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詩曰:

鬼橫魔縱華夏中,官災賊患民難生,雲遮日月應垂淚,

霧吞江河放悲聲。舉目望天無晴日,惟看魍魎天下行,

冤屍鋪路三千里,白骨拋灑九秋蓬。

書接上章,高員外向牛鼻,侯元傾訴……

那惡徒道:“我家少爺看上了你的小姐,特來親自提親。”

門丁道:“提親?”

方通天道:“能讓本少爺我看上的女人,算她祖上積了德,麻雀飛進了鳳凰窩,其福氣非淺。”

方通天向那惡徒遞了個眼色,那惡徒將包袱往家丁懷裡塞道:“這是少爺的聘禮,收下吧。”

那門丁大驚失色道:“少爺,少爺,我乃一奴輩,嚇死我也不敢貿然接受主人家的聘禮。”

方通天愀然色變,一聲罵道:“作死的奴才,你立即向我那老岳父傳句話,三日後,我前來搬娶,牙更半個不字,這個高家村,我定將它碾爲平地。”

二賊說罷上馬而去。

高員外說到這裡,直氣的侯元哇哇怪叫:“不殺這頭惡鬼,我侯元誓不爲人,大哥,快快點上通訊求救神香,要菩薩速速送來解藥,三弟這個模樣,怎能衝鋒陷陣。”

牛鼻道:“二弟不要着急,菩薩還留下一粒藥,待他替妹妹上花轎前服下,一切都萬事大吉了。”

侯元莫名其妙地問:“三弟還要上花轎?哈哈,好事都被三弟貪上了。”

這時,高玉環母女二人來到客廳向牛鼻兄弟三人倒身叩拜道:“謝謝大慈大悲的道爺爺及兩位好漢爺的救命之恩,恩重如山……”

牛鼻,侯元急忙將其母女攙扶起。

牛鼻道:“見義勇爲乃君子之德,惡人的惡行罪瀨必須遏制,否則,天下人惏悷,社會而黑暗,受傷害的還是老百姓。”

高母淚道:“道爺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僕人將宴備好。

高員外:“道爺,請。”

牛鼻:“員外,請。”

他們欣然赴宴,好個侯元大碗飲酒,天已經黑了,僕人上來燈火,他們繼續飲酒,這時僕人來報:“老爺,方賊搬親的人等已經到了大門前。”

牛鼻道:“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朱儀迷迷糊糊地被侯元扶上繡樓,兩名婆子便爲他梳妝打扮起來,侯元在一旁觀看着,讚不絕口,拍手叫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閻王爺就應該讓三弟脫生個女子,如此花枝招展,方通天可娶了個大美人,好比山雞翟雉,孔雀展屏。”

牛鼻白了侯元幾眼道:“三弟不是服了菩薩的迷魂藥,如此捉弄他,死活不會答應的。

侯元笑嘻嘻地說:“又塗胭脂又搽粉,還帶鳳冠,一會兒,坐着八擡花轎,要他美滋滋的,還不好嗎?”

牛鼻道:“二弟,你眼紅?那就把三弟這身打扮卸下來,給你穿上?”

侯元急忙搖頭擺手道:“大哥,大哥,一客不犯二主,還是三弟穿得好,三弟穿得好。”

牛鼻:“你這猴頭。”

門外一片燈籠火把,隆重的接喜隊伍直抵大門前,鞭炮聲,喇叭聲,人喊馬嘶聲交織在一起。方通天披着紅綢子耀武揚威地乘坐在馬背上,一聲令道:“請新娘子上轎。”

一衆惡徒高呼:“新娘上轎……”

一名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上樓來,道:“花轎來了,花轎來了。”

牛鼻這才取出一粒藥丸給朱儀喂下。

侯元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花轎來了,東風也就來了,只待三弟上花轎。”

牛鼻道:“你少要幸災樂禍,也該準備一下,前去送花轎。”

侯元道:“好差事,好差事,三弟,三弟呀,還說我待你不好,你坐轎我跑道,還是三弟有福氣。”

幾名丫鬟將朱儀送下樓去。大門前 ,衆人將朱儀緩緩地攙扶着上了花轎。侯元一聲吩咐:“起轎。”

在一片鞭炮,鼓樂聲中接喜的隊伍離開了高家村。侯元緊緊跟隨着花轎左右;跑來跑去,嘻嘻哈哈地嘮叨着:“轎伕們慢慢地走,我家妹妹是第一回坐花轎……”

方通天道:“大舅子哥,我看你也是第一回送花轎?”

侯元道:“說得不錯,我就這麼一個妹妹,她是第一回嫁人,當然我也是第一回送花轎,你有幾個姐妹?”

方通天道:“一個,只一個。”

侯元問:“你送了幾十次的花轎?”

一個惡徒道:“少爺,你這個大舅子哥在罵你。”

侯元吼道:“你這狗頭,少要搬弄是非,我何時罵了他?”

那惡徒道:“好馬不掛雙鞍,好女不嫁二男。”

侯元道:“你這廝竟說渾帳話,年輕輕的要是死了男人,何時能守到老?再說,他家能有這麼賢良的女人嗎?”

方通天苦澀地:“我妹妹就死了一回男人……”

侯元哈哈笑道:“不多,不多……”

朱儀坐在花轎裡,晃晃悠悠,他已經清醒,用手揭開花轎的門簾往外看去,燈籠火把一片通明,掐指一算,輕聲道:“兩位哥哥真想把我當豬耍,尤其二哥,幸災樂禍,木已成舟,也只能如此了。”

朱儀在花轎內卻作起法來。八名轎伕擡花轎正往前走,突然花轎沉重起來,奔走十分艱難,舉步維艱,轎伕們無不叫苦連天:“千金小姐千斤重,高員外陪了多少金銀首飾?”

“擡不動,我們實在是擡不動了……”

方通天揮起馬鞭鞭韃着轎伕,怒吼着:“快走,快走……”

轎伕們紛紛哀求着:“少爺,就是打死小人也擡不動了……”

侯元笑嘻嘻地說:“蠢才,蠢才,真蠢才,擡不動,爲何不能換着擡,每班八人擡半里,縱不能將花轎擡回來。”

方通天道:“還是大舅哥有主意,換人。”

於是他們換起班擡起花轎,方通天心急如焚,村裡傳來雞鳴聲。侯元卻不停的催促道:“天要明瞭,千萬不能誤了時辰。”

方通天問:“大舅哥,誤了時辰又能這麼樣?”

侯元道:“花轎路上不見日,見日必定主不吉,先死公婆再死夫,死得無人去燒紙。”

方通天吼道:“再換人。”

沒有走多遠,八名轎伕又是歪歪斜斜,叫喊不止:“太沉了,太沉了,少爺,少爺,再換一換吧……”

花轎裡的朱儀一會也沒有老實過,一時坐轎的左邊,一時又滕向轎的右邊,前後左右地折騰着。方通天又換了一班人,沒有走多遠,個個上氣不接下氣,筋疲力盡,搖搖欲墜,人人叫苦不迭。方通天跳下馬來道:“我來擡。”

方通天擡起花轎,一聲驚叫的:“我的姑奶奶,果真沉重。”

侯元道:“停下,停下。”

那花轎停下。

方通天問:“大舅哥,爲何要花轎停下?”

侯元氣呼呼地:“我妹妹是你的姑奶奶,侄孫要娶他姑奶奶,豈不是亂了人倫,毀了綱常,成何體統,不是人做的事,禽獸不如。”

方通天道:“我的大舅哥,你別再添亂了,我那老丈人,陪了她多少金銀?”

侯元道:“二百五十。”

方通天道:“才二百五十兩?”

侯元道:“十個二百五。”

方通天道:“我他孃的才二百五,不帶一輛車來,也應該換乘大轎來。”

侯元道:“不難,不難,將我妹妹送回高家村,明日換大轎來。”

方通天苦笑道:“我的大舅哥,我是二百五,你是五百正。”

侯元道:“好,好,正好長你一輩子。”

方通天道:“你纔是雙料的二百五。”

侯元道:“你們別扯淡,花轎你們還擡不擡,不擡,我就把妹妹馱回高家村。”

方通天連聲道:“擡,我擡,當年,周郎用兵妙如神,賠了夫人又折兵。”

侯元問:“你又如何?”

方通天信心十足的說:“岳父嫁女疼得真,我娶了美人又得金。”

侯元哈哈笑道:“你是屎殼郎夜壺中洗澡。”

方通天問:“大舅哥,此話怎講?”

侯元道:“光知賞花看景,就不知要身遭大難,快擡吧,雄雞報曉,一聲更比一聲勤,花轎不能日進門,凶煞惡神一起來,難免你家要死人。”

方通天甚是着急,一聲吩咐:“小子們,擡。”

於是方通天和一幫惡徒們又擡起花轎向前艱難地走去,個個被壓得咬牙切齒,真乃是寸步難行……

侯元洋洋得意地從腰間解下酒葫蘆,一般走着,一邊飲起酒來,口中咿咿呀呀地唱起山歌:

“虎豹豺狼下高山,凌餘陣兮躐民間,只因鬼橫民多災,

灑淚嚎啕恨賊奸。滔滔江水奔東流,多少百姓苦叫冤。

誰人揭開頭上鑊?烏雲散去見青天。”

花轎擡到泗縣城,已是巳時,這幫惡徒已是一步一**,兩步三哼哼,累得他們筋疲力盡,舉步維艱。好不容易他們纔將花轎擡至方通天的府門前,這裡已是張燈結綵,方通天放下花轎便癱倒在地,來了一羣接新人的妖豔女人,怎麼也揭不可轎門,原來是朱儀死死地抓着轎的門簾子就是不鬆手。一個女人問侯元道:“大舅爺,少奶奶爲何不容開轎門?”

侯元道:“我家妹妹有個習慣。”

那女人又問:“少奶奶是何習慣?”

侯元道:“出門不吃肉,從來不走路,出門不飲酒,一步不肯走。”

又一個女人道:“哪有新娘子不吃酒肉不下花轎的道理?”

侯元憤然道:“這是高家的規矩,不是還沒有踏進你方家的門檻半步嗎?”

那女人道:“大舅爺,好說,好說,方老爺家中有的是酒和肉。”

於是她高聲吶喊:“好酒好肉快上來。”

侯元道:“我家妹妹生來胃口大得驚人。”

那女人一聲冷笑道:“少爺能開得飯莊,就不怕大肚漢,再討十房八房的女人,管得起飯,頓飯鬥米鬥面,餐餐整豬整羊,吃不窮方老爺。”

侯元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吃不窮方家,就怕一把天火燒得他乾乾淨淨。別囉嗦,十斤肥肉十壺酒,快取來。”

那女人吃驚道:“我的娘呀,如此酒肉量,真是嚇死人了。”

侯元大怒道:“好無道理的女人,我家妹妹還沒有下花轎,何時生了你們,休得胡言亂語。”

這些女人見侯元生得豐恣瀟灑,氣宇軒昂,說起話來如此生硬,定是一個剛強,暴烈,惹不起的主子。只得回府去取酒肉。片刻酒肉取來,侯元,朱儀一個轎裡,一個轎外,推杯換盞飲起酒吃起肉來。這裡的人等無不驚訝,但又不敢多加言語。二人一陣狼吞虎嚥,風掃殘雲一般,酒盡肉了,兩名女人剛要來收拾,只見朱儀在轎裡一晃身形,這轎便四分五裂,朱儀跳了出來。

“新娘子瘋了……”這些人等大駭,自恨爹孃少生一隻腳,有哭有喊,四散奔逃,還有幾個被相互撞倒在地,現場一片轟然大亂。

這時牛鼻手提斬鬼劍翩翩走來,肩上扛着侯元的降鬼杖,背後挎着朱儀的殺鬼刀。朱儀伸手扯住他的道袍,高聲道:“大哥,你這個牛鼻老道,竟與這個潑猴,千方百計地捉弄我這個老實人。”

牛鼻微微笑道:“無量佛天尊,善哉,善哉,三弟,這乃天意也。”

侯元道:“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有的人怕吃虧,也有的人佔了便宜還耍刁,這種人比笨豬可聰明得很,幾乎忘記了他姓什麼?。”

三人哈哈大笑,侯元,朱儀接過兵器。

牛鼻道:“時辰已到,不放惡鬼再逃。”

這時,有兩名惡徒攙扶着方通天欲逃。

惡徒道:“來的是牛鼻老道。”

方通天戰戰兢兢地:“牛鼻老道來了,我方通天……”

侯元一聲冷笑道:“惡鬼,你休想通天,你通地去吧。”

侯元奮舉神棒向方通天打去,一道血光,方通天倒地身亡,牛鼻,朱儀也殺了那兩頭惡鬼。於是兄弟三人殺向方府。方府的宴廳裡,魚找魚,蝦找蝦,烏龜王八是一家,出生在泗縣的鬼平時都在一起作惡造罪,皆來道賀。衆惡鬼正在狂飲,牛鼻,侯元,朱儀已堵住門窗,只見牛鼻一口神火噴向大廳,喜宴變成了火場,濃煙滾滾,烈火熊熊,一片鬼哭狼嚎,泗縣在冊的惡鬼,無一頭漏網,皆收回十八層地獄。

牛鼻兄弟三人來到了城外,侯元看着朱儀笑嘻嘻地對牛鼻在弄鼻譏眼。

朱儀道:“二哥又在對我不懷好意。”

侯元道:“三弟,你撒泡尿照照你的影子,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這般梳妝打扮能出世見人嗎?”

朱儀向路旁的河裡看去,明亮的河水如鏡,映出他的身影。侯元拍手笑道:“十足的女人,女人,假女人。”

朱儀苦澀地說:“這般模樣如何見人?在方府只顧殺鬼,忘記了去尋一身男人的服裝,大哥,你?”

牛鼻道:“叫我也沒有主意,還是回高員外那吧。”

侯元道:“也許高員外正在張燈結綵操辦我家三弟與高小姐成親呢。”

朱儀:“成親?”

牛鼻道:“這乃五百年前的姻緣,來之不易哇。”

朱儀道:“我纔不幹呢.”

牛鼻:“何故?”

朱儀道:“十萬惡鬼指日可伏,我等回奔了天庭,豈不害了高小姐,更害了高老員外。”

侯元道:“你傻乎乎的,娶媳婦你不做,想做什麼?當年我變化成村姑,你揹着我,美滋滋的,今天卻脫骨換胎,裝模作樣起來。”

朱儀道:“我重新做人,定無三心二意,正是坐懷不亂的真君子,決不是一絲臉皮也不要,黃河女,我那大嫂,劉香兒,我那二嫂,被你二人活生生地騙來了,你們纔是僞君子,下流無恥。”

牛鼻道:“好個呆瓜,你是?”

朱儀道:“我是光明磊落的,非是那兩個人,一個人死心不死,一個被五花大綁押出了黃府,真丟人。”

牛鼻,侯元哈哈大笑起來。

牛鼻道:“千里有緣能相會,對面無緣不相逢,這都是緣分,三弟呀,聽哥哥一句吧,人過一生留後,草生一秋留根。”

朱儀道:“和尚無兒也是死,尼姑無兒也入坑,我是不回高家村的。”

朱儀一邊說着卻更道而去。

侯元問:“三弟,欲去何方?”

朱儀道:“天底下是空的,出門千條路,條條有行人。”

侯元道:“有人問你,你是個男人還是個女人?住了客棧又如何安排你?縱不能入住女房間吧?”

朱儀道:“我朱儀雖然不能翻江倒海,弄身男人的服裝還是做得到的。”

侯元掩口笑道:“我知道三弟,神通廣大,屠戶家中能偷刀,好本事,好本事。”

朱儀道:“此一時彼一時,你別嘰笑於我,高家村我寧死不去了。”

朱儀執意不肯去高家村,牛鼻,侯元十分爲難,正在這時,雲空中一片祥雲飄來,一聲雷響,朱儀一頭栽倒在地,原來是來了南海觀世音菩薩。牛鼻,侯元便來見禮,道:“原來是菩薩。”

菩薩道:“朱儀就交於我吧,你們也該去見一見黃河女與劉香兒,隔婚其苦無窮,還有,黃子澄多年貪贓枉法,貪有百萬金銀,待你們去取。”

牛鼻道:“我這三弟,何時再來尋他?”

菩薩道:“你們去吧,去吧,我親自去高家村,爲他和高玉環主婚,你們待他蜜月度過再來接他。”

牛鼻,侯元:“謝謝菩薩,謝謝菩薩。”

只見菩薩用手一指,昏昏沉沉的朱儀變化成數寸長的小人兒,輕輕地落進菩薩胳膊上挎着的那個仙藍裡。一陣風響,菩薩起身半空,飄然而去。

卻說牛鼻,侯元風塵僕僕來到京城,到了城門口,只見城門下有許多兵丁正在盤查過往的行人,車輛。城門上張貼着他們兄弟三人的畫像。

牛鼻道:“二弟,你先進城,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我要會一會他們。”

侯元道:“大哥,我們就分道揚鑣吧。”

只見侯元一晃身形,一陣狂飆吹向這些官兵,風塵撲面,他們只得閉起眼來,那風過後,當官兵們再擡頭看去,侯元已經去的無影無蹤。

牛鼻若無其事地向這裡走來,口中作歌道:

“人生七十古來少,除去少年再除老,中間光陰不算多,

不是憂愁便煩惱。朝中官多做不盡,世上錢多賺不了。

月過十五月不明,花過清明花不好。歡樂時機當高歌,

煩悶來了金樽倒,爭名奪利有何用?一年一次埋秋草。

一個兵卒道:“來了一個道人。”

這些兵卒齊向那畫像看去,紛紛道:“是他,就是他,牛鼻老道……”

一個頭目拔出寶劍迎向牛鼻,厲聲道:“你這老道是何人,報過名來。”

牛鼻談笑風生,面不改色,道:“無量佛天尊,善哉,善哉,貧道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姓牛名皕,道號牛鼻老道。”

那頭目吼道:“你就是牛鼻老道?”

牛鼻不慌不忙,談笑自若道:“然也。”

那頭目咆哮道:“將妖人於我拿下。”

一幫官兵各揮刀劍蜂擁而來,將牛鼻拿下,帶上了枷鎖。

牛鼻道:“我乃奉公守法的一個出家人,何故捉拿於我?”

那頭目吼道:“你裝神弄鬼,殺了多少皇帝的命官?你犯的是死罪,帶走。”

這幫兵丁推推搡搡將牛鼻押下。

刑部大堂,在威武的堂威聲中黃子澄升坐大堂,他手拍驚堂木一聲怒吼:“帶妖人牛鼻老道。”

“帶妖人牛鼻老道。”

牛鼻被推上大堂,只見他面不改色,坦然自得地:“岳父大人在上,小婿牛皕這旁有禮。”

牛鼻嘴說有禮,但又不拜,又道:“身帶刑具,不便叩拜,也只能說說而已。”

黃子澄勃然大怒道:“該死的牛鼻,你罪該萬死。”

牛鼻道:“說來也是,你我志不同,道不同,非能志同道合,視同路人,焉能有親情之誼,只能是亂相輮蹈,黃子澄,你說我罪該萬死,哈哈,我牛皕道要問你,我罪犯哪一條?”

黃子澄咆哮道:“你邪穢在身,罪之所構。”

牛鼻道:“爾等纔是天下第一罪人,毀社稷,亂朝綱,至使天下黎民百姓苦難流冗,艱不堪言,你們這幫死黨,絕無好下場。”

黃子澄惱羞成怒一聲吼道:“大刑侍候,給我重打一百大板。”

衆衙役:“是。”

衆衙役如狼似虎撲向牛鼻,將他託倒在地便行起刑了。“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一百。”

衙役行刑完畢,再看看牛鼻卻在公堂上呼呼大睡。

“老爺,妖人有妖法護身,打了他一百大板,他卻無濟於事,還呼呼大睡。”

再看牛鼻睡在堂上,故作疲倦,瞌睡之狀,打了一個哈欠,伸伸懶腰,揉揉惺忪的二目,詩曰: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知花落多少?”

黃子澄氣不從一處來,暴跳如雷,窮兇極惡地吼道:“大膽的妖人,竟敢戲弄本官,來人。”

一名捕頭道:“老爺有何吩咐?”

黃子澄怒道:“速去公堂外,備上十二盤鐵鏊子,燒的紅紅,哪怕他是金剛羅漢,我也要他體無完膚,骨折筋斷。”

再說黃子澄的後花園 甚是清靜,卻響起愁人的蒼涼歌聲,原來是黃河女與劉香兒各人抱着他們的兒子,對面坐在涼亭裡,心情是那麼憂鬱。夕陽照深院,紅霞染花園。黃河女低聲唱起:

“涼飆陣陣,花園吹遍,高臺樹色陰陰見,

秋風摘去滿眼花,殘葉亂撲愁人面。

寒意欲來,煙塵送燕,郎君何時能迴轉。

一場憂夢甦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

劉香兒抹淚也唱道

“亭前梅殘,柳細枝亂,夢見郎君搖徵轡,

醒來又愁影去遠,淚如秋雨流不斷。

寸寸柔腸,充滿思念,燕去南海明春還。

來往憧憧有期限,不知強人去哪邊?”

姐妹二人正在憂愁長嘆,見一人飛牆而過,二人駭然,再仔細看去,原來是侯元。侯元來到近前,見是黃河女與劉香兒,乃皆大歡喜。

侯元向黃河女倒身叩拜:“嫂嫂在上,二弟侯元這旁有禮。”

黃河女大喜道:“二弟免禮,你那哥哥,還有三弟身在何方?”

侯元道:“三弟在泗縣高家村招親。”

劉香兒道:“自然三弟成親,其父母又不在身邊,你這做哥哥的卻走開是何道理?”

侯元道:“娘子,我與大哥奉菩薩之命,來京城向黃子澄清算貪銀,再來接你們去燕山。”

劉香兒問:“大哥呢?”

侯元道:“大哥去參拜他老岳父去了。”

黃河女大驚道:“牛皕,牛皕,好糊塗哇。”

侯元笑道:“嫂嫂放心,我家哥哥,一年不見,刮目相看,我侯元敢保證,哥哥萬無一失,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再說刑部大堂,大堂的門前已經備好燒得紅紅的十二盤熱鏊子,黃子澄帶領一衆人等押着牛鼻出離了大堂。

黃子澄一聲令下:“將妖人給我擡上熱鏊子。”

“是。”兩名衙役撲向牛鼻。

牛鼻推開這兩名衙役道:“貧道會自己走。”

只見牛鼻不慌不忙,脫下鞋襪,問:“鏊子燒得熱否?”

那捕頭道:“熱不熱夠你享受的。”

牛鼻道:“自幼只因家中貧寒,上學的路上凍壞了腳,留下了老寒底子,這回若是治好了腳,真該謝謝黃子澄。”

黃子澄冷笑道:“老夫只知道你人死心不死,這回道要看看你,人死嘴不死是何模樣。”

牛鼻手舞足蹈走上火紅的熱鏊子,在場的人無不矘目吐舌,驚心動魄,多者不敢觀望。牛鼻卻喜笑顏開地歌道:

“貧道多逍遙,如同過仙橋,爾等莫侘傺, 且來走一遭。

靈山路不遠,伬尺是陰曹,我行如遊戲,不曾損分毫。

爾若要模仿,必定皮肉焦。奪氣又褫魂,三生命難逃。”

黃子澄看到這裡,肝膽俱裂,一聲吼道:“快快給我押進死牢。”

牛鼻哈哈笑道:“老狗,不妨你也來走走。”

黃子澄一揮手:“押下去,押下去……”

黃子澄又驚又怕,抱頭鼠竄,衆衙役不由分說將牛鼻押向死牢。牛鼻被投進死牢,同號還有兩名犯人,從外面傳來幾聲吆喝:“開飯了,開飯了……”獄卒爲那兩名犯人送來兩份飯。

牛鼻問:“爲何沒有我的飯?”

獄卒道:“老爺有令,你生就的鋼筋鐵骨,不受人間煙火,所以就沒有你的飯。”

牛鼻憤然的:“豈有此理。”

那獄獄卒走後,兩名犯人則有同情,憐憫之心。一名犯人便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便發慌,我二人就少吃一點,相互度命吧。”

另一個犯人道:“三世修來同船渡,我們能在一起蹲監坐獄,這也是緣分。”

正是:

冤坐監獄爾自悲,可憐鐵窗鎖月日,不知幾時能奪命?

生得有時死無時。盼望蒼天能開眼,伸張正義方展眉。

原來都是白日夢,要得公道且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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