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瞧着顧婉君離去的背影,雙眸佈滿了恐懼,勝雪的上齒緊緊的咬着自己鮮紅的下脣,“她竟然知道!”
“二姐,大小姐曉得什麼?”三姨太順着二姨太的雙眸,瞧着顧家大小姐的背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接過話兒。
二姨太這纔回過神兒來,眉頭一蹙,冷眼瞧着三姨太,“知道的太多了,我怕妹妹擔不起,顧家的這些秘密,我勸妹妹還是不要太好奇。”
二姨太說完,瞧着自己的兒子——顧墨坤,一副被迷得神魂掉到的模樣兒,踱步過去拉了拉他的耳朵,“這是顧家大小姐,你們可是親兄妹,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
顧婉君跟着二太太的貼身丫鬟,進了顧宅。越桃跟着二太太的時日久了,心性也固然有幾分相似。顧婉君倒是平靜,瞧着越桃死死的盯着自己,“你不必盯着我,這顧宅,我比你熟悉,你還是去伺候二孃吧。”
顧婉君說二孃的時候,語氣格外重,就好似一把重錘,敲打在越桃的心裡。
“對了,大小姐。咱們顧宅,前年把後院兒重新修整了一番……”還未等越桃說完,顧婉君便停住了腳步,站在內湖的石橋上,莞爾一笑,“我說了,這顧宅我比你熟。顧宅後院兒是老爺去年三月十八整修的,由於春日裡大雨沖刷,再加上這後院兒長期沒人住。所以便坍塌了,老爺是個極其追求精緻的人,自然容不得顧家有一絲的缺陷。”
“是……是的,大小姐不是在清水觀麼,怎麼對顧宅的事情,這般清楚?”越桃有些震驚,原本是想試試,這到底是不是大小姐。
“我瞧着,這前院兒和西廳、南廳,都住着人。不如,我搬去後院兒吧。長久呆在清水觀裡,整日裡和姑子們在一起,我倒是喜歡清靜。老爺許也是這般想的,所以纔將後院兒的杏木,換爲了檀木,還刻意將門匾雕琢爲清水院兒。”大小姐說完,一雙杏眼意味深長的盯着越桃。
越桃啞口無聲,去年老爺在整修的時候,確實是說過,待大小姐回府,便住進去。
顧婉君抿了抿極薄的脣,密卷的睫毛,粘了好些白色的霧氣。白皙的脖頸處,一些墨色的垂髮,搭在清瘦的肩上。剛轉身,越桃立即頷首,“大少爺!”
顧婉君順着越桃的話音,瞧着離自己只有數步距離的大少爺。顧家大少爺是商業奇才,但是身子一直不大爽快,早年在英國留洋。也是因爲身子不爭氣,纔回顧宅的。一個月裡,有一半兒的日子,在牀上臥着靜養。
大少爺——顧墨翊,面色蠟黃,眸子裡有好些紅血絲,怕是一夜咳嗽未眠。刀削一般的面頰,下顎微微上翹。顧婉君瞧着大少爺的雙眸,左手緊緊的抓着自己肩上的包裹。大少爺緊迫的盯着顧婉君,步步緊逼。
越桃瞧不清楚這是什麼路數,只好守在一旁。顧婉君瞧着大少爺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倒是不躲閃,大少爺細細的瞧着顧婉君。彼此之間的呼吸都很急促,大少爺身上的藥味兒甚是濃,顧婉君不由得蹙眉。
大少爺擡起自己的左手,從顧婉君頭上取下了一片葉子,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是顧家的大小姐,更不是我姐姐。”
顧婉君身子一怔,腳下一陣踉蹌,整個人向後仰了去。顧墨翊立即緊緊的摟着顧婉君的腰,“不過,我還不打算揭穿你。”
顧婉君被顧墨翊這般摟着,原本煞白的面頰,緋紅得緊,身子也跟着發熱起來。立即用力一推,哪承想後面就是顧宅內湖。
顧婉君重重的落入了水裡,顧墨翊倒是不着急,站在石橋上,雙眸閃爍着寒光,就如這極寒的春水一般,“這渾水是你自己要趟的,我可是提點過你一次,是不是覺着顧宅裡的春水,冷得噬骨。”
顧婉君站在水裡,髮髻鬆散,面色煞白,倒是多了幾分嫵媚,不慌不忙道,“這顧宅裡的水池,這般清淺,很容易便趟過去了。春水清冷,只是涼了皮囊而已,不打緊。”
“在顧家,一個個兒如狼似虎,大小姐,可斷斷不要輕敵啊。”大少爺說完,咳嗽幾聲兒,轉過身,正欲離去。顧婉君瞧着大少爺清瘦的背影,“在這顧宅裡,每個人都有見不得人的秘密,只要抓住軟肋,在猛的虎也是溫順的貓。”
“那顧家大小姐,你的秘密是什麼?”大少爺側頭,瞧着水池裡,髮髻鬆散,衣服溼透的顧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