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客頓時明白會錯了意,面對安娜的好奇疑問,他訕訕笑了兩下,顧左右而言其他,“誒,你的頭髮好漂亮,是在哪裡染的嗎?等雪兒醒過來,我一定向她推薦一下。”
安娜看着自己黃不拉球的頭髮,怎麼也看不出有多漂亮,正詫異間,關客又說道:“不早了,早點睡吧。”說完,便蹬蹬的上了樓。
安娜有些莫名其妙,男主人還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呢。
第二天,關客繼續向新語請假。新語也知道關蘭家發生了很大的變故,關客是要去幫忙的,所以也沒有爲難他,乾脆放了他一星期的假。
缺一天就會少算一天工錢,這時私人僱傭大家都知道的道理,所以關客不想長時間的請假,便對新語說他忙完了就會回去,不需要放七天的假。
從關蘭那裡問清遊樂場老闆住在哪裡後,關客便立刻趕了過去。
店主名叫舒安,是關蘭的大學同學。她上學時的成績並不是很好,畢業之後無處可去,看着街道上許多的商鋪,便想着也開一家店經營經營。
她首先排除了美食店,因爲競爭太過激烈。任何一條街道,都有近一半的店鋪是賣食物的,更不要說美食一條街之類的了。而且美食店多半要薄利多銷,她是個懶人,纔不想起早貪黑的幹活。
舒安想要開一個新穎的小店,足夠創新,足夠獨特,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顧客。她沿着內華達州的大小街道繞了一遍又一遍,最終決定建造遊樂場。
內華達州已經有了兩座遊樂場,但都是偏西方和偏孩童的,所以舒安打算專門做一個面向亞裔的遊樂場,打造出自己的特色。
沒想到開業了兩天,就出現了死人,舒安的熱情一下子被一盆冷水澆了下來。發生命案對遊樂場的發展是極其致命的,遊客們知道了這裡發生命案,一定會繞着走的。
可憐自己的一腔心血,全部化爲了流水,她的心情十分沮喪。她想要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然而還沒有開始,這個夢想似乎就要夭折了。
現在那塊土地,恐怕無論做什麼行業,都是穩賠不賺的,也只有從外地來的傻冒,會捨得掏出自己的錢包。
舒安知道事情一旦發生,就不可逆轉,她決定拋棄那塊土地,再想一想其他可以做的行業。
可是聯繫多方的買家,都遭到了拒絕。
一大早,她就看着一張紙上的名單,開始撥打第六十四位的電話號碼。電話的那頭一直是盲音。
她煩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頭髮,正要撥打下一個電話號碼時,門鈴響了。
關客看着女主人打開門,焦躁的任由門撞在牆壁上,一時有些奇怪。看了看她的臉,又有些瞭然。
電話仍然沒有接通,還是嘟嘟的盲音。
“過一段時間,事情淡了,自然生意就會旺起來的。”關客自顧自的換上拖鞋,走了進來。
“誰讓你進來了?”舒安見打不通電話,便把氣撒在了關客的身上。
“你誰啊?不聲不響就往別人家裡闖。我要告你!”
關客微笑道:“我叫柯觀,是關蘭的朋友。剛纔我已經敲過門了,見你在忙,就先進來了。”怕給關蘭抹黑,他把“朋友”前面的“男”字給去掉了。
一聽是與關家有聯繫的人,舒安的臉色變了一下,之後便不再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而是變得客氣了很多。
她早已聽說,關蘭這次帶回了一個男人,關蘭整天黏在他的身上,兩個人的關係有可能極爲親密,所以不敢過於得罪這個男人。
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賊眉鼠眼,油頭粉面,看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會被關蘭看上的呢?
關客明白,一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什麼都像是在看一坨屎,雖然有了這種覺悟,但真的被人這麼看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快。
他的笑容淡了下來,說道:“冒昧打擾,還請見諒。我是有幾個簡單的小問題想問你一下,只需要佔用你一點小小的時間,問過之後,馬上便走。”
他嘴上雖然說着冒昧打擾,但神態上卻沒有一絲抱歉之意。
舒安初入社會,還不懂得察言觀色,並沒有覺得關客的神情有什麼不對,“你要問什麼,能說的我都會告訴你的。”
關客心想,和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什麼?於是臉上又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舒安皺着眉頭看着他,“你問這些幹什麼?”
關客沒有回答,轉而開始問下一個問題了,因爲上一個問題他已有了答案。“迷宮那個收費的,是怎麼招進來的?”
舒安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你要調查我?把證件拿來給我看看。”說着,便伸出了一隻手。
關客還是沒有理會,又問出了第三個問題,“你有迷宮那個收費人員的聯繫方式嗎?”
“你還沒有回到我的問題。”
“我只是接受了關老爺子的拜託,過來了解一下情況而已,如果實在不願意多說,也是可以的。”關客說的很客氣,但其實已經是一種威脅了。這句話的含義是,自己是代表關常過來的,你要是拒絕回答了我的問題,就是不給關老爺子情面。
舒安的臉色再次變了一下,一瞬間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你只需告訴我那個收費人員的手機號碼就可以了。”關客不願再嚇她,連忙切入主題。
舒安說了一長串電話號碼,關客立刻記在手機裡,說了聲謝謝,便起身告辭。
舒安怕得罪了他,連忙起身相送。
舒安的父母都是白領,母親在銀行工作,父親在金融公司工作,一個月的收入可以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他們早出晚歸,所以舒安雖然是和父母一塊兒住的,感覺上卻是自己一個人獨居一樣。
她的家庭很普通,她這個人也很普通,不像是和犯罪分子有聯繫的樣子,而且她努力的想要獨立出去,想要依靠自己過想過的生活,更不像是擁有了一大筆錢的樣子。
迷宮的收費婦女,不是通過朋友或者親戚介紹過來的,而是應聘獲得的職位。舒安看她的經歷豐富,工作經驗也不少,也做過會計的工作,便安排她去工作了。
既然迷宮的老闆沒有問題,那麼她招收的這個員工是不是有問題呢?
關客撥通了迷宮收費員的號碼。
“喂,你好。”
“喂,請問你是誰?”
關客摸了摸自己的臉,想了想,要以什麼樣的身份才能讓對方出來呢?這個問題關客並沒有想多久。“我是華冠遊樂園的經理,關於工資的事情,我們要和您商量一下。”
“只是幹了兩天都不到,就有工資可以拿?”
“幹一天就要算一天工資嘛,我們是有信譽的公司。”
“好,好。那我們約在哪裡見面?”
“我開車去您那裡行不行?”
“當然可以。”
對方說了一串地址。關客記住之後,便掛上了電話。他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我很適合推銷,也適合做神棍呀。”
王落梅是住在一棟公寓裡,其他的三位室友都有工作,正在上班,所以房子裡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本來以爲得了一份極爲豐厚的工作,沒想到轉眼又落了空。正以爲自己白乾了兩天時,遊樂場的經理就打來了電話,說是要結算自己兩天的工資,王落梅當然很高興了。
有良心的企業還是很多的。
一直以來,沉重的經濟負擔壓在身上,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還沒有年過半百,就有頭髮變白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好的公寓,湊齊了四個人一塊兒租住,找好的工作卻又不翼而飛,不得已,只好收拾收拾東西,回到原來的地方。
但現在又不一樣了,既然經理已經過問,說明公司還沒有倒閉,說不定老闆器重,還能夠在謀到一份差事呢?遊樂場的女老闆,真是一個在世的女菩薩啊。
王落梅很快從對未來的憧憬中回過神來,因爲傳來了敲門聲。她整了整衣裝,立刻開門迎了過去。
“經理好,讓你還親自過來一趟,實在過意不去。”
關客笑道:“沒什麼的,我是開車過來的,來回只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他打量了一下房間。
左右靠牆邊各放着一個雙層牀,左邊是衛生間,靠門口的地方則是廚房間。一眼望去,可以說所有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您是和人合住在這裡的?”
“是啊,這樣可以節省很大一筆開支。”
“您沒有其他家人嗎?”
“丈夫死的早,就只留下了我一個人撫養孩子,聽說這邊工資很高,所以飄洋過海就來到了這裡。”
“那您真的很辛苦。”
“只要孩子能夠長大成人,一切就都不辛苦了。”
“母親真是偉大啊。”
“天下的媽媽都是一個樣。”
一番客套之後,關客問道:“出事那天晚上您見過有什麼奇怪的人嗎?”
王落梅想了想,緩緩搖了搖頭,“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