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姑娘，你不會是個啞巴吧？”雅姨目露擔憂，似乎在盤算自己這五兩銀子是不是虧了。
糖豆一聽，面上還是沒有表情，心下卻是有了盤算，現代人裝聾啞人不是很流行嗎？那我也裝啞巴吧。糖豆用迷茫的眼神看着雅姨，一臉茫然所措的樣子。
雅姨這下真的懷疑了，一下走到糖豆身邊，鉗住糖豆的下巴。
糖豆吃痛，面露痛苦，卻並不言語，只是伸手撲打雅姨。
“老孃這麼多年第一次做虧本買賣，這蹄子竟然是個啞巴！去找那夏婆娘過來，老孃得給她點教訓，敢欺老孃，饒不了她！”雅姨氣哼。
跟着雅姨進來的小丫頭連忙點應聲跑了出去，雅姨對糖豆心生厭惡，一下子推倒。於是，糖豆就真的被推倒了，甩着胳膊還不能說話，第一回當啞巴真難過。想想一個健全的人去做聾啞人也是不容易的。首先，和別人勾通不能用你常用的語言去說話，而是採用自己並不熟悉的手勢表達你的意思讓人明白自己的想法。
雅姨很難過，其實虧錢也不虧，只是賺不着什麼大錢了。無奈之下便問糖豆：“你還是不是清白人家？”若是個清倌人，還能多賺兩把銀子。
糖豆眼皮直皺，擦！啞巴你都不放過，也不擔心遭天譴嗎？一抽鼻子，搖了搖頭。眼淚嘩嘩的掉，糖豆突然發現到了古代哭太容易了。在現代時候，除了看電視時候便是捱揍時候了，其他時候哪裡見流過眼淚？哎，太入戲總是不好滴。
糖豆又打擊了雅姨，愈發的對糖豆沒有好臉色，啞巴都不安分，外面還得弄個相好！氣沖沖的走了。
糖豆心下長吁一口氣，繼續哭着，靠在牀榻邊上，好不可憐。
糖豆可是擔心雅姨一個折返，看她鬆氣的樣子就知道她撒謊了。而且她深知聾啞人的不易，以前車站就長長遇到聾啞人，裝聾啞人最慘了，裝啞巴還好點。聾聽不見，人家和你說話，本也應該聽不見的，可是一說你錢掉了，或者滾，那姿態很明顯滴。所以糖豆不敢裝的再可憐點，啞巴夠寒磣雅姨的了。
糖豆已經決
定在這裡都不說話，直到找到機會逃出去爲止。這是青樓，於青城派兩人看守既有好處也有劣處。
比如王小賤他們不會打自己，這裡的人可不會憐香惜玉，她們這裡都是“玉”，哪裡需要疼惜我這個不上相的貨？而青樓魚龍混雜，總比他們日夜看守來的要好些吧？只要自己在這裡乖乖聽話，她們警惕性總是小的。
糖豆一切想法盡在腹中，卻沒想到自己接客的日子是那麼的快！剛剛入暮時分，自己到這一口水都還沒喝。就有個長得不怎麼好看的女人過來給自己梳洗打扮，黑線了她一頭，還沒辦法張嘴問。就一直在用手拍着自己，往外搖手。她想問的是，這是幹什麼？要出去嗎？
可誰鳥她？人家只管給她梳洗打扮。打扮以後，也倒是煥然一新。就是妝容有點厚，尤其是糖豆眼睛比較圓，不免顯得孩子氣些。不知道的這樣化妝以後，還以爲是十五歲的孩子呢。不過青樓裡，誰在乎她的年紀？別說十五歲，就算是十三歲，該上也會上。年紀大的，更有四五十還在做的，可悲可嘆。
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緻烏黑的長髮，披於雙肩之上，略顯柔美。糖豆就這樣被送出了內間，前一個已經拍賣完畢，她只聽得報價五十七文。黑線的她滿頭，她一直把一文錢當做一塊錢來換算的，因爲每次電視裡面都是包子一文，現在也是包子一塊。可是一個女人服侍人一次，竟然才五十七文？驚駭人也。
又聞一聲叫做百媚的女子，拍賣價此起彼伏，一聲更比一聲高，終於以一百三十氣文的價格拍掉了。端看二人樣貌，似乎並無什麼區別，不知道爲什麼差價便差了一倍之多呢？不由多想，糖豆便被推上了臺。
糖豆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摔了一跤，臺下賓客紛紛大笑，尷尬的她真想找地縫鑽進去。
雅姨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糖豆，便與大家打哈哈：“這姑娘是新來的，雖然容貌普通，也不是清倌人，不過畢竟第一次接客，大家就看着多給點。”
因爲糖豆上場的摔跤，客人也的確給了一分薄面，從低價三十文開拍，一直搶到七十六
文。這個價格看似很高，又不是很高。但都不是糖豆心中所想，她不在乎錢的，她只在乎人！希望拍到她的是個癡傻纔好！
眼看就要以七十六文成交了，糖豆便看向那出價七十六文的人。嘔！糖豆很難受，油光滿面、肥頭大耳，膀大腰圓。擦！也不知道好不好對付！千萬別告訴老子，第一次要毀在這人手裡？
“七十六文第二次，七十六文第三次，成……”
糖豆認命的閉上眼睛，只期待這老頭不要急功近利纔好。
“七十七文。”一儒雅聲音響起，糖豆睜眼，正是白天遇上的那硃紅衣服的男人。暗叫不好，卻無計可施。這丫的分明是來整自己的，早不叫晚不叫，等到要成交時候才叫，就想看自己出醜！草！還就加了一文錢，氣死老子了！
先前那要成交的中年男人自然不悅：“喂，小子，不知道先來後到嗎？”
“先生毋氣，這勾欄苑的規矩，只要沒成交，那便是價高者得，全國都這樣，您老可別氣壞了身子。”聲音儒雅，謙和有禮，卻又咄咄逼人，身上紈絝子弟的氣質無不顯。只是臉上那五個分明的指印，一天之內，倒是無法消掉。
“你……我出八十文！”
“八十一文。”
“你！九十文！”
“九十一文。”
……以此類推，以致循環。
“十三兩！”老頭已經氣得肺要炸開了。
“十三兩一文。”硃紅男子依舊一臉笑盈盈的。
當然，勾欄苑中男子爭鋒鬥氣擡高姑娘價格的也不是少，最高興的莫過於雅姨了。這些全是記在她名下的，姑娘是不得分紅的，姑娘在這裡只得吃住與穿用。只是沒想到糖豆第一天來就能賺這許多錢，她原以爲一百文最多了，現在的價格可是大大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呢。
老頭又提一口氣：“十四兩。”
“十四兩一文。”
旁邊人紛紛議論，這公子哥是不得不罷休，老頭也要氣死了。
果然，老頭氣的尥蹶子了，眼前一黑，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