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五、囂張過甚(二)杜富貴的話讓我很是驚訝,工作上的事情我一點也不知道。自從遞交了辭職報告到現在已經過去近二十天了,我沒有去想任何工作上的事情。被鎖魂堂的人追殺幾乎快把我弄崩潰了,若不是今晚遇到杜富貴,我還不會去想工作上的事情。
我疑惑地看着杜富貴的肥腦袋:“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關於盜案的?”
杜富貴眨了眨小眼睛,鼻子緊了一下:“屁盜案啊!今天你也看見了,李老禿那熊樣的仍然逍遙法外,知道是怎麼回事不?”
“怎麼回事?”我對此也是極爲惱怒。江陽負責抓的李老禿,半個月的時間不僅沒有抓捕到案,反而充起了大尾巴狼,在清城招搖過市,囂張得不可一世。
“李老禿的後臺你知道是誰不?”
“那個秦老七?”我猜測到。
杜富貴晃着腦袋:“不是,我是說他在廠子裡面的靠山!”
我思忖了一番,李老禿是內保部的老人,他的人際關係很複雜,每次給我使壞的時候都能搬出“硬人”來,這點我也看出來了,這老傢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
本以爲這次的盜案能將李老禿治罪,不開除他的廠籍也得調離他的崗位,誰成想他非但沒有事情,還更囂張起來。
“你是說宮總?”
杜富貴訕笑了一下:“金雨,這事你可得憋着點,別太生氣。你拍着屁股走人歇假了,宮總第二天就買通了清城公安局,不讓他們調查這事了,說是廠子內部處理。”
我凝眉點了點頭,這件事宮總能做得到,他和張子清的關係不錯。
“廠子是怎麼處理的?”
“處理個屁啊!李老禿不予追究責任,而且被冠以保護廠子財產有力爲名,獎勵現金五百元!”杜富貴的臉漲紅了說道。
他媽的這是什麼世道?賊不僅有功還得獎勵?難道那些當官的腦袋裡面都塞滿了狗屎不成?我氣得雙手握拳拍打在水面上,激起老高的水花來。
“我說你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李老禿現在頤指氣使,牛逼大去了,垃圾鐵成車往出拉,沒人敢管!”
“那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我瞪着眼睛問道。
杜富貴老臉一紅:“不瞞你說,我被廠子處理了!說我保護財產不利,設計陷害李老禿,停職一個月反思!這不,我在家裡憋悶得慌,想出來反思一下,誰他媽的知道碰到李老禿那個王八犢子!”
我的心被揪緊了一般,杜富貴的話直擊我的心中最軟的地方。宮總的所作所爲已經觸犯了廠規廠紀,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簡直是白癡!不過我知道李老禿是宮總的嫡系,當初若不是裴東來的面子大,宮總是不會將我調到內保部的,這個副部長的位置應該就是李老禿的!
“還有什麼事情?”
杜富貴看了我一眼,臉色一變:“還有件事,是關於你的,不過我不太瞭解內情!”
關於我的?我思忖了一番,難道是那份辭職報告?如果廠子批下了我倒是自由了!我嗤笑了一聲:“該不是把我給開除了?”
“跟開除差不多!”杜富貴老臉一紅說道。
“有屁快放,什麼叫差不多?!”我一瞪眼珠子罵道。
杜富貴一哆嗦:“你的處分下來了,一共是三條,我就記着有曠工、聚衆鬥毆什麼的,其他的記不起來了!處分是停職半年,以觀後效!”
這處分真他媽的莫名其妙!一定是宮總在背後捅的刀子,這種小陰謀我見得多了,不過宮總好像忘了一件事情,我這個人是六親不認的主,他有後悔的那天!
“老杜,這事弄的,搞砸了!”我歉然道。
杜富貴“嘿嘿”一笑:“我正好在家貓幾天,內保部那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
我思忖了一番,宮總這樣安排擺明了是在欺負我。不過我知道這裡面的關係很複雜,裴東來的勢力已經衰微到可有可無的地步,宮總不可能再給他什麼面子了。不過宮總這號人簡直就是豬頭一個,裴東來再不濟也是一方鉅富,人脈關係不是你一個宮總就能擺平的。
“明天咱倆還去上班!”我定了定心神說道。
“金雨,你還想折騰?”
“不是折騰,我是去抓現行!”
“抓誰?”
“這個……你不是說有廢鐵車偷鐵麼?”
杜富貴小眼睛看了我一眼:“李老禿不是被你弄派出所去了麼?”
“是誰告訴你那鐵是李老禿弄出去的?”我盯着杜富貴厲聲問道。
“猜……猜的!”
我從清水池子裡面出來,擦乾了身子,披着毛巾坐在小茶几旁。美女服務員已經弄了一箱子啤酒和幾個小菜,我一下喝掉半瓶啤酒,然後打着飽嗝盯着那兩個小美女看。
杜富貴也出來坐在桌子旁喝了一大口啤酒:“金雨,你說李老禿的膽子怎麼那麼大?成車往出弄鐵——難不成最近廠子的廢鐵多了?”
我嗤笑一聲,明眼人都能猜到爲什麼!宮總現在是“飢不擇食”狀態,如果他沒有資金投入到天**司的二期融資計劃中,那他前期投入的本金將成爲泡影。而且我也知道,就算他再投個百八十萬的,也一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老杜,你說一車鐵能賺多少錢?”
杜富貴思忖了一番“至少這個數!”杜富貴深處五隻手指頭說道。
“五千?”
“屁啊!一車鐵至少有十幾噸重呢!”
瞭然!一車鐵能賺五六萬元!
我喝了口啤酒,掏出手機來撥通了江陽的電話,半晌才接通。
“金雨,回來了?”江陽驚喜地問道。
“嗯!明天上班。”我低沉着說道。
“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李老禿方纔被我給揍了,我讓秦老七給你送去了!”我訕笑了一下說道。
“嗯!剛纔六子告訴我了,原來是你小子乾的!本來我們已經把他給抓捕了,可上頭說你們廠子內部處理,我只好放人了!”江陽解釋到。
我所猜不錯,這種事情就是這樣子,人情是用來買賣的,而不是用來感動的!
“哦!”
“出來喝一杯怎麼樣?”江陽忽然笑道。
我訕笑了一下:“還有事沒辦呢!最近廠子的鐵丟得利害,我們內保部……抓不到!”
“讓派出所幫你抓毛賊去?”江陽調笑道。
“不是,我想明天你要是有時間就來一趟,嚇唬他們一下!”
江陽思忖了一番:“這樣,你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這就是我的目的!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已經被停職了,沒有任何權利處置廢鐵的事情,不過我可以報案!
我和老杜又喝了幾瓶啤酒,感覺身心舒坦了一些,穿好了衣服,收拾利落,便出了華清池。
華清池對面便是雙龍酒店,現在已經夜深人靜,而雙龍酒店前面的停車場裡面停滿了各色車輛,這個鬼地方還是那麼生意興隆!我嚥了口唾沫,這一切沒有因爲陳倫老鬼的死而有任何改變!
杜富貴跟在我身後,皮球一樣滾動着。我裹緊了風衣,穿過小街便向着黃泉路走去。
“金雨,你這是去哪?”
“上班!”
“我靠,都半夜了,你發哪門子神經?”杜富貴蹦到我前面擋住我:“你小子喝多了?”
我摟住老杜的肩膀低聲說道:“杜哥,偷鐵的車……不會光天化日地出廠子?”
杜富貴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咱們……現在就抓賊?”
夜色幽深,山風清冷。在黃泉路十字路口向右一拐,我和老杜便向着電廠路二號崗行去。
獨身樓前面電廠路,我和老杜一拐彎還沒等站穩,一輛大貨車便呼嘯着衝了過去。老杜瞪着小眼睛看了一下,忽地喊道:“這就是拉鐵的!”
我嚇了一跳,慌忙向着貨車遠去的方向望了一下,心裡面懊惱不已,這幫賊禿簡直是無法無天!
到了二號崗,我站在門崗前面的鐵欄杆前面,思忖了一番便推門走進值班室,裡面兩個小警察慌忙站起身來:“金部長!”
我擺了擺手:“剛纔那貨車有票子麼?”
小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臉色難看道:“這段時間出車都沒有票子!”
“怎麼回事?”
“領導說用不着,麻煩!”
“放屁!把設備都偷沒了就不麻煩了!誰告訴你們的?”
“李老禿!”
我嚥了口唾沫,心下恨得牙根直癢癢:“你們當李老禿是部長還是……”
“嘀……嘀……”一聲轎車的鳴笛打斷了我的說話,我擡頭向着外面望去,才發現一輛黑色小轎車要出廠子,後面還跟着一輛貨車!
老杜拽了我一下低聲說道:“金雨,又一輛!”
小警察連門都沒出,剛想按下電動按鈕放行,我一腳便踢到他屁股上:“誰讓你放行的?你檢查了麼?”
那小警察委屈地看了我一眼:“宮……宮總的車!”
我仔細看了一下才發現的確是宮總的座騎。真他媽的是冤家路窄,想誰誰就到!
“今天我在這,出事我兜着!”說罷我將電動欄杆打開,宮總的轎車鳴着笛便開了過去,後面那輛貨車剛想衝過去,電動欄杆已經落下,擋住去路。
“去,告訴他們拿票子來放行!”
小警察不情願地推門出去,跟貨車司機交談了幾句,從車裡面下來兩個中年人來,推開小警察,衝着值班室吼了一嗓子:“開門放行!”
真他媽的囂張!我心底的火氣一下子被點燃了,凝眉看了一眼外面的兩個人,對着杜富貴說道:“你在屋裡面守着,無論是誰都不允許放行!知道不?”
老杜臉色一變,點點頭:“宮總一定會回來的……”
我瞪了他一眼,便推門出去站在值班室的臺階上,看着張牙舞爪的兩個傢伙。
“開門放行!”那兩個傢伙不知死活地嚷嚷着走到我前面。
“通行票據有沒有?”我沉穩地說道。
“沒有!這幾天都是直接放的!”對方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嗤笑一聲,心下想着,人若是囂張慣了很難改變的,眼前這兩個傢伙便是慣於此道的。
“你們拉的是什麼貨物?”
“鐵!”
“誰的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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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矮個子的傢伙走到我面前,嘶啞着嗓子:“我們可沒時間在這跟你廢話!”
我向前走了兩步,穩穩地站在他面前,微眯着眼睛,右手握緊了手扣:“你……再說一遍?”我輕聲問道。
那小子臉色一緊:“我們……”
“啪嚓”一聲脆響,我的左手先掄了出去,一個嘴巴子便砸到對方的臉上。打這種刺毛孬種還用不到手扣。那小子被我打了個跟頭,捂着臉痛楚地喊叫着:“你他媽的怎麼打人?”
“拿通行票出門,或者把東西卸下來!”我沉聲說道。
另一個傢伙陰鷙地看了我一眼:“這位兄弟,這貨主……你惹不起,勸你還是放行!”語氣很拽,表情也夠牛逼。
我眉頭緊皺,嘆息一下:“你難道你沒聽懂我的話?”
“沒有票子!”
“那就把貨卸下來!”
“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那小子牙齒咬得咯噔直響狠聲說道。
我呼出一口濁氣來:“去,打110報警!”我衝着小警察吩咐道。
小警察呆立在那裡,不敢動。
我掏出手機來在小警察眼前一晃:“有人威脅我,你沒聽見!”
對方兩個傢伙虎視眈眈地瞪着我。
“你們兩個,我跟你們沒有仇怨,不過不要太囂張了!兩條路給你們,或是把幕後的人招來解釋一下,或者是把東西卸下來,這回聽明白沒有!”我低聲說道。
“你真他媽的不想活了!”那個矮個子忽然破口大罵起來。
我把手機揣了起來,臉色頓時浮上一股寒氣來,緊盯着面前的兩個人,一字一頓地說道:“現在你們只有一種選擇:滾!”
兩個人相視一下,呼喊着便一起衝了上來,手中卻多了一根鐵條,耳輪中只聽到鐵條劈空的聲音,向我的腦袋砸了過來。
俗話說“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若是放在以往,我早就讓他們殘廢了。我的身子猛然懸到了半空,雙腿分開向着兩人的臉踹去。速度剛剛好,力度也足夠大,只聽到“砰、砰”兩聲,雙腳正中目標,兩個傢伙一下子便被我踹飛出去!
我的腳下沒有停留,而是向前一躍,便到了兩人的面前,又是兩腳,將二人直接擊倒在地,半天沒有爬起來。我轉過身來瞪了一眼呆立在那裡的小警察:“你他媽的給我報警去!”那廝嚇得一哆嗦,便跑進了屋子,抓起了電話。
“嘀、嘀”,一聲刺耳的車鳴聲響起來,一道車燈光直接射到貨車上,我轉過身回頭看去,才發現宮總的轎車又開了回來,正撒歡地按着喇叭,隔着車窗我似乎看到宮總肥大的臉蛋子,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