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碰到同樣帶着女兒來買東西的申涵芝之前,卞若萱覺得她遇到的最讓人無語的莫過於那個天天裝病的姨娘。
現在這個人換了,申涵芝成功擠掉那個姨娘,榮登榜首。
出門的時候母女倆心情都還不錯,申氏先去繡坊交了法衣,又取了新的材料。
繡坊的負責人在得知了卞若萱檢測出靈根以後,變得十分客氣,和申氏寒暄了一陣,言語裡透出對申氏以後能享兒女福的羨慕。
申氏比以前的卞若萱還要不擅長和人交流,沒說多久就拉着卞若萱告辭了。
楓城是凡人與修真者混居的城市,但這並不意味着修者和凡人之間並不存在隔閡。就如申氏製作的法衣,她只能將其交給繡坊,但卻不能親眼看見自己的法衣被出售。因爲出售法衣的法衣鋪子所在的區域,凡人並不能踏入。
這次母女倆需要購買的靈米和蒲團,也只有在那片區域內才能買到。
卞若萱雖然現在還沒正式引氣入體,但她擁有卞家下發的玉牌,憑藉這塊玉牌,她不但可以自己進入那塊區域,還能帶一道兩個人。
給入口處的守衛檢查了玉牌,母女倆順利進入了這片區域。
兩人的神情是不同的,卞若萱是好奇,申氏則是懷念。申氏牽着女兒的手,熟練穿過街道,停在一家牌匾有些老舊的店鋪門口。
“阿孃,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申氏有些晃神,過了一會兒才答道:“是啊,這裡的老闆和你外祖很熟。”
語畢,牽着女兒的手跨過了門檻,直奔櫃檯。
櫃檯內坐着的是個年輕人,申氏走近後卻叫了聲李伯,還讓卞若萱叫了聲李爺爺。
那人在看到申氏後也很是激動,“小芷啊,你可好久沒來看老朽了,這是你女兒嗎?”
雖然以前是個修者,但眼前這個看上去和自己阿孃一個年齡段的人自稱老朽,卞若萱還是有些接受不能。
不過她很機制的一句話沒說,全程旁觀了自己阿孃和這位李爺爺的寒暄。
聽完了以後卞若萱發現這位的自稱並沒有什麼毛病,他比自己的外祖還要大上個十幾歲,如今也快到大限了,能保持現在年輕的模樣還是因爲年輕時得過一點機緣。
這位李爺爺的店鋪主要是賣各種修煉用得着的雜物,比如什麼蒲團啊空白符紙磨具啊。這些東西損耗率不高,一件就能用很多年,一般的鋪子的生意也不怎麼樣。這家卻是老字號了,相對於一路上見到的其他鋪子,這家從裝修上看起來就更闊氣一些。
得知了母女倆的來意後,這位李爺爺特意進內間翻找了一會,母女倆就坐在大堂等着。
正這時,申涵芝帶着卞若蘭進來了。
申涵芝每次看見申氏都是種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表情,這點申氏母女已經習慣並且可以無視了。這倒不是因爲兩人太包子,而是因爲跟這種明顯是到處找茬的人計較沒意思。
申涵芝要是不說幾句刺人的話,那她也就不是申涵芝了。看到她,剛整理玩凡間記憶的卞若萱眼前也迅速出現了一個人,那是她和她母親出去赴宴時遇見的。也是個家宅不寧的正式,自己沒有兒子,也是這樣見人就陰陽怪氣。
所以其實修真者和凡人之間也沒什麼本質的差別嘛,卞若萱陷入了深思。
就這麼一晃神的功夫,她發現她阿孃好像就被氣得滿臉通紅了。
很快她就知道申涵芝之前說了什麼,因爲這人有些話是不會只說一遍的。
“怎麼,我說這話有什麼不對嗎?你一個凡人,別厚着臉皮來這種只有修士能進入的地方。就說前兩個帶你進來的人,現在他們還在嗎?別人說虎毒不食子,你可別害了你女兒。”
卞若萱人矮手短,拍不到她阿孃的背,只能摸了摸她阿孃的腰以示安慰。
“這位族嬸,我是不知道您到底過得有多不如意,才能整日在我阿孃一個凡人身上找優越感。”
話才說到一半,申氏就想把卞若萱拉到她身後去,想要阻止卞若萱接下來的話。
卞若萱完全不受勸阻,她這人一般不記仇,有什麼仇一般當場就報了。如果仇人太強,那她就當完全沒發生過這件事。
申涵芝並不是什麼她惹不起的人,她不想在這種人身上耗費過多的時間,她的時間挺寶貴的。
“您大概不知道,我呢,靈根不上不下,就是個三靈根。可是呢,修到練氣二層應該要不了幾年,按照修界修爲爲尊的規矩,您到時候那聲師姐可別叫不出口。”
申涵芝從來沒想過,那個躲在申氏後面木呆呆的小姑娘,還會有什麼鋒芒畢露的時候,但這並不是結束。
“我什麼時候隕落呢,就不勞您費心了,我惜命的很,一般不愛出門。等到我隕落的那一天,您墳頭的草可能比您還高了。”
“我要是您啊,我可沒心思整天在外邊瞎晃悠,您還是聽族侄一句話,回去想辦法找點什麼能養顏的丹藥。練氣一層和凡人也沒太多區別,您這種天天斜眼看人的,眼紋大概是會長得格外快的。”
申涵芝被她氣得說不出話,值着她“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一二三。
“族嬸,有病還是快回家歇着,別在外邊吹風了。”
申涵芝暴躁地拖着她女兒轉身就走,走到門口了纔想起來要放句狠話,“小賤人,咱們走着瞧。”
卞若萱攤攤手,表示您隨意。
解決了申涵芝,卞若萱需要面對的是申氏不贊同的眼神。“萱萱,你剛纔不應該這樣了,讓她說幾句又不會怎麼樣。她這人愛鬧,到時候影響了你修煉,多不值當啊。”
卞若萱只能一本正經地跟她阿孃胡說八道。“阿孃,今天上學的時候聽族學的同學說,這位族嬸這樣的就叫戲精,對付戲精就應該一步到位,一味忍讓只能讓她變本加厲。”
申氏被卞若萱糊弄得一愣一愣的,在她的認知裡,女兒還是以前那個喜歡發呆的小姑娘,好像也不太能編出這樣一個理由,所以這大概是真的?
卞若萱並不知道,她隨意編的一句話讓她阿孃對自己的處事方式產生了懷疑。當然,如果她知道了,也只會覺得這是一件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