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死亡事件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執法者和犯罪者都會墨守陳規,不去觸碰這條底線。但駐守士兵卻打破了這一規則,多少令村子裡的異能者感到異外。雖然開車晃悠三圈,恐嚇的成分居多,但每個人都知道,士兵們不會對他們手軟。
很多人已經意識到,小村莊不能在居住了,開始轉移地點。還留下來的都是些藝高人膽大的傢伙,海爾斯汀也留在其中。她別無所長,探聽消息卻是一把好手,若士兵有動向,她一定能提前知道。
關卡處又多了幾名高手,一個漂亮的洋娃娃一樣的小姑娘,她的身邊跟着一隻大黑熊;一個約有三十歲的大叔,外貌普普通通,穿着邋邋遢遢。如果猜得沒有錯,這兩人都是異能者。那個小孩身邊跟着一隻熊,說明她的異能多半和熊有關係;那個邋邋遢遢的傢伙就有些看不清了。
一個怪異的中年西裝男子尚且不好對付,何況又多出兩個不知底細的異能者。抓捕者們沉靜以待,不敢隨便穿越關卡。
一天,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海爾斯汀照例在樹林裡面觀望情況。路障前的一個士兵像樹林的方向招了招手,好像發現了她。
海爾斯汀有些遲疑,她不知道該不該過去。看樣子不像是要對付她,試探着往前走了走,那士兵又招了招手。海爾斯汀可以確定,士兵確實是對她招的手,因爲他眼睛望的是這邊。於是她邁着步子,雙手插於兜中,向前走去。
來到近前,還未開口,老年士兵突然從一旁竄了出來。也不知道他一開始是藏在哪兒的,竟也沒看見。海爾斯汀嚇了一跳。
“不要大喊大叫。跟我來。”老年士兵說道,拉着海爾斯汀的一隻手,走進小屋中。老年士兵的手很有力,海爾斯汀只感到自己的手腕背鐵鉗夾住了,有些疼,但她沒喊。
屋子裡沒有太多的東西,中間擺着火炭,冒着紅光。穿着淡粉的小女孩正蹲在火炭旁邊烤手。她的臉色雪白,讓海爾斯汀想到了吸血鬼。
小女孩轉頭望了她一眼,又轉回去繼續烤回去了。那頭大黑熊安靜的趴伏在她身邊,懶洋洋的,沒睜開眼睛。
“小妹妹,你好啊。”無論是那隻熊,還是那個小女孩,都給人怪異的感覺。海爾斯汀不想得罪她。這裡的任何人都不能小覷,有時候小孩子比大人更加可怕。
“比爾,我們出去玩吧。”小女孩摸了摸大黑熊的腦袋,突然跳起,向屋外跑去。那隻叫比爾的大黑熊懶懶地站起。海爾斯汀這才發現它很高,腦袋已於她的肩膀平齊。沒想到這隻熊的名字和她同事的名字是一樣的。比爾確實是一頭熊,笨得要死。自從把關客追丟了以後,比爾就不再聽從她的話。她現在甚至連領導一小隊的權力都沒有了。
大黑熊比爾抖了抖身體,緩慢走過海爾斯汀的身邊。“比爾,快來啊。”小女孩再次呼喚了一聲。大黑熊不情不願的加快了腳步。一跑動起來,它整個肥胖的肚子都在晃動。“比爾,你該減肥了。”
嗷吼!
大黑熊低吼了一聲,似乎並不同意小女孩的話。
黑熊和小女孩清脆的聲音交替響起,漸漸遠去。
海爾斯汀站在門口旁邊,看着林中若隱若現的女孩身影,頗有些羨慕。曾幾何時,她也曾和這個小女孩一樣天真爛漫。
“莎娃是個好孩子。古靈精怪,還很調皮,但她心腸不壞,總體來說是個好孩子。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老年士兵陪在海爾斯汀的身邊,遞給了她一隻煙。
海爾斯汀沒有拒絕,熟練地接在手中,摸出一個打火機點燃,叼在嘴邊。她抽了一口,“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老年士兵從外面拿進來兩個小板凳,示意海爾斯汀住下。小女孩的身影已徹底消失在山林中,看不見了。
“她不會有事吧。”海爾斯汀坐在板凳上。身邊有炭火,很暖和。
“放心,她不欺負山雞,兔子什麼的就不錯了。”
很難想象,原本是兩個敵對陣營的人,還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聊天。
“我該叫你什麼?”海爾斯汀吸了一口煙,偏頭把煙吐了出來。她不敢得罪這個老兵。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以後我們也很難再遇到。我們仔細覈對了一下,發現你的身份確實沒有造假,你也不是****。之前我們判斷失誤,給您造成的不便,還請見諒。”
海爾斯汀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什麼意思?”
“你可以進入馬格蘭城了。”老年士兵說道。
海爾斯汀的腮幫子哆嗦了一下。事情出人意外,她實在沒有想到,自己被這麼輕易地放過去了。猛抽了幾口煙,直到燒到了她的指頭,她才發覺煙已抽完了。把菸頭放在地下踩滅,海爾斯汀一時沒有起身。
關於身份造假的問題,全是託詞,他們想把自己放進去。不管這些士兵的目的如何,能進入馬格蘭城,海爾斯汀很激動。
“他們也不是****嗎?”海爾斯汀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問出了另一個她很關心的問題。
“我們只能確認你的身份是沒有問題的。”老年士兵說道。
海爾斯汀當然明白他話中的含義。追捕者中,只有她一人能通過關卡,她的“同事們”則一個也過不去。海爾斯汀再次激動起來,因爲這意味着什麼,她很清楚。只有她一人能進入,落博爾特的議員席位似乎在向她招手。
多麼光輝的前景,多麼美好的未來。只要她當上了議員,再也不用像條狗一樣被人驅使了。她已經搖夠了尾巴,也該換別人對她搖尾巴了。
“謝謝。”海爾斯汀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她沒有問爲什麼,因爲即使問出來,老年士兵也不一定會回答你,反而會給他很差的印象。他們的舉動很奇怪,單獨把自己放了進去。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只要對自己有利就好。
海爾斯汀的身上只帶着一個揹包,不需要回去收拾東西。她離開屋子,獨自穿過路障。有士兵向她看過去,她回以嫵媚的一笑,士兵立刻移開視線。
海爾斯汀就這樣進入了馬格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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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客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他強悍的身體素質令醫生也不得不讚嘆。如果是常人,身上劃開那麼多口子,早已因血流而盡死去。當時關客能夠明顯得感覺到身體火辣辣的痛,那是諸神之怒在起作用。
醫生堅持讓他多住幾天院,再觀察觀察。關客可以看得出,醫生們對他身體的興趣遠比對他身上傷口的興趣大。醫院是很討人厭的地方,尤其是在幻境中看見雪兒在病牀上之後。
大搖大擺地出院,醫生肯定不讓,那隻能偷偷摸摸地溜走了。醫療費用早已支付完畢,再呆在這裡只會被當成可供實驗的猴子對待,最好還是早點離開。
他身上的傷口癒合得非常快。花木清每頓飯都要給他帶來大補的東西,再加上諸神之怒一直在他的血液裡作用,所以全身的傷勢才能好得這麼快。
他需要再去警察局一趟。很想知道王珞陽的保險箱裡都有些什麼。換上衣服,出了病房門,盼月自動跟在後面。
天已黑了,外面亮起了燈光。每走三步,頭頂都會出現一盞燈。走廊上光線十分明亮,幾乎在任何一個拐角都看不到陰影。
能聽到病人痛苦的s吟,這也是他不喜歡醫院的原因之一。明亮的燈光在痛苦的哀嚎中也變得蒼白起來。
醫院裡幾乎沒人是不認識他的。關客低着頭,掩着面,匆匆下樓。
前臺的小護士困得打了個哈欠,眼睛都睜不開了,當然也看不到關客走出了醫院。
再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氣,令人神清氣爽。旁人在凜冽空氣中感受到的寒意,他並不能感覺到。關客把雙手放在盼月的兩側,用力之下,讓盼月的腦袋做三百六十度的旋轉。
盼月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關客笑了笑,旋轉盼月的腦袋並沒有什麼意義,他只是想要這麼做而已。孩童的好奇心,大人還是有的,只是深埋在心裡,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壓抑的心情暫時得到緩解。如果不是冬天,而是夏天該有多好。關客終於感到了寒冷,盼月的肌膚實在是太涼了,剛纔接觸時,手上碰到的好像是兩塊北極的冰塊一樣。
關客沒有回家,攔了輛出租車,趕到了馬格蘭城警察分局。他抱着僥倖的心理,以爲警察局裡還有人。分局裡燈火通明,人員來來往往,竟是都在加班。
關客走進裡面,看到他的人會匆忙打個招呼,但絕大部分的人根本連擡頭的時間都沒有。他們很忙,翻找着資料,做着筆記,竟是比白天時還要忙碌。
在一間辦公室裡,關客找到了小楊警官。她坐在滑輪椅上,手裡拿着一張紙,輕輕晃動着。
都是熟人,關客沒有打招呼,直接進了辦公室裡面,拉着把椅子坐了下來。
小楊警官看到了他,問道:“這麼晚了,你來警察局幹什麼?”
關客以同樣的話問道:“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在加班?”
“警察嘛,是個苦差事,可不像外面人想的那樣威風。加班是家常便飯,不加班才奇怪呢。我早就有這樣的覺悟了。”
“哦,那你怎麼還當警察?”屋子裡嗒嗒聲響起,盼月好奇的小楊警官的辦公室裡踱步,東看看,西摸摸。
小楊警官望了一眼盼月,然後回答道:“我也是不得已啊。家裡麪人非要讓我當警察,我也沒辦法。”
這話關客一點也不信。這位大小姐一看就是個唯我獨是的主兒,誰能夠命令他。關客嗤笑一聲:“貪圖警察威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