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好幾天的雨,終於停歇了一會兒子。顧婉君站在顧宅裡,想起二太太處處要置自己於死地,心頭寒冷無比。
顧婉君在顧宅來回踱步遊走,正好兒到了顧家二老爺——顧厚龍的院兒裡。二爺和老爺都是顧家的老爺,但是二爺卻因爲是庶出,在顧家的地位,還不如老爺的幾房姨太太。加上打小腿就不好,有時候更是連下人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春風吹拂着碧闊的芭蕉葉,顧家大少爺——顧墨翊慢吞吞的從前院兒回自己的宅子裡去。正巧瞧見了顧婉君面若桃色的從二老爺房裡踱步出來,眉頭一蹙緊忙攔住了她。
顧婉君擡眸,一股刺鼻的藥味兒瀰漫在四周,“大少爺!”
顧墨翊幽深的眸子,恰深潭裡冰冷的春水一般,一把抓住了顧婉君的手,“你去二爺的房裡,做什麼?”
顧婉君左手手腕被緊緊的住着,骨節處泛白,強忍着痛楚,“我的哥哥,十七年的苦楚,你可懂?爲什麼,你們顧家的每一個人,都要這般敵對我?”
顧婉君仰着頭,白皙的脖頸處粘着幾絲垂髮,清寒的雙眸透露出幾分委屈。在顧家,似乎只要面對着顧墨翊,顧婉君就感覺無能無力。顧墨翊的目光漸漸溫和了下去,他爲什麼這般生氣,是在吃醋嗎?
“我不是你哥哥?”顧墨翊眉頭一蹙,瞧着顧婉君煞白的面龐,極薄的脣蠕動了幾下,不禁吻了下去。顧婉君身子一顫,迅速躲開了,然後側身便是一個響亮的耳光,“大少爺,你可是我的哥哥!”
顧婉君說完,轉身便狂奔着離去了。二老爺——顧厚龍站在窗櫺下,瞧着院兒外的一切,雙眸透露出幾分陰毒,一抹笑意掛在脣邊,“這下,便又多了一個死穴,看你今後聽不聽我的。”
顧舒月待顧婉君離去之後,瞧着顧墨翊,哭喪着一張臉,“哥哥,她明明曉得你身子不好,還下這般重的手,打你。”
顧舒月試了試顧墨翊脣邊的血絲,顧墨翊倒是不在意,笑了笑,“我雖是抱病在身,但是在子臺鎮敢打我的,她顧婉君怕是頭一個。”
“大少爺,你……你剛纔爲什麼要親……親她?是不是連你也被她,蠱惑了去,方纔真是該將她沉塘。”顧舒月低垂着頭,又氣又急。
“你在胡說些什麼呢?”大少爺眉頭一蹙,捂着自己的面頰,踱步急速離去了。顧舒月瞧着大少爺頎長清瘦的背影,嘆氣一聲兒,“大少爺,我一心只是想着與你在一起,這便是我呆在顧家的全部理由。”
顧舒月懶懶散散的踱步,離開了二爺院兒裡,在石橋上,瞧着一行丫鬟正行色匆匆的模樣兒。立即叫住了,“你們爲何這般急切?”
“是大小姐讓送去的一些擺設還有布匹,也不着急,只是三太太那裡還有些事情等着奴婢們去做,所以走得格外快一些罷。”領頭的婆子,嘻嘻哈哈的回話兒。
顧舒月瞧了瞧這一池春水,再想想大少爺方纔準備親吻顧婉君的畫面,立即將所有的布匹都扔進了內湖裡。“你們這些丫頭婆子,我娘好歹也是顧宅裡的老人兒,你們不去伺候我娘,卻去給那個狐狸精送東西去。”
衆丫頭婆子,立即頷首,“二小姐消消氣兒,我們這就去,這就去。”說完,便準備離去,“站住,爲了以儆效尤,這個月的工錢,你們就別領了。另外,我房裡的衣物,也勞煩各位去換洗一下。”
領頭的婆子傻眼了,“這……這,換洗衣物的事情,一向是劉媽她們的活兒啊?”
“向婆婆,你若再這麼說,那我可是要扣你下個月的工錢了。”顧舒月氣急了,提起顧婉君,她頭就嗡嗡直作響。
“二小姐,春日風光無限好,你卻這般辜負了它們。這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更何況打的還是顧家的大小姐。”不知什麼時候,顧婉君竟然站在石橋旁側,正笑靨款款的瞧着顧舒月。
顧舒月瞧着她完美的沒有一絲缺陷的面頰,雙手握拳,指甲掐着自己手心兒的肉,疼的很,“你是哪門子大小姐,不過是隨便來的一個丫頭片子罷了。”
顧婉君側頭,瞧着向婆婆,“你們去吧,這個月的工錢,我雙倍給你們。”
“二小姐這句話得問問自己了,你是哪門子的小姐,子臺鎮誰不知,三姨太不能生育,便將自己姐姐的一雙女兒養在自己身側。”顧婉君低垂着頭,用手絹抹了抹自己桃色的脣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