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中,關客緊貼着門口,手裡還握着那把槍。王戚躺在椅子中,眼睛閉着,一無所覺。雪兒用手術刀像切豬肉一樣切開王戚的膝頭,從中取出一顆子彈,放入一旁的盤子中。
在不知道誰可能變成殺人狂的情況下,乘客們還是沒有輕舉妄動,他們安靜的互相審視着,有的就算是親人之間,也充滿了不信任的感覺。
應該沒有人會感興趣雪兒給人治傷的,不過保險起見,關客一直沒有離開門口。
雪兒治癒了王戚膝頭的大半傷勢,並沒有完全將其全部治好。這是關客的吩咐,爲了避免她的能力暴露出來。
不久,王戚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走出休息室,來到經濟艙裡的時候,他感覺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奇怪,不過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牆邊上坐着三個人,一男兩女,很是突兀。
王戚笑着打招呼道:“關先生,怎麼坐在這裡啊,難道是這裡的風景不錯?”
沒有舷窗,無法看見高空的景色,哪裡有什麼風景可看?關客知道他是在瞎說,沒有理會,向着那邊的安保人員說道:“你們的大隊長忘記了剛纔的事情,幫他回憶一下吧。”
一名和王大隊長關係比較好的安保人員,上前把他拉到一旁坐下,和他低聲交談起來。王戚的臉上一副不可相信的神色。他低下頭看了自己的膝蓋一眼,那裡用紗布裹着,一層又一層,出來的時候沒有發掘,現在覺得那裡隱隱發疼。
膝蓋的傷佐證了安保人員的話,王戚站了起來,膝蓋處的疼痛更加清楚明顯了。他瘸着腿來到關客面前,說道:“謝謝。”
“不用客氣,還需要你來保護乘客們的安全。”
王戚有些慚愧,他的職責不僅沒有完成,而且還給別人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雖然無人追究他的失職,但是他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完成工作。
“這是不可抗力的因素,王隊長不必太過自責。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飛機上的安全問題。”關客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安慰說道。
王戚笑了笑,“說的也是。”
又一個人從休息室中走了出來。高媛節捂着脖子,一臉納悶的神色。
“關蘭,你去告訴她發生什麼事了。”
“我纔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這位關大小姐,總是喜歡和他對着幹。在關客的眼中,她是刁蠻任性,但在雪兒的眼中,卻有不一樣的味道。
既然關蘭不願意去,那就讓別人告訴高媛節好了。關客覺得廁所中發生的事情,應該讓高媛節知道一下,但無人願意上前,也是無所謂的事情,反正她應該是能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經過的。
正在想着,高媛節已經走了過來。每次看到她的笑容,關客都不得不在心底感嘆,雍容典雅,真誠大方,實在是很難得的,這樣的人,怎麼會想着養小白臉呢?
其實做她的小白臉,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關客又很快將它拋開。
“關先生,你們坐在這裡幹什麼?”高媛節笑吟吟的問道。即使是在人人自危的環境中,她也不願失掉自己的禮儀。
關客說了一句很假的話:“看風景。”
高媛節知道關客是在敷衍她,不過她沒有介意。什麼樣的軟釘子她都碰過,卻從來沒有碰見過像關客這樣的人。說謊說得明目張膽,說得理直氣壯。
“我那麼令人討厭嗎?”她對關客的興趣似乎依然高漲。
關客沒有聊天的興趣,便想了一通話來打發高媛節離開。“從您的外表看來,是很時尚,很時髦的,而且這件衣服也確實很襯您。俗話說人靠衣裝,您本來就很美麗,在穿上這件看似若隱若現,實則密不透風的衣服,那就更美麗了。您很有女王的派頭,您的氣場也很強大,但我看您的臉色有些蒼白,有縱慾過度的表現。勸您在日常生活中,還是要多多節制啊。”
高媛節的臉色變了變。在大廳廣衆之下,關客的話嚴重的傷害了她的自尊。不過有一點關客說得很對,高媛節確實是一個女強人,即使受到了傷害,她也沒有撒潑大罵。
“政客的眼裡只有權勢,盜賊的眼裡只有金條,流氓的眼裡只有下流話。”高媛節說完以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旁關蘭悄聲問着雪兒,“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雪兒說道:“說關客是流氓呢。”
關蘭搖頭晃腦的表示明瞭,嘴裡嘟囔着:“有問話的人就是不一樣,罵人都要轉個彎。”
“是你太笨。”關客毫不留情的打擊着關蘭。
“哼!流氓不要說話!”
人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果然不錯啊。只是和兩個女人稍稍談了談話,他的緊張情緒便已得到了緩解。“現在幾點了?”關客問道。
關蘭下意識的擡腕看了一看,說道:“十點半。”她的手上帶着一塊青綠色的手錶,小巧美觀,關客早已注意到了。
十點半,按照正常的飛行速度,十二點半飛機就能到達目的地。他們還需要再捱上兩個小時的時間。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到最緊要的關頭,越是需要謹慎的對待。
“有人死了!”一排排的座椅中,有人這樣喊道。
“王隊長,我想你應該辦事了。”聽到有人死了,關客並沒有驚訝,只是把手中的槍握得更緊了些。
王戚也沒有驚訝,他領着只剩下四人的安保小隊,來到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是一位三十出頭的職業女性發現的,死的是她的上司。死的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頭頂已經半禿,穿着深色的西裝,仰頭臥在椅子裡,臉色平靜。
還沒有等王戚問什麼,三十多歲的女性已經開始喋喋不休了。她一再的強調剛剛還是個活人,怎麼轉眼間就沒了氣息?
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並沒有帶很多東西,只在椅子一側放了一個公文包。
王戚把包撿了起來,把裡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除了厚厚的一疊文件以外,還有幾個白色的藥瓶。王戚打開看了一下,裡面全都是空的。
“吃藥吃死的。”王戚初步判斷,那個殺人狂魔的靈魂轉移到了這個中年人的身上,是它讓中年人吃藥自殺的。
可能是王戚病態的表現還留在乘客們的腦海中,即使那個三十多歲的女性在不斷的說着話,也離王戚遠遠的,深怕他會突然暴起。
王戚笑了笑,這個女人的表現是很正常的,她要是不怕自己纔不正常呢。她怕自己說明她沒有被惡魔附身。
“下雨了。”有乘客說道。
王戚轉頭向着舷窗望去,就見玻璃上已經有了一道又一道的水漬。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慢慢變黑了。遙遠的天邊,一道隱隱的細白銀蛇出現,隨即便消失不見。
“不會是打雷加下雨吧,那可就糟糕了。”王戚喃喃的說道。
正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外面的雨吸引得時候,那個喋喋不休的三十多歲女人,已悄然來到了王戚身邊,忽然擡高了右手。她的右手握着注射器,針尖對着王戚的脖子就紮了下去。
雖然所有人都是在看着窗外,但還是有人注意到了女子的動向。一名安保人員快速上前,一個肩頭頂了過去,把女人撞到了一邊。
王戚反應過來,動作也不慢,立刻將女人反背雙手控制住。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裡面一陣的後怕。如果自己的兄弟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的話,那注射器的針頭可就真戳進了自己的脖子。
他拍了拍救了他的安保人員的肩膀,說了聲謝謝。
休息室裡面迎來了第四位客人,一位普通的職業女性。
“我們要是能有什麼辦法,能從她的腦子裡面把那個惡魔取出來,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王戚這樣向關客說道。
關客明白他的意思。既然雪兒能取出膝蓋裡的子彈,也應該能取出那個東西。
“它不是一種可以見到的東西,它是精神方面的一種力量。而且雪兒只是稍懂一些醫學方面的知識,你說的肯定是辦不到的。”
“那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溜走,尋找下一個受害對象?”
關客沉默不言。
天空變得更晦暗了,雨也似乎下得更大了。一道粗如手指的閃電劃破天空的一腳,緊接着就有轟隆隆的聲音傳到了人們的耳朵中。
“在這樣的天氣裡面航行,很危險啊。”關客憂心忡忡。
“飛機的設計考慮到了很多種情況,這種雷雨天氣肯定也是在裡面的,出不了什麼大問題的。據那些專家說,擋風玻璃上面滿布着電網,是不會怕雷擊的,你就不要擔心了。自然問題一直都不是問題,最嚴重的問題還是休息室裡面的東西。”王戚冷靜的說道。
“那女人手裡的注射器是什麼時候拿的?”
“我猜是來前面上廁所的時候順手拿走的。”
“它爲什麼想要殺你呢?”
王戚有些得意的一笑,“也許是覺得我比較有威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