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被唐棠不信任的眼光盯得心頭髮怵,似乎是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搞得她突然很心虛。
唐棠挑着眼眉,用‘精’銳防備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瑟瑟一番,遂開口:“你想跟我談什麼?”
這話裡滿滿的都是警惕的味道,因爲唐棠覺得瑟瑟的眼中散發着一種八卦的光芒,談話肯定也是想套些什麼的,雖然唐棠不知道瑟瑟到底想從她口中知道什麼,可是她們之間的‘交’集只有鬼幽一個,所以瑟瑟想知道的,必然與鬼幽有關。
唐棠的防備,瑟瑟是看出來的,她也知道,自己跟她有個不太愉快的相識初始,額……應該說,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她姓啥名啥,有點戒備是無可厚非的,因此瑟瑟也只能來個輕鬆的自我介紹,緩解她們之間瀰漫的敵對氣氛。
瑟瑟起身,微微鞠了個躬,以示尊重與禮貌。
“唐棠姑娘,你好,我叫白瑟瑟,是這個小孩白蘇晨的孃親……”在介紹自己的同時,瑟瑟想順便將身邊的其他人也介紹出去,於是在報出自己名號以後,一把扯過了在一旁對一切視若無睹,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的小蘇晨拉近到自己身邊,微笑地給唐棠介紹。
小蘇晨倒是“很”配合地瞄了唐棠一眼,覺得不管自己的事,繼續埋頭吃飯。
瑟瑟也不管唐棠對小蘇晨的態度是如何了,轉了個身,準備介紹剩下那在飯桌上的兩位。
“這位,司徒崇暄。”崇暄起身,鞠了個躬。那位唐棠大小姐的野蠻潑辣,他是見識過的,他纔不敢去惹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識趣地恭敬一點兒,準沒事!
“這位,司徒靜鈺,崇暄的妹妹。”靜鈺起身,大膽往前跨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唐棠的手,表情嚴肅地看着她。
“你……你幹嘛!”唐棠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倒退了兩步,手卻還是被緊緊地抓着。
之後,便是無聲的久久對視,唐棠瞄了一眼靜鈺抓住她的那隻手,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不耐煩地說:
“這位靜鈺姑娘,你要抓着我的手多久?”眉‘毛’挑了一下,她維持這個被嚇得驚恐地退了幾步的姿勢,很久了……
“對啊!靜鈺,別老牽着人家啊!”瑟瑟也發覺到,靜鈺似乎牽的,是有點兒久,看唐棠的樣子,已經不耐煩到極點了,她害怕唐棠會失控揮鞭,上前一步,把手覆在靜鈺的手之上,撇過臉面對着靜鈺,給她擠眉‘弄’眼,示意她不要惹這位唐棠大小姐了。
“幸會!幸會!”靜鈺接受到瑟瑟發出的信息,鄭重地在握着唐棠的手上加大了一點兒力道,象徵‘性’的做了個“久仰大名”的崇拜式見面方式,隨即鬆開了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慢品茶。
唐棠看到靜鈺一連串怪異的動作,臉部的肌‘肉’‘抽’搐得不行了,本身她的耐心就不多,這下子在這裡耗一耗,被抹得一杆而盡了。
她眼帶殺意地轉頭望向瑟瑟,咬牙切齒地說:
“你的這些弱智夥伴,我一個都不想認識,鬼幽在哪裡?快給我把他叫出來!”
忍耐到了極限,釋放出來,又是一聲震破天際的獅子大吼,差點兒就把瑟瑟的耳膜給刺穿了。
瑟瑟被這一聲吼‘弄’得頭暈目眩,甩甩頭,驅趕暈眩,待意識恢復了點兒,她臉上立馬掛上禮貌‘性’的笑容,走近唐棠,戰戰巍巍地說:“唐……唐姑娘,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少給我廢話,我只跟鬼幽談!”瑟瑟還想再勸勸,誰知毫不領情的唐棠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對着瑟瑟又是一聲大吼。
被這麼三番二次地大吼,如果瑟瑟再不識相地閉嘴,那就是找死的節奏了……但是她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好心相勸,想順道來個心理輔導,誰知唐棠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弄’得瑟瑟委屈極了,最後的那一聲吼,生生地把瑟瑟的眼淚給吼出來了,瑟瑟緊咬着嘴‘脣’不讓淚水從眼眶裡掉出來。
她覺得自己那麼大歲數了,還被一丫頭給欺負哭了,太沒面子了!
可天知道,她這副可憐兮兮要哭不哭的樣子,已經達到了讓人認爲她被一個小她許多的丫頭給欺負了……
“唐棠!你給我閉嘴!”另一聲大吼再次打破了飯廳內的沉寂,原本集聚在瑟瑟還有唐棠身上的目光,霎時移到了站在樓梯之上,二樓樓梯口的鬼幽身上。
他永遠一襲黑衣,圍在脖子上的那條像鮮血一樣紅的圍巾,襯得他神秘而危險,此時他那雙狹長的眸子帶着殺意與怒氣,正死死地盯着樓下那個剛剛把瑟瑟給吼哭的唐棠。
瑟瑟擡着含淚的眸子,看着樓上那抹看起來瘦小的身影,心中頓時萌生一股崇拜,爲嘛她怎麼看,都覺得這一幕有種英雄救美的感覺呢?只是這英雄,有點兒小……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唐棠連眼神都不用給就知道是誰了,她如願地把鬼幽給‘逼’出來了。
來不及跟他對抗,唐棠無畏於鬼幽那滿帶殺氣的散發着危險光芒的眼神,應該說甚至連看一眼的優待都不給他,就直直地朝着鬼幽所站的地方奔去,不用幾秒鐘就來到了他的跟前。
不等鬼幽訓斥她在客棧裡的無理取鬧,唐棠一把牽過鬼幽的手,這時才擡頭看了她一眼,凌厲的眼神看着他拋出一句“少廢話,跟我走”之後,非常豪爽霸氣地把鬼幽給拉走了,就在衆目睽睽之下。
瑟瑟她們還有客棧裡的所有客人的目光都追隨着唐棠她們倆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衆人眼前,瑟瑟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鬼幽被這麼毫無前因後果地帶走了……
這算是……搶親麼?怎麼瑟瑟又有了搶婚的這一錯覺?反正這場面,怎麼看怎麼像!
“瑟瑟,你不跟上去?”崇暄挪到被眼前一切驚呆了瑟瑟身邊,小聲問了一句。
“哦!對!看好戲!看好戲!”被崇暄這麼一提醒,瑟瑟纔想起要跟上去一探究竟,話一說完就往‘門’口奔去,朝唐棠她們離開的方向追。
崇暄跟靜鈺對望一眼,會了對方的意,同時放下碗筷,起身,追隨瑟瑟其後,好戲這種東西,怎麼能夠少了他們兩個!
人都‘走’光了,客人都覺得沒什麼好戲看了,於是把注意力都放回到自己的飯局上,而夥伴都‘走’光了,瑟瑟她們被好奇心驅使得連小蘇晨這個孩子都忘了,偌大的飯桌上,只剩下小蘇晨一人不緊不慢地扒着飯。
掌櫃一直觀察着這一切,自己的恩人唐棠來店,就算是鬧事,他也不好說什麼,可是這一鬧,把大飯桌的大人都嚇跑了,只剩下一個小孩,他們的賬都還沒有結,這下子,他又得虧一頓飯錢了。
無奈的掌櫃站在櫃檯前來回踱步,焦急萬分,時不時看一眼‘門’口,想着客人回頭的機率有多大,畢竟還有個孩子在這兒,可孩子都能忘掉的人,還記得回來嗎?掌櫃對此十分懷疑,認爲自己虧這一頓飯錢的可能‘性’更加大了。
來回摩挲着手掌,又偷偷看了一眼桌上還在吃着飯的小蘇晨,心中拐賣小孩的邪惡想法油然而生,但掌櫃心裡的正義出來捍衛了他的良知,最後他決定:虧就虧吧!
做出這麼大義凜然的想法之後,掌櫃輕鬆了,就在此時。小蘇晨用餐完畢,拍拍在自己腳下睡得正香的伢,走到了掌櫃面前。
掌櫃感覺到他的靠近,習慣‘性’地用標誌‘性’待客微笑,:“孩子,有事嗎?”一點兒想責怪他們一行人吃霸王餐的憤怒都沒有,怎麼說,一個孩子,無辜的,不能牽扯到孩子身上。
“大叔,飯錢。”小蘇晨把握緊的拳頭舉起,遞到掌櫃的面前,擡頭用淡然的眼神望着掌櫃。
望着面無表情,近似面癱的孩子,掌櫃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只是機械地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接,“叮叮叮”幾個銅板落在了掌櫃的手心上,他定睛一看,還真剛好是飯錢,原以爲瑟瑟他們這頓是要吃霸王餐的,可是沒想到還是賺回來了,掌櫃頓時眉開眼笑。
付完飯錢的小蘇晨領着伢轉身就往客棧外面走,把眼睛都笑彎的掌櫃對着小蘇晨的背影喊了聲:“歡迎再次光臨!”
出了客棧的‘門’口,小蘇晨就坐上了伢的背,俯身在伢的耳邊吩咐:“去找媽咪。”伢便飛速地跑了起來,不用一刻,就來到了瑟瑟她們身邊。
此時的瑟瑟,崇暄還有靜鈺,正站在一間大宅面前,同時做着擡頭看‘門’上掛着的牌匾的動作,愣愣地在那兒發呆,沒有一點兒要進去的意思。
“媽咪,你們爲什麼不進去?”跟她們排排站的小蘇晨,疑‘惑’地問了身邊仰着頭髮呆的瑟瑟。
瑟瑟俯視小蘇晨,無奈道:“我也想啊!晨兒,可是這‘門’衛不讓啊!”指着‘門’口像黑麪神一樣杵着的一對‘門’神,正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