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體到底怎樣?”
“很不好。”
“嗯?”
“不能走太久,否則腿會承受不住。雙手不能拿太重的東西。”其實,他想問他一句,當時的他怎麼狠得下心,對如此無辜的她下那麼重的手?
“嗯。”
“另外,金挽月似乎對她有點不同。”
他擡眸看了邊上之人一眼,眼裡閃過不知情緒的光。
對她,有點不同麼?他勾脣。
醉園。
東方醉脫去外套,隨便點了一個人:“近幾日餘大人可有來過?”
“回大人,餘大人近幾日都在。”侍婢乖巧地答道。
東方醉揮揮手:“好了,沒你的事了,下去罷。”
居然這幾日都在?東方醉不免想,這是應該理解成在想她這個所謂的妹妹呢還是說是趁她不在時反落得清靜?
“炎涼在否?”東方醉叩響餘炎涼的房門。
清冷的聲音自房內傳來:“進來罷,方醉。”
細細打量了一下東方醉,餘炎涼皺了下好看的眉:“怎的似是清減了許多?”
“有麼?還行吧。炎涼有吃的沒,我還沒有吃過。”東方醉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餘炎涼瞧見她這副神情笑了下:“然後?”
東方醉恢復之前淡漠的樣子,眼睛毫無目的地一瞥,神情再是自然不過:“當然是出去吃了,如何?”
餘炎涼無可奈何地應下:“看在你剛回來的份上,姑且陪你去罷。”
隨手點了些菜,東方醉便開始動筷。
“這幾日這邊情況怎樣?”東方醉吃了點菜,停箸擡頭。
餘炎涼堪堪一笑:“倒是前幾日有府衙私底下來過我這裡,說是三日時間已經接了兩起失蹤的案件。但是卻沒有絲毫對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會事,毫無頭緒。”
失蹤?不知道爲什麼,東方醉直覺這是一個危險的開始。前腳東南瘟疫解決,這裡又來玩失蹤?
東方醉聽完,沉默地草草解決了晚飯,便把手中的筷子一放,擡起頭,語含興味地看着餘炎涼:“炎涼最近有空否?”
帶着三分笑意:“現如今朝中應該還沒有什麼事是需要我親自解決的,”眉一挑,“方醉可是有用的着我的地兒?”
東方醉語調依舊:“不妨,便去瞧瞧失蹤事件的現場吧。看看,究竟是怎的一回事兒。難道炎涼不好奇?”東方醉眨眼。
餘炎涼聲音清朗:“方醉妹妹,爲兄便陪你去罷。不要如此看爲兄。”
一聲方醉妹妹,愣是把東方醉的神志給攪亂了。
真是受不了如此稱呼。東方醉心底唾棄。
次日,衙門。
“兩位大人這邊請。”陳知府出來親自迎接,畢恭畢敬。
在廳堂坐定,知府又是緊張又是欣喜:“兩位大人親自前來,真是折煞下官了。若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望大人原諒。”
餘炎涼語調懶懶,如春風拂面:“無妨。”
“大人還是和我們說說這個失蹤到底是什麼個情況罷。”東方醉不急不緩地問道。
“是是是是……”陳知府如小雞啄米般使勁點頭。“話說在那個陰雨綿綿的早晨,我那時正在休息,不想卻聽到一陣猛烈的擊鼓聲,我一驚,立——”陳知府剛剛進入回憶,就被東方醉毫不留情地打斷:“重點。”
“哦哦哦哦。”
據知府所提供的信息,在第一起失蹤事件中,失蹤的是黃員外的掌上明珠——黃瑞舞。員外一家剛剛用過晚膳回房不久,員外夫人去女兒房間,卻發現女兒不在房內。起初並沒有在意,只是直到第二日還不曾見其身影,家中各處亦找不到,這才慌了神,急急忙忙報了案。
而在第二起失蹤事件裡,失蹤的卻是將軍的唯一的兒子——趙畫屏。趙畫屏則約莫是在下午時分失蹤的,具體時間府上人也不清楚,因這個趙畫屏本就是個神出鬼沒的主兒,經常不見蹤影。至於爲何會認爲是失蹤而不是在外頭遊蕩,主要還是因爲將軍定下過一個規矩:不管什麼情況,晚餐必須在家中吃。如果不能趕回來,則一定要讓下人通知。於是纔在發現沒有趙畫屏任何消息時報了案。
正因爲失蹤的人背後都是惹不起的人,所以這位知府纔會緊張地立即和餘炎涼稟明情況,唯恐晚了烏紗不保,還來點小命也順帶不保、滿門抄斬的事兒。
瞭解了大致情況,東方醉和餘炎涼見時辰尚早,便決定先去黃員外府上看看,能不能找出點什麼。
剛剛到員外府門口,就有一華服婦女哭得好不狼狽,嘴裡念着:“……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阿瑞……這麼乖巧的阿瑞,好好的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呢……阿瑞……阿瑞……”
估計便是黃瑞舞娘親了。
後面緊跟出來的員外急急攔住婦女:“你這是幹什麼啊!阿瑞會回來的,你不要哭了,哭還能把阿瑞哭回來?你現在出去找阿瑞,等阿瑞回來了,你又不知跑哪裡去了。乖,跟我回去。”說着扶着婦女走了進去。
見狀,東方醉看了餘炎涼一眼,有點無可奈何。
餘炎涼率先上前,一直跟隨在兩人後面,東方醉也跟了上去。門口侍衛見是餘炎涼,知是位官員,也不加阻攔。
耐心地等員外安撫好婦女躺下休息,餘炎涼溫和清涼的聲音才響起:“黃員外。”
他乏力地一嘆:“兩位大人先隨我去廳堂吧。”
下人端上茶,遞給兩人。
“內人讓餘大人和東大人見笑了。小女幾日前失蹤,府裡上上下下都不太穩妥,若有不妥之處,還望大人見諒。”
“不礙事不礙事。”
說完場面話,餘炎涼進入正題。
“先請員外不要介意,我和方醉來此處的目的便是爲了找回令千金,所以如果我說的話不太好聽,請不要放心上。我想問一些事,請您務必配合我,您是否有和人交惡?或者說,得罪過誰?”
黃員外聞之眼裡劃過一些掙扎。有些事,是說出來無所謂的;有些事,是最好不要說出來,倘若真的說出來,也還是可以容忍的。而還有一些事,卻是再怎樣都不可以說出來的,只適合當做秘密。如今在黃員外心底的事,便屬於第二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