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詩曰:

多年嬌兒失,全無蹤與跡,從此斷消息,生死長相離。

泥牛入蒼海,風箏脫繩去,常常疑子在,天涯哭時時。

書接上回,話說華音詢問起那年輕人脖上那塊玉佩,那年輕人目中流淚道:“老恩公,您救我一命,恩重如山,好比再生的父母,我豈能隱瞞於您,說起這塊玉佩,關係到我華念祖的身世,我還要憑着這塊玉佩去歸宗認祖,去尋找我的生身父母……..”

牛鼻道:“不妨你就說於我等聽聽,那青年說出他的一番遭遇來……

二十年前,一個漢子賊眉鼠眼,騎着一條毛馿,懷裡抱着一個孩子,那孩子在痛哭地啼哭着,口裡一個勁的哭嚷着:“我要回家,我要找爹,我要找娘……”

那漢子吼道:“你再哭我就摔死你。”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婦人,慈眉善目,她攔住了這個漢子,逼問道:“這孩子你是偷的,還是搶來的?”

那漢子看是個獨身的婦人,一聲笑道:“偷來的,搶來的,你管得着嗎?惹惱了爺把你一同送過江,賣給蠻子。”

那婦人怒道:“原來你是一個柺子,不要走,放下孩子。”

此人後來便是華念祖的養母,姓王名雁兒,後來出家,道號:道淨,精通武功。王雁兒抽出寶劍向那漢子撲去,那漢子驚慌失措,丟下孩子,跳下馿,一頭鑽進路旁的莊稼地裡。王雁兒沒有去追趕那賊,抱起摔得半死的孩子匆匆而去。王雁兒在這一帶苦苦尋找三日,沒有打聽到孩子的父母,只好帶回蘇州鄉下她的孃家。王雁兒抱着孩子回到了孃家,見到了兄嫂,她哥哥問:“到了沂州沒有?”

王雁兒道:“那個無情無義的東西,做了知縣又娶了知府的女兒,於我拒不相認。”

王嫂問:“這個孩子哪裡來的?”

王雁兒:“撿來的。”

王嫂嗤之以鼻道:“你乃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撿孩子?真是無聊了。”

王雁兒道:“這孩子聰明伶俐逗人喜愛,我要養活他,收他做兒子。”

王嫂道:“你以後就不再嫁人了,帶着孩子找不到好人家的。”

王雁兒道:“嫁人,嫁人,嫁不到好人那是造罪。”

王嫂極不樂意地走出屋去,哥哥走上前來,端詳着這個孩子道:“看他脖上還掛着一塊玉佩。”

王雁兒道:“玉佩上有個華字,我想便以華字爲姓,他的名字我以給他取好了。”

哥哥問:“叫甚?”

王雁兒道:“華念祖。”

從此,王雁兒和華念祖母子相依爲命在孃家生活,華念祖七歲送進南學攻讀,王雁兒對兒子充滿着無限的希望和全部的寄託。可是嫂子總是說三挑四,勢逼雁兒嫁人,王雁兒心裡只有兒子,一怒便出了家,做了尼姑。華念祖爲了報母之恩,用心苦讀,考得功名,于山東兗州下屬一個縣上任,做了知縣。但他時刻不忘老母,這次微服回蘇州接母去山東,途經此地,下馬小解遭到了蛇咬……

華念祖講大這裡,老華音大喜道:“我要你脫下你的上衣。”

華念祖驚訝地:“老伯?”

牛鼻道:“他要看看你的前胸。”

華念祖:“看我的前胸?”

牛鼻道:“他也有一個失散二十年的兒子,他兒子的前胸有一塊胎記,形如月芽。”

華念祖大驚道:“我的前胸也正有一塊月芽形的胎記。”

只見牛鼻哈哈笑道:“天生好心風調雨順,地生好心五穀豐登,人生好心必有好報,這乃摔不破砸不碎的真理。”

華念祖問:“道長,您是?”

牛鼻道:“無量佛天尊,善哉,善哉。”

侯元道:“他就是牛鼻老道。”

華念祖道:“您是?”

朱儀不耐煩地:“別在囉嗦了,老神醫等着認兒子,他是侯元,我是朱儀,你快脫衣服吧。”

華念祖不敢怠慢向牛鼻三人跪下道:“三位王爺在上,下官華念祖叩拜王爺大人。”

華音道:“您是牛鼻老道?”

只見華音噗通跪倒在地,撲爬數步抱住牛鼻的雙腿放聲大哭道:“道爺,王爺,爲小老兒作主哇,爲我慘死的女兒伸冤報仇哇。”

牛鼻扶起華音道:“仇要報,兒子也得認。”

只見牛鼻向華念祖用手指去,華念祖的上衣自然脫去,老華音盯目看去,華念祖的前胸那塊熟悉的月芽胎記展現在眼前。“兒哇……”

“爹……”父子抱頭大哭。

一首悲歡離合的歌:

望雲思父母,巢傾分彀,寂滅天年,有二十春秋。

從那時候,日西殘暮,恨是無從團聚,灑淚難收。

春陽素商,娘哭得斷頭,華家人,怎得絕嗣無後?

夢裡成追感,苦水長流,肝腸寸斷,時時悲恨相續。

皇天后土保佑,福至善良門戶。多日恆雨,

迎得太陽出,鈞天韶樂,喜得相聚。

牛鼻道:“你們是好心感動天和地,別在哭了,惡鬼錄已經提示,陸廣,楊月娥這兩頭惡鬼明日當死,老人家,我送你父子二人回洪澤縣城,需得如此這般…….”

華家父子道:“是,多謝道爺,多謝王爺。”

紅日西去,天色懸晚,千家萬戶亮起了燈火。牛鼻,侯元,朱儀趁着濛濛的月色,跳上華音的房頂,三人悄悄地在房上等待着。

侯元道:“我們是守株待兔。”

朱儀道:“不,我們是坐屋待鬼。”

侯元道:“無事也是無事,閒着還是閒着,何不如,對着月光飲幾口美酒,這裡卻是別有的風味。”

朱儀道:“此時此刻,在這裡飲酒吃肉,卻是神仙也沒有的待遇。”

於是,一個摘下掖下的酒葫蘆,一個從懷中取出肉來,你來我往飲起酒吃起肉來,突然一陣敲門聲……陸廣心懷鬼胎來到了華家的大門前敲起門來,門內華音道:“來了,來了,你是何人?”

華音開了門,陸廣撲進院子裡。窮兇極惡的陸廣撲進院子,伸手揪住華音的長髯,硬將老人託進房去。陸廣將老人託進房內,亮出寶劍吼道:“你告哇,老東西。”

華音罵道:“沒有人心肝的陸廣,想當初你流浪街頭,乞討要飯,被毒蛇咬傷,九死一生,是何人救了你?是何人收留了你,又是何人傳授了你的醫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你,又喪心病狂地害死我的女兒,蓮兒,你不得好死。”

陸廣冷笑道:“良心,良心是什麼東西?能值幾文錢,我不得好死,哈哈……我道要看看你是怎麼死的。”

華音怒道:“千刀萬剮的負心賊,你是如何害死了我的蓮兒?”

陸廣哈哈大笑道:“魚得水而相忘乎水,它不是魚,是龍,我陸廣成龍了,雖然你父女有恩於我,這也是我回報你父女最好的辦法,你女兒被我強塞進五毒丸,毫不痛苦地死去,你,去吧,我只一劍下去,今夜三更天就會見到你的寶貝女兒了,這也是我的一番美意,更是對你的回報,哈哈……..你也該走了。”

陸廣舉起寶劍相陸廣刺去……

“你這頭該死的惡鬼。”牛鼻,侯元,朱儀的出現,陸廣身不由己的丟下寶劍跪在華音的面前。

第二日,華念祖身坐大堂,牛鼻,侯元,朱儀坐在兩旁。陸廣,楊月娥跪於堂下。華念祖一聲令下:“將殺人犯陸廣,楊月娥推外斬首。”

“是。”衆衙役齊聲答應,將陸廣,楊月娥押下堂去……

楊飛被革職爲民,華念祖調任洪澤縣,又將他的老恩母王雁兒接來洪澤縣,頤養天年。

正是:

作惡天命短,行善子孫昌,福與造化深,名與作爲香。

問起人生路?前人是榜樣,忠厚傳家遠,讀書處事長。

牛鼻,侯元,朱儀第二日與華音父子告辭,離開了洪澤縣。他們說說講講向前走去,擡頭一看,這乃羊腸小路,彎彎曲曲,他們走到一大片樹林裡,只見樹密林深,遮天影日,陰氣森森。

牛鼻道:“這裡是賊人打劫的好去處。”

侯元道:“鬼都不怕還怕賊嗎?”

他們正然說話,幾聲鑼響,從林中殺出十數名強盜,爲首的一個彪形大漢,滿臉的絡腮鬍子,形態粗獷醜陋,手裡拿着一口明晃晃的殺人鋼刀,一聲大喝:“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朱儀哈哈大笑道:“大哥,你日後改行吧。”

侯元道:“老三,你要大哥做甚?”

牛鼻道:“世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們說,我這個道人做哪一行好?”

朱儀道:“做個算命先生,你剛剛說到有賊,賊果然就來了。”

牛鼻:“算命先生?算命乃騙人的勾搭,我一個出家人豈能鼠貓同眠,還是做個屠夫,殺個豬,殺個狗的,我三弟,你說呢?”

朱儀道:“那我就不愁沒有肉吃了。”

侯元道:“市上狗肉漲價,活狗也買不到,因此難能買到真狗肉來,都是些賊肉。”

朱儀問:“賊肉?”

侯元侃侃道:“抓幾個攔路搶劫的賊子,把皮一剝,和狗同鍋,煮熟了挑上長街,誰人能分出是狗肉還是賊肉,來個以賊充狗。”

這些賊一聽是罵他們的,個個憤怒撲了上來。賊人吼道:“快快留下銀兩和衣服……”

牛鼻問:“還要衣服?”

賊人道:“若是爽快便不要你等的性命。”

牛鼻道:“如此說來,不要人命的賊尚還是好賊?”

侯元道:“看來賊母生九子,子子不同父,賊有九種,種種不同宗。”

賊首吼道:“你這廝張口是賊,閉口還是賊。”

朱儀道:“自然賊字不堪入耳,你們就不要做賊。”

牛鼻道:“一日披賊皮,三代脫不掉。”

那賊首勃然大怒,舉刀向牛鼻撲來,侯元笑嘻嘻地挺身攔住道:“大毛賊,不要殺他,銀子都在我的身上,他是一個管賬先生,你們要銀子,就奔我來吧,我再問問你們,還要不要我手裡這件東西?”

那賊向侯元手上看了看,搖搖頭道:“一根黑不溜秋的燒火棍,要它何用?”

侯元撲哧大笑道:“你是一個不識貨的東西,這乃烏金鑄造,一百八十斤,你還是收下吧,惡鬼不要走,吃我一棒。”

侯元說到這裡舉棒向賊頭打去,那賊幾乎成了一塊肉餅子,那些賊一看侯元大棒的如此厲害,個個膽戰心驚,魂飛魄散,一鬨而散,四處奔逃。

牛鼻用手一指,喝道:“回來。”

那些小毛賊真得都回到了原地,齊沙沙地跪下,紛紛哭喊:“道老爺,好漢老爺饒命,饒命……”

牛鼻斥道:“你等聽着。”

衆賊道:“道老爺,小人願聽您教誨。”

牛鼻道:“在世上做哪一行不比做賊好?士農工商,耕讀漁樵,皆是活生之道。古語云,寧看賊打,不看賊吃,做賊做盜,豈能光彩,身落官府,必定身敗名裂,甚至丟了性命。”

一個賊人哭道:“道老爺,我們做賊是官家逼得。”

賊的這句話直氣的侯元哇哇怪叫,舉起降鬼仗,怒聲吼道:“聽說有逼良爲娼,哪有官家逼民爲賊的道理,無稽之談,無稽之談,該打。”

牛鼻攔住道:“二弟息怒,讓他把話說完,再打也不遲。”

那賊放聲大哭道:“老爺,您們聽我道來:

“ 淮陰縣,官如虎,生吃活人骨不吐,人頭稅,分男女,

一條生豬稅半頭。早春時,種入耬,先交銀子後動土。

中秋節後要開鐮,納過稅務你再收。官欺賊訛孬種賴,

最怕官家死爹叔,捧着銀子買孝戴,不會哭的也得哭。

入學堂,把書念,需交銀子一百五。雙陽道,官兵堵,

不交銀子你別走。買條船,去捕魚,交款項目十四五。

老百姓,日月苦,要想開門先瞅瞅,早起摧糧來三個,

午時官差還不走。天晚太陽落下山,肚裡悶氣還未出,

又來敲門兇如虎,地保撲來又逼租。百姓榨乾一身油,

閻王不嫌小鬼痩,油乾肉淨只剩骨,還要狠狠吸三口。”

侯元聽到這裡丟下降鬼仗,扶起那個滿臉是淚的賊人道:“如此說來你們真得是被官逼無路可走,纔來做賊?可惱可恨。”

又一個賊人哭道:“官逼民難生,剛剛收下糧食,就被官家搜繳一空,家無糧米動炊,我娘懸樑自盡,妻子被人販子拐騙遠走他鄉。萬般無奈,我才認賊作父,不求殺人放火,只求弄得一碗半勺,來養活家中年過花甲的老父親。”

牛鼻問:“皇上鐵定法律,一畝田一分稅。”

一個賊人道:“世上沒有畝打萬斤糧的田土哇。”

牛鼻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是淮陰縣地帶?”

另一個賊人:“正是淮陰縣。”

朱儀問:“何人做得知縣?”

一個賊人道:“老奸賊劉三吾的外生,齊泰的侄女婿,此人姓臧,名百里,姓髒人更髒,貪財無厭,好酒無度,貪贓枉法如常。”

侯元道:“休怕,休怕,燕王朱棣,收復江山爲期不遠,你們就會撥去烏雲見青天。”

一個賊人哭道:“青天來晚了,貪官貪滿了,百姓整慘了,女人壓扁了……”

一衆賊人放聲大哭,牛鼻兄弟三人無可奈何.最後還是朱儀開了口道:“大哥,我十日不吃肉,把我們的銀子分給他們?”

侯元道:“我侯元一個月不飲酒。”

牛鼻道:“這乃杯水車薪。”

朱儀道:“飽不求一斗,飢卻求一口。”

牛鼻:“好,把銀子分於他們。”

衆賊人接銀磕頭謝恩:“謝謝道爺爺,謝謝好漢爺爺…….”

牛鼻兄弟三人進了淮陰縣城,太陽已經落去,大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看前面大街旁有棵大樹,他們向樹下走去。

侯元道:“我們是從鐵山來的。”

牛鼻問:“此話怎講?”

侯元道:“沒有一點銅氣,三弟,今天我等身無分文,你我有言再先,你十日不吃肉,我一個月不飲酒。”

朱儀苦澀地笑道:“說得容易做得難,不管怎麼說也還得吃飯,連吃飯的錢也沒有,這如何是好?”

侯元道:“大哥神通廣大,變化一些銀子又有何難。”

牛鼻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們變化的銀子如何能在社會上流通,轉眼間就無影無蹤了,那是鬼化狐,若是真有變化金銀的手段,何必千辛萬苦來爲燕王籌備軍需。”

朱儀道:“有了,有了。”

侯元問:“三弟,你有了什麼?”

朱儀道:“你真沒有記性,何時得了健忘症,我那大嫂,二嫂是怎麼和你們相識的,尤其是大哥出家人,化緣,乞討,那是老本行。”

牛鼻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過彎處自然直,再說,化緣,乞討,不偷不盜,也不丟人,三條路當中行,乞討要飯爲了窮。”

侯元道:“那就要吧。”

牛鼻道:“天要黑了如何要,明日再說吧。”

朱儀問:“今日夜裡何處安息?”

牛鼻指了指大樹道:“背靠大樹好乘涼。”

朱儀道:“乘涼?何時候?這是深秋。”

侯元道:“做官人用的是俸祿,伏鬼的人用的是鬼錢,明日去大街上看看,有沒有惡鬼轉世,向他弄一些盤費錢。”

那樹甚是高大,雖然是深秋,葉子尚未落完,好似一頂大大的羅帳,雖然能遮露擋塵,卻不避風寒,涼風颼颼,牛鼻三人難能安眠。侯元道:“大哥,天如此寒冷,能睡着嗎?”

牛鼻搖搖頭道:“想睡難睡,想眠難眠,寒風蠲困,思安難安,惡鬼不盡,罹難人間。”

侯元道:“自然睡覺不成,你取出你傳世家寶,那支銅笛,你吹我與三弟唱個曲兒,就能混過這難眠的一夜。”

牛鼻道:“好。”牛鼻取出銅笛,兄弟三人便一吹二唱起來。

《夜半樂》:

鏡水明月當頭,枯葉秋樹,落魄枝下眠,有萬千心緖。

夜風蕭蕭,雞鳴深處,人靜不語。惟聞羣犬呼咬,

飄露若雨,看遠方,人地皆生疏。

望空星光閃閃,牛郎織女,天河兩岸,難相聚。

幾片行雲歸去,飛雀零語,楚月掩映,驅下鋪是袍服。

誰人信得,太白至,街頭露宿。

到此因念,影單形孤,悔不當初,老百姓有個太平日,

吾無憂,苦累心中亦是甜。走天下,甘願爲國家,

哪怕是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一夜過去,牛鼻兄弟三人在大街上百無聊賴地行走着,正往前走,迎面來了四個漢子。

侯元道:“鬼來了。”

牛鼻,朱儀向那四人看去,乃紈絝子弟,各人手裡都拿着一把扇子,搖搖擺擺向前走來。

朱儀掩口笑道:“真乃不知四季春秋的蠢鬼,大老涼的秋天還搧扇子,離回家的路不遠了。”

牛鼻低聲道:“二弟,該你去要盤費錢了。”

侯元笑道:“四鬼大街行,侯爺隨後聽,討要飲酒錢,不煩走一程。”

於是侯元跟隨四人身後向前走去。一個紅臉漢子道:“前面有個茶館,老闆娘子有幾分顏色。”

一個黑臉的漢子道:“你我四隻虎,吃遍淮陰府,那老闆娘子自然有些顏色,找她陪陪去,敢搖搖頭,就掐死她。”

四賊說好便好,向那茶館奔去,侯元兄弟三人尾隨其後也向茶館走來。茶館內有許多茶客見來了這四人,一吙而散,聲色懼變,紛紛奪路而走,四賊大搖大擺地進來,那茶小二急忙迎上前來,滿臉陪笑道:“四位公子爺請。”

茶小二殷勤地爲四賊看座沏茶,侯元在前,牛鼻,朱儀隨後也進了茶館,在另一個茶桌坐下。

一個黃面賊拍桌高聲道:“小子,快喊你老闆娘來服侍爺。”

茶小二不敢違背,只得向內跑去。這四個賊卻趾高氣揚地詠月嘲風亂皺吟,談古說今顛倒詩。

黑臉道:“秦朝有位關老爺,他保周王坐天下。”

紅臉道:“秦始皇寵愛妲己女,勾引龐娟害孫殯。”

黃臉道:“豬八戒保着濟公去取經,孫猴子拜申公豹爲師……”

侯元在一旁直氣得哇哇怪叫道:“你爹姓王來娘姓李,小野種生來能隨誰?孫猴子何時拜過申公豹,侯爺一時氣歪了嘴。”

那個黃臉賊道:“他在罵我?”

他正要發作,老闆娘捧着一盤銀子姍姍走來,來到四賊的面前,觸景生情,談笑風生地:“什麼風將四位爺吹來了?”

四賊向老闆娘貪婪地看着。花臉賊嘿嘿笑道:“什麼風?是陣美人風唄,還不是老闆娘長得俊,水靈靈的眼睛給勾來的嗎?”

四賊一陣哈哈的狂笑……

老闆娘笑容可掬地說:“能在寶地開一茶館,就仰仗着四位爺的關照,一點薄禮,不成敬意,請四位爺笑納。”

老闆娘將銀子放到四賊的面前,被侯元看得清楚,只見他一招手,那盤裡的銀子全部飛到侯元的面前,侯元甚是歡喜將銀子裝進懷裡,沾沾自喜道:“侯爺又有銀子買酒了。”

牛鼻向那個空盤子吹了一口,那盤子裡便滿滿的又一盤“銀子”

花臉賊哈哈大笑道:“老闆娘雖然不是花容月貌,國色天香,道也是個大美人。爺等來了,醉翁之意不在酒,銀子雖好,哈哈……”

那花臉小子便去摟老闆娘的腰,黃臉賊就來吻老闆娘的臉,這些賊竟在這衆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動起手腳來。老闆娘又急又怕,嚷道:“公子爺,使不得,使不得……”

侯元看到這裡勃然大怒,高聲叫道:“茶小二好不懂道理,來的都是客,四海皆兄弟,金磚不厚,玉瓦不薄,爲何我兄弟三人來你茶館已經多時,不來沏茶?”

那老闆娘與茶小二而無可奈何。

朱儀卻拍起桌來高聲嚷道:“認鬼不認人的狗東西,還不來沏茶等待何時?”

這時,那個紅臉賊怒氣昂昂站了起來,端起他的殘杯向牛鼻三人走來,來到牛鼻他們的桌前一聲冷笑道:“我問你何時能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侯元哈哈笑道:“我侯元最見不得那些胡作非爲,無法無天的無賴,柿餅子臉,你個短命鬼,害了多少黎民百姓?你自己心裡明白,我要送你回去了。”

紅臉賊怒道:“回哪裡去?”

侯元道:“哪裡來還要回到哪裡去,十八層地獄是你的老家。”

紅臉賊咬牙切齒地罵道:“哪裡飛來的野鳥,在爺的腳下還敢頂嘴,看我剝你的皮,抽你的筋,大卸你八辬,你也打聽打聽熙來攘往的,與四大金剛作對,能有幾人能活着走出淮陰縣。”

侯元也哈哈大笑道:“惡鬼,被我碰上的惡鬼,沒有一個還能再留在人世上繼續作惡。”

紅臉賊惱羞成怒來個餓虎撲食撲向侯元,侯元不慌不忙來個順手牽羊,弄了個紅臉賊狗吃屎,一頭栽倒在地,鼻子眼睛一塌糊塗,滿臉是血,痛得他拼命的嚎叫着。那三名惡賊一看同夥吃了虧,一齊撲了上來,兇顏畢露,拔出刀刃,呀呀地怪叫着。朱儀大義凜然走向前來,冷笑道:“正是一副疵牙裂嘴,惡鬼之像。”

只見朱儀飛起一腳將黃臉賊踢翻在地,又一腳死死地踏住他的胸脯,向黑臉,花臉兩個惡賊厲聲道:“放下你們手中的刀刃,我饒他一命不死。”

朱儀腳下的紅臉賊苦苦地哀求着:“好漢爺爺饒命,好漢爺爺饒命……”

老闆娘泗淚磅礴,跪在朱儀的面前哭道:“好漢爺,算我求您了,放了他吧……”

朱儀怒道:“你這女子好不懂道理,他們明明在欺負你,你卻不知好歹,還在爲他祈求。”

老闆娘哭道:“好漢爺,小女子知道您是見義勇爲,可是……”

朱儀問:“可是你?”

老闆娘道:“你們是過路的外鄉人,哪是在救我,你們走了,我全家就性命難保……”

老闆娘說到這裡放聲大哭。朱儀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朱儀擡起腳,四賊惶惶逃去。老闆娘這纔將四賊的來歷說於牛鼻三人。老闆娘道:“三位好漢爺,這四隻虎是淮陰縣惹不起的人物,乃縣太爺的乾兒子,人稱四大太保,四大金剛,老百姓談虎色變,聞風喪膽,花臉綽號通城虎張三,黑臉綽號過城虎李四,紅臉綽號走城虎王五,黃臉綽號滿城虎馬六,他們打遍淮陰,吃遍淮陰,還嫖遍淮陰。”

牛鼻冷笑道:“說來他們無人敢惹,今天不是也惹了他們,我道要看看他們能興多高的風,能作多大的浪?。”

侯元道:“拔虎牙是我的老本行,打殺幾條豺狼虎豹也乃平常之事,比作玩耍,今天來到淮陰縣,這幾條老虎屁股摸不得,我非但要摸,我還要剝下他們的皮。”

老闆娘道:“今日你們打了他們乃開天闢地第一回,他們狐朋狗友遍淮陰,徒兒徒孫滿大街,定是搬兵去了,好漢爺速速逃命去吧,淮陰縣我夫妻二人也難能立足。”

老闆娘說到這裡放聲大哭道:“可憐我的茶館是我夫妻二人的命根子,失去了它,何地謀生呢?

”朱儀問:“你丈夫?”

茶小二道:“我正是。”

侯元道:“你們躲幾日風也好.”

正是:

做人做事莫逞強,強食弱肉是虎狼。你強你強只管強,

千萬不可喪天良,一但遇上強中手,惡貫滿盈命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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