃自語:“最擔心的,終究還是發生了。”以不可阻擋的趨勢。
定了定神,他徒步走到林弋落得房間,看着她依舊那麼安靜地睡着,他不知怎的就是一陣哀傷。
輕輕拭去她額頭的汗,像是對待情人一般低聲道:“一直都困在夢魘中麼,我現在想,若你極爲喜歡我,便也算是很深的執念了,那樣的話,你就能醒過來。可是,如果早知會有這麼一天,我之前便不該口是心非,不該總是和你爭執,雖然那些在我心裡根本算不上爭吵,只是調劑的拌嘴罷了。弋落,快點醒來可好,弋落。”不知不覺,眼角晶瑩的液體滑落。他派人去了府邸將高如溫喚到跟前,好生說道:“弋落就交給你了,把她帶到清靜安全的地方。”
“那大人你——”“我是臣子,肩上擔負的是臣子的責任。”
高如溫挑起一個放心的笑:“好。大人去吧,府上一切有我。”
餘炎涼再度回首看了榻上的女子一眼,隨後轉身離開。
請你,一定要等我。
待餘炎涼入得宮內,入目的景象令他無法忘懷。
場面極爲慘烈,到處可見殘肢斷臂,空氣中死亡的氣息蔓延到了極致,恍若修羅煉獄。
他的心跌至了谷底,越往裡面走,場面就越是血腥。打鬥的聲音還持續着,他避開士兵,尋找着司南珞嘉的身影。一個轉身間,他卻看到了哈布的影子。
他慘淡地一扯嘴角:竟然親自來了麼?竟是恨到這種地步了麼?
沒有時間多想,他來到司南珞嘉最有可能待着的地方,果然,司南珞嘉就站在那裡,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餘炎涼走到他邊上,“就不出去麼?”
“總會找到這裡的。”他淡漠道,“我出去也已無法改變什麼。”
“方纔我 見着哈布了。”
“他……麼?”聲音中夾雜着譏諷。
“是。”
“沒想到,他會爲了那麼一句話起兵。”
“或許吧。只是,我似乎聽到他在盤問東方醉的去處。”餘炎涼一斂眼眸,遮盡眼內心思。
司南珞嘉微微顫了顫,卻是說道:“他也爲她所折服麼?對了,她近日可好?”
“她說有細作。我的信她沒有看到。可是我現在,卻在慶幸她沒有收到那封信。這樣的京城,讓她知道只是徒添一抹擔憂罷了,不知也好。”
司南珞嘉默不作聲,只是靜靜地看着對面暗不見底的所在。
良久,他淡淡道:“走罷。再和我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