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龍門石窟也大略賞完。林平之問糖豆:“回去吃飯,在街上吃?”
糖豆歪着腦袋:“在街上吃吧,我們去看看洛陽的夜景可好?聽說洛陽有燈會,可好看了,我都沒看過。”
林平之還沒說話,唐言摸鼻子便道:“這你都沒看過?”
糖豆哼笑一聲:“說得好像你看過一樣!”
“我當然看過。”唐言不置可否。
糖豆又哼了一聲,還是說:“說得好像你看過一樣。”
唐言無語只好承認:“好吧,我沒看過。”奈何的確沒看過,洛陽花燈久負盛名,從來只聽過。奈何從小在江南長大,很多東西,有所聞,未所見。
糖豆陰陽怪氣的笑,男人都是會裝逼的動物!
林平之心下也是好笑,沒看過就沒看過,何必撒謊?作繭自縛!
糖豆和林平之在對待唐言的態度上,永遠是同一戰線,因爲唐言實在是太賤了。
三人一行,直接路邊攤吃飯。
糖豆選的攤子,林平之隨之落座。林平之這個出身富貴的大家子弟都不說什麼,唐言會有話說嗎?當然了,糖豆也並不知道唐言的真正出身。
攤子上是張家餛飩,糖豆還是蠻喜歡吃的。等飯期間,林平之給糖豆介紹了洛陽其他食物。不翻湯,漿麪條等等一系列東西。
不翻湯這個名字有意思,糖豆捧着臉好奇的問:“不翻湯是個什麼湯?”
“不翻湯主要是綠豆粉,粉絲韭菜之類的食材做的,不翻是有來頭的。用小勺舀一些稀綠豆麪糊往平底鍋裡一倒,即成一張類似春捲的薄片,不用翻個就熟,所以就叫不翻。”林平之解說着。
糖豆聽着饞了,很想去吃一碗。只是點了餛飩了,只好望湯興嘆。
見糖豆一臉可惜,林平之替糖豆擦了筷子說:“小饞貓,等一會再吃好了,或者明日我娘給你做也可以,我娘做的不翻湯也可好吃了。”
糖豆憧憬:“你娘好廚藝呀,什麼都會做呢。”
唐言怪哼一聲:“賢妻良母,應該做的,有什麼值得崇拜的?”
糖豆臉色黑了下來,她能說她什麼都不會嗎?也不能說不會,只是做的不是很好,一般來說不挑剔的話,還能順帶着過。會不會被嫌棄?不知道耶!有錢在這個時代也不頂用,重男輕女的時代!
突然之間,糖豆很討厭孔子。拿着筷子狠狠的扎着餛飩,其怒色非一般的可見。
唐言林平之面面相覷,難道說錯什麼了嗎?本來就是女人應該做的呀!
唐言不打算做炮灰,覺得還是安安穩穩吃麪的好。
於是乎,林平之上陣,宛語輕聲:“怎麼了?”
糖豆一臉的不高興,頗顯委屈的說:“還不是孔子!”
林平之和唐言都愣住了,孔子?幾千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哪裡招你惹你了?你要不高興?還生上一個死人的氣了,真是讓人拜服。
糖豆麪色不慍,氣呼呼的說:“還不是孔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導致了女人地位的悲哀。瞧你們一個個的,骨子裡就輕賤女人。”
林平之唐言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問:“誰輕視女人了?”
糖豆哼了一聲:“沒有嘛?”
“沒有啊!”林平之唐言真是無奈了,哪裡輕視過她?真的輕視瞧不起,誰還帶她出來玩?閒得無聊呢吧!
糖豆筷子戳着餛飩:“嘴上說沒有,其實骨
子裡就有那杆天平!自孔子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之後,就奠定了男尊女卑的基礎。”
糖豆長嘆了口氣,哪怕二十一世紀,提倡男女平等那麼久,也沒能平等。反而更爲男人增添利益,說什麼男女平等,男方家裡連聘禮都不想給就要娶媳婦。還說什麼男女都平等了,要什麼聘禮?聘禮不給就不給吧!好歹你有個窩吧?連窩都沒有,還說什麼女人勢力,你是嫁房子呀還是嫁人呀?你是賣女兒吧?想想都氣的慌。這是平等了嗎?簡直是倒貼,唉!
唐言好笑:“在孔子之前,也是男尊女卑的。上古時期便是如此,男人可以娶妻,女方家裡妹妹都要跟過來做陪嫁,如果沒有妹妹,還要丫鬟做陪嫁。”
林平之不言,糖豆白眼,顯然覺得唐言很討厭,憤怒的咬了口餛飩,冷笑一聲:“那你知道原始社會嗎?”
“原始社會?”唐言重複一句,細細想來,沒有聽過。
林平之也是一臉沉思,他也不曾知道過有這個什麼原始社會。
糖豆戳了餛飩,笑了笑道:“原始社會中是母系氏族社會,意思就是說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高於男性。”
唐言和林平之沉默,顯然,不信。
兩人一臉不信的模樣,又惹怒糖豆這頭暴怒的小獅子,拿着筷子在兩人晚上狠狠的敲了下吼:“是真的!”
動靜過大,引來旁人目光。林平之忙道:“真的真的,別讓人看笑話,小點聲兒。”
糖豆鼓起腮幫,很不高興,人家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嘛!幹嘛都不信我?
“由於羣婚的緣故,人們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而且婦女在採集和家務勞動中舉足輕重,在社會中占主導地位,這就是母系氏族社會。”糖豆漫不經心的說。
唐言笑問:“那爲什麼現在是男人主導社會呢?”
“因爲後來,男子主要從事犁耕農業和畜牧業,在經濟中開始占主導地位。婚姻關係相對固定,男子開始支配社會,父系氏族逐漸取代母系氏族。”糖豆兩眼冒火,有些憤世嫉俗。這些人只會欺負女人個子矮!沒有力氣!生你養你,你拿勁兒了,真是不要臉!
唐言沉默了,原來還有這麼一說,真的是意外。看糖豆的樣子也不像是胡說,不想過她的知識那麼淵博,倒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
三人默默不語吃了餛飩,不過餛飩真的很少,糖豆沒吃飽。弱弱的瞥了一眼林平之以後,糖豆還是決定不吃了,她可不想饞貓兩個字永遠陪着她,這就算了,可怕的是吃貨二字如影隨形。
三人起身,林平之結賬,放了銀子剛想說不應找了,就看見糖豆兩眼盯着人家,等找錢。於是林平之的話就卡在嗓子眼裡,還是不決定潑糖豆涼水了。他還記得在登封時候,糖豆多給了人家錢沒找,就一直去吃,吃到把帳抵充回來爲止。
呵呵,當時覺得那是很不好的行爲,尤其小氣。現在想來,倒是很好笑的。可見不管好事壞事,過後都是溫馨的回憶。
洛陽花燈會,糖豆是看不到了。因爲花燈只在節日的時候纔會有,比如元宵。
夜幕四合,回了王府。各回各房,各自安歇。
林平之則去找了他的表哥,洛陽金刀王家那也是極有名的,每年花燈是免不了的,而且價值不菲。
本想要一盞漂亮的洛陽宮燈,可惜找了半天沒找着,林平之就提了個走馬燈回來。
夜色深深,林平之沒有先睡覺,而是
將走馬燈點燃,提到糖豆門前,敲了巧門,待聽到糖豆問“誰?”林平之才折身回了自己房間。
糖豆還沒有睡着,如果她已經脫衣服在牀上睡熟了以後再叫她的話,不說是誰,絕對不起。沒睡着嘛!起來也無妨。
打着呵欠拉開門,怔住了面容。鎏金邊框,六角垂着平安玉扣,綴着紅線流蘇。粉色娟紗,數不清的美少女,漂亮極了。糖豆驚喜極了:“嗬!好漂亮呀!”
探出頭去,左右看看,想知道是誰送的。奈何人已經沒了蹤影,糖豆笑着搖搖頭。由此想起了中學時候有個傻傻的男生喜歡她同桌,每天早上都買好了早餐,偷偷的放在同桌的桌洞裡面。然而同桌的左邊有個賤男,總是把拿早餐拿走。又一次被糖豆看到了,然後兩人就無恥的分贓了。就這樣分了一學期,想想那同學也真是悲催。
糖豆是覺得做壞事可以不留名,做好事是一定要留名的,不然很容易被人冒名頂替,這感覺實在不好。
拎着花燈,糖豆進了屋。將走馬燈放在桌子上,走馬燈慢慢的轉。當燈的輪軸轉動的時候,上面的圖案就會旋轉起來,看起來很有感覺。
不過不用猜,糖豆其實大約也是感覺得到是林平之提來的。因爲整個王府,除了林平之和唐言之外,沒人認識她是誰,林震南夫婦認識也沒用,他們纔不會這麼小兒科。
至於唐言,她纔不會覺得唐言有那個心,兩人對對方都是不來電,不感冒型的。唐言要是能有心思送她東西,給他叫爹都行。其實糖豆是知道唐言沒錢,買不起花燈。
糖豆比較想知道林平之爲什麼送她花燈,手沒事就戳一下花燈上的美人,心中幾多猜測。人常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爲零,那麼暗戀中的女人智商便是負數了。因爲當你心上人多看你一眼時候,你都會覺得他是喜歡你的。實際上,他或許是看你背後的風景。
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覺,糖豆已經睡着。懷着美好的心情睡眠,自當做個美夢。
夢中,自當與美男相會。有情人終成眷屬,良宵作伴。
晨起,糖豆看林平之的眼睛都是愛慕的。以前也是愛慕的,只是表達的沒有這麼明顯而已,因爲她現在很顯嬌羞。
唐言都看不下去了,湊到糖豆耳朵根前:“你沒事吧?”
糖豆一聽到這個令人討厭的聲音就覺得無比厭惡,臉上的嬌羞也自然飛速遁去。深呼吸一口氣,糖豆努力保持冷靜,鎮定回身,面無表情的回:“沒事。”
唐言“奧”了一聲:“沒事就好。”
笑得很無害,但是糖豆很討厭,窩火的說:“這裡是王府,你做什麼不走?留在這幹什麼?”
“是呀,這裡是王府,你爲什麼要賴在這裡?”唐言好奇。
糖豆流汗:“這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和王府那個人有關係?你要賴在這裡?”
“和你呀!你還欠我二十萬兩銀子呢。”唐言淡淡道。
又來了!糖豆握緊拳頭,沒人知道她現在想和唐言說什麼話,然而她就說了,那是從齒縫裡蹦出來的字音:“我去年買了個表!”
“什麼表?長啥樣?去年買的你告訴我幹什麼?是不是要送給我?”唐言啃着蘋果,很是單純。
糖豆踢了一腳,唐言躲開,但是這次糖豆沒有踢過就算了,而是來了第二輪進攻。唐言沒想到,因爲糖豆素來只踢一腳,於是就導致了唐言中了連環奪命腳。慘叫不已,可以說是慘無人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