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她離開南城後,她的朋友們發生了那麼多事。
和相處十餘年的“兄長”成了夫妻,白翛翛不想待在南城彆扭,白千歲便帶她來到北庭,不料,沒過幾日就發現懷了身孕,白千歲便在此置辦家業安頓好,讓妻子安心待產。
董纖纖看白翛翛面色憂慮,心裡也替她難過,努力維持笑容安慰她:“當孃的人要開心點,不然小孩子出來就會這樣。”
白翛翛見董纖纖故意做的鬼臉,心下一鬆也笑出聲。
“纖纖,還是與你們一起來的自在。”白翛翛不無感慨道,“夢璃說你寫了第二本《絕戀情殤》,我還沒看呢。”
“咳咳,懷孕的時候就別看了,萬一帶壞我乾兒子怎麼辦?”董纖纖可不想朋友的兒子還沒出來就在孃胎染了龍陽癖,白千歲還不馬上掐死她。
“有你這種乾媽,孩子想不壞都難。”
白翛翛笑着打趣,董纖纖抓狂地抗議。
和董纖纖待了一會,她的心情好了許多。
門外的人看見兩個年輕女子笑容愉悅,言笑晏晏,嘴角也不自覺地染上笑意:“翛翛好久沒那麼開心了。”
“纖纖很能哄人。”夏弦月笑着附和,他看見董纖纖輕柔地摸摸白翛翛的肚子,心中升起一陣暖意。
“嚇人也很厲害。”白千歲點頭,英俊的眉毛皺起,“她要是不寫那些荼毒翛翛思想的書,倒是個不錯的人。”
夏弦月笑而不語,他不是更慘?直接被董纖纖當做什麼受,動不動就是被欺壓的,所以享受牀第之歡時,他格外賣力,讓她承受不住火熱只好求饒,算是變相報復。
他慶幸她沒有察覺他的意圖,但着實惱怒她讓澄心去買避妊藥的舉動,幸而楊滄機靈,抓藥前先問了大夫此藥何用,這纔沒有釀出大禍。
想到她爲了杜絕後患,居然隨便找了藥方來應付,他就恨不得把她抓起來狠狠訓一遍,那藥方藥性猛烈,原就是給勾欄院的女子絕育之用,他不敢想她要是喝了會出什麼大事……
“三少爺,白公子,你們怎不進去?”
澄心端着點心上來,見他們站在屋外:“小姐做的做的餅乾烤好了。”
“給我吧。”
夏弦月接過托盤,請白千歲一起進去。
白千歲緊張地問白翛翛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白翛翛只說沒事,對他的關切還是有些抗拒。
不禁苦笑,他以爲她慢慢會接受他作爲夫君的事實,不料,她還是抗拒。
白翛翛低着頭吃餅乾,白千歲沉默地站在旁邊,兩人的氣氛尷尬而靜謐,董纖纖看在眼裡,也覺得無奈。
“很久沒吃到你做的東西了,很好吃。”白翛翛一臉懷念地誇讚道。
“那你留下來吃晚飯,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我想……啊……”
白千歲急忙上前查看,白翛翛的小腿抽筋,臉色蒼白,眉毛因疼痛糾結在一起。
“翛翛別怕,沒事的。”
白千歲安撫着她,抱起白翛翛到客房,替她做按摩。
“其實,翛翛不用那麼悲觀。”董纖纖欣慰地說道,“白千歲是以待妻子的方式待她。”
但是,白翛翛膽子小,突然間從妹妹變成妻子的角色轉變還是需要段適應期,董纖纖只能爲他倆祈禱。
“千歲的心裡從來沒有別人,他們倆會好好的。”夏弦月粘到她身邊,董纖纖按捺住內心的推拒,輕聲答道:“但願如此。”
“纖纖,你沒什麼話想與我說嗎?”
董纖纖別開臉,可是那張俊美的臉孔好似粘合劑一般貼上她,長睫毛,桃花眼,她只好默唸妖孽,堅定地搖頭。
不問,也不坦白。
夏弦月眸光一黯,憂鬱歉然地看着他。
她打定主意不管不問他做什麼,即便兩人最親密的時候,他也覺得離她的心很遠。
“纖纖,可是羨慕白夫人?”夏弦月認真地說道,一隻手貼上她的小腹,“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可像千歲一樣當爹。”
這麼明顯的暗示,董纖纖怎麼會聽不出來?
“夏三少您還年輕,何必急着升輩分?你的公主會很樂意爲您生兒育女,組建一支足球隊都沒問題。”董纖纖懶懶地打了哈欠,“而且您身份不一般,說不定哪天能繼承大統,坐擁三宮六院,到時候多的是人給您生孩子。”
夏弦月聽她一番嘲諷搶白,卻沒有生氣,只是笑着看她醋意橫生的表情。
她一臉黑線,論臉皮厚,狐狸永遠比她厲害。
因爲他根本不要臉。
比如發情的時候不分場合地點,夏弦月抱着她親的難分難捨,直到一陣重重地咳嗽傳來。
白千歲和白翛翛笑的古怪,夏弦月心安理得地接受注目,董纖纖捂臉開溜。
“夏公子,你和纖纖?”相比於白千歲的見怪不怪,白翛翛很驚訝,畢竟之前聽董纖纖說起來,對這位假表兄是敬而遠之,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好?
北庭皇宮,東宮儲君大婚。
因爲娜緹公主在大鄆待過一段時日,與未來嫂子有交情,出於禮節,她到東宮拜訪新嫁娘。
已經除去大鄆的嫁衣和鳳冠,一張嬌俏的芙蓉臉經過精心的妝點,粉白均勻,細細描繪的峨眉,杏眼桃腮,紅脣白齒,換上北庭精工細作的嫁衣,長長的裙襬拖地,以金線繡成的龍鳳腰帶束腰,修飾她玲瓏窈窕的身段,又增添了她的氣勢。
赫連娜緹真心誇讚:“茗璇公主,你今日真美。”
“謝殿下誇讚。”茗璇公主嫣然一笑,見娜緹公主今日着一身淺粉色的裙衫,金色的頭髮以新月造型的髮飾妝點,宛如皎潔的明月,美麗而聖潔。
赫連娜緹熱情地拉着茗璇公主的手說體己話,宮人們識趣地退下。
“殿下,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茗璇公主笑容輕鬆地應對赫連娜緹的“熱情”,“殿下扣着我的脈門,若是用上十成力,我性命危矣。”
赫連娜緹娥眉輕蹙:“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假冒大鄆公主和親?”
“殿下何以肯定我是假冒?我的夫君,你的皇兄並無異議。”
“皇兄只見過公主的畫像,見着相似的人,自然不會懷疑。”赫連娜緹微笑動人,看着新娘的目光卻凌厲,“我與茗璇公主相處過,知道她的爲人,斷不會對我謙恭有禮。”
“娜緹公主果然心思縝密,觀察入微。”
新娘子被拆穿是假的,她並不緊張,那張與茗璇公主如出一轍的面容平靜從容:“公主不必擔憂,和親大禮一定順利舉行,不過是暫時委屈茗璇公主待在別處,等婚禮一完,真的茗璇公主就會毫髮無傷的回來。”
她絲毫不見慌亂,赫連娜緹猜不透她要作什麼,假新娘對此有恃無恐,而大鄆的送嫁隊伍不可能沒發現她是假的,除非他們一早就知道,甚至可能是主謀。
赫連娜緹疑惑地看向她,假新娘笑的美豔動人:“公主知道茗璇公主一直反對和親,她這一路也鬧騰了不少事,二皇子爲了兩國婚事順利,才命我假扮。待到婚禮完成,坐實了公主的皇妃名分,她只能認命。”
“你究竟是誰?”
“我叫葉染煙,是隊伍中的一名舞姬。”假新娘撕去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瑩白如玉的面容,五官精緻秀氣,散發着江南女子獨特的柔美氣質,相比於茗璇公主高傲的美麗,這名女子的真容顯得清雅,令人見之忘俗。
藍色的眼眸閃過欣賞之意,這名自稱舞姬的女子,容貌出衆,氣質出挑,絕非一個小小的舞姬,令人不得不懷疑她的出身。
“殿下對我陌生的緊,想來未來的駙馬爺也不曾向公主提過我。”葉染煙的心裡泛過一絲苦澀,笑容卻帶着故意,“說來也對,我只是一名小小的舞姬,與三公子只是泛泛之交,有幸爲三公子伴舞唱曲,對弈詩文,哪值一提?”
可惜赫連娜緹不是厲茗璇,沒這麼容易被擾亂心神,她只是淡淡地迴應:“哦,原來阿月是葉姑娘的客人,他大概覺得不是什麼要緊事,也不曾與我提過這些。”
貝齒輕咬紅脣,葉染煙忍着叫囂的心傷,一臉柔弱憐愛的姿態,男子見了都會上心關注。
“你到底想說什麼?”赫連娜緹不喜歡拐彎抹角,讓她直接說明白意圖。
她不會以爲幾句話就能讓自己和阿月產生嫌隙吧?未免也太看輕她對阿月的感情了。
想到意中人,赫連娜緹嘴角的弧度上揚,好整以暇地看她耍什麼花樣。
葉染煙將她愉悅甜蜜的神情看在眼裡,美眸閃過一抹惡意,她低着頭,聲音柔媚如黃鶯,可說出來的話卻無比刺人:“殿下,三公子曾經讓我教過一人跳舞,他對那人呵護備至,說來也巧,那位姑娘還和自己的大哥有婚約,同時又和平王府的小王爺曖昧,這些事在大鄆京城傳的沸沸揚揚。”
“不過是謠傳而已。”赫連娜緹冷冷答道,她相信阿月。
葉染煙突然笑出聲,冷語刺人:“既然公主殿下不在意,那三公子爲靜薇妹妹,哦,應該是董小姐畫的畫,公主一定沒興趣看。”
氣氛終於徹底地冷場,見赫連娜緹不語,葉染煙知她已經信了自己,從旁邊陪嫁的箱子裡翻出一卷畫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