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若萱對自己明天即將經歷的升級版計劃一無所知,此刻她正一路逛吃逛吃帶打包,十分樂觀。
不知道是最近消耗量太大,還是之前吃的東西都是單體蘊含靈氣比較高的,對比太過強勁,卞若萱這一路吃下的東西已經是幾倍於她本人體重了。
覃萬里一開始還感嘆卞若萱今天可能是真的餓着了,後面就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卞若萱這個食量和她平時想差的也太大了點吧。
出言提醒的時候,卞若萱正從店家那接過了一份試吃的肉丸,剛往嘴裡塞了一個。
這肉丸做得也頗爲獨特,一份三個,但每個比卞若萱的拳頭還大,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塞進嘴裡的。
覃萬里問話的時候,卞若萱一邊嚼着肉丸子,一邊準備給她迴應。
很快卞若萱就表情奇怪地從儲物袋裡取出來涼水往嘴裡猛灌了幾口,看起來像是被這丸子給燙到了的模樣。
但這丸子看起來明顯就更像個涼菜,外面連熱氣都不冒的。
店家對卞若萱出現的窘境倒是一臉的理解:“小姑娘,你也太着急了吧,我這還沒和你說這丸子該怎麼吃呢。”
卞若萱還沒完全緩過來,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了,磕磕巴巴道:“那老闆您說。”
說起自家的丸子,老闆臉上滿是自得:“我這丸子啊,是主打的就是爆漿。外表看上去好像已經涼了一樣,其實裡面的湯汁還是滾燙的,最適合冬天食用。”
“吃我家的丸子,你得在這丸子上面咬個小口子,把裡面的湯汁稍微吹涼一點,喝上那麼一半,最後再一口全吃掉。”
卞若萱看了老闆一眼,將信將疑地加起一個丸子,按老闆說的先咬了個小口子,準備先和一口裡面的湯汁。
這時候,丸子的爆漿二字就體現出來了,丸子外面的這一層被捶打得頗爲彈牙,內裡的湯汁又極爲豐盈,要不是她反應能力還可以,說不定就會發生被濺一臉湯的‘慘案’了。
雖然吃得是有些狼狽,但這丸子的味道還是很讚的,將買來試吃的這份解決完畢,卞若萱擦了擦嘴,對老闆說道:“老闆,你再給我打包五十份吧。”
老闆應的頗爲爽快,大概是看她買的不少,老闆並未用已經做好的丸子包好遞給她,而是心情不錯地給她露了一手。
一邊做着丸子,老闆一邊還跟她聊着天。
從交談中,卞若萱瞭解到,老闆從太爺爺那一代就是做這丸子的,到現在少說也有個七八百年,這配方也算是他們家的不傳之密了。
最初的版本和現在她吃到的這種並不想相同,現在的配方是他父親遷到鄴都來定居後,根據鄴都人的口味改良過的。
他父親當時只能在鄴都做個流動攤販,而他已經能在鄴都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上租下一個小小的店鋪了。
雖然還兼顧着跟她聊天,老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不慢,肉丸內裡包裹的餡料是已經提前拌好了的,但外面的部分,老闆卻特意當着她的面重打了一次。
老闆的修爲也就是練氣後期而已,但這將一整塊的不知名妖獸肉敲打成肉糜狀態的手法,卻讓卞若萱看得入迷了,連覃萬里叫她的聲音都沒聽見。
看着看着,她手上也不自覺的模仿着老闆手上的動作動了起來,但這過程卻讓她有些費解。
想着老闆既然都當着她的面把這東西用出來了,卞若萱還是嘗試新地問了一句:“老闆,你這在打這塊肉的時候,爲什麼手上的落點不是直接下落的呢?”
老闆豪爽地笑了:“來,你過來試一試,就知道我爲什麼要這樣了。”
卞若萱有些猶豫:“真的可以嗎?這應該也是您家中的秘方吧。”
“什麼秘方啊,這就是個咱們廚子都知道的技巧而已,不妨事的,過來試試吧。”
卞若萱洗了手,接過了老闆手裡的兩根棍子。
這棍子在看起來的時候倒是和普通玄鐵的棍子差不離,沒什麼特別的。
入手以後,這重量卻超乎了卞若萱的想象,單獨一根就比她現在手上的長槍要重了,兩根在手上,還真有些吃力的感覺。
這時候店老闆才反應過來她的年齡問題:“瞧我這人,這兩根這麼重,你可別傷着自己了,我給你找兩根小的換上吧。”
卞若萱搖了搖頭,拒絕了:“沒事,您別看我身板小,但這力氣也不是那麼差的,這兩根我還是能用一用的。”
攥住了以後,一股涼意從這棍子上源源不斷地傳來,甚至讓她產生了自己的手會這這棍子結在一起的錯覺。
舉起這棍子,按正常敲打的手法打了這麼兩下,卞若萱很快便明白了爲什麼不能按照正常手法來操作了。
這肉的彈性本身就是很足的,她這兩下下去以後,並沒有和老闆一樣讓這肉產生變化不說,反震地力道還讓她的手有些微微地發麻。
老闆也看出了她明白了其中關竅,及時地提醒道:“你按我之前的手法試試看?”
卞若萱依言調整了手上的動作,大概是因爲還沒有完全掌握,這手上的力道還是沒能控制得太好,並不能如老闆一樣一棒子下去就取得顯著成效。
但是,改進還是明顯的,至少不會被反震的力道搞得自己雙手發麻了。
而這兩根棍子爲什麼會用這種會不斷釋放寒意的特殊材料來做,也十分明瞭了。
按正常的情況來看,普通的棍子在打擊了一段時間後,棍體就會因爲劇烈的摩擦而發熱,從而影響最後成品的口感,採用這種通體能散發寒意的材料,則免去了降溫的過程,節省了很多時間。
或許還會有些卞若萱現在還體悟不到的好處,不過這也不是她現在該關心的了。
自己感受了幾棍子後,卞若萱便識趣地將兩根操作檯重新讓給了老闆。
老闆一邊繼續捶打着這肉,一邊關切道:“小姑娘,你記得揉揉手,以前沒幹過這活兒,明兒一早起牀可能會頭疼。”
卞若萱甩了甩了手,倒是沒有這種擔心,她現在倒是基本沒有這種擔憂了,這大概是長久堅持的藥浴給她帶來的一點小福利吧。
看着看着,卞若萱又有了新的問題:“老闆,這要是敲打的妖獸肉不同,手上的動作是不是也需要跟着調整啊?”
店家有些驚奇:“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啊,確實是這樣的。”
“這手法可不止是減輕自己手上的負擔而已,同時也是爲了更好地用力道將妖獸肉中的肌肉纖維和靈力分佈重新調整,這也是你一棍子下去的時候,效果遠不如我的好的原因。”
老闆可不是光說說而已,還取出了塊別的妖獸肉給她是示範了那麼兩下:“喏,你看,這塊它就沒有這麼有彈性,纖維分佈也要鬆軟許多,這下手的時候,就得這樣,才能獲得最好的口感。”
卞若萱看得頗爲興奮,眼睛都有些放光了,這表現卻引起了老闆的誤解:“丫頭,你不會是聽我說說,就對學感興趣了吧。小姑娘家家的還是不要學這個的好,太累太辛苦了,好好修煉就行了。”
“我女兒比你也大不了多少,還好她對這手藝不感興趣,不然我可真是要頭疼了。”
“這話怎麼說?女承父業,不是挺好的麼?難道您這手藝還有什麼別的規矩嗎?”
老闆一看卞若萱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到哪兒去了。笑着解釋道:“倒不是因爲有什麼規矩,而是學廚實在是太苦了。”
大概是覺得光說還不夠有說服力,老闆將自己的掌心攤開,給卞若萱看了一眼:“我這一手的繭子,都是握着這棍子打出來的,學廚又是個得從小開始的手藝,你說,我怎麼忍心讓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來吃這個苦呢?”
大概是說到了點兒上,老闆的聲音也沉重了些:“爲父爲母的,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少吃點苦呢。聽說學符是最輕鬆的,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混個溫飽也是沒問題的。我想着再過些日子,就帶她去拜個師傅,看看她到底有沒有這個天賦,能不能吃這口飯。”
老闆之前打肉丸的手法,給了卞若萱不小的啓發,她這正愁不知道該怎麼酬謝老闆呢。
這時候聽說老闆有讓自己的女兒學符的意思,卞若萱頓覺通透。
她從自己的鐲子裡挑了不少適合符道初學者的東西,包括她臨時拓印的不少關於符道入門的介紹,和幾種最基礎的符籙的符液,與配置符液時用得着的材料,一些符紙,以及她之前用過的一直符筆。
結賬的時候,她順便把這個裝了東西的儲物袋一道遞給了老闆。
老闆雖不知這裡面到底裝了寫什麼,但不收的意願卻頗爲堅決:“你這丫頭,怎麼這麼見外呢。我賣你丸子,你給我靈石就可以了,這儲物袋你便收回去吧,可別拿着爹孃辛苦掙的靈石這麼胡造。”
卞若萱只能無奈道:“您誤會了,這裡面也不是些什麼貴重東西,您不是說準備讓您女兒學符麼?正好,我也是個符修,裡面都是學符的時候用得着的,雖然不是什麼金貴東西,一樣一樣的去挑也麻煩的緊。”
“您之前教我的那一手,給了我很大啓發,也沒什麼能感謝您的,特意挑的這些小物件,希望您還是不要這麼拒絕了我爲好,不然我這心裡,還真是有些過意不去了。”
老闆接過儲物袋,看了一眼,發現裡面確實是一些符道相關的材料後,才勉強同意收下:“早知道你這丫頭這麼見外,我就不做這好爲人師的事情了。”
“東西我就收下了,這儲物袋,你還是自己拿回去吧。”
卞若萱無奈笑道:“您女兒學符,沒個自己的儲物袋可不太方便,配置的符液的材料也是得好好收着的,放在外面,容易影響符籙最後成品的質量。”
“您別看我年紀小,我們家可都是我在掙靈石,這儲物袋也不是太大,您就順便收下吧。還是那句話,不是什麼金貴東西,您這一而再二三的拒絕我,我還真是挺尷尬的。”
想了想,卞若萱還是補充了一句:“其實符道也沒有那麼不好啦,學的好的話,遠不止溫飽而已,手上還是能有不少的寬裕的,就是咱們界符道傳承有點問題,符修的路沒有那麼好走而已。”
老闆不在意地笑了笑:“談什麼好走不好走呢,哪有容易學的手藝呢。”
卞若萱原本想反駁一句,她並不是這個意思,卻忽然住了嘴,接過自己買的肉丸,和老闆道別後走了出去。
怎麼能是門手藝呢?
可是,好像說它是門,手藝也沒有什麼問題。
煉丹是門手藝,畫符是門手藝,鍛造是門手藝,做飯是門手藝,刺繡也是門手藝。
這些東西,又有什麼本質性的區別呢,對老闆而言,畫符就是和做飯一樣,是門謀生的手藝而已。
別說老闆了,最初的時候,符道對她而言,不也是門手藝而已嗎?
想通了這點,卞若萱也就暫時不再深究了,她這肚子現在不過五分飽而已,今天有精神得很,她打算吃飽一點,晚上回去以後試試之前她那沒完成的小云雨符。
這一路上,也不止是吃的多而已,同樣還有不少賣小玩意兒的時候。
卞若萱舉着個用竹籤穿起來的糖漬過的小型靈果串,在一家店面不大的店擺出來的攤子上挑起了上面的小玩意兒。
這攤子上的東西,是都包裹在一些性質不明的東西里的,不知內裡到底是何物的小東西。店家應該是已經提前處理過了,都能稍微見着點裡面被包裹的東西的邊沿。
按這店家寫在一旁的介紹來說,他們就是家專門經營漂流物的店鋪,鄴都裡這種鋪子還不算少,這一路上,卞若萱起碼看到了七八家。
這性質不明的東西,據說是一些小世界碎片在衰敗後,會裹在外有靈氣的物品上的一種產物,目前是沒發現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同在攤子上挑東西的不在少數,不斷有人拿着自己挑好的東西,去讓店家把裡面的東西給取出來,也有不少是準備拿回家自己取的。
看了會兒,卞若萱也明白了這是個什麼套路,虐帶些賭的性質,眼力好的,也不見得不會走眼。
這東西是能隔絕神識的,所以,用神識探知裡面到底是什麼,並不奏效。
看了看大家的戰果,卞若萱對這東西的概率也有了明確的認知。
絕大部分,挑出來的都是些沒什麼大用的法器殘片,被裹了這麼久,裡面的材料也廢得差不多了,基本是虧的。
不過這些買虧的人,倒沒什麼不滿的情緒,大概是因爲這種血虧是種常態吧。
卞若萱原本是準備看一會兒熱鬧就走的,但旁邊突然有人拍了她一把:“小丫頭片子,也學人賭靈?斷奶了嗎?一邊兒待着去,別擋路。”
好言好語讓她讓個位置還好,這麼惡聲惡氣的,她還真就不打算配合了。
“不行,我也要買東西。我還真就站着了,你準備怎麼樣吧。”
說完,她還真一低頭,開始在外面的攤子上一樣一樣地看了起來了。
那人被同行的人攔住了:“你說你,你和個孩子計較個什麼勁,在哪不能看,咱們今兒進去玩個大的。”
那人被拉走還有些不太情願,白了卞若萱好幾眼,才勉強跟着自己的同伴走了。
卞若萱聽他們這意思,也明白過來了,裡面的東西大概是比外面要好上一些的。
正好這時候,裡面有人開出了快不錯的材料,正好也勾起了卞若萱的心思,她也不在外面挑了,跟着這兩個人就往裡面走進去了。
這店鋪門口守門的,還以爲卞若萱是兩人帶着來玩的孩子,也沒攔着她,直接讓她跟那兩人一起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