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是完美的,現實也是殘酷的。
卞若萱原以爲這裡面只是出點箭而已,但在她擋開兩支箭後,仍然感受到了不輕的撞擊感。
低頭一看,地上有一粒青豆大的金屬珠子正在彈,很快和所有的掉落在地的箭矢一樣,陷入地面不見了。
這房內是有清理裝置的,地面上的箭矢到達了一定的數量後,處了畫圈部分的地面會塌陷,再升上來後,原本堆積的箭矢就被清理掉了。
因爲殘骸都被清理掉了,所以卞若萱一時間也不能判斷這珠子到底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牆上的孔裡依然勤勤懇懇地向外發射着新的箭矢,低頭看那珠子的功夫,讓卞若萱手上又多了道傷口。
屋漏偏逢連夜雨大概就是這樣了,很快,卞若萱就感受到了第二次打擊感的來襲。
這次不用特意低頭看了,那珠子和和被她擋開的箭矢都出現在她的前方,箭矢已經斷成了兩半,而中間明顯是中空的裝置。
斷裂的斷口看起來格外整齊,應該是預先就有的,只是碰巧被她打到了那個位置,所以斷了。
這時候她不得不感嘆一句這房間內測試裝置的陰險之處,之前那珠字打在身上,感受倒可以忽略,但剛纔,那珠子碰巧擊中了她的穴位,讓她整個人的重心都變得有些不正常了,差點栽倒。
也就是說,爲了排除這珠子的干擾,她以後再抵擋箭矢時,還得注意力道,或者特意避開這個原本就有斷口的位置。
越發苛刻的要求反而激發了卞若萱的潛力,她目測了那部分的位置,然後在之後的擊打時格外注意避開那個地方。
在高速行進的箭矢上準確避開這爲孩子,對卞若萱而言並非易事,她首先需要保證的是自己沒有多餘的動作,現在還得保證自己的落點更爲精確,好幾次都手忙腳亂,避開的目的沒達到,倒多放了幾個珠子出來。
多捱了幾下後,卞若萱才發現了個另外需要她克服的點,這珠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雖然看起來小小個,沒什麼威力的樣子,但打在身上,卻很容易引起她下意識的抽搐,從而導致動作變形,給她的抵擋加大難度。
在時間的推移下,原本被卞若萱忽略的一個影響也出現了。
按她目前的體魄,在高強度的訓練這麼久,已經能算得上不錯了,而今的疲憊感漸強,也成爲了影響她動作的一個因素。
但幕後操控這房間的人卻像沒看出來這事似的,在她看似適應了新的箭矢後,又一次將牆上的箭矢數量加倍了。
這樣死擋着是不行的,卞若萱漸漸變得急躁起來,動作中的空擋在密集地箭矢的攻擊下,變得更爲明顯了些,有幾次,都透了幾支進來。
最驚險的一支並不是直接擦破了她的小腹的那支,而是被她險險躲過,只差一點就直中面門的那支。
生死一線讓暴躁地她重新冷靜了下來,她不該把這東西當成一次測試,而對它有任何的輕視心裡,外面的那人不一定會即使地進來救她,一切都得靠她自己。
重新冷靜下來的卞若萱開始重整自己的思路,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了原來見過的那些有豐富狩獵經驗地人無意間透出來的。
落點的判斷,有時候並不需要靠眼睛。
她不知道那些人靠的什麼,但對她而言,確實存在比用眼睛更準確地判斷方式,那便是神識。
被封了靈力後,她的神識依然是可以使用的,只不過消耗會比有靈力輔助時更大而已。
對於現在的她而言,神識的消耗與體力的耗費相比,還真不算什麼,在她體力耗盡之前,神識都是無憂的。
卞若萱乾脆閉上了眼睛,將神識集中覆蓋在房間內部,而放棄了對房間外信息的感知,從箭矢剛一射出時,就判斷它的可能落點,這會讓她有更多的時間來作出相應的反應。
外面的人在發現了她的意圖後,倒是微微點點頭:“不算太過愚鈍。”
有了神識的輔助後,卞若萱的狀況好了許多,至少沒有再漏下箭矢過,但當中的珠子,還是不慎偷出來過幾粒。
抵擋終究是下策,卞若萱並沒忘記自己的最初想法,她是想要來磨練自己的槍法的,按常理來說,她如果體悟了移槍法的真意,沒道理被封了靈力後就安全用不出來了。
在暫時抵擋並不存在問題後,卞若萱開始回顧自己當時首次用出移槍法時的感覺,通過神識的操控,調整自己的發力方式,以達到更爲貼近當時的狀況的目的。
太過於專注調整自身動作,外界環境漸漸被她忽略了,周圍的箭矢再次加倍,因爲專注於動作的調整,又開始又箭矢漏進了她的防護中。
並不是每一支漏進來的箭,她都能成功躲過的,很快,她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手臂和她的軀體的距離只有這麼長,她也只能儘量避免自己受到貫穿性傷害而已。
漸漸的,她原本負責右邊防護的右手的動作漸漸地停了下來,重新恢復到孩子前用手上的長槍防護整體的過程。
外面那人自然是知道這種方法會有隱患,原本還想出言提醒她一句,卻發現此時她好像已經不再聽外面的聲音了,感知裡只有箭矢和她自己。
卞若萱的動作在外面的人看起來已經開始逐漸完善了,雖然他並未見過卞若萱用過她的移槍法,但他卻能看出,卞若萱現在的動作已經開始慢慢地融進去一絲道韻。
正常修士運用武器,通道都是先熟悉某一基礎器譜,達到融匯貫通。然後改修更強的器譜,觸碰天人合一的境界。
穩固了境界後,再改修更容易觸碰道之真意的器譜,多次感受器譜創造者融入器譜內的那絲道之真意後,真切地感受到道之這一,最後將有真意地新的招式用出來。
但卞若萱走的路子卻完全相反,從她之前的動作就能看出來,她對之前學過的招式都不是特別熟,有着十分明顯地野路子的味道。
原以爲她是太過專注符道而忽視了其他方面,這才讓無塵有了讓他幫忙特訓的想法,卻沒想到,卞若萱是個不走正道的人。
算了算卞若萱現在的進度,他估計應該再有那麼一刻鐘的時間,卞若萱就能完全穩固這個境界了。
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見,想法還未達到融會貫通之境,居然就能直接融入一絲道之真意,而且還不是模仿的別人的。
大概是hi看得太過投入了,他居然忘記了讓房內的箭矢的密度維持原狀,原本設定的時間到後,牆上箭矢的密度就自動增加了。
箭矢密度一加,就壞事了。
卞若萱本身是正好在剛纔的度上維持了平衡,再加箭矢,雖然能給她更大的刺激,但卻給她原本就有些體力不支的身體帶來了更大的負擔,反而打亂了步調了,反而原本從之前的體悟狀態出來了。
好好兒的狀態被破壞了,卞若萱爽的感覺尤爲加重,也不再繼續之前的動作了,睜開眼睛後第一時間就衝外部的人大喊了一句:“前輩,可以了吧!”
外面這人也知道這是什麼情況,當下便停了房內的箭矢,並將房內的重力陣法也撤去了。
門開後,卞若萱將周圍的箭矢用腳踢到一邊,徑直走了出去。
“前輩,還請把我的鐲子還我,還有,望您解開對我靈力的封印,我需要處理一下我的傷口。”
外面那人原本是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停住了,這是也算他失察了,打斷了卞若萱本來好好的體悟狀態。
拿到了自己的鐲子後,卞若萱直接從當中取出了點止血的傷藥,在自己的幾處傷口上,而後簡略地做了個包紮。
隨後就是淤傷的處理了,看得見的傷口基本都已經處理過了,接下來需要的就是用靈力處理之前處理不到的地方,然後吃點活血化瘀的藥。
傷口全部處理完畢後,卞若萱取出了自己打去長槍,手腕一翻,挽了個槍花適應了一下現在的重量後,調整了自己注入靈力的量,然後開始繼續之前沒有完成的部分。
剛纔是沒有加入靈力輸入的,但融入的那一絲卻是相通的,所以,在稍微適應調整過後,卞若萱很快就能接着剛纔的進度繼續了。
那人在原地看了看,吩咐了這處道場的人守着後,便離去了。
卞若萱對這人的離去毫無感覺,這時候她正處在體悟的關鍵期,雖然周圍沒有了箭矢與那珠子的雙重壓力,但她卻記住了剛纔的那種感覺,假象自己仍然在那樣的壓力下。
初窺門徑容易,真正跨入門內卻難。
若將卞若萱的進度數字化,那麼她在之前已經完成了九成以上的部分,只剩這最後一步了。
這次也是巧合,將這最後一步也邁出了一半,但真正走完全程,還是比她自己預估地要久太多了。
從之前不斷體悟的狀態抽離出來後,卞若萱下意識看了眼四周環境,光線倒是和她出來是沒有太多變化,不過太陽的方向卻掉了個個,從原來的東方換到西方了。
一口氣剛呼出去,卞若萱把長槍收進了鐲子裡,剛想邁步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就直接躺品質在了地上。
這時候她才發現她的狀況實在不算好,之前在房內面對箭矢的時候,體力就有些透支了,加上剛纔融匯槍法的過程,又將她的靈力也給用了個七七八八。
透支太過嚴重的情況下,自然是沒有走路的能力了,躺在地上的卞若萱勉強將自己翻了個個,然後就地閉眼,開始恢復起了靈力。
這地方周圍不知道有多少熱看着,還是別往丹田上畫符了,雖然速度會慢些,但憑她現在隨時能突破到三振地速度,也用不了多久。
花了點時間,將靈力全都恢復了以後,卞若萱原本想的是脫離修煉狀態,找點東西吃,然後再去問問把她帶來那人,接下來還有沒有什麼安排,若是沒有,她就回去調製符液去了。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靈力恢復完畢後,她才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可以試着衝擊三振了。
想了想,三振突破的時間雖然有些長,但是卻是最後一次只需要靈力積存到了就能突破的了,等到以後突破四振的時候,可能就需要點林光一閃了。
這下她是必須得回去了,覃萬里在早上出來的時候被師姑留在了客棧內,並沒有跟過來,大概是怕覃萬里幫着她作弊吧。
正好覃萬里還因爲之前的秘紋而有些虛弱,等她突破三振以後,想來應該會完全恢復了。
說來也奇怪,都是通過她吸收靈力,正常修煉時對覃萬里的幫助雖然小,但缺不是沒有。
可是,昨天她解開自己的神魂封印的時候,覃萬里卻一點好處都沒收到,按覃萬里自己的描述,是“要不是周圍的靈氣波動實在明顯,我甚至都以爲若萱你在睡覺。”
有了靈力傍身後,卞若萱雖然身體還是非常疲憊,但是正常行動確實沒有問題的。
朝這個道場中她能見到的人問了一圈,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帶她來的那個前輩去了哪,這就很奇怪了。
想了想,卞若萱還是決定就在這道場中等一等,那人帶她飛過來的時候還是挺快的,讓她自己飛,不知道要多久。
卞若萱已經好久沒在儲物器具裡放凳子一類的東西了,紙鶴已經代替了她外出時的桌椅板凳甚至牀,有時候她自己都想調侃自己,如果沒有鶴符,她儲物器具裡的空間不知道要小多少。
取出師姑之前給她的魚肉,卞若萱引了內火,準備解決一下自己的中餐。
也不知道這個點吃的還能不能算中餐,看天色,午時可能已經過去挺久了。
魚肉還沒熟,就已經有聞着味來的人了,這人還是個熟人。
“卞若萱?你怎麼在這?”
卞若萱往聲音的來處看一眼,秦鴻卓,和一個不認識的人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一臉驚訝地看着她。
卞若萱試着解讀了一下秦鴻卓面上透出來的意思,覺得可能是奇怪自己爲什麼會在這個道場。
這個道場,難道有什麼講究不成,會讓秦鴻卓覺得她進不來這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