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我哪敢騙您,是真的!”金四可是知道三小姐四小姐不大對盤,要是這兩位在廳裡碰見了,一言不合的,那三小姐肯定吃虧。他可是見過二少爺態度了,雖然四小姐是親妹妹,四少爺對她可不親近,反是對三小姐更言聽計從些。
要是知道自己沒有照顧好三小姐,那自己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嗎?
但是藍素琴在整個藍府,除了藍丞相和大夫人,又顧忌誰呢?尤其是現在,馬上就要成爲四皇子側妃,更是氣囂暴漲,更加以自我爲中心。
金四口中阻攔,手下可不敢擋,她幾步就走到廳門口,看金四那推三阻四的樣子,她更不相信藍君孝不在,見金四擋在門口,一伸手推去,不耐煩地道:“哎呀,你擋什麼擋?我們兄妹見面,難不成還要你個奴才批准了才行?走開!”
金四被她這麼一推,哪還守得住,藍素琴已經一步跨進了廳裡。
廳內,藍宵露正端了杯子喝茶,她早聽到廳外的動靜,不過金四的擔心顯然她沒有,她也早料到,這藍素琴是個自大的主,金四哪擋得住?
“是你?”藍素琴只當是藍君孝交代了金四,所以他這般攔着,但廳裡坐着的卻是藍宵露,她倒是吃了一驚。接着臉色一變,道:“是你,你在這裡幹什麼?”說着大叫道:“二哥,二哥,你出來,別藏着了!”
“不用叫了,他不在家!”藍宵露慢慢喝了一口茶,看金四一臉爲難,便對他笑了笑,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金四鬆了口氣,忙道:“我去給四小姐沏茶!”
作爲少爺身邊的貼身小廝,沏茶這類活兒自然不需要他來做,他不過是不想在這裡,以免自己做了炮灰。藍宵露笑笑沒出聲,藍素琴哪在意金四這個下人,理也沒理。金四趕緊溜了出去。
藍素琴叫了這幾聲,也知道藍君孝是不在的了,她上下打量了藍宵露一眼,想到上次在她手中吃的虧,心裡又是怨毒,又是不甘,但是想到幾天後就是她的嫁期,心中又涌過一陣得意。
藍府四個女兒,倒是她最先嫁,除了藍芙蓉是嫡女太子未婚正妃之外,一個被退婚的庶長女,一個失貞的平妻之女,論前程,是遠遠比不上她的了。皇子側妃,這是何等的榮耀。
說起來,這還是得虧了藍宵露的提醒呢。
她露出一個笑容,道:“三姐,原來是你!”
藍宵露不動聲色地笑:“可不是我嗎?”心裡腹誹,尼瑪從你進門起我就坐這裡,現在看到我了?
藍素琴笑逐顏開地道:“三姐,我還想着去清羽院看你呢,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倒是省得我再跑一趟了。三姐你不知道,母親真是太好了,派人送來許多上等衣料,綾羅綢緞,還請了錦繡軒中的繡娘來幫我縫製嫁衣。說起來我能嫁給四皇子,還多虧三姐當初的指點,所以這嫁衣嘛,我想試給三姐看看,三姐一定會賞臉的是吧?”
藍宵露淺淺一笑,道:“恭喜四妹了。這側妃對比妾,的確是身價倍增啊,難怪四妹這麼高興。”
“那是,那些永遠嫁不出去的人,是不會理解的。”
尼瑪真夠惡毒,如果記得不錯,你還沒過十五歲生日呢?這麼年輕就嫁人,也不怕更年期提前。藍宵露腹誹,臉上卻笑,道:“四妹說的有道理。我沒有嫁過人,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所以對四妹嫁人,我是與有榮焉。聽說皇子娶側妃,都是從側門進入,連大門也不讓走,四妹妹,到時候你的花轎,不會也只能從側門而入吧?”
藍素琴笑容一僵,本來還維持的得意頓時有些掛不住了。皇子娶側妃倒也不一定不能走正門。但是司城文康是個還沒有娶正妃的皇子,如果側妃先從大門進了,以後娶正妃也是從大門進來,那誰先誰後可怎麼區分?從禮儀上來講,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藍素琴知道這個道理,但是這件事情,她連埋怨也無從埋怨,她的身份即使費盡心機,也不能以正妃入門,就算以後能努力轉正,也不知道得費多少心力,鬥多少人才能達到。司城文康是皇子,嫁給皇子既然有無邊的榮耀,那也得承受那種身份卑微所帶來的無法改變的陳規。
藍素琴被戳中了痛處,她故作無所謂地昂起頭來,道:“正門側門,也不過一個形式而已,有夫妻的疼愛,纔是最實際的。四殿下在沒有娶正妃時就立意娶我過門,你是不會理解他對我的這份心意的。”
“是是是,對對對!”藍宵露似笑非笑地道:“他對你那是一見鍾情非卿不娶,海誓山盟永不相負,你們那是真愛,真愛是不會在意正門還是側門,正妃還是側妃的!”
“就是這樣!”藍素琴雖然覺得這話似乎有點不對勁,也沒深想,斜睨她一眼,道:“算你識趣!”
藍宵露道:“四妹,說來還是你有本事,從殷奇志到四皇子,你是想嫁誰就嫁誰,你臉容美貌,身材豐盈,又是丞相府的四小姐,石榴裙下拜倒多少富貴公子!在這點上,大姐可就比不上你了,她可是京城才女,還是免不了退婚的命運!”
藍素琴傲然冷笑,心中很是得意,這件事情後來她向司城文康求證過,的確是司城文康爲了博她一笑,而背後動作的。她心中毫無同情的感覺,冷血地道:“如果不是她有把柄在別人手上,怎麼會遭人退婚,咎由自取罷了!”
藍宵露道:“說的是,四皇子好手段!”
藍素琴吃了一驚,道:“你,你怎麼知道?”
藍宵露笑了,尼瑪你當我也和你一樣負智商,本來她只懷疑這事藍素琴知情,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藍素琴不止知情,也許還是推波助瀾者,但她一個深閨女子,是沒有可能接觸到羅萬鬆這樣的軍人的,四皇子卻可以。
她雖然不同情藍素櫻,但再一次見識到藍素琴的狠毒時,還是歎爲觀止。藍素櫻的婚事成功與失敗,對藍素琴而言其實毫無關係,她卻一定要藍素櫻沒有好下場,整個就是一個損人不利己的心態。
自己好時見不得別人好,自己不好時更見不得別人好,哪怕那個人是她的姐妹。
尼瑪這都是什麼變態心理?
藍宵露挑眉噗嗤笑道:“猜的,難不成竟是真的嗎?”
藍素琴一時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有些驚疑不定地看着她。
藍宵露笑着喝茶,道:“四妹的婚期也不遠了,到時候自然能看到你穿嫁衣的樣子,現在我就不專程去看了。四妹寬坐,我走了!”
對於藍素琴成爲四皇子側妃,的確比嫁給殷奇志更風光,藍宵露並沒有放在心上。越風光的,競爭起來就越慘烈,如果她嫁給殷奇志,也許她只需要鬥個正妻;但是嫁與四皇子,她要斗的卻遠遠不止一個正妃。
藍素琴,你既然喜歡鬥,那你就鬥個夠吧,到時候,鬥倒一個又來一個,鬥倒正妃你也不可能成爲正妃,可別變鬥雞了!
而且這個四皇子也不是什麼善類,連桃花閣的姑娘們,都知道一些宮廷秘聞,據說四皇子聯合太子,將送西啓國太子回國的五皇子暗害了,連屍骨也沒有找到。
這事要是捅了出來,皇上不想東夏內亂,勢必不會重治太子,但四皇子嘛,那就難說了。
除了司城豐元,藍宵露對其他的皇子並不熟悉,所謂的太子四皇子五皇子,不過一個稱呼罷了。但是四皇子那次亭中遠遠一見,他那厭惡的眼神她還記憶猶新,這樣一個人,和藍素琴倒真是般配。
清羽院一到冬天,更加冷清,藍宵露推開院門時,吱呀一聲,寂寞而悠長,藍宵露聽着那聲音,倒聽出幾分冬天的蕭瑟來,昨天她叫蘭香出去買些好點的炭回來,冬天有暖爐烤着,清羽院的日子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其實藍宵露現在已經不比以前,付了綢緞廠的股份錢,買下桃花閣之後,還剩下兩千兩,對於清羽院來說,也算是一筆鉅款了。但二夫人不願意讓藍宵露花太多錢在自己身上,除了生活必須,還是一直過着簡樸的生活。
藍宵露明白,若是清羽院突然生活優裕,大夫人和楊興昌那邊反倒會生疑,藍宵露辛苦賺到的錢,不知道會被他們猜測成什麼樣兒。
二夫人這是不想給她惹事。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院門口冷風直往裡灌,藍宵露有武功底子,本來不怕冷,還是快手快腳把門掩上。擡眼就準備進二院的門,突然她心裡有一絲異樣的感覺,這前院,好像多了什麼。
她停下腳步,眼神一掃,大夏天她最喜歡坐在那兒吹風的鞦韆架前,多了個人。一個長裙垂地,粉縐青羅裙,鳳錦雲鯉暗花精繡小襖,頭上珠翠精緻,臉容卻略顯憔悴的女子。
藍素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