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雜亂無章從紅門酒館出來的時候,酒館老闆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江陽已經喝的酩酊大醉,我掏出兩張票子扔到桌子上,駕着江陽走出酒館。寒風襲人,雪夜空冷,我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清城東向的豪華小區。
到了小區門口,我掏出電話給裴熙媛打了過去。我不知道這位未來的“大局長”住在哪兒,只好騷擾一下熙媛姐了。
“金雨?!”裴熙媛在電話裡面脆生生地喊道。
我心下一哆嗦,看來她還沒有睡呢。
“熙媛姐,我哥喝多了,麻煩你出來接一下!”
五分鐘不到,裴熙媛便到了小區門口,身上裹着藏青色的貂皮小風衣,高跟鞋踩着水泥地發出“噠噠”的聲音來。
“金雨,你們……怎麼會在一起?”裴熙媛顯得極爲驚訝。
我回頭看了一眼在出租車裡面的江陽,不好意思地笑道:“晚上碰見的,解悶兒來着!”
裴熙媛聽到我的解釋顯然不信,臉色猶疑地看着我:“小雨,他這段時間……心情不怎麼好!你好好勸勸,我……”
我就知道她一見面便會問到這些,心下也是不忍,便收斂住笑容道:“姐,你放心,江陽一直很努力,他只想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但現在的社會你也知道,關係很難搞,而且他的心理負擔也很重,丁所長一直沒有下落,而且……那案子真的不太好解決!”
“嗯!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擔心他的安全……這段時間我只去了一次龜山,那裡好像有些不對勁了!”
我心下一驚,脫口問道:“龜山怎麼了?”
裴熙媛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出租車,忽而笑了笑:“沒什麼!有時間再跟你說這事!對了,明天晚上記着去宏源酒店,隋琳傑約見你的事!”
裴熙媛不提這事我幾乎已經忘記了,我點了點頭,把江陽從車裡面架了出來,他蹲在馬路牙子上瞪着猩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裴熙媛。
“哥,我送你!”
“滾你個球的,我沒喝多……”話還沒說完,“哇”的一聲便嘔吐起來,裴熙媛緊皺了一下眉頭,隨即便走到江陽的身邊,輕輕地拍打着他的後背:“陽,再高興也不能喝多啊,多叫小雨恥笑!”
江陽吐的全是酒和胃酸,我們兩個基本沒有吃菜。江陽站起身,向我擺了擺手:“明天……”
裴熙媛理了理秀髮,輕嘆一聲,苦笑着看了我一眼便駕着江陽進了小區。我落寞地鑽進了出租車,點燃一支菸:“師傅,到華清池!”
華清池203房間。兩個小美女一看我來了,臉色羞紅地站在門口迎接:“哥,好久不見!”
我滿嘴酒氣點了點頭:“整天胡吃海喝,社會難混啊!”說着便進了房間。這地方是吳心的專用,全年vip。小美女嗤笑了一下便攙扶着我坐在小椅子上,放好了池子裡的熱水,沏了一壺上好的福建紅茶“正山小種”,便要脫我的衣服。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個小美女,面若桃花,一雙彩桃眼,白皙的麪皮略施粉黛。我忽然想起了毛毛,心下苦澀起來。
“老妹兒,明天中午給我弄點午餐,剩下的給你買瓜子去!我立馬就睡覺……不走了,你們兩個也休息去,把門鎖上……”說着我從懷裡掏出兩張票子扔在小美女的手裡,喘着粗氣說道。
小美女紅着臉點點頭:“哥,你這衣褲該洗洗了呢!”說罷便抱着衣服重忙逃出了房間。
vip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我泡在水池子裡面胡思亂想着。熱水一泡,渾身的毛孔全打開了,熱汗直流,半小時後我的酒勁便過去了。我靜靜地躺在池子裡面,思考着這段時間的經歷,不禁唏噓不已。
今晚的事情真他媽的詭異!在與江陽喝酒的時候,我才整明白前後因果。封青梅在龍潭寺又玩了一次漂亮的陰謀,此次行動陰陽殿是損兵折將!三大執法者悄然“隕落”,我不知道他們怎麼處理的,但我的意見是將他們送到三院,而且我能猜出一點:他們的待遇絕不會比丁奇峰差!
封青梅把我約到了龍潭寺並沒有說出真正的原因,但事情的發展似乎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的背後定然有高人在運作,否則任何計劃都不會達到如此完美。她即不向我索要血玉,更沒有逼着我說出陰陽訣,這點讓我有些疑惑不解。
天倫宮的人絕對是高人,而陰陽殿那幫人渣纔是真正的白癡!血玉和陰陽訣全在我這,假老道恨不得拼着老命要奪,其實是最他媽的腦殘的!天倫宮則換了個角度:他們要的是我這個人!
此所謂只看山高,不見峰險!
我的“殿主”身份已經暴露,這是我故意爲之,目的很明顯:封青梅的勢力不要和我作對,唯有合作一途!否則我就成了他們手中的工具,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一夜無話,我抱着浴巾睡得是雲山霧罩,夢裡還跟鎖魂堂的殺手拼命呢!不過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躺在軟牀上,微眯着眼睛不願意睜開,這段時間我幾乎要崩潰了,難得有時間休息。
過了半晌我才伸了個懶腰,發現小几上擺着盒飯和啤酒,洗好了的衣服褲子整齊地疊好了放在椅子上,一看便知是經過熨燙過的。我竊笑了一下,便反身起來,衝了個熱水澡,吃完了午飯,喝起茶來。
煙霧繚繞,茶香怡人。這種生活對我而言太奢侈了,關鍵是沒有時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毛毛的表哥的事情我還沒給辦呢!快一個月的事情了,估計現在還關在“笆籬子”裡呢!我慌忙抓過電話給柳泉打了過去。
過了半天,柳泉才接聽:“喂!”
“柳叔,我是金雨!”
柳泉顯然一愣:“小金啊!什麼事?”
“嗯,沒什麼大事,向您彙報一下我丁叔的治療情況,我敲定了一套治療方案,他們都很負責,丁叔恢復得不錯……”
“嗯!嗯!小金啊,沒想到啊……這事你辦得太到位了!”柳泉感慨萬千。
我的心裡面也是不好受。丁奇峰的病能不能治好?什麼時候能治好?最壞的結果怎麼樣等等,這些我都無法預料。不過我已經盡心盡力了,剩下的一切全靠丁奇峰的運氣。老中醫也向我名言:這種病是三分治療七分將養,最好的結果是能恢復到以前健康狀態的四五成,基本沒有痊癒的希望!但這話我不能跟任何人說。
“柳叔,還有件事求你幫忙……”
“沒問題,那小子的事兒包在我身上,現在對賭博放寬了不少,主要以教育爲主……讓他受點教訓漲點記性!”
掛斷了電話我的心才放到肚子裡。我私下也感覺社會進步了一些,對待賭博犯罪的仁厚了不少,街面上開了不少“棋牌室”、“麻將館”,即娛樂了那些癮君子,又增加了“稅收”……
養足了精神,我感覺所有的疲勞都一揮而去,神清氣爽,似乎年輕了幾歲,穿好衣衫收拾利落便出了華清池。
雪後陽光燦爛,小街上的人行色匆匆,街頭的雪正在清理,發出陣陣雜音來。我思忖了一下,便向着電廠走去。有一個月沒上班了,這段時間我混的都快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工作!不過到現在爲止,廠子也沒有人騷擾我,汪大喇叭和豬頭杜富貴似乎把我給忘記了一般,這幫忘恩負義的傢伙們!
正走着,只見從黃泉路上緩緩地開過來一輛轎貨車來,墨綠色的“豐田”。我裹緊了風衣躲開轎貨車,卻見那車在我身後一個急剎,發出刺耳的剎車爆音來,嚇了我一跳,剛要回頭,只見從裡面滾出一支“皮球”來——是他媽的豬頭杜富貴!
我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老杜和轎貨車,那小子上來就給我一拳:“金雨!你他媽的死哪去了?生不見屍死不見人的!”
“草!我活得好好的,什麼叫生不見屍啊?”
老杜漲紅了臉:“是生不見人……”
“得得!別拽了,你幹什麼去?”
老杜訕笑了一下,拽着我的胳膊:“走走,到車上說話,外面凍死人了!”
我用力拍了一下車門,發出砰砰的破鐵皮的聲音:“在哪弄的破車啊?”
“怎麼叫破車呢?咱廠子新給內保部配的,十多萬的新傢伙!”
我嗤笑了一聲,看來內保部最近發聲了一些變化啊!
“領導不在你們就敢整事了?再者說你們都是豬頭啊?認可買夏利也不買小日本的車,就一堆塑料殼子……”
杜富貴開着車賤笑道:“說的是哈!”
“回內保部,我要了解了解情況!”我收斂了笑容說道。
“好嘞!”
這小子開車有點生猛,我最知道他的底細,先前開三輪摩托都翻跟頭的主,現在開起了轎貨,馬路殺手的料!
小白樓內保部辦公室。辦公室收拾得乾淨利落,兩個勤雜工還在裡面收拾着衛生。
“金部長,他們是實業公司的!廠子領導說咱這地方是安全生產的根本,得好好管理呢!”
我心下冷笑:屁啊!杜富貴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若不是我截了宮總那幾車廢鐵,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領導能給你配車?門都沒有!不過我的心情也順暢多了。
老杜給我沏好了一壺茶,又抱來一堆文件:“這是這兩個月的,有些文件被我和大喇叭已經處理完了,剩下的這些不知道怎麼弄呢……”
“你們怎麼處理的?”
“賣給收破爛的了!”
我勒個去的!兩個文盲,一對廢材。
“老杜,我這段時間估計還得請假,回家看老孃去,一會還得上廠子彙報工作……現在召集一下人,開個短會!”
“好嘞!”
整個會持續了十分鐘左右,汪大喇叭和老杜向我彙報了一下重點工作,我只說了一句話:“乾的不錯,就這麼整!”
“諸位,各位都沒少出力挨累,但我有個要求,幹工作憑的是良心,心到佛知!什麼是責任?責任就他媽的是良心!這些錢是給各位的辛苦錢,晚上老杜安排大家一下,我請客……”說罷我從懷裡掏出一沓錢來扔到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
人民的力量是偉大的,人民幣的魅力是無窮的!與會的十多個內保部的骨幹熱烈鼓掌,老杜很是激動,咂着嘴:“部長,講究!”
散會以後,我讓老杜留下來,這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油滑,小眼睛滴溜亂轉:“兄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我瞪了他一眼:“嗯!問你幾個事,我媳婦租房安排得怎麼樣了?”
“沒問題,那房子是正四樓,位置好,陽光充足,精裝修,傢俱齊全……”
“草,我是問毛毛的生活怎麼樣,住的舒服不?”
“兄弟,我感覺不錯……不過這事你沒告訴我瞭解啊!”
我瞪了他一眼:“老宮回來沒?”
杜富貴小眼睛一番:“都雙規了還回來個屁啊!”
“規你個球啊!他被送醫院療養去了……你他媽的不知道啊!”
老杜臉色一紅,湊近了我低聲道:“那事我知道,不過他是二進宮了……”
宮總用廠子的公款做了“投資”,終於把自己給整進去了!
俗話說“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個道理是行遍天下通用的準則,老宮的事情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你想想看,就現在的生活水平,一介平民何以拿出幾百萬去搞“投資”?更何況他所謂的“投資”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