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番邦進朝的日子。
這一天,所有的人都早早地起來準備了,各處懸掛了寓意大喜的紅色綢布,宮人們忙得直打轉,就連平日裡趾高氣昂只肯待在司南邊上的陳寧和此時也離開了司南,四處監督指導。不過說得好聽點是指導,說得通俗直白點就是訓人了。
“你你你,在幹什麼呢,這麼大一塊地方都不曉得弄清淨的麼,你等着誰來打掃?我麼?快給我弄乾淨。”尖銳的嗓音顯示着聲音主人的生氣惱怒。
“還有你,”一個轉身,又逮着一個宮人罵道,“御膳房的事你去問了沒?”
“回公公,去過了。”那宮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陳寧和愣了一下,馬上追問道:“那說什麼了麼?御膳房那邊?”
“沒……沒有。”宮人把頭低得更下了,聲音細如蚊蚋。
“那還不趕快再去問清楚!這邊和御膳房是連着的可知道?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啊?”陳寧和氣不打一處來,聲音愈發得尖細。
金挽月到時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陳寧和用着他特有的調子在不斷地罵人。
金挽月輕輕地笑了起來:這傢伙之所以能夠一直留在司南身邊,估計就是因着這性子吧,如此直來直去,卻以爲自己還很有能耐。真是個有趣的人。
輕咳了一聲,金挽月走上前去。
“見過金大人。”見着金挽月過去,宮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
骨扇慣例打開,不濃不淡的桃花香散了出來:“起吧起吧,都顧自己就好。”
宮人退散開來,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繼續手中沒完成的活。
金挽月四周環顧了個大概,見着宮人謹慎地小跑至陳寧和身邊,低聲道:“公公,御膳房的人說他們接到通知要提早擺宴,所以我們要提前一個時辰完成這裡的事,而現在,距離宴會開始的時間,只有一個半時辰了。”
金挽月眼神深邃了些,提前?
步履略顯匆忙地走至御膳房門前,金挽月正巧聽到一個人在抱怨:“怎麼都不提早通知,到現在才說,這孔府宴講究的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其他都還好,只是這主菜卻是這些只有時間不夠的,何況那詩禮銀杏更是來不及,現在纔是用冰糖水浸泡了半個時辰,還需浸泡一個半時辰,可那時就真的來不及了。”
邊上一個沉着的男聲打住了那位抱怨之人的繼續嘮叨:“趕一趕還是可以的,不要自己嚇自己。”
詩禮銀杏。金挽月聽到這裡精光一閃,嘴角挑起一抹詭異的笑。
東方醉在餘炎涼的陪伴下坐着輪椅也到了政議殿門口的廣場上,看着人走來走去,東方醉有種充實感。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好,東方醉笑意滿滿地擡頭,由於陽光有些微的刺眼,東方醉眯着眼同餘炎涼調笑:“炎涼,待會你便可大吃特吃了,開心吧?”他正想回,東方醉就自顧自地接上自己的話頭:“我這不是白問了麼,炎涼怎麼會不開心喏,平日裡炎涼可是最歡喜在我那裡蹭了,噢?”說着頭還往他那裡靠,十足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餘炎涼聞言抖抖眼,居然被一個女子形容成蹭吃蹭喝的人,他餘炎涼顏面何存?正欲說上幾句,東方醉便出言斷了他的念頭:“今兒個天氣都好很多,我們先四下逛逛罷,炎涼。”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餘炎涼暗自感到新鮮:這女子,先前給人以那麼重的心計感,現下卻越來越像一個孩子般,幼稚得緊。
天氣確實十分好,只是不知爲何,餘炎涼覺着光線亮得有點刺眼。撇下心中的不適,他推起了東方醉的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