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素琴也笑着,聽到誇獎,她心中很是得意,卻做出一臉無奈地道:“各位姐姐見笑了,說起來是家醜。我家二孃心思歹毒,暗害我家大姐被我爹見棄。我這位三姐,從小和二孃住在一起,和我們姐妹並不親近。所以性格孤僻,不好相處。各位姐姐可別和她一般見識!”
“難怪她牙尖嘴利呢!”陳靈兒笑。
王嫺婷拉了藍素琴的手,極是親熱地道:“陳姐姐說的是啊,四小姐和王妃可不一樣。我和四小姐也是一見如故。要不然,也不好邀請四小姐住到我的院子裡。”
“連自家妹妹都不能相容,王妃這脾氣,也真怪了些!”劉紫衣這時候臉色已經恢復,不輕不重地刺了一句。總算是吃過了虧,還是知道含蓄一點。
於是,幾個女人便咭咭咯咯地笑着,好像討了很大的便宜似的。
王嫺婷目光一轉,落在藍素琴身上,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脣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來。
司城玄曦和司城豐元喝了一會兒酒,閒聊着,各自都是精細的人,一個試探,一個防守,都是滴水不漏。再聊下去,也不過是一些虛僞的寒暄,司城豐元便提出告辭了。
臨離府,王嫺婷與陳靈兒劉紫衣頗有幾分依依惜別,藍素琴也送出門來,四個人說不出的親熱,看得司城豐元笑道:“五皇弟,看來咱們兩家以後還是應該多多走動纔是!”
司城玄曦淡淡一笑,道:“理當如此。”
齊王一家走後,司城玄曦看了一眼王嫺婷和藍素琴,便要回明月院。
“王爺!”
“姐夫!”
身後兩人異口同聲。
司城玄曦回頭:“有事?”
藍素琴脫口叫出之後,也覺得突兀,不由略紅了臉,趕緊搖頭,王嫺婷笑道:“王爺,妾身備了些竹葉青,王爺能來品嚐麼?”
司城玄曦道:“再說吧!”說着,大步離開。
王嫺婷對這回答彷彿在意料之中,也並不失望,倒是看到藍素琴一雙眼睛巴巴地追着他離去的方向,噗嗤一聲笑了。
藍素琴臉上一紅,又有種被看透心思的拘束。
王嫺婷笑眯眯地道:“四小姐,你心裡愛着王爺麼?”
藍素琴瞪大眼睛,趕緊搖手:“王姐姐你可別說笑,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姐夫丰神俊朗,我對他,不過是敬佩罷了,姐姐別取笑我!”
明明自己表現明顯,還說別人是在開玩笑,王嫺婷心裡着實不屑,表面卻親親熱熱地拉起她的手,柔聲道:“四小姐,你我情同姐妹,我怎麼會取笑你呢?王爺是人中龍鳳,但四小姐你也是天人之姿,又不是配不起我家王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被說中心思,藍素琴只覺得又是尷尬,又是害羞,又是期待,眼巴巴地看着王嫺婷,卻不知道怎麼回答纔好。
王嫺婷被她的樣子逗笑了,噗嗤一樂,道:“好妹妹,你想和我一起,侍候王爺嗎?”
藍素琴張口結舌,只覺得巨大的喜悅直衝心頭,又覺得天下不可能有這樣的美事,她又是懷疑,又是不信的看着王嫺婷,囁嚅道:“王姐姐,你……你說什麼?”
王嫺婷溫和地笑道:“傻妹妹,喜歡一個人這是人之常情,何況王爺這麼出色的人?這隻表示妹妹有眼光。妹妹,若是你有意,我倒是能幫你!”
藍素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論從情從理,王嫺婷都不應該幫她呀。她是藍宵露的妹妹,她就不怕自己姐妹兩人佔據司城玄曦身邊,再沒她的位置嗎?再說,哪個女人不想夫君身邊的女人少一點,得到的寵愛多一點呢?她結結巴巴地道:“王姐姐,你,你別亂說……”
王嫺婷搖了搖頭,很惋惜地嘆了口氣,道:“我見妹妹看着王爺的眼睛直髮光,只當妹妹對王爺有意,還想成人之美,以後得與妹妹共侍王爺。沒想到原來是我誤解了。妹妹,既然你沒這個心思,你就當我在開玩笑吧!”
藍素琴聽她口風一轉,竟是不打算幫忙了,不由大急,忙道:“姐姐……留步!”
王嫺婷回頭:“嗯?”
藍素琴羞紅了臉,一想到自己到燕王府住着的目的,她的心思總歸是要付於實際的。有什麼不能承認?且不管王嫺婷是真幫她還是假幫她,她可以根據王嫺婷的方法自己決定用與不用。於是,她道:“姐姐,我……我的確是喜歡王爺,姐姐不怪我麼?”
王嫺婷嬌聲輕笑,親親熱熱地道:“妹妹說哪裡話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多個人侍候王爺,我又多個姐妹,豈不是好?”
“那姐姐準備怎麼幫我?”
王嫺婷笑着,意思不明地道:“你知道這幾天王爺爲什麼心情不好嗎?”
藍素琴搖頭。
“因爲你姐!”
藍素琴一怔:“她?”
王嫺婷道:“你姐呀,脾氣太倔,說了不中聽的話,王爺聽了生氣了!”她可是花了不少銀子,一點一點的信息蒐集,才知道這回事的。
藍素琴輕輕一嘆,有些泄氣:“我那姐姐,和誰都處不來。”
“這是你的機會呀!”
“怎麼是我的機會?”藍素琴不解。
“我想,要是你姐向王爺道歉,他應該不會再生氣了!”王嫺婷慢吞吞地道。
藍素琴笑了起來,邊笑邊道:“王姐姐,你又在開玩笑了。但凡王爺心裡有她,也不會都不到清月院留宿,她即使道歉,王爺也不會不生她的氣的。”
王嫺婷道:“事實是這樣。不過,王爺是男人,你不懂了吧,男人好面子,即使他不喜歡這個女人,也會樂意接受這個女人服低服軟。你姐要是主動道歉,王爺怎麼會還和她計較呢?”
藍素琴還是不太懂,而且,她覺得更是一頭霧水了,疑惑地道:“王姐姐,就算是這樣,那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王嫺婷笑得歡暢,她湊近王嫺婷耳邊,輕輕耳語起來。
藍素琴聽着,臉色先是疑惑,繼而露出笑意,接着臉上又是一紅,之後眼睛越來越亮,到最後,又滿是敬佩和感激。
王嫺婷笑道:“傻妹妹,明白了嗎?”
藍素琴點了點頭,想是還在想着王嫺婷的話,有點心神不屬地道:“嗯!”
王嫺婷也不管她是真明白了,還是假明白了,對果兒一使眼色,兩人便回靜月院去了。
藍素琴獨自在院子裡站了好一會兒,突然一轉身,往清月院而去。
司城玄曦知道今天齊王來訪不像表面這麼簡單,他在試探。看來自己的佈置,讓他感覺到了。這也沒什麼,他原本就是要一邊打草驚蛇,一邊暗度陳倉。
但是,司城豐元的試探又很奇怪,他似乎不是爲了當年的舊案而來。
也是,那時候,司城豐元也才幾歲,那件事,即使有王貴妃的份,他應該也不知情。由此可見,這位齊王爺,所謀不在此。
他早知道他所謀巨大,又一直隱忍,城府極深,難不成,他已經準備伺機而動了?
如果是這樣,那他是不是要緩一緩?坐收漁利似乎更有意思。
不對,他看向藍宵露的目光,很奇怪。
司城玄曦想起司城豐元似有意似無意落在藍宵露身上的目光,那目光中透着深意,那不像是一個皇兄對弟妹的目光,他認識藍宵露?
他藉故離開,在遠處觀察,當時,兩人的確有過交談,可是,司城豐元是背對着這邊的,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藍宵露的側臉,那女人脣角帶着的,又是那該死的輕嘲和冷笑。
但即使是這些,已經足夠確定,他們之前相識。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司城玄曦想去找藍宵露問問,但是,想起前幾次藍宵露的態度,又不願意了。那個女人,即使問她,她也不會說實話吧!
司城玄曦心情有些煩躁,她到底有多少事瞞着他?她到底還認識哪些人,捲入了哪些事?
當初聖旨下來,爲什麼他反對那麼強烈,還要納她爲側妃?他本以爲那是因爲司城豐元在全賢王之名,故意表現出來的兄友弟恭,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司城豐元也許是真的想納了藍宵露。
他們中間,有什麼樣的糾葛?
這時,莫永在外面道:“王爺,藍四小姐求見!”
司城玄曦略皺了皺眉,道:“請進來吧!”這藍家四小姐倚小賣嬌,他並不喜歡,不過,既然是親戚,而且王府又夠大,他並不介意多出一兩個人來。只是,她來幹什麼?
一陣香風,藍素琴嫋嫋婷婷地走了進來,福身一禮,道:“姐夫!”
“不必多禮,你有什麼事嗎?”因爲心中有事,司城玄曦表情淡然,隨口問道。
藍素琴綻開笑顏,道:“姐夫,素琴剛從清月院過來,本來姐姐是要親自過來的,但怕姐夫不肯見她,所以寫了信,叫我代傳姐夫!”
那女人,知道主動找他了?司城玄曦仍然面無表情,心中卻是有些高興的,道:“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