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
“穩住！”
“嘭嘭嘭——”
北山堡前，隨着蒙古遊騎的衝鋒和金軍馬步兵的涌入壕溝，明軍陣地儼然一副要垮了的模樣。
六百步槍手在在蒙古遊騎衝鋒的時刻就朝着北山堡撤退，留在壕溝裡的三千多明軍步銃手立馬開始短兵搏殺。
即便敵衆我寡，三千多明軍依舊在壕溝之中，與涌入的六千金軍打得你來我往。
蒙古的騎兵繞着壕溝左右開弓，而明軍一邊要和馬步兵交手，一邊要防備健婦偷襲，一時間不能還擊。
火炮陣地打了最後一輪火炮，隨後便操起短兵加入了戰場。
一千二百炮手的加入，讓明軍從不足四千人對兩萬人，變成了五千人對兩萬人。
神策衛千戶見狀也帶人跟着跳了進去，而下一秒金軍炮手便點燃了火炮。
煙花亮起，不是來自別的地方，而是河谷外的平原上。
按照正常的劇情來說，這個時候就該是金軍一波平推，明軍開始潰敗纔對，然而出現在他眼下的一幕，卻是明軍以少打多，以不足五千人馬和三萬人打得有來有回。
連續三聲短促的哨聲響起，與明軍交戰的金軍聞聲立馬開始散開撤退，曹文詔見狀便知道金軍是想要炮擊他們，因此轉頭喊道：“壕溝！”
“嗶嗶——”
“這……塘騎還沒有回稟，我也不知道。”
不過即便如此，明軍士卒還是有千餘人找到了步銃，並以壕溝爲點，向前後戒備。
郭桑岱他們需要休息，這點黃臺吉很清楚，但是對於火燒眉毛的明軍來說，他們便覺得和他們不是一個民族的北山女真在偷懶了。
好在曹文詔也知道郭桑岱他們的窘境，因此連忙開口，一邊爲軍陣補防，一邊爲郭桑岱他們解釋。
那面火把之上的“郭”字令旗讓人不用多想都知道來人是誰，而彙集在這面旗幟四周的各部令旗更讓黃臺吉等人吃癟。
黃臺吉要帶三萬人突圍，就得負責三萬人的吃飯問題，而他只有三百人。
黃臺吉聽聞哨聲，立馬調轉馬頭看向了身後。
這兩天他用健婦試探明軍戰力的指令，讓不少人都對他產生了懷疑，甚至在戰場上經常出現逾越的舉止。
“嗶嗶……”
一次突圍，他在短短五天的時間裡流了三次血，這讓他心情低落，甚至懷疑自己得了絕症。
黃臺吉話還沒說完，忽的只聽見他們身後一里外的山上響起了漫山遍野的明軍木哨聲。
“是！”
一時間，數十成百的炮手被擊斃，黃臺吉見狀大罵：
“放炮結束就撤下來！蠢材嗎？！”
在他離開後，黃臺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着身邊的固山額真沉聲下令：
“派塘騎給我立馬搞清楚，後軍到底怎麼了！”
“原來是遠道而來……”
他們從子時正刻（23點）廝殺到了眼下的寅時四刻（4點），整整五個小時的廝殺讓他們精疲力盡。
撤回了石堡的六百步槍手登上城頭，開始各自爲戰，各自瞄準來擊殺金軍。
同時，在他們衝出來的那一刻，金軍也利用剩餘的火炮、石彈瞄準了曹文詔所部。
看到奴兒干軍的模樣，黃臺吉稍微安心了不少。
首先他們是戰兵，身上沒有攜帶太多的糧食，三萬人如果突圍，那能衝出北山的人，恐怕五不存一。
阿拜和湯古代沒有半點猶豫的答應，而莽古爾泰也看向自己身邊僅存的三百多兩藍旗馬步兵，又看向了那漆黑的河谷。
突圍回到本陣的曹變蛟聞聲看去，才發現濟爾哈朗帶着鳥銃隊抵達戰場，此刻已經列陣，以三段擊的方式朝着他們射擊正步而來。
想到這裡，黃臺吉一咬牙，當即轉頭看向了早已冷卻的那四百門火炮：
“操持火炮，炮擊野人！”
他在這裡耽擱這麼幾天，就是爲了帶大隊人馬突圍，現在突圍即將成功，後軍卻亂了。
大戰在打，而後方帶着騎兵衝下山的曹變蛟看到自家叔父被圍，根本就沒有管濟爾哈朗的鳥銃隊，帶着兩千多騎兵就朝着戰場殺去。
“朝北山堡打！”
“排槍準備！”
當子彈打光，白刃戰就要擺上檯面了。
因此要突圍，就必須帶着輜重車突圍，而輜重車註定了走不快。
如果曹文詔真的有援軍，那金軍能突圍的時間註定不會太長。
反應過來的千戶官和百戶官們也紛紛下令，兩千多殘軍在金軍撤退的同時跳入壕溝。
“死！”
好在他做出準備，在地面連滾數圈後急忙搖晃着起身。
最終，火繩被點燃，眼尖的神策衛千戶見狀，連忙吹哨：“蹲下！”
咻！
一箭射出、曹變蛟腋下肋骨只見正中一箭，被射了一個踉蹌後，他便伸手掰斷了這箭矢，然而但此時一匹軍馬衝來，馬上端坐的多爾袞揮動手裡的鐵鐗，試圖一鐵鐗砸向曹變蛟。
他手持一把鐵鐗，將試圖衝上來的金軍打殺。
金軍的炮手連忙開始操控火炮，扭轉方向來試圖炮擊，然而這意圖被一些步槍手發現，他們開始瞄準火炮陣地的金軍射擊。
零散的炮聲響起，金軍徹底打光了明軍遺留的最後一點火藥和石彈，飛射的上百發石彈也化作跳彈，襲殺壕溝內的明軍。
夜色太黑，曹變蛟一時不防，被一名白甲兵砍中馬腿，整個人被甩飛出去。
他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曹文詔的死守，一定是在有援軍的背景下，不然他不會傻乎乎的結陣死守。
極盛而衰，黃臺吉都沒有來得及高興幾個呼吸，便看着逐漸消失的煙花，對身旁的湯古代責問了起來。
一時間，百來門先點燃的火炮發出轟鳴聲，百餘枚石彈對着北山堡狂轟亂炸。
“要成功了……”
不管如何，曹文詔這些人得死，不然上直騎兵有了主心骨，就會跟在後面追咬金軍，金軍最後還是擺脫不了覆滅的下場。
好在壕溝內的屍體衆多，明軍士卒拉拽金軍健婦和金軍的屍體作爲盾牌，因此並沒有在炮擊下遭受重創。
曹文詔在此刻展現了自己的勇猛，他帶着百餘名親兵遊走前線，一旦哪裡岌岌可危，他立馬帶人衝上去連殺數人，便是金軍見到他的模樣都爲之膽寒。
北山堡前的戰場上，眼下可以說是屍骨如山，血流成河。
“千總！子彈打光了！”
黃臺吉見到身邊人被擊斃，連忙策馬遠離了火炮陣地。
一時間，鳥銃聲響起，不少明軍騎兵與金軍馬步兵紛紛墜馬。
“哈哈！來了！”
似乎是不想讓自己受創，莽古爾泰選擇去幫最不需要幫忙的多爾袞，但黃臺吉沒有阻攔他。
與金軍鏖戰一塊的曹文詔砸倒一名金軍，聽着漫山遍野的哨聲，放聲大笑。
“砰砰砰——”
“啪啪啪——”
黃臺吉此刻就距離他不到一里的位置，並且身邊有千餘兵馬。
然而隨着健婦的涌入，三萬金軍男女開始壓制五千明軍，明軍的死傷也開始逐漸變多。
“奴才這就去辦！”固山額真聞言只好自己策馬帶人去辦事，因爲眼下各部都調不出人馬了。
濟爾哈朗的八千多鳥銃手也在衝向戰場的路上，一時間戰事從五千對三萬，變成了七千對三萬八。
莽古爾泰還在做着思想鬥爭的時候，黃臺吉看破了他的小心思，意味深長的對莽古爾泰開口教訓。
多爾袞被摔得不輕，踉蹌着起身，對曹變蛟的背影罵了一聲後，便後怕的縮回了兩白旗陣中。
明軍的火炮被金軍搶去，開始朝着他們自己的城頭炮擊。
亂軍中、沒了馬的曹變蛟揮舞着鐵鐗，砸向一個企圖爬起來的正白旗牛錄額真。
明金兩軍都很疲憊，尤其是北山堡的明軍。
曹文詔也在翻找着步銃，但壕溝內的屍體太多了，因此很難找到被屍堆掩埋的步銃。
索倫、達斡爾、鄂溫克、使鹿部、使犬部……
只是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兩千人瞬間被擊斃了七八百人，這讓黃臺吉氣的鼻子一熱。
他是得到了曹文詔塘騎加急，得知黃臺吉即將突圍後，丟下一隊人馬帶着火炮繼續南下，然後帶着大軍在山林穿梭了九十五里才抵達了戰場。
想到這裡，黃臺吉繼續看向了郭桑岱本部。
偌大的北山，只需要獵幾頭熊，十幾只鹿，就能解決他們這羣人的吃飯問題。
明軍騎兵熟練的舉起騎銃，馬步兵也紛紛舉起強弓，二者在碰撞前互相射擊，面突敵陣，一時間墜馬者不下百人。
牛錄額真被錘子一錘砸在後腦勺，儘管有着頭盔，卻也被整個人砸的撲在泥濘雪地了，身體抽搐了幾下，卻是被硬生生砸死了。
“……”黃臺吉恨的咬牙切齒。
然而他沒想到，曹文詔手書裡說還能堅持的局面，居然是眼下這模樣。
只見那近兩萬蒙古遊騎和建州馬步兵被擊斃大半，眼下只剩下了不到萬人在圍攻只有兩千多人的明軍。
只是雙拳難敵四手，漸漸地，當四周馬步兵圍上來後，曹變蛟也漸漸有些不敵了。
濟爾哈朗見狀，立馬帶人追了上去。
“丙字百戶留下守堡，其他兄弟跟我殺出去，幫曹總兵殺敵！”
“殺！！！”
大批人馬從山上一涌而下，當他們的旌旗出現時，黃臺吉、阿拜、湯古代等人跟吃了屎一樣難受。
黃臺吉遺憾火炮沒能建功，但隨後他還是冷靜的下令全軍總攻。
可嘴皮子的功夫用不到戰場上，他曹文詔再能安撫人心，也不能安撫岌岌可危的防線。
“還有我們的……”
在這樣的亂戰中，黃臺吉帶着身邊兩千炮手衝到了被遺棄的火炮陣地，這裡還遺留着上千斤火藥和數百枚石彈，足夠打一輪。
在他舉起手裡重錘的時候，一支箭矢刁鑽的從他舉錘時暴露出來，無甲的腋下。
一部部旌旗出現，他們氣喘吁吁的下了山，但是看着眼下熱火朝天開打的戰場，領頭的郭桑岱也傻眼了。
老兵前一嘴剛罵完，後一秒剩餘的火炮盡數開火。
他下意識伸手抹去，果然他的鼻子又開始流血了。
“追上去！”
說罷，他自己向着壕溝跑去，直接跳入了壕溝之中。
“明狗！”
人馬錯身間，曹變蛟下意識躲開鐵鐗，並抓住多爾袞的手，好似拎小雞般將他拽下。
神策衛千戶讓所有人把步槍放在堡內，因爲步槍的刺刀對金軍的重甲無可奈何，遠不如一個金瓜錘好使。
北山堡河谷的明軍從已經驟降到四千多人的數量，直接增加到了一萬四五千人，而金軍只有不到三萬人了。
“殺！”
“射擊！先打火炮陣地的建虜！”
湯古代這時也有些慌亂，他不明白前面塘騎回稟還好好的，怎麼後軍突然就遇襲了。
面對他的勇力，尋常人衝上來大多捱上一鐵鐗便甲冑凹陷，眼前一黑，一頭栽倒。
三百人想要填飽肚子，對於建州馬步兵來說可就太容易了。
如果奴兒干軍沒有體力投入激烈的戰鬥，那他就只需要等代善的一萬多馬步兵抵達戰場，然後再等劉愛塔、范文程帶着人馬抵達，那他就可以着手突圍了。
這一刻、黃臺吉終於看到了徹底打開大門的希望，可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卻見遠方天空忽的閃起了煙花。
“怎麼回事？！”
奴兒干軍的抵達，讓戰局被瞬間扭轉。
“奶奶地！”
這種情況下，神策衛千戶也沒有了更好的辦法。
“嗶嗶——”
“結陣！”
好在兩者距離三百來步，明軍即便眼神再好，也難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槍槍斃命。
只見在他們身後的山上，此刻正有無數火光在山林之中，從上而下的涌來。
現在他帶兵打開口子，讓突圍的希望得以實現，原本諸將對他的懷疑立馬煙消雲散。
陣地上的金軍炮手清理火炮，不等發射藥和石彈裝填，就被明軍步槍手擊斃數百人。
帶着必死的決心，五百神策衛將士在堡門打開的時候魚貫而出。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北山女真結陣成功後，上萬身着另一種顏色甲冑的軍隊出現在了戰場上，而郭桑岱也趁機亮出了自己的大纛。
“好！”
“都不要慌張，他們在等機會！”
黃臺吉帶着身邊千餘兵馬警惕，然而當舉着火把的兵馬衝出來時，他立馬憤恨的攥緊了拳頭。
一晝夜狂飆九十五里，便是鐵打的人也熬不動，更何況還要直接投入消耗體力的肉搏戰？
這是大明，可不是春秋，大明的一里等於戰國時期的一里半，因此吳起魏武卒的標準並不適用郭桑岱等奴兒干軍。
鳥銃隊朝着他們開槍，一時間百餘名騎兵墜馬，但曹變蛟不管不顧，繼續殺向了主戰場。
此時此刻，任何奇謀妙計都難以成功，明金兩軍打的就是堂堂正正的陣戰，就是拼雙方誰更訓練有素，誰更有組織力。
“這羣傢伙該不是想要作壁上觀吧？！”
在黃臺吉的痛罵下，被擊斃大半的金軍炮手跑出了步槍的射擊範圍。
倒是跳進壕溝和金軍散開給了他們機會，不少人找到了步銃，立馬將腰間的定裝彈藥咬開倒入步銃之中。
這些種種都表明，如果金軍沒有辦法破局，那今日他們絕大部分人都要死在北山堡口。
戰至如此，便是連黃臺吉都急紅了眼。
被摔得七暈八素的多爾袞都沒有反應過來，曹變蛟便搶過了他的戰馬，翻身上馬突圍。
所有人的手都有些發軟，而隨着戰事的不斷髮展，最尷尬的事情也出現在了戰場上。
戰事焦灼，黃臺吉已經沒有了平日裡穩如泰山的形象，眼下他只想快點殲滅曹文詔所部，然後帶着趕來的各部人馬突圍。
事情繞回來了，他們不解決明軍，就沒有辦法從容突圍。
“嗶嗶——”
鐵騎碰撞間，人仰馬翻，泥土飛濺，曹變蛟帶人幾乎鑿穿了兩白旗的大陣，然而多爾袞在抵消了明軍騎兵的衝撞後，立馬帶着後排馬步兵下馬，握着長長的明制長刀開始揮砍馬腿。
神策衛千戶看着徹底打空的彈藥箱，一拳砸在了女牆上，無奈的看着城外的戰局。
金明兩軍從原本六比一的碾壓局變成了二比一的僵持局，而眼下黃臺吉的後軍海發生了他掌控以外的意外。
“我們的也是！”
想到這裡，黃臺吉對旁邊的甲喇額真招呼：“讓炮手炮擊曹文詔本部，不用管野人。”
莽古爾泰內心萬般糾結，他和黃臺吉不同。
一些步槍手見狀，當即就像起身射擊，然而卻被身邊的老兵拉得跪在了女牆背後：
“娘嘞！你**不要命了？！”
“嗶嗶——”
“啪啪啪——”
“要不要帶着這三萬人突圍？”
曹文詔、曹變蛟所部只要被全殲，那剩下的一萬多上直騎兵也沒有什麼可畏懼的。
“嘭嘭嘭——”
“朝着那個河谷跑，我就突圍成功了……”
只是當黃臺吉想清楚後，他立馬就斷了這個念頭。
他們倒是結陣了，但點着火把結陣的他們讓金軍所有人都臉色難看。
人就是這樣，不管怎麼變，本性都是慕強的。
明軍誠然人少，但面對敵衆我寡的劣勢，他們依舊從壕溝撤出，有條不紊的結陣，與金軍鏖戰。
“嘭嘭嘭——”
“呼……”緩了一口氣，曹變蛟將對手放到了另一個甲冑不俗的金軍將領上。
眼看所有火炮都打完，神策衛千戶當即冒出頭去，朝着火炮陣地的金軍炮手就開始射擊。
在他離去後，黃臺吉看了看郭桑岱的奴兒干軍，他可以清楚的用千里鏡看到，那羣拿着火把的奴兒干軍士卒臉上充滿了疲憊。
城內沒有火炮、步銃也沒有，火藥徹底打光，剩下的就他們這六百人了。
當煙花亮起的那一刻，金軍所有將領愕然，只因那是遇襲的消息。
郭桑岱反應很快，當即指揮已經下了山的兵馬結陣，因爲他看到了那面熟悉的旗幟。
只是幾分鐘，明金雙方死傷不少，每時每秒都有人死去，這看得黃臺吉腦袋一熱。
“我去幫多爾袞！”
“郭…桑…岱！”
轟隆隆的馬蹄聲從遠處響起，黃臺吉瞥了一眼，看到是曹變蛟衝來後，他剛準備開口讓人攔截，便看到多爾袞帶着兩白旗的三千多馬步兵向着曹變蛟殺去。
“轟隆——”
“混賬！”
儘管城頭的神策衛在不斷扣動扳機，收割金軍性命，但只要堡外的明軍死光，那金軍就可以從容撤退了。
“怎麼還不發動進攻？”
“嘭——”
“大明奴兒干都司指揮使郭桑岱”一排大字被用千里鏡的黃臺吉看見，以至於他的臉色陰沉的可以滴水。
“阿拜！你帶……”
當北山堡上響起子彈打光的聲音，一時間曹文詔能感受到四周的金軍變得遊刃有餘了起來。
“奴才領命。”甲喇額真聽到後應下，心裡雖然有問題，但他沒有質疑，而他這樣的舉動讓黃臺吉心裡更安了不少。
槍聲響起，神策衛的步槍手不斷擊斃外圍的蒙古騎兵和金軍馬步兵，這大大緩解了曹文詔等人的壓力。
好在金軍炮手水平不行，除了十幾枚石彈擊中北山堡城牆，其它石彈都落入了城中，或者打飛到了北山堡背後的山上。
儘管金軍炮手準頭再怎麼差，可剩下二百多門火炮，依舊有二三十枚石彈擊中的北山堡，一些女牆都被打擊得開裂，難以想象若是打在人身上會是怎麼樣的慘狀。
莽古爾泰一聽，立馬露出了訕笑，顯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懦弱。
“嗶嗶嗶——”
伴隨着他的吹哨，訓練了四年多的北山女真諸部開始結陣，儘管速度不如明軍，但還是在不到三分鐘內完成了結陣。
戰局已經明朗，曹文詔所部被萬餘兵馬圍攻，健婦已經撤出戰鬥，而曹變蛟所部則是被鳥銃隊重創。
一時間，黃臺吉猶豫了，他已經沒有帶着十幾萬婦孺突圍成功的信心了，現在能帶着三萬人突圍，已經是他努力許久的結果了。
果然、郭桑岱本部和他預料的差不多，列陣之後並沒有發動進攻，而是在原地站着休息了起來。
割袍及時捂住鼻子後，黃臺吉只能強行振作，看向了和金軍打得不可開交的曹文詔所部。
瞧着濟爾哈朗帶隊前來，金軍諸將如釋重負，呵呵笑出了聲。
然而，當黃臺吉下令總攻的時候，只是簡單休息了一盞茶時間的郭桑岱開始吹響了木哨。
這聲木哨讓黃臺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皮發麻。
他轉頭看去，果然看到了開始朝着他這邊進發的奴兒干軍隊。
戰事進一步爆發，自子時正刻到眼下的寅時四刻，明金雙方戰死的戰兵人數已經突破了三萬，算上健婦則達到了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