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世雄萬沒想到在潘家大院裡捱了一拳,他非常氣惱,要不是潘富貴夫婦及時趕到,他真要一槍撂倒了大傻瓜。雖說焦世雄喝了不少酒,而他還沒喝到十分的程度,只不過被兩個美女弄得神魂顛倒。焦世雄受了兩個美女的呵斥,他一下子清醒了許多,他知道這大院所有的人都是對保安團官員假意奉承,雖說沒有敵意,卻是很不歡迎保安團的這些高層軍官的,就連政界老手董識之也是這樣,從他的神態中可以看出。
焦世雄想住宿在潘家大院的念頭打消了,當然,他已沒有了十二分的決心住進潘富貴家裡。這個狡猾的保安團長,並不是看到潘富貴做怪的神態,並不是看到潘龍寶總是伸着懶腰打着哈欠,也不是看到老舉人董識之連續咳嗽,喉嚨裡總是發出咕嚕咕嚕的古怪聲音,只要他堅持在潘家紮營,誰也阻止不了,更何況是爲了河口鎮鎮民過上平安的日子呢!焦世雄有他的想法,一來他已清楚了顏如玉的性格,即使在潘家宿營,也不一定能心想事成。這是一個剛烈的女人,說不定會以死相挾。其次,焦世雄完全看中了這位絕色美人,已有把潘家二少奶奶納爲妻之決心,他不能在潘家表現強盜的一面,他得表現出慈善家的菩薩心腸。最主要的是,他害怕無數雙仇恨的眼睛正盯着他,擔心遭仇人的突然襲擊。潘家大院在河口鎮西北角一公里處,四面無險可守,如若牛頭山吳嘯知道了他宿在此地,很難避免飛來橫禍。
天黑時分,焦世雄帶着他的保安團員住宿在河口鎮鎮公所裡。承擔警戒任務的是楊大麻子的手槍隊的幾個隊員,還有王一鳴的一個班,還有鎮公所的幾條破槍。焦世雄做賊心虛,安排了明哨暗哨,把一個鎮公所守衛得如鐵桶一般。焦世雄做夢都怕吳嘯來取他的頭顱。
鎮公所地處河口鎮中心,是一個上下兩重的大院。這大院住的本是一個大商戶人家,八年前,這大戶人家不守商道,與地方軍閥勾結,捕殺共產黨。後來,河口鎮成爲了紅色根據地,這大戶人家的主人被新的政府鎮壓,大院門口,掛起蘇維埃政府的牌子了。兩年以後,紅軍轉移到江西一帶活動,國民黨來了,又換成了“中華民國曲原縣河口鎮鎮公所”的牌子。
焦世雄年輕力壯,他最大的嗜好就是晚上離不開女人。吳嘯殺了他的愛妻,他狠之入骨,只嘆牛頭山人多馬壯,一時難以報仇雪恨。幸運的是,那天晚上,他不在府中,他陪同省保安處一位官員去尋花問柳去了,以此逃過一劫。
楊大麻子本是焦府一個勤務兵,吳嘯帶人捕殺焦世雄的時候,楊大麻子不顧重傷,把他兒子救了出去。爲了對楊大麻子表示嘉獎,焦世雄特地組建了手槍隊,讓楊大麻子當了隊長,直屬團部指揮。
現在,焦世雄在這河口鎮裡。河口鎮西面有牛頭山,北面有虎頭山,曲河對面有羊角嶺,且三個匪首彪悍兇殘,都有一百多條人槍,還有一些散兵遊勇,焦世雄怎有膽量在潘家大院宿營。當然,如果潘家二少奶奶是個明白之人,喜愛他英俊威武,他或許在潘家大院睡上兩天,哪怕是牡丹花下死,也不足惜。而這女人不識他這個曲原縣的二號人物,不懂兒女情長,又何必去冒這個險呢?完全沒這個價值!
焦世雄獨自睡在一個廂房裡。下午又多喝了幾盅酒,他在牀是輾轉反側,潘家大院主僕二人的嬌容又在他腦子裡縈繞。他也曾聽人說過,風流鎮的女人們風流迷人,現在看來,只是一面之辭,迷人是實,風流太過誇張,這是那些光棍漢耍耍嘴皮子以滿足自己的心裡需求罷了。
焦世雄盡力不往顏如玉與小翠身上想,可他*已成習慣,在私生活方面的自制力特別差勁。他越想腦子越漲,越想滿身的熱血就越要奔流出來。焦世雄總睡不着,他乾脆不睡了,穿着單衣坐在牀沿上,他覺得他這慾望的身軀非不可要他讓它得以滿足。
焦世雄抽着煙,對外面叫道:“楊隊長,叫楊隊長!”
門旁站着的警衛當即把楊大麻子叫來。楊大麻子問:“團座,有何吩咐?”
“我睡不着。”焦世雄垂着頭說,一副渾身無力的樣子。
“團座正爲剿匪操勞,當然睡不着。”楊大麻子當然知道團座睡不着的原因,只因他是一個不錯的馬屁精。這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他站着要比焦世雄高,坐着要比焦世雄大,有時他想到自己這麼個奴才相,也嘲笑起自己來,但是,人還是有區別的,爲什麼上天就不給他一個與團座一樣好使的腦袋呢!
“我頭疼。”焦世雄擡起頭來,吐出一圈煙霧,看了正站着的楊大麻子一眼,“坐,坐嗎。陪我聊聊,陪我聊聊嗎!”
楊大麻子並沒有坐,他對焦世雄說:“團座既然頭疼睡不着,我這就去爲團座抓一副藥來。”
焦世雄眼裡放出了讚揚的目光,他說:“這麼晚了,還有勞兄弟爲我辦事,心裡着實過意不去。”
“團座長期以來,對我倍加愛護,爲了報答團座的提攜之恩,我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那好吧,兄弟快去快回,快去快回!”焦世雄懶洋洋的向他挑了挑手。
楊大麻子把何爲叫起,兩人一道往鎮公所外面走去。兩人來到了風流鎮唯一的春光樓,樓上十幾個小姐大都被生意人包夜,留下三個膘肥體壯的人妖。人妖雖說姿色欠佳,而她們胸前那對傢伙蠻有感覺,楊大麻子與何爲並非雄不起來的男人,他們也管不了鎮公所裡還有個上級在等待着他們。兩人一人拉了一個,在牀上玩了四五十分鐘的時間,才把胸部最大的人妖帶到鎮公所。
楊大麻子把女人帶到焦世雄的房間裡,焦世雄一看,嚇了一跳。他張着一雙大眼,問楊大麻子道:“楊隊長,這就是你爲我撿來的一副藥嗎?”
楊大麻子無奈的道:“團座,我與何班長盡力了。只因團座頭疼太晚,純野生的藥店已經打烊。雖說這副藥缺乏幾味精華,應急的功能還是有的。”楊大麻子勸道,“團座,就將就一晚上吧!”他把胖女人向前推了一步,“好好陪我們的團座,不然,休怪我們的槍桿子認不出你是人還是妖來!”
胖女人跨步向前,扒開前胸,露出她那自認爲能夠征服世上所有男人的胸脯,一雙撩撥的眼睛看着焦世雄,她扭着屁股,嬌滴滴的發出“嗯嗯”的鼻音。
等楊大麻子出了房間,焦世雄忍耐多時的慾望猛然暴發,他一下把肥女人抱起,平放在牀上。這女人少說也有一百八十斤。女人一絲不掛的躺着,如一隻被丁屠戶脫了毛、吹滿了氣放倒在屠凳上的肥豬。焦世雄站在牀沿,審視着她,就像丁屠戶審視着屠凳上四腿朝天的既喜愛又可憐的剃了毛的豬,思考着從哪裡下手似的。
焦世雄草草了事,以一塊大洋打發走了肥胖女人。
焦世雄完全沒了睡意,他身披軍裝踱到大廳。
月亮從天井上照射在東面的牆壁上,寬大的鎮公所大廳朦朧在月光之中。大廳空蕩蕩的,非常靜。鎮公所的大門沒關,巡邏隊在門外遊弋,兩個士兵直立着站在大門外石獅子的兩旁,他們端着槍,一動不動,好似兩尊石刻,給這威嚴的鎮公所添了一份殺氣。
楊大麻子走了出來,看到焦世雄,走到他的身邊,對焦世雄說:“團座,還不睡覺?”
“怎睡得着。”焦世雄嘆了口氣。
“女人走了?”
“怎能打起精神!”焦世雄遞了支菸楊大麻子,“這味藥,吃起來有趣,吃過後又很後悔!”焦世雄突然顯出一副悲痛的樣子,“想我焦世雄英雄一世,身邊一個愛着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要不是老弟捨命救出我的兒了,我焦世雄還有什麼臉面活着!”
“團座放心,等我們養足銳氣,一定要活着吳嘯,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楊大生寬慰道。
焦世雄又是嘆了口氣,說:“兄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知道,我是怎樣喜歡你死去的大嫂,現在,雖說有幾個女人跟着,怎能與我深愛的女人相提並論。不滿老弟,今天在潘家大院,那二少奶奶深深打動了我的心,看到這女人,我真是找到了你大嫂的影子。”
“你喜歡上了潘家二少奶奶?”楊大麻子裝着吃驚的神色。
“能抱得美人歸,一輩子足矣。”焦世雄接着嘆道,“還說我是曲河數一數二的人物,沒想到,在河口鎮裡,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團座放心,待我明天去到潘家,向潘老頭講明團座的心事,要是不同意......他媽的,要看我楊大麻子答應不答應!一個寡婦,能嫁給團座,是她的福份。”
“要去,也得等幾天再說。”焦世雄恨恨的說,“事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明天回去,等我好好想想。我相信,楊隊長是知道我的能力的!”
“知道,知道。”楊大麻子連連說,“團座的能力,在下一百個佩服。”
“好呀!”焦世雄看了看天井上的月光,“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