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他當時的一番自我介紹非要多此一舉。
“那麼,既然東大人稱本大爺挽月,不知可否……”
雖不喜他輕佻的態度,但同人打交道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更何況接下來還要同他共事,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同他鬧僵。況且,目前不知他的底細,還是謹慎爲上。
“挽月喚我方醉罷。說來慚愧,方醉未曾取字。”
“方醉?東方醉……”金挽月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又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方醉沒取字麼?那方醉的字就包在本大爺身上了,定給方醉取一個配得上方醉的字。”
東方醉嘴角微抽,胡亂點了點頭。
“對了,不知方醉認爲何時動身前往爲好?本大爺好準備準備。”
“挽月如此真是折煞方醉了,方醉不過是個跟班,一切全憑挽月定奪。”
金挽月原本還想同東方醉玩會的,怎料東方醉如此回答,臉上掛着的笑也冷了下來:“真是虛僞。那就後日前往,此事耽誤不得。”
“後日啊,挽月可懂馬的好壞,方便的話現在幫我去挑一匹馬可好?”
金挽月一個探究的眼神過來。
手中骨扇一收:“好,反正本大爺閒着也是閒着,那就捨命陪君子了。側淨,跟上。”
東方醉忍不住想笑,這傢伙,脾性倒是有那麼一些合自己的胃口。
很快來到馬場。
“給我挑一匹白色的,挽月?”
金挽月其實是有點不爽的:不就說了個虛僞麼?有必要爲了證明他不虛僞而把自己當下人使喚?
就見金挽月在一排白色的馬面前慢慢走過,然後在所有馬的正前面站定,挑了一匹牽了過來。
“怎樣?”金挽月拍拍馬的身子,得意地看着東方醉。
“公的母的?”東方醉冷不丁冒出一句。
金挽月一愣,隨即很順地來了句:“本大爺瞧下。”
東方醉腹笑。
“公的。怎麼,不好?”
“沒。那就這匹了。”東方醉牽過馬,摸摸它的頭,親切道:“以後你就叫舞楓了,日後你若有另一半,就叫裳月,可好?”
然後自顧自地輕笑。
金挽月正在消化東方醉的取名,東方醉突然回過頭來,笑的無害:“挽月順便幫方醉把銀子付了罷?我想挽月應當不差這點小錢的罷?”
“哼!”金挽月氣的只能瞪她。誰讓他都把話說死了?
東方醉在舞楓耳邊說了幾句,舞楓便乖乖地跪在地上。
東方醉跨坐在舞楓身上,緩慢地溜起馬來。
“呀,怎麼不等本大爺?等等,等等方醉!”某人在後頭大叫。
一會功夫,金挽月騎着馬追上來。
東方醉瞥了他一眼,隨口道:“你那跟班呢?”
“丟了。”
東方醉聽了險些朝天翻白眼。
舞楓突然飛奔起來。
東方醉正詫異,便聽到金挽月張揚的笑聲自身後傳來。
眸色一沉,東方醉略伏下身子,短鞭一揚,不顧其他放開自己馳騁起來。
馬場上,金挽月看着馬上的東方醉從開始的毫無章法到應對自如,雖無絕色的面容,那份強烈的自信,卻足以顛倒衆生。
若自己是女子,必爲他折服罷。
不禁劃出一個弧度,他似乎,知道這個傢伙的魅力所在了。
東方醉。
連名字都如此讓人難以忘懷呢。
東方醉幾個來回下來,出了一身薄汗。覺得已經差不多了,便向金挽月走去。
金挽月見狀,一雙桃花眼四處亂瞄,就是不看東方醉。
“嗯?”東方醉狀似平靜。
用袖子擦了擦乾燥光潔的額頭,骨扇配合地一開:“這天怎麼這麼悶熱啊?”
東方醉一記“幼稚”的眼神過去,便牽着舞楓向外走去。
金挽月見她走遠,墨色的眼眸裡劃過一道光。
東方醉回到醉園,換了身衣服就往文浮苑走去。
到了那裡,卻不見餘炎涼的身影:“餘大人呢?”
“回小姐,大人今日並沒有來過。”侍婢恭謹地答道。
東方醉揮揮手:“沒你的事了,下去罷。”
手指撫上右耳垂,幾秒的工夫,放下手,東方醉朝餘炎涼府上走去。
“小姐,這邊請。”管家在前帶路。
正廳裡的餘炎涼擡首,恰見東方醉表情淡淡地跨過門檻進來:“方醉來了。今日感覺如何?”
“還行。大人沒有上朝。”
眉略微上挑,東方醉似乎在他的眼裡捕捉到一絲狡黠:“身體抱恙。”
“嗬。“東方醉不屑地看了餘炎涼一眼。
見狀,餘炎涼無奈地講道:“他讓我將上回的漏網之魚處理掉。”
“哦?那結果如何?”東方醉似笑非笑地開口。
餘炎涼輕緩地搖頭。
“這麼厲害?兩回都讓他們跑了,餘大人你也太差勁了罷。”東方醉涼涼道。
餘炎涼閉了閉眼眸:“背後有人。”
東方醉一下子來了興趣:“哦?誰?”
餘炎涼慢吞吞道:“估摸着是左相。”
“左相?對了,那個神秘的右相是誰?”東方醉突然想起關於右相的傳言。
在以右爲尊的這個國度裡,右相從未露面過,但是右相的地位卻是除了司南外最爲高貴。
一般,右相的話能起到決定性作用。
思及此,東方醉眼裡盡是躍躍欲試的光芒。
餘炎涼笑吟吟地:“不錯麼?連右相都被你打聽到了。”
東方醉雙手環胸,微微歪頭。
“我也不清楚。他的用意不過是想有一個只爲他所用的人,避免了權力分散。”
東方醉點點頭,隨即又道:“那麼,金挽月呢?”
餘炎涼眼裡閃過激賞:“不要被他表象迷惑了,獨善其身這麼久,遊刃有餘,非常不簡單。但若能將他拉攏,絕對是一顆妙棋。”
妙棋?東方醉莫名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