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高樓之上,青智雲雙手扣訣,額頭佈滿了青筋。強大的力量席捲了目之所及的整片天空,極目眺望,半邊的冰藍光芒閃耀着迷人的氣息。其中險惡,卻再不言而喻不過了。
也許是許久許久之後,也許不過一會兒,當一切能量都散盡的時間,青智雲才氣喘噓噓地放開了手,幾乎癱倒在了地上,汗流浹背。
真的好強大,沒有親身經歷,大概永遠也體會不了這種感覺吧。僅僅是氣息的碰撞就可以製造出這麼可怕的感覺,若是真的和巫級對上,不就連一絲希望都沒有了嗎?青智雲一身冷汗,久久無法言語。
耳邊微微幾聲風聲靠近,青智雲沒有回頭。熟悉的氣息傳來,正清楚表明來者的身份。五彩的髮色,無一不是接近巔峰的存在。這就是在一直閉關的學園裡的長老們啊!而此刻,他們站在青智雲的旁邊,靜靜凝望着遠遠的那片天空。
良久,才聽其中一人輕聲嘆道:“果然還是閉關太久到感覺反而退化了嗎?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呵呵,這稱呼,都已經叫不出口了啊。竺蘭……姐姐啊……”又一人接口,苦笑還是其他什麼的,早已說不清楚了。而今的他們,早已一副垂垂老矣的樣子,而那個少女,依舊還是一如從前。
“當年竺蘭姐姐其實一如炫琳姐姐一樣優秀的。”有個老嫗模樣的長者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想起從前,恍若隔世。其實也差不多了,那麼多年了……他們那一代,居然還存活下來這麼多。
“都是同樣優秀的人啊……”所有人都嘆息起來,爲此遺憾不已。
青智雲聽了這麼一會兒,聽到一臉黑線。這幾個老傢伙都是來這裡“嘆息”而已的嗎?一句一嘆的,真的是衰老的表現啊!!只是回憶過去卻沒去想現在這狀況應該怎麼解決。
彷彿看穿了青智雲所想的,其中的幾個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瞟過來,頓時讓青智雲背後發冷。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青智雲便聽到其中大長老說道,“小小輩們都在努力了啊,既然已經出現了,我們也該出去啦!”說完,又是一陣搖頭,也不知道這次是爲了什麼。
“是啊!”其他長老也紛紛點點頭,甚至三長老還大聲地附和。
青智雲這下更是驚出了一聲冷汗!出了什麼事了!這些長老們一走,這學園該是誰坐鎮啊!若說平常,他倒是可以解決,可萬一再碰上現在的這些事呢?他這麼想,也這麼問了。
“智雲!多少年了!還以爲你是以前的小娃娃嗎?!”大長老一聲大喝,手上那根裝飾一般的柺杖,幾乎一杖打到了青智雲的身上。
青智雲沒有躲避,他知道大長老的意思。但大長老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擔憂。
這場戰鬥的結果到底是什麼結果,現在還沒有誰過去查看,自然便也不知道是什麼結果。但很明顯,會很慘烈。他知道有好多普通的學生過去了,也知道幾位特聘老師過去了。而現在,普通學生的問題已經不需要擔心了。
因爲,剛剛最後這一次碰撞,除了決鬥的強大能量,更重要的,卻是猶如冰零之前每一次發病的狀況一樣。那就是——記憶吞噬。
這是冰零對自己最好的保護方式,也算是這一場戰鬥最完美的落幕。他現在不敢奢想所有的人都平安無事,他唯一慶幸的就是這一切的記憶已經被冰零消滅了,那麼,其他的一切,只要有藉口,那便是毫無問題的。
他擔心的是,如果“敵人”沒有被消滅,那麼即使這一次的記憶不見了,她依舊會策劃下一次活動。那麼,到時候,這個學園便岌岌可危了啊!
這樣的擔心絕對不是多餘的。青智雲有點愁眉不展,不知道應該如何向大長老說明。顯然大長老現在那氣沖沖的模樣,是聽不進去他的解釋的了。
好在並不是所有的長老都像大長老這樣,一心只想着讓青智雲擔當學園的全部,而是經青智雲一提就明白了意思。頓時,那位老嫗模樣的長老,也就是四長老輕輕咳了一聲,替青智雲擋住了大長老的柺杖,卻回頭責怪青智雲:“小云啊,你是沒有聽明白大哥的意思。”
青智雲正莫名着,還沒猜測出大長老的意思,便見三長老輕呼一口氣,道:“安排哪個小輩,帶這羣小小輩們開始出去歷練了吧。是時候了。”看到青智雲沒反應過來的樣子,他也不理會,只是接着說道:“尤其是小零那孩子,她身上的擔子,還重着啊。遠不止現在看到的這模樣。”他說着,眼睛裡露出了一種疼惜,或許,也是一種可惜。冰零的擔子啊……
青智雲心裡一凜,他想起了自己曾經許許多多的猜測,在這些長老們面前,似乎答案呼之欲出。
但,長老們都沉默了,露出了和三長老一樣的神情。
“去吧。那邊該去收拾了。”大長老又嘆了一口氣,像是要將小零身上那沉甸甸的擔子從這一口氣裡全數解除,只是,不過是一口氣而已。
青智雲默然點頭,向這些長老們鞠了一躬。正待轉身,青智雲卻又被大長老給叫住了:“智雲啊……”青智雲擡頭,看見了大長老複雜的眼神。“智雲啊,你長大啦。你能做的,肯定不止是守在這個小學園的。”
青智雲忍不住想開口說話,被大長老一揮手,又重新咽回了口中。大長老說:“我知道,守在這兒,肯定還有原因。哎。我們都是老頭子老太太啦,管不了那麼多。”
“你過去吧。我們也這就走了,希望啊,還能爲大家,尤其是她,做些什麼。”大長老的目光有點迷離。
青智雲沒有開口問“她”到底指着誰,但答案似乎十分簡單。簡單到不敢想象以後會發生什麼。
青智雲轉身離開了這高高的樓頂,長老們也離開了這裡,開始去做他們覺得應該做的事情。青智雲忍不住想,但又不知道現在的想,是不是已經是想念的開始。
離園502公寓距離青智雲所在的地方,幾乎橫跨了一整個學園。這也是他能抵擋住這一次記憶吞噬、守住了靈臺清明的原因。
青智雲趕到那裡的時候,特聘老師們也已經清醒了。他們驚訝地看着這滿地的學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回頭看到那公寓破裂的門窗和牆壁,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尤其以冰茹、青木子和鍾天楊最盛。
“出了什麼事這個問題,就先不要問了。這次的力度比之前強大太多,以至於所有人都陷入了暫時的昏迷。你們現在就要馬上先把這些學生,按照他們應該在的公寓,一一送回去。”青智雲看着那六位特聘老師以及鍾天楊,沉聲道。
大家自然也都知道輕重緩急,就連冰茹幾人也是咬了咬牙,點點頭。頓時五彩的光芒四閃,快速移動在地上的學生和他們的公寓之間。
青智雲沒有去參加搬學生的活動,而是緩步走進了公寓裡。所有的慘狀,似乎不言而喻。即將乾涸的鮮血浸透了地板,血腥的氣息撲面而來。
烈培、管家、小柔、小莉幾人全都是生死未卜。還好霍桀只是暫時昏迷了。他也很快醒了過來,看着面前的慘狀,臉色全都變了,甚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會這樣。
青智雲朝他擺擺手,示意他暫時不要說話,而是吩咐道:“小桀啊,你把這幾個不是這個公寓的資格者都送回他們自己的公寓吧。”
霍桀剛想問,青智雲便說:“有什麼話,回來了再問。”霍桀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快速地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桑子一“人”在地上酣睡。
青智雲看了一下桑子,苦笑了一下。這個靈,大概就是這麼多不相干的人過來的原因了吧。但青智雲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了——他看到了這場戰鬥的主角——冰零和竺蘭各自躺在一旁的地上,渾身依舊如同平常那樣乾乾爽爽的,幾道傷口,就像是點綴的鮮花,把兩人襯托得像是在花叢中睡着了的美人兒。
既然冰零還能釋放記憶吞噬,那便說明了她還活着。青智雲便也沒有先過去查探她,而是慢慢地朝竺蘭走近。
此刻的竺蘭已經接近氣息全無了,像是生機已散。青智雲小心地探了探她的呼吸,以及脖子邊的動脈,甚至用真力仔仔細細地查探,不放過任何的一點異常和任何一種可能性。直至全部查探完畢,他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露出了舒心的微笑。——死了!
竺蘭死了!
這個結果,絕對是這最好的結局了!青智雲喜上眉梢。想起了長老們的囑咐,他的微笑又漸漸收斂了起來。其實,大概,這只是冰零需要邁出的第一步吧!
青智雲站在竺蘭的屍體面前,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向了其他那麼生死未卜的人們。
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可以有任何可能。青智雲想。
窗外的天,很黑很黑。
小夢私語:終於趕上今天的更新了。對等待的親們感覺抱歉啊!謝謝一直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