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詩曰:

澆花要澆根,育人要育心,花凋根不死,重欣在明春。

人窮心不窮,學問值千金。心有萬卷書,大有作爲人。

書接上一回,話說朱儀正要向那店家作法,那店家甚是精靈,說出他們的本來面目。

朱儀道:“好眼力,好眼力。”

店主笑了笑,一言蔽之。於是,帶上春聯隨朱儀匆匆而去。朱儀和那店主來到縣衙,不由分說便動起手來,張貼起春聯。

左門:一字千金白丁縣 右門:靡除文盲需讀書

橫批:普學重教

“老爺,老爺,就是他,就是他。”

朱儀聞聲回頭看去,楞頭丁呼叫着領着胡塗向這裡撲來,店主膽怯地縮頭縮腦往朱儀的身後躲藏。

朱儀一聲喝道:“大狗子。”

胡塗直着眼看着朱儀,沒好氣地問:“你是何人?”

朱儀高聲斥道:“狗子,狗子,你這個混帳東西,做了兩天半的官,竟把西莊的幾位老叔給忘記了。”

胡塗楞起神來,自言自語道:“西莊是有幾家胡姓人家,不過……”

朱儀憤然道:“你這個狗小子實在可惡,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朱儀知道胡塗是個有勇無謀的渾人,故此信口開河,捉弄於他,胡塗才真的糊塗起來。朱儀見胡塗猶豫起來,哈哈大笑道:“狗子,狗子你真不長記性,還沒有想起來,你爹把我叫兄弟,我是你三叔。”

胡塗卻認起真來,緊走幾步,來到朱儀的面前,推金山倒玉柱磕起頭來,道:“三叔在上,侄兒在下,我給你磕頭了。”

朱儀乃是大巫戲小巫,便順水推舟道:“自家爺們起來吧,起來吧。”

胡塗向衙門看去,道:“三叔,門上的春聯是您張貼的,寫得是什麼言辭?”

朱儀道:“狗兒,你小的時候家中貧窮上不起學,念不起書,不識字難哇,難有萬千,如今你做了縣官,連春聯也認不得,豈不恥辱?你也應當爲民着想,文字在白丁縣使用起來如此困難,沒有文化,做官人難,做個老百姓也難。因此必須要掃除文盲建學堂,人人要讀書,國家才興旺。”

胡塗道:“談何容易哇,在白丁縣蓋廟無神,建了學堂何處去請教書的人?”

朱儀道:“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於思,毀於惰。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胡塗道:“三叔,您是知道的,我是個粗人,您說的話我聽不懂。”

楞頭丁道:“三老老爺的話我聽懂了。”

胡塗問:“你能聽懂?”

楞頭丁道:“三老老爺說的是噎住了,未吃細,要想再吃,疙瘩多,先喝幾口水。”

朱儀斥道:“滿口的胡扯。”

楞頭丁道:“是的,是的,老爺叫胡塗,小人我本名就叫胡扯,楞頭丁是我的綽號。”

朱儀聽到這裡,哭笑不得。

胡塗道:“三叔,你我叔侄如父子,你別走了教我讀書吧?”

朱儀笑了笑道:“好啊,你只要有肉,我就不走了,放心吧,我做你的老師使不了。”

胡塗想了想道:“我何嘗不想讀書,就是生性太笨,可能於我的名字有關,糊塗,糊塗,稀裡糊塗,能學好嗎?”

楞頭丁道:“改個名字不就聰明起來了,老爺,你叫胡學如何?”

胡塗道:“胡學,胡學八學也學不成正道?唉,我娘姓蘇,我不如叫蘇學,速學成才。”

楞頭丁道:“老爺叫蘇學,我也就叫蘇扯了。”

朱儀道:“我還要辦正經事,無心給你們瞎扯淡。”

胡塗道:“三叔,客棧裡還有兩個叔父?”

朱儀道:“正是。”

胡塗道:“都是叔父,就沒有一個是伯父?”

朱儀道:“沒有。”

楞頭丁道:“過幾年就成了伯父了。”

胡塗斥道:“瞎扯淡,叔,永遠就是叔。”

楞頭丁道:“老爺你真糊塗,今年你三十歲,三十年後,不就六十歲了,順理成章,叔父老了豈不就長成了伯父?”

朱儀哈哈大笑道:“說得有理,說得有理?真是混蛋的邏輯,你爹今天是你爹,過幾年便是你祖父,再過幾年就是你祖宗了,正是一對笨蛋,這等人做官豈不誤國害民。”

朱儀和胡塗跟隨着店主來到客棧,進了客房,牛鼻與侯元正躺在牀上閉目養神。朱儀向胡塗引見:“這位是你大叔父,這一位是你二叔。”

胡塗向二人倒身叩拜道:“二位叔父在上,侄兒胡塗這旁有禮了。”

牛鼻,侯元站起身來到:“免禮,免禮。”

胡塗向朱儀道:“三叔,您們兄弟三人誰的學問好?”

朱儀道:“你有何用意?”

胡塗道:“師父不明弟子弱,我自然要拜師學文化,也還得挑選學問好的,省得誤了我的學業。”

朱儀斥道:“混小子,當老師的不挑選學生,學生卻挑剔起老師來了,你就是把我的學問都學去,考不上個狀元,也準能考上一個探花。”

胡塗道:“考上一個秀才我便心滿意足了。”

朱儀道:“只要功夫到,鐵杵磨成針,那就看你肯不肯下功夫?”

胡塗道:“我吃不盡不識字的苦,師爺與他那四個半瓶醋的先生常常捉弄於我,因爲有求於他們,我只得忍氣吞聲而無可奈何。”

侯元道:“胡塗。”

胡塗道:“二叔。”

侯元笑道:“糊塗,糊塗,並不是十足的糊塗,一二三尚還能分的清楚。”

胡塗苦澀地笑道:“我的二叔看你把我說得真成了笨蛋一個。”衆人哈哈大笑起來。

朱儀道:“小糊塗來接裝糊塗,去糊塗家過個糊塗年,你兩個糊塗可願去否?”

牛鼻道:“說得一點不錯,他是真糊塗,你是裝糊塗,我們也就來個稀裡糊塗吧。”

這家酒館的雅間,一桌豐盛的酒席,五個惡賊正在飲酒,坐在首位的那人,面痩如刀削,體形若如一隻紅眼毒蜂,細細的腰,大大的肚子,兩眼冒出陰險的光澤。此人姓杜名中都 綽號 肚中毒 又名 如秦檜,是該縣的師爺。

肚中毒道:“糊塗蛋將三個外鄉人向爹那樣親請到他家,聽說他們不走了,還要要操辦學堂。”

馬鋼道:“糊塗蛋必定重用他們,英雄不可並立,有他無我,有我無他。”

季石道:“一山不可容二虎哇。”

苟木道:“我們卷行李滾蛋?”

羅鐵道:“這裡雖然是窮山惡水,潑婦刁民,癟芝麻也能擠出油來,就因爲這裡無人識字,我們就有了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這裡我們便能巧取豪奪得到萬兩的黃金,能捨得走?”

馬鋼道:“我道有一個主意。”

苟木道:“大哥,有何錦囊妙計說來聽聽?”

五個惡賊如膠似漆,酒前籌劃出一條毒計來……

正是:

大人腹中容得是智慧,小人肚中藏得都是陰毒。

這且不說,這天上午,楞頭丁抱着一個小酒醰從一個酒店裡走了出來。肚中毒迎面走來道:“楞頭丁,你爹找你來了。”

楞頭丁道:“師爺,我爹在哪裡?”

肚中毒道:“在菜市口等你。”

楞頭丁唬着面孔道:“你爹纔在菜市口等你呢。”

肚中毒道:“楞頭丁,楞頭丁,你纔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說的菜市口,不是殺人的菜市口,是賣蔬菜的地方。”

楞頭丁:“找我做甚?”

肚中毒道:“我又不是你爹,我何能知道找你做什麼?”

楞頭丁吼道:“我是你爹還不行嗎?”

肚中毒道:“你小子這麼罵人?”

楞頭丁道:“我是被你們騙怕了的。”

肚中毒道:“我何時騙了你?”

楞頭丁道:“三日前你於文不識還騙了我一回。”

肚中毒道:“如何騙了你?”

楞頭丁道:“你們做事牲口不如真是欺人太甚。”

肚中毒道:“說來與我聽聽。”

還是街頭一座小橋 ,楞頭丁回憶起三日前,文不識和肚中毒從那走來,嘻嘻哈哈地說笑着。文不識道:“那橋年久失修,趕馿的老漢也不長眼睛,陷斷了馿腿,看他哭得有多痛。”

肚中毒道:“文不識來了,你……”

二人咬了一陣耳朵。文不識幸災樂禍地說:“楞頭丁是個孝子能不傷心落淚嗎?”

於是二人向楞頭丁迎面走去,文不識老遠就喊了起來:“楞頭丁,楞頭丁。”

楞頭丁道:“原來是捕頭。”

文不識繪聲繪色地說:“我正要去找你,你爹推着一車菜……”

楞頭丁道:“我爹是個勤勞的人,他閒不住哇,那是賣菜來了。”

文不識道:“橋面上有個窟窿,你爹一不留神把腿陷了下去,腿陷斷了,在橋上沒有人聲地哭嚎着。”

楞頭丁大驚失色道:“此話當真?”

文不識道:“你我風雨同舟,患難同當,一起做事,親如兄弟,我焉能騙你。”

楞頭丁道:“說得對,說得對,你我同父母,共弟兄,我爹也是你爹。”

文不識連聲道:“橋上的是你爹不是我爹,真得不是我爹。”

楞頭丁一聲大哭:“爹哇,我的爹啊……”

楞頭丁哭喊着跑向橋頭,那裡圍着許多人,楞頭丁吼道:“閃開,閃開,我的爹哇。”

楞頭丁分開衆人,擡頭一看:“啊……”

那老者哭道:“不是你爹,是我的馿哇。”

楞頭丁面紅耳赤扭頭跑下橋頭,橋上的人哈哈大笑……

楞頭丁高聲罵道:“文不識,你個馿射的…….”

楞頭丁找到文不識那還願意,文不識已經走得無影無蹤。楞頭丁說到這裡,仍是心有餘怒道:“後來我找到文不識,他說是你的主意。”

肚中毒道:“我乃讀書人,你不要相信他胡說八道,這回我說的是正經的,你爹賣菜與人紅了臉。”

楞頭丁吼道:“我是快班衙役誰敢欺負我爹?不過,我是爲老爺買酒的。”

肚中毒道:“我替你代勞了。”

楞頭丁將酒醰交於肚中毒,怒氣衝衝地向菜市口跑去……

客廳裡一片狼藉,餐桌上還遺留着吃剩的殘羹和魚肉,牛鼻侯元朱儀還有胡塗倒在地上,不能動彈。這時一位婦人姍姍來遲走到客廳。乃菩薩的化身,觀世音菩薩看到這幾個人的如此模樣,憤然道:“狗行千里吃屎,你們就是改不了貪飲好肉的惡習,你們飲下了肚中毒的斷腸草浸漬的毒藥酒,當年神農嘗百草也未逃出這一劫,我若再晚來一步,後果便不堪設想。”

她立即取出一隻瓶兒,將瓶中的水分別喂進他們的口中,然後一道清煙,一片金光,驀然而去。

數日後,胡塗身坐監斬棚,一聲令下:“時辰到。”

“時辰到。”傳令的衙役一聲吶喊。劊子手舉起大刀,肚中毒,馬鋼等賊人人頭落地。牛鼻從揚州向耿直處聘請三百名先生前來白丁縣助教,數年後,白丁縣上上下下,讀書聲琅琅。朱棣登基將胡塗晉職爲知府,爲白丁縣更了縣名。後來之事這裡莫雲。

陽春三月,柳綠花紅,鶯歌燕舞,牛鼻,侯元,朱儀向兗州而來。

何元問:“白丁縣辛苦數月,只斬鬼數頭,豈不是得不償失?”

牛鼻道:“二弟你說錯了,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國家教育乃重中之重,其義重大,乃百年之懿德。”

朱議問:“下一站何處?”

牛鼻道:“惡鬼錄已經報警,兗州有個老大乃朱雎之同黨,其上下三百八十三頭惡鬼。”

侯元拿着酒葫蘆邊走邊飲着酒,道:“哪裡有鬼哪裡去,我們去兗州。”

朱儀道:“二哥,我們再交易一回吧。”

侯元道:“一個豬蹄子三口酒。”

朱儀討價還價道:“飲四口,四口?”

二人便交易起來。牛鼻一不討酒二不要肉,邊走邊欣賞着路兩旁的景色,放聲高歌:

“高柳生風扶桑盛日,天桃敷水落杏飛花……”

牛鼻兄弟三人來到兗州,在大街上奔走着,老遠就看到一家酒館,門前的酒幌子在風中飄擺着。

牛鼻道:“你二位是先吃飯還是先住店?”

侯元搖了搖他的空酒葫蘆道:“它空了,我就沒有底氣了。”

牛鼻道:“那就先用飯。”

於是,他們向酒館奔去。他們進了酒館,尋張空桌子坐下,跑堂的走來道:“三位爺飲酒?”

朱儀道:“兩葷兩素,三壺蘭陵。”

跑堂的手腳麻利,轉眼間將酒菜送上桌來,兄弟三人便慢慢地飲起酒來,他們所坐的餐桌正對着大街,突然,一陣人喊馬嘶,一隊官兵衙儀做公的,耀武揚威地從門前通過。對面有張餐桌有四個年輕的漢子也在飲酒,一個漢子道:“捕快,捕快,酒囊飯袋,賊人來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朱儀冷笑道:“這乃不滿言論,無稽之談,天下沒有治安,必生動亂。”

又一個漢子道:“聽你們說話,口音有別,不是兗州人吧?你卻不知,兗州官府中養得不是咬賊的狗,常常咬人,有時候它還咬起它的主人呢,它們見了賊夾着尾巴而逃,都是些喪家之犬。”

另一個漢子道:“這些人食皇王之祿卻不爲皇王效力,吃老百姓的糧食並不爲老百姓做事。不足一個月,兗州城內就出了十幾起人命案,沒有一起能破的,就是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殺了人,也是一籌莫展,皆是些無用之徒。”

一個漢子風涼地說:“有用不做捕快,無用才做衙役,聽說城西又出了件兇殺案,瞧他們跑得快,屬唱戲的,跑得是龍套,唱不出青衣花旦來,滿口的胡扯淡。”

另一個漢子道:“他們真得能破了案,我們老百姓就向南方給他們燒高香磕頭不可.他們破不了,瞎忙活,做給老百姓看的,除非瘸腿的馿能生了翅膀,才能飛上天。”

又一個漢子一連喝了兩盅酒,憤然道:“他們是牆上畫虎不咬人,臭橘子擺碟子中看不中吃,走看熱鬧去。”

於是,這四個漢子結了帳揚常而去。

牛鼻道:“我們也去捧捧場子?”

侯元一聲高叫道:“再來三斤紅高粱。”

朱儀道:“捎帶四隻豬蹄子。”

牛鼻道:“一是酒,二是肉,何時能飲足?幾時能吃夠?”

侯元道:“行道兌矣拼一醉,忘記煩惱苦與累。”

朱儀道:“大千買肉吾無惜,不煩人間走一回。”

牛鼻兄弟三人來到城西,這裡是一片窪地,乾涸無水的塘子,四周長滿初生的蘆葦,尺餘高,已經圍着許多觀看的人羣,做公人馬匹在踐踏着,不少的百姓在私語着:“案子破不了,卻可惜了許多蘆葦……”

牛鼻兄弟三人走到近前纔看到蘆葦叢中有具少女的屍體,屍體完好,只是下部衣裙不周。一些衙役若無其事地在閒逛着,一個滿臉鬍子的捕頭正和一個做官的在無章地忙碌着……

幾個書生笑嘻嘻地談笑着,這個道:“樓上花枝笑獨眠,春秋四季不知寒。”

那個講:“蘆中少女枉搭命,桃夭杏奼誰見憐?”

朱儀斥道:“看你幾個乃讀書人,怎沒有個惻隱同情之心?卻在這裡幸災樂禍,文人騷客也難能充當其分,於白丁縣那幾個半瓶醋乃同出一轍。”

那幾個見朱儀威武堂皇,威風凜凜之態,又揹着兵器,因此不敢發作,個個低下頭去。

朱儀又問:“可有人來認領?”

那幾人搖搖頭,這時有個買花生的半大男孩卻搭了腔,他道:“是個死的,要是一個活生生的,水靈靈的,早就被這羣捕快搶走了,他們白天做公,夜裡做賊。”

拍,拍落來兩個巴掌重重地打向這個孩子,一隻有力的大手揪住了那人的脖子。疼得他呀呀地嚎叫道:“你敢揪我?”

原來是侯元,侯元一聲冷笑道:“我還要剝你的皮,他是個孩子,衆目睽睽之下,你身爲捕頭,如此飛揚跋扈,豈不壞了衙役及做公人的名聲。”

廖達乃兗州府總捕頭,綽號,老大。他一聲令下數名捕快衙儀向侯元撲來,看他們個個怒氣衝衝,如狼似虎,叫罵紛紛:“從何處蹦出個野兔子,是來找死的……”

“他就是兇手……”

牛鼻道:“無量佛天尊,善哉,善哉。”

“這個雜毛老道,也是他們一夥的……”又有幾名衙役撲向牛鼻。

朱儀哈哈大笑道:“看你們張牙舞爪的,捉拿了兇手,破了案子纔算有本事,有能耐,欺負老百姓不會有好下場的。”

廖達的脖子還在侯元的手裡,簡直就是一隻雞,侯元一用力,廖達便疼痛難忍,這才求饒起來:“好漢爺,好漢爺,饒命,饒命。”

朱儀道:“本想要你的命,只因時辰未到,二哥放了他吧。”

那個當官的也虎視眈眈地向這裡走來。此人姓申名步清,兗州知府,綽號,審不清。牛鼻見申步清向他們走來,一聲吼道:“站住,屍體的旁邊有兇手遺留下的遺物。”

申步清回頭看去,牛鼻用手指去,那物便放起光來,他便撿拾在手,仔細看去,卻是一塊玉佩,玉佩上有老大二字。申步清口中嘮叨着:“老大,老大……”

侯元放開手,那賊立即聲色俱變,指着牛鼻兄弟三人吼道:“你們是何關係?”

牛鼻道:“生死的兄弟。”

廖達又問:“何人是老大?”

牛鼻道:“山人便是。”

廖達一聲猙獰的冷笑道:“你們就是兇手,給我拿下。”

衙役們一窩蜂地撲了上來,牛鼻向侯元朱儀遞個眼色,二人也只好束手待擒,被帶上枷鎖,推推搡搡押出蘆葦地。百姓們議論紛紛道:“又有了三個屈死鬼……”

廖達問審不清道:“老爺,這三個殺人兇手何時開堂審理?”

申步清道:“老爺我甚是疲憊,如何升堂?”

廖達道:“老爺日理萬機,辛苦,辛苦,就是辛苦。”

申步清道:“這三個兇手盛氣凌人,先給他們消消火,退退銳氣,給我押進死牢餓他們三五日,然後老爺也就快刀斬亂麻,一堂結案,定他個秋後問斬。”

廖達道:“老爺高明,高明。”

牛鼻兄弟三人被押進死牢,已是黃昏時機,牢裡也漸漸黑了下來。牛鼻道:“你我兄弟又坐一回牢。”

朱儀道:“我纔是黃花大姐坐花轎。”

侯元道:“此話怎講?”

朱儀道:“還是第一回。”

侯元道:“自然如此,三弟就做個五七年,過足牢癮好了。”

朱儀道:“有肉吃,不上刑,我願把牢底坐穿。”

牛鼻道:“老虎凳喝血不吃肉,板子吃肉不喝血,就數皮鞭狠,連皮帶肉一起吞,三般刑具一起用,皮開肉綻又斷筋,小命難逃要歸陰。”

朱儀大驚道:“哥哥別說了,這個牢坐不得,我走了。”

只見朱儀一晃身形,便無影無蹤了。

侯元哈哈大笑道:“天下要是有個孬人國,我三弟必定是國王。”

牛鼻道:“三弟別把兵器丟了?”

侯元道:“三弟的爲人你還不知道,頭號小氣鬼,他那四個豬蹄他是捨不得丟下的。”

“猴子,猴子,十足的小人,背後光說人壞話,就不怕死後爛舌頭。”

朱儀又回到了死牢。只見他背後挎着斬鬼刀,左手提着斬鬼劍,右手令着降鬼杖,他放下這些兵器。

牛鼻道:“何人人後無人說,何人背後不說人。”

朱儀道:“來人說是非,正是是非人。”

侯元格格笑道:“三弟好快,三般兵器隨時可及?”

朱儀道:“我們兄弟視如珍寶,他人卻棄如糞草,都扔在牢牆下。”

侯元道:“拿來,喝他幾口。”

朱儀問:“拿什麼?”

侯元道:“酒葫蘆。”

朱儀道:“你看我有幾隻手?”

侯元埋怨道:“三弟,三弟,什麼都能丟,千萬不能丟下酒葫蘆,我去取去。”

朱儀哈哈笑道:“我拿回來了。”

侯元問:“在何處?”

朱儀指了指褲襠。侯元跳了起來嚷道:“騷豬,騷豬,你真會糟蹋人。”

朱儀取出酒葫蘆道:“隔層褲子隔層皮,那個味串不到裡面來,不妨我先喝幾口。”

於是三人便在死牢裡啃着豬蹄子飲起酒來。

廖達於幾名黨羽正在飲酒,儘管多人勸敬,他總是心中輾轉不安,一個綽號老二的惡徒道:“老大,今日捉拿到殺人兇手,爲何不多飲幾杯,老大如此出頭露臉,也是兄弟們的榮幸。”

廖達道:“多日來我眼皮亂跳,總覺得有個不祥之兆,今日捉拿到這三個人,大有來頭,個個就是出類拔萃的漢子,尤其那個老道,他的身上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殺氣。”

老二哈哈大笑道:“老大,老大,你是過河抱腦袋,小心過火啦。”

廖達道:“那老道若是牛鼻子,我等就性命難逃。”

那老二聽到這裡一聲戰戰兢兢,不寒而慄,他道:“那牛鼻子是我等的剋星,如若是他,那又如何是好?”

廖達道:“你我二人立即去死牢看個究竟,他們若是牛鼻侯元朱儀三人,那死牢就是銅牆鐵壁也關不住他們。”

老二道:“生命攸關,走,看看去。”於是二賊離開了酒館。

再說南牢,牛鼻兄弟三人正在飲酒,聽得門外有腳步之聲。牛鼻道:“我們走。”

三人一晃身形,一片金光,便無影無蹤。這時廖達二賊來到死牢,見死牢里人去牢空,二賊叫苦不迭:“完了,完了,他們正是牛鼻……”

老二沮喪地問:“老大,這又如何是好?”

廖達道:“孩子哭了,報於他娘,走,見老爺去。”二人如喪考妣又離開了死牢。

兗州城一時動亂起來,無數的官兵衙儀衝上街頭,申步清,廖達,還有那個老二,騎着高頭大馬,指揮着這幫人等:“凡是老大一律逮捕。”

廖達:“是。”

一霎時整個兗州城,人喊馬嘶,雞飛狗跳,一片喊聲,一片哭聲,許多不分老少,不分職業的男性人等被繩捆索綁押向府衙……府衙門前,凌晨,牛鼻獨自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帶葉的枝條,悠閒自得地在府衙門前行走着,不時地搖擺着,如邀趕豬羊,口中唸唸有詞:“惡鬼呀惡鬼,你們做官做衙役可就苦了老百姓了,走吧,走吧,回十八層地獄去吧。”

他自言自語了一回,然後又口中作歌道:

“芃蘭枝條若如鞭,斬鬼寶劍佩腰間,悠閒自得且炫耀,

長垂道袍飄飄然。兗州城裡人鬼淆,鬼坐公堂人受艱。

魯魂哭吟月朦朧,何時百姓見白天?”

正在這時,從那邊走來兩名衙役,押着幾名所謂的老大向這裡走來,牛鼻不躲不避,仍是我行我素,二衙役舉起手中的皮鞭向牛鼻便打,牛鼻揚起手中的枝條遮擋住來的皮鞭。

牛鼻道:“你們是人還是鬼?”

衙役吼道:“你這個瘋道人眼睛瞎了嗎?我們是府衙的三班衙役。”

正是:

人間煩雜事紛紛,流水無情草自春,

日落月出時時怨,惡鬼橫行害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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