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再次失敗之後,官兵也學聰明瞭,直接就近把糖豆關押大牢。派人通知巡撫大人,剩下的則就地看守,防止劫獄。
像糖豆這等有罪的人,可想而知大牢的待遇,三五個人擡着糖豆往死罪老房一扔。隨着砰一聲牢門關上,糖豆弱弱擡起頭來,整個的全身不舒服。
但擡起頭來以後,糖豆即刻又趴了回去。因爲她看到了熟人,又是玩命的死結。奈何人家也已經看到了她,輕輕一笑:“喲,糖公子呀!怎麼不年不節的行如此大禮?哥哥我淪落至此,可是沒有紅包給你哦。”
糖豆欲哭無淚,怎麼哪都有你?這下是死人中的死人,絕無生機了。
唐言戲謔的笑着,應聲命令:“還不扶你們副牢頭起來?”
牢裡剩下的五個人忙活的就去扶糖豆,糖豆猶如觸電,一個勁的躲。又腥又臭又髒又噁心,她哪裡想讓人家碰一下子?奈何唐言的話,他們不會不聽,糖豆幾多躲閃,還是自己順溜爬起來了。
起身之後,糖豆看着笑的花骨朵燦爛的唐言,心虛的打招呼:“嗨,沒想到在這也能見到你啊,真是緣分啊!”心中說的卻是:特麼的!怎麼在這都能看到你?真特麼的陰魂不散呀!
唐言笑:“是呀,真是緣分呢。”
糖豆:“……”
一人笑意盈盈,一人無語透定。整個牢房裡都在猜忌,這人什麼來頭?誰呀這是?
糖豆苦笑不堪,拳頭頂了頂眉心,無奈的問:“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不是在做山大王嗎?”
唐言云淡風輕道:“哪裡哪裡?言可沒做過山大王,只是第二把交椅而已,莫要虛誇了言。”
糖豆無語。
唐言又說:“這要多虧了你的好兄弟,不然我們也不至於來這兒享樂,你說我應當怎麼好好報答你呢?恩?”
糖豆本能退了小半步,直覺告訴她,這人很危險。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忒恐怖,很嚇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乾笑了幾聲,糖豆弱弱的問:“你什麼意思?”
唐言上前一步,臉靠糖豆十分之近,低沉道:“你說呢?”
糖豆哭笑不得,老天啊!不是這麼玩人吧?佯裝鎮定:“既然要報答,先來點吃的有沒有?我餓了。”
唐言掩鼻而笑。
糖豆不解,這人真的不是彌勒佛轉世嗎?爲什麼這麼愛笑?好奇的她也是問了:“有什麼值得你這麼開心的?都吃勞改飯了,心態還這麼好?”
唐言笑曰:“你知道進大牢第一課是什麼嗎?”
“蹲牢還有課?”糖豆莫名。
唐言笑了聲說:“是呢,第一課就是吃飯哦。”
“誰出錢呀?”糖豆聲音弱了下去,她可沒帶錢賄賂官兵的。
唐言好笑:“不用錢的,免費的呢。”
“有這等好事?”糖豆眉毛一斜,自是不信這等事情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除非是鴻門宴。
果不其然,唐言笑着往一處看去,下巴一揚,示意糖豆。糖豆隨視線看去,那是一子孫桶。說得好聽的是子孫桶,說的不好聽的那是屎尿桶!草!糖豆可以
想象那生蛆的屎尿,唔……
糖豆捂着鼻子以及嘴巴,不可思議的看着唐言,這是什麼意思?然而,她的心裡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唐言依舊是笑,邀糖豆:“正好請你吃飯,報答一下,請吧!”
糖豆乾笑幾聲,退到了牢門邊上,十分驚恐,這特麼比死折磨人多了!
就在糖豆後退同時,起了五個人,逼近糖豆,露出猥瑣而兇狠的表情。
糖豆顫聲:“你你你你你……你也吃過了嗎?”
唐言笑着:“第一課是給失敗者上的喲,你要是能打得贏我,那也不用上這個課的。”
糖豆那叫一個絕望呀!反身死死抓住牢門的杆:“你特麼要是敢逼我,我就死給你看!”
唐言嘆了口氣,似很無奈地說:“這牢裡哪天不死人呀?自我來了以後,都換了好幾批人了,真是無聊死了,一個熟人也沒有。不過還好,你來了。”最後他又笑了。
糖豆有些着急了,這真的是逼她吃屎的節奏?嗚嗚嗚,不要這樣嘛!誰吃的下呀?我寧願死好嗎?腦門往杆上一敲,唔!好痛!糖豆揉了揉腦門,悲傷不已。
唐言笑看糖豆撞杆,淡淡地說:“撞死可沒人給你收屍的。”
糖豆惱:“別欺人太甚!”
“就欺負你怎麼了?”唐言理所當然,一點不覺得有什麼關係,還笑的那麼開心。
糖豆哭啊!是呀!就欺負我怎麼了?我能怎麼辦?嗚嗚嗚,這人怎麼可以這樣?正是傷心難耐時,糖豆突然問:“你說的好兄弟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聽提起過,誰把你送這裡來了?”是呀!好奇怪呢,誰也沒說過這事呀!糖豆迷惑不解。
唐言往長凳上一坐,撣了撣袖子:“追着你一起到山洞的小白臉,長的跟女人一樣俊俏的那個。不過你那相好怎麼樣了?遇到了馬音那幫匪人來搶人搶劫,奈何手底下功夫不夠,被人搶了去,這份羞辱怕是這輩子沒得報嘍。”唐言坦然說着,一點不是報仇的憤恨,只輕輕然的,好像是在說人欠他一塊錢沒還那麼簡單。
提到林平之,糖豆眼神黯然一下。他就那麼無聲息的走了,只留給她一句話,自古傷情多離別,更哪堪冷落清秋節?晚風殘月,幡然懂得。就此離去,無需相送!每每想到這句話,糖豆就傷心的不能自己。唉!
提到左挺,糖豆更是歉然。哪怕他拋棄了自己,在林平之離開之後,棄她而去,左挺的恩情也是這輩子都報答不完的。那個少年,實在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人。是糖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永生不忘。林平之,則是最愛,此生不悔。
林平之與左挺在糖豆心中,一人如蓮,一人似梨。可謂是蓮子心中苦,梨子腹內酸。再多的傷心,再多的難耐,也只化作一縷悵然。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想太多,何用之有?苦笑一聲:“一笑泯恩仇,像你這樣愛笑的男人,會在意仇恨嗎?”
唐言笑問:“難道愛笑的男人就無愁無恨,沒有七情六慾了嗎?”
看着唐言的笑容,糖豆突然想起來一句話,那是心理學上說的。如果一個人的特別愛笑,說明他內心深處很
悲傷。如果一個人很能睡,則說明他很孤單。就此話,糖豆問:“你曾受過傷?”
唐言頓了下笑:“做這行的,誰沒傷過?莫非你全身上下到現在沒捱過一刀?”
糖豆無奈地曰:“我說的是心。”
唐言眼神似乎穿過糖豆,看的很遠,很深。但是他還是那一般的戲虐:“你以爲和我套近乎,就能夠免了進牢飯了?”
糖豆汗,只好說:“這都被你看穿了?”
那五個人也是心中好笑,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跟個小孩子似的。其實他們很想拎糖豆去吃屎的,畢竟進來都遭逢此劫。只是在唐言一個眼神的壓制下,不敢輕舉妄動。
聽兩人的對話,似乎像是仇人,又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真的是很難讓人理解兩人到底什麼關係。
唐言放大笑容:“既然被識破了,那你就開始吧!我等你喲。”
糖豆頭頂一隻烏鴉飛過,你特麼一定得逼着我吃屎才行?幾番思索,糖豆看到了那鐵窗條,糖豆盯着唐言的臉說:“我幫你出去吧!”
唐言愣了下又是笑:“泥菩薩過江,你還幫我?怎麼幫?如何出去?吹牛也不是這樣吹的嘛!”
“那要怎樣吹?”糖豆聾拉着腦袋。
唐言也是玩世高手,無所謂道:“用嘴吹嘍。”
不得不說,糖豆非常想拍死唐言,這個賤人,怎麼這樣賤?無輒擡眼,仰望牢房頂。
幾人好奇,一同看上去,怎麼也沒看出什麼貓膩來,便忍不住問了:“你看啥子呢?”
“是滴呦,甚麼都沒有!”
“黑喲喲的,啥子好看的?”
糖豆弱弱的回:“你們眼神不好,我看到很多牛在天上飛呢。”
“……”一衆人等無語,鄙視糖豆:“你是餓傻了吧?哪來的牛呀?”
糖豆嘆了口氣,頗顯無奈的說:“怎麼沒有?能用嘴吹牛,牛還不上天?”
頓時鬨笑。
唐言還是那邊溫潤的笑容,好吧!其實只是淺笑,這種淺笑得看你在什麼時間看,什麼心態看。因爲同一個笑容,可以理解爲溫潤、玩世不恭、傷心、輕視,反正怎麼樣都可以啦,那張臉沒變化。
糖豆無聊瞅着唐言,看來他並沒有逼迫自己的意思。那就得了,反正指望自己主動,下八百輩子也不可能。心態放鬆了,糖豆也笑了笑。
唐言笑說:“你到想得開,如果你能把牛拉下來給我們看看,這頓勞飯就免你的了。”
糖豆:“……”你特麼存心欺負人!
唐言放大笑容:“怎麼樣?你看都看到了,不在乎拉這一把吧?”
糖豆兩眼無神,真特麼想踹死唐言。無奈嘆一口氣:“你就別欺負我了,要麼你一刀殺了我,否則我絕對不會就範的。”
唐言學着糖豆的模樣嘆了口氣:“你這不也是存心欺負我嗎?我去哪裡給你找把刀呀?”
一下子,樂翻了整個牢房。
自打他們來了以後,就沒見過這麼歡樂的事兒。尤其是從來不知道老大也可以這麼可愛,除了武功上,嘴上功夫也不賴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