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了十天,林小丫回了畜牧組。
陸晴川安排她餵雞、煮豬食、燒火,這些活都不用沾水。
現在身邊成雙成對的,陸晴川對李遠征的思念越來越濃。她的視線捨不得從照片上挪開,腦海中又開始勾勒着她和遠征哥哥笑看一堆孩子在院子裡奔跑的場景,好幸福!
李遠征帶着a21組的人走下樓梯,研究院到處掛了橫幅,貼了標語,全是歡迎領導視察工作的。
“遠征,你發現了嗎?野狗少了很多。”跟在他身後的餘小波輕聲說道。李遠征微微頷首,他們背地裡都是用“野狗”來形容多得不計其數的安保人員。個個凶神惡煞,逮着他們a21組的人不放,不是野狗是什麼?
讓半數野狗撤離,自然是不想上面的人看出研究院目前的情況,難道來的不止那方的人?李遠征還在猜測,包甜已迎面走來,聲音慵懶得像只貓,“李副工,下班了?”
李遠征冷冷地“嗯”了一聲,邁着大步朝前走去。
包甜嘴角一扯,露出陰狠的笑意,宛如一條吐着火紅信子的毒蛇,“請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又要出什麼幺蛾子?李遠征挺拔的身體一頓,“對不起,我連着加班了兩天兩夜,需要休息。”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氣得包甜要死,那張妖媚的臉都變了形。過了老半天,咬牙切齒地說道:“什麼東西?看你還能耐得了幾天!”
一旁的林大賢很狗腿地陪着笑臉,“陳副總工,明天上頭就要來人了,要不要我先收拾他?”
“你豬腦殼啊?要是現在能動他,還輪得到你動手?”包甜氣不打一處來,把林大賢罵了個狗血淋頭。
林大賢表面上點頭哈腰,唯唯諾諾,心裡卻在問候包甜家的祖宗十八代。媽蛋的,當初哄他來研究院,那是各種高官厚祿的承諾;來了之後,天天被罵得跟個龜兒子似的。難道在這裡,就只存在利用嗎?
時時刻刻活在罅隙裡的感覺很累,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念落煙坪,哪怕是每天掃豬欄、挑大糞,日子卻清閒安寧,其樂融融。那張甜甜的笑臉,也越來越清晰起來。
短暫的走神後,林大賢不經意地擡頭,發現包甜正笑意盈盈地瞅着他,不禁後背發毛,孃的,這個女人就跟條變色龍差不多,一會兒一個樣,一個樣一個餿主意,誰曉得她又在想着怎麼算計他呢?
“陳副總工,請問您有什麼吩咐?”他努力裝出哈巴狗的模樣,包甜一招手,他就屁顛顛湊上前。
包甜笑意更濃了,讓人心驚膽寒,“想不想坐上研究院副工程師的位置?”
林大賢哪敢胡亂發言,鬼曉得這女人又在打什麼主意?“您說笑了,我對艦母狗屁不通,當個副組長都是仰仗您,哪有能力當副工程師?”
包甜掐着指甲,“那得看你怎麼做了!”
說着,她示意林大賢再靠近一點。
那股子令人窒息的脂粉香氣聞得林大賢想吐,他屏住呼吸把臉一點點湊過去。
“離那麼遠幹嗎?我又不吃人!”包甜長臂一繞,摟着他的脖子,將他勾了過來,血紅的雙脣貼在林大賢耳朵上,用帶着魅惑的聲音輕語了幾句,聽得林大賢一陣陣惡寒。
見林大賢還未表態,包甜甩了個媚眼,“這事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吧?”
“那是,那是。”林大賢連聲答道,私底下卻在暗暗盤算。
李遠征一行走到了宿舍樓,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回了自己的房間,雖然野狗少了,但盯着他們的眼睛一雙沒少,哪怕有再多的話,也得憋在肚子裡,等有機會了再說。
李遠征枕着手躺在牀上,心裡亂糟糟的一團。明天要來的那位大人物是誰呢?既然那些人做了這麼多的表面工作,證明大人物位高權重。那他來的目的是什麼呢?是爲了拯救研究院?還是被那幫子禍害騙來?亦或者只是前來敦促研究的進程?
“川川,我的心好亂啊!”李遠征對着照片上的陸晴川喃喃地說道,如果這時候小丫頭在身邊就好了。她在身邊,什麼事對他來說,都不難。可他旋即又慶幸川川不在這裡,如今時局不穩,大家都過得朝不保夕,他怎麼捨得將最心愛的女人置於危難之中?
李遠征強迫自己梳理了幾遍,把所有能想到的問題全列了出來,並斟酌出最合適的處理方案。胸有成竹了,才能臨危不懼。
林大賢進來的時候,他已理好了思路,“漢jian回來了?”
林大賢打橫躺在牀上,踢騰着腳把鞋子甩掉,唉聲嘆氣地回道:“你以爲老子願意啊?我又不像你們,一沒文化,二沒本事,不巴結討好別人,怎麼活?”
“你怎麼沒本事了?溜鬚拍馬的本事一流。”李遠征搶白道。
林大賢懶懶地瞅了他一眼,又閉上了眼睛,“你懟完了沒?消停了就過來跟我睡。”
李遠征一聽,立馬反應過來了,嘴上說道:“你當你是個黃花大閨女呢!腳跟臭鹹魚似的,狗都能薰死,不想活了纔跟你睡。“
話雖如此,人卻翻身爬起來,打着赤腳輕手輕腳走了過去。
林大賢從襠襠褲裡摳了老半天,摳出一片潤滋滋的黃草紙。
這麼髒,李遠征不接。他只得把紙打開,上面寫道:“洛神已安然”,他從字跡看出是秦方寫的,提心吊膽的那件事終於放下了。於是,對着林大賢點點頭,示意他已經明白了。
但林大賢死捏着紙不放手,李遠征留意到,他食指壓住的,正是那個“洛”字,略加思索了一下,又點點頭。心裡有了底,明天的事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