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康秉欽把她抱起來,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許佛綸行動不便,只能乖順地低頭。
好在他沒有太過放肆,從嘴脣上輾轉下來,專心致志地親吻她的下巴,一下一下,眼睛裡全是三月溫柔的春水。
後來,他們分開,康秉欽仍舊牢牢地箍着她的腰,嘴脣若有若無地碰觸,勾起抑制不住的笑意。
親暱,又曖昧。
分明只是第二次,卻像極了得心應手。
許佛綸眨着眼睛,顯得濛濛的,輕聲嘟囔,“我是讓你說點好聽的,這個不算。”
他嗯了聲,卻又緩緩地笑起來,“不都是爲了讓你原諒我。”
這是幾天來,她聽到的最喜歡的話。
“我要回去休息了。”
“好。”
他打開門,送她下車,把她交到等候多時的玉媽手裡。
直到庭院裡失去她的身影,汪鐸才把車駛離許公館。
“旅座,您和許小姐和好了?”
汪鐸連問話都是輕快的,如釋重負。
康秉欽不應反問,“半夜三更,眼神倒好?”
汪鐸訕訕地笑,“如今哪哪兒的地界都不太平,屬下沒敢走太遠,得保護您和許小姐。”
康秉欽冷笑,“亡羊補牢?”
汪鐸知道他對昨天的意外極爲不滿,預先設下的陷阱卻百密一疏,以致許小姐被流彈擦傷手臂,刺客也飲彈自盡。
“對不起,旅座,屬下失職。”
夜色裡,康秉欽的眼神很冷漠。
汪鐸膽戰心驚,“趙十承是天津先農公司職工宿舍的保潔工,工作已經半年了,他是個啞巴,直到這次刺殺您,那些洋人才知道自己僱傭的人連名字都是假的。”
半年前就有人預料到他會到天津?
不,只是事先埋下的暗線而已,爲了他哪一日途經天津,有備無患。
只是這樣的有備無患,到底埋伏了多少,天津有,那麼其他地方也不會落下。
幾個月前,他就已經覺察到暗處的眼睛,正極爲警惕地注意着他的舉動,如今連佛綸都感覺到了,那麼離動手還能有多遠?
高調地出現在所有熱鬧的場合都沒有等來危險,所以這次藉口帶着佛綸去天津散心,暗地裡尋找張如卯,歸根結底,不過是爲了引蛇出洞。
如今打草驚蛇,是魚死網破還是韜光養晦?
他更傾向於前者。
畢竟還有不到三天他就要離開北平了。
他閉目養神,“計劃不變。”
汪鐸瞭解他,他在這件事情上會不擇手段,只是……
“旅座,如今在北平,大小事都是瞞不住許小姐的。”
“佛綸身體不好。”康秉欽難得嘆息,“今天夜裡她會發燒,沒人會說無關緊要的事情打擾,你最好也守口如瓶。”
汪鐸應下,心裡卻嘀咕,您的事在許小姐那,可都是至關重要!
早晨六點,玉媽帶着醫生進屋給許佛綸換藥,那時候她渾身發燙,人也已經開始昏沉。
玉媽端藥喂她,“小囡?”
許佛綸迷糊着睜開眼,極不耐煩,“我不喜歡白玫瑰,拿出去!”
她心疼她燒糊塗了。
等離開前,卻赫然發現牀頭櫃上正擺着一支白玫瑰,繫着的紅絲帶上,沾了顆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