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狂生真的有才?”徐乙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點,不由得注意起這個相貌平凡的傢伙來。並裝着不經意的樣子,故意談天說地,出言試探起張之洞的底子。沒料到,這一試之下,徐乙大吃一驚。這個張之洞不但真的有才,而且其才還不小。雖說在詩詞歌賦等方面,張之洞只能說是中上之才,但對於在“經世致用”的學問上,絲毫不亞於徐乙。而且,張之洞還有個徐乙無法比擬的本事,就是他在軍事上的才華橫溢,所學非凡,是個既能在朝爲相,又能帶兵出將的難得奇才!
“怪不得他能自稱小諸葛,此人的確了不起啊!”徐乙雖然在軍事上有所欠缺,但眼光何其老道?識人的本事在當今,他如果自認第二的話,可以說沒有人能敢稱第一。
“孝達兄,你果然是大才!小諸葛之稱名不虛傳!剛纔小弟出言莽撞,還請多多見諒。”發現如此人才,徐乙頓時起了結交的心思,主動站起來向張之洞賠罪。
張之洞聰明絕頂,剛纔徐乙試探自己的那些話他會聽不出來是什麼用意?對於比自己年輕的徐乙,張之洞雖然早就從別人處聽過他的名字,但心高氣傲的他總覺得只不過是個稍有才華的年輕人而已,從開始就抱着一副想和他比較的心理。所以回答話題的時候,他雖然侃侃而談,卻不忘在言語中夾帶着諷刺的意味,目的就是想打壓一下徐乙的風頭。
說起來,這是張之洞的性格造成的,有驚天緯地之才的張之洞,仕途卻坎坷非常。他少負大志,生性穎悟,早在十四年前就以第一的成績在家鄉中舉,但之後,卻京試屢次不中,一連三次全都名落孫山。這個打擊,讓心高氣傲的張之洞憤憤不平,被視爲人生的奇恥大辱,所以,這打擊讓他養成了這種孤僻的性格,除了幾個老朋友或佩服的長者外,對一般人根本就看不上眼,這纔會故意與徐乙頂牛,目的就是想殺一殺面前這個被衆人交口稱讚年輕人的威風。
沒想到,在針鋒相對的同時,張之洞同樣發現了徐乙的不尋常。雖然他那些問題都難不倒張之洞,但是這些問題涉及歷史、地理、軍事、經濟、水利、軍事等多處內容,如果不是一般人的話,根本就提不出來,所以到後來,張之洞也暗暗對比自己年輕許多的徐乙留起了意。特別是到後面,徐乙所提的一些方面更涉及到當今天下形勢,要不是張之洞博學多才,差一點兒就被問倒了。可結果,這非但沒有讓張之洞着惱,反而讓他對徐乙另眼相看,神情中有了點惺惺相惜意思。
“慚愧!慚愧!徐乙老弟才識不亞與我,剛纔是孝達先發而爲,怨不得徐乙如此,說到見諒,還請徐乙老弟多多包涵……”
徐乙這麼大度地主動向張之洞道歉,這是誰都沒想到的。這一下,倒讓張之洞不好意思起來,老臉一紅,連忙也站了起來。
“孝達兄不必過謙,孝達兄才學非凡,乃絕世奇才,以後如有機會,小弟想多多請教孝達兄,還望孝達兄成全!”徐乙非但沒有就勢下坡,反而更謙虛起來,帶着真摯的表情,以後輩之禮向他一鞠。這下,大大滿足了張之洞的虛榮心,讓他對徐乙好感非常。
“哈哈!張之洞,你這下可長臉了!要知道我認識徐乙以來,他還從沒有這麼看重一個人呢。”曾國藩笑着在一旁取笑着張之洞。
“哈哈哈!那爲兄還真是三生有幸啊!今日多虧了伯函,才能得識如此俊傑,也不枉我來京城啊!”張之洞畢竟是張之洞,沒理會曾國藩的取笑,反而攜手與徐乙灑脫地一笑,並肩而坐。
“徐乙兄,你剛纔誇孝達兄爲‘絕世奇才’,倒讓我想起了林公對孝達兄的評價。”曾國藩見徐乙坐下後,笑着說道。
“林公?林公怎麼說?”徐乙好奇地問道。 “哈哈,還是讓翰宇告訴你吧。”曾國藩指着沈翰宇笑道。
沈翰宇站起來,恭敬地說道:“徐乙兄或許還不知曉,孝達兄在陝甘與岳丈一見如故,並被岳丈誇爲‘非凡之才’、‘絕世之才’,此次來京,也是受岳丈之託,特意指導小弟爲官之道的。”
“有這等事?”徐乙愣了愣,轉念間大笑起來。
“孝達兄果然不凡!能得林公如此看重,實乃大幸啊!”
“慚愧、慚愧!”張之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神情中卻掩飾不住一抹得意。他正了正色,說道:“得蒙林公看重,有幸長談幾宿,實是孝達的福份。徐兄弟乃是學富五車,狀元之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我瞧你們兩個也真夠有意思的,剛纔還劍拔弩張的樣,現在卻一吹一捧?當真有趣!”江忠源一直笑盈盈地在一旁坐着,這時忍不住插嘴取笑了一句。
“哈哈哈!”所有人聽了這句話全笑了起來,屋裡一團和氣,其樂融融。
逢知己,當然也少不了酒。在坐的全是當今大才,尤其是徐乙、曾國藩、張之洞三人,胸中各有所長,幾杯熱酒下肚,不由得就着當今天下的看法,聊了起來。
“孝達兄,此次岷樵、翰宇兄來京任職,不如你留下,謀份差事如何?”聊了這麼久,徐乙已經從沈翰宇等人處得知了張之洞在仕途上的不幸,感嘆大才無用之處,免不了蹉跎幾聲,藉着酒性,他好意相勸道。
“是啊!徐乙所言極是,有爲兄在京,你還怕找不到一展所長的地方嗎?”曾國藩在一旁也點頭勸道。
“謝了!”張之洞一口飲盡杯中之酒,重重往桌上一放,長笑而道:“孝達雖年少就叩其學並有所得,卻無緣於廟堂之上,然自負尚還可卓能自立,大不了以後長爲農夫沒世罷了!兩位的好意,孝達心領了,將來如有出仕之意,必然會有所相求,如今嘛……哈哈哈!來!來!來!喝酒!喝酒!”
徐乙暗歎了一聲,這張之洞什麼都好,就是這脾氣太臭、性格太傲。當年的屢試不弟,讓他引爲人生大憾,同時也成就了他心頭無法除去的一塊心病。要是他真能放下架子來,光徐乙現在就能幫他在京裡找個差事,更別說坐上還有位權掌官員升遷的吏部曾侍郎呢!可張之洞怎麼就放不下這張臉來,剛纔說的那番話明顯就是不想靠他們的關係出仕,風骨之傲,不下孔明出茅廬之前,怪不得自比小諸葛呢!
既然張之洞一口回絕了他們的好意,在坐的也全是聰明人,幾句話岔開去,誰也不再去提這事了,免得言語之間觸及到他的傷疤,惹得他不高興起來。不過,徐乙暗暗卻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將來都要想辦法把這位大才收在門下,引爲得力臂膀。
“徐乙兄,我聽伯函兄所說,你去年曾奉旨南下和談,與洋夷有過一番接觸,能不能說說洋夷之事?”聊着聊着,江忠源突然向徐乙問起了羊城和談的事來,這話剛一出口,除了早就知道經過的曾國藩外,其餘幾人都露出了既好奇又迫切的表情。
“這有何不可?既然你們想聽洋人的事,小弟就說說。”徐乙笑了笑,一口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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