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君綁在木架子上頭,瞧着顧家的人,亂糟糟的一團。顧婉君眸子清寒,就像是隔岸觀火一般。
“將這個女人燒死,都是她來到咱們顧家之後,咱們才這樣兒的。老爺……那個杭州周老爺就是這個女人的朋友,就是這個女人叫來骨骺咱們的。”馮木香突然扭過頭,瞧着顧婉君,咬牙切齒的說道。
顧婉君瞪大眸子,瞧着跪在地上的馮木香,四目相對,盡是仇恨與兇狠。顧婉君渾身兒上下,都僵住了,瞧着馮木香:“呵呵呵……”
“對,老爺咱們還是趕快將這個女人燒死吧。自打這個女人,來到咱們顧家。咱們顧家的少爺,就跟吃了魅惑藥丸兒一般,整日裡對這個女人魂牽夢縈的。還有……還有二爺,也險些被這個女人勾引。”李辛夷想起自己的一雙女人,顧舒月現在都還氣虛奄奄的躺在牀榻之上,整日裡說着胡話兒。
子臺鎮上的人,茶餘飯後,都在議論顧家的三小姐放蕩得很。不曉得和誰勾搭,還有了身孕,還和自己親姐姐的夫婿,勾搭在一起糾纏不清楚。
顧厚龍別過頭來,瞧着自己身側的李辛夷。他曉得李辛夷現在恨他入骨,抿了抿脣:“對!老爺若是這個女人,不說出顧家這筆金條的下落來,那咱們就燒死她。這個女人啊,可是會巫蠱之術的,凡是見着她面龐的男人,都會被她勾引。”
顧厚雄面色發黑,眸子透露出幾分兇狠威嚴的目光,瞧着顧婉君清寒的笑靨,蒼白的面頰:“你說,你到底是誰?爲何我們之間的血液,會融在一起?”
顧婉君仰着頭,瞧着天空一兩點星星,在低眸看着自己身側的這些桃木乾柴。抿了抿脣:“娘說的沒錯兒,顧家的人,都是沒有人性的禽獸,都是可以吃人肉的狂魔。”
“你娘……你娘是誰?”顧厚雄終於聽見了顧婉君說道自己的孃親,他也很好奇。這個女子,仔仔細細的瞧起來,眉眼之間還真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老爺……老爺……那個……那個別聽這個女人胡說八道,還是快些將她燒死吧。”馮木香顫抖得厲害,趴跪在地上,瞧着顧婉君。
“二姐害怕什麼,她的孃親又不是你,我倒是想聽聽她的孃親,到底是誰?”李辛夷和顧家的人,怕是都盼着顧婉君嘴裡吐出的字兒。
“我的孃親……我的孃親就是莫貞!被你們顧家的人,綁了起來。若是你們顧家肯放了她,那麼這筆金條自然會到你們手裡。若是不讓了她,就算你們燒死了我顧婉君,也會有人來拿走這筆金條的。”顧婉君盯着顧厚龍,大聲兒呼喊道。
顧厚龍雙手放在,自己柺杖前頭的雕龍手柄上,瞧着顧婉君食指飛快的敲打着自己的柺杖:“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在說什麼,二爺再清楚不過了。若是莫貞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個宅子,那麼我顧婉君願意將金條的藏處告知你們,若是那時候你們還想要我的性命,我定會成全你們,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一陣夜風,呼呼的吹拂過來。顧婉君披散着的青絲,在風裡隨意的翻飛着。
“什麼要求?”顧厚雄倒是好奇,雙手放在身後,昂首挺胸的說道。
“你們要我的性命可以,今日你們不相信我顧婉君說的話兒,也可以。只是你們不能隨隨便便的叫人燒死我,我要二太太親自動手,我要死在她手裡。”馮木香雙眸通紅,再風裡翻飛的青絲,遮住了顧婉君一半兒的面頰。顧婉君聲音哽咽,一雙杏眸,溢出了濯濯清淚,劃過面頰。
“老爺……老爺……”
“我覺着,這倒是可以。我再問你一次,顧家果真沒有那筆金條麼?”顧厚龍着急的踱步站在前頭,雙眸放光。
顧厚雄有些敏感,粗黑濃密的眉毛一蹙,“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就算顧家果真有那麼一筆金條,那麼也是我顧厚雄的,有你什麼事兒?”
顧厚龍低垂着頭,胸口起伏,將自己的滿腔怒火,生生的壓制了下去。轉過身兒來,輕輕一笑:“大哥,我還不是爲了顧家,我孤家寡人,要這麼些金條做什麼。”
“若是你果真這般想,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再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若是你還不肯說出顧家那筆金條的藏處,我便真的要家法處置你了。”顧厚雄腦子有些暈眩,折回去坐在檀木椅子上。
“老爺……老爺若是大小姐沒了,那咱們顧家的繡坊怎麼辦啊?今天江南好些闊商都是衝的大小姐才定下的繡品,顧家其餘的廠子都不景氣,一家上下吃喝拉撒全是大小姐的一雙巧手,養着的啊。”碧青跪在地上,哀求顧厚雄。
“以前這個女人還未到我麼家的時候,我們不是照樣兒好好地麼?自打她來了之後,這個家反倒是亂了。”越桃也跪在馮木香身側,接話兒道。
顧婉君萬念俱灰,沒料到馮木香竟然要燒死自己。風吹得面頰發麻,渾身兒上下,被捆綁得有些疼:“二爺,你是要我顧婉君挑明麼,若是你現在肯放了莫貞,那麼我顧婉君立即說出這筆金條的下落。”
“什麼……莫貞在你手裡?”碧青擡眸,瞧着顧厚龍:“難怪……大太太一直病着,也是你搞的鬼,結果他們全都算在大小姐頭上來。”
顧厚龍提起柺杖,狠狠的敲打了幾下地面兒,抿了抿脣:“沒有的事兒,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莫貞,我整日裡呆在顧宅裡,腿腳不方便,怎麼會認識什麼莫貞呢?”
“老爺,你斷斷不可以燒死大小姐。大小姐不是什麼妖孽,反倒是活菩薩。這個宅子都是被二爺搞亂的,那日我前去個大太太送藥,大太太院兒裡的人,都在說幾次三番的瞧見,二爺在給大太太注射什麼藥液。”碧青哭喪着面頰,趴在地上求情。
“大哥你別聽這個女人胡說,我只是去瞧瞧大嫂而已,大嫂一回來便病了,病着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瞧見我,不信你問問大嫂身邊兒的丫鬟。”顧厚龍面色有些尷尬,雙眸透露出幾分慌張。
“去叫大太太身側的丫鬟來,我倒是好奇。”顧厚雄聲音宏厚,透露出幾分堅定。顧厚龍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大哥,難道你還不信我麼?”
“不是我不信你,別忘了,當初咱們的爹,都不信你。所以纔將顧家的廠子和繡坊,交給了我。”顧厚雄雙手靠在檀木椅子的扶手上,正廳裡燈火通明,精緻的燭火跳躍着火苗。
顧厚龍抿了抿髮紫的脣,一笑搖搖頭,有些失落之意:“大哥啊大哥,你還是忘記了,當初如不是你的孃親,使詐讓爹誤會了我們娘倆兒,爹會如此恨我們麼。就是因爲你和你娘,爹都不肯給我治,我才落得個瘸子的下場。”
“啪!”顧厚雄狠狠的拍了一下身側的案桌,上頭的茶盞跳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李辛夷見勢,立即蹲下身子去,利索的收拾了。
“當初是你娘,居心叵測的想謀害我和我孃親的性命,爹纔將你娘關在院兒裡的。爹死後,還能留給你一個院兒落,還能讓你做顧家的老爺,還能讓你錦衣玉食的,已經是寬慈你和你娘了。”兩兄弟,激烈的爭吵了起來。
“你別忘了,爹當初愛的是我孃親。你娘只不過是爹爲了顧家的利益,所以才進的顧家的門兒。若不是你和你娘,利用卑鄙的手段,我顧厚龍會落得如此下場麼?”顧厚龍杵着柺杖,一瘸一拐的靠近顧厚雄。
“老爺,大太太房裡的丫頭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衆人剝離,讓出一條路來。
這個丫頭就是小晴,眼淚巴巴兒的跪在地上,“老爺,你要給大太太做主啊。今日,就算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不管了,我一定要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小晴擡眸,瞧了瞧顧厚龍,上齒搖了搖下脣:“老爺大太太本來是好好兒的,但是自打二爺給她注射了什麼東西之後,便開始混混沉沉的,整日裡竟是說一些胡話,說都不認了。”
“你胡說,你們顧家的人,就曉得欺負我。你是,爹是。就連一個下人,也敢這般詆譭我。我顧厚龍只是個瘸子,我何時去過大太太院兒裡?”顧厚龍身子顫抖着,瞧着顧厚雄:“哥,你可是我顧厚龍的親大哥啊。”
“老爺,我沒有胡說。第一次我見着了二爺個大太太注射了什麼藥液之後,我和二爺還撞見了,二爺險些要了我的性命。第二次我又瞧見了,我便偷偷的不敢說。倒是大小姐,每日裡都送藥過來,大太太才勉強有些力氣吃點兒東西。”小晴跪在地上,哽咽着:“二爺柺杖裡,藏着一把薄刃,能削鐵如泥,上次……上次奴婢就險些被他……被他給……”
“果真?”顧厚雄面色有些泛白,一臉驚愕,扭頭瞧着顧厚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