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零章地下電廠（二）洞口附近基本沒有陽光，院子裡也是昏暗異常。洞內又傳來低沉的轟隆聲，那聲音很有規律，夾雜在風鳴之中，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兄弟，咱們還是走，這裡瘮得慌！”老杜嘟囔着便舉步向門崗走去。
其實我今天來這裡不過是瞭解一下地下電廠的環境，根本沒有進去的意思。方纔我只看到了洞口，裡面一片漆黑，不過那聲音已經讓我感到了危險。若是想探清裡面的情況，的確需要更多的時間。
我回頭看了一眼大鐵門，門後面的碎石山阻擋了我的視線，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一點蹊蹺！碎石堆與洞壁之間的空隙似乎經常有人出入一般！
院子裡面死寂沉沉，寒風從兩側的山頂吹到山坳的院子裡，在地上打着旋帶走了殘雪。我回頭望着山洞，心下凝重起來，進入地下電廠並非只有大門這一條路，山坳的四周一定有其他的路可走！
“你們是幹什麼的？電廠重地禁止出入！”一聲嘶啞的聲音傳來，我一擡頭，門崗值班室門前站着一個穿着軍大衣的老頭。
老杜一下子就蹦了起來：“你他媽的死哪去了？部長查崗！”
我心下一笑：原來看守在這呢！
“電廠重地，誰也不許進去！”老頭裹緊了軍大衣冷然說道。
“金部長，這個就是看守地下電廠的老馬頭！”杜富貴走到我跟前說道。
我掃視了一下老頭，個子不高，佝僂着背，臉色蠟黃，營養不良那種。
“馬師傅，您一直在這呆着了？”
老頭慌忙走下臺階：“金部長，不知道是你來了！”
“你怎麼不半夜上班啊？”老杜冷落着臉問道。
“我就是半夜的班，所以現在纔來！”
“白天誰值班？”
“白天沒有人！這地方大白天的沒有人來。”老馬頭臉色卑微地笑道。
我看了一眼值班室，裡面只一張黑不溜秋的辦公桌和一把破爛椅子。我推門走了進去，裡屋則是一張鐵牀，地下放着個電飯鍋和電爐子。
“部長，這地方遠離清城，又沒有暖氣，所以……”
我打了個手勢止住了老馬頭的話，看了一眼杜富貴：“馬師傅可是咱們廠子的工人？”
“不是，內保部人手不夠，我汪大喇叭在農村僱的！”杜富貴臉色一紅說道。
地下電廠這麼一大堆設備，就僱了個老頭來看守？真他媽的荒唐！我思忖了一下，年後我就要探這裡，而且九曲龍溪也在這裡，這裡一定要用自己的人把手才放心！
“老杜，咱們回去！”我甩了一下風衣回頭看了一眼老頭，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才放下心。
我和老杜鑽進轎貨車裡，暖了一震手腳才感覺舒服了一些。老杜開着車往清城趕，我則思忖着該如何探索地下電廠的事情。
“老杜，明天你過來給老頭2000塊錢，把他打發了！”我凝神說道。
“打發了？”老杜瞪着眼睛看着我：“好不容易僱到個看院子的，打發了誰來看守？”
“我！”
老杜撲哧笑出了聲：“你當這裡是你家被窩啊？裡面有他媽的鬼，踹你小jj的冤鬼！你還看守，一個晚上保準你大小便失禁！”
“杜哥，這事你別跟大喇叭說，這裡我會派人把守的！”我正色說道。
老杜點點頭：“兄弟，我不知道你想折騰啥，不過我奉勸你不要輕易進入裡面！”
“裡面真的有鬼？”
“我不是說鬼，你知道那裡面有多深嗎？”
“不知道！”
“我給你推薦個人選，保準你樂意！”老杜吸了口煙笑道。
“你說是我師傅啊？”
“恩！他曾經在地下電廠幹過，對這裡比較熟悉！”
老杜的話道士提醒我了，姜八綹的確是最好的人選，不過我好長時間沒看到他了，不知道他身體怎麼樣。
“老杜，這是5000元錢，把老頭子打發了，剩下的回清城給我弄全套的生活用具，包括十件軍大衣！”
“草！你真想在這過年啊？”老杜嗤笑道：“好，兩個小時就妥活！”
“記着喊上我師傅！”
我在箴言寺下了車，老杜去準備生活用具不提。箴言寺冷冷清清，黃司令的保安們基本都回清城去住了，只留下了鴻鈞和無情兩個人。無情正在黃司令的屋中發呆，見我來了慌忙笑臉相迎：“兄弟，這麼空閒？”
我苦笑了一下，坐在沙發上看着黃司令的空牀。屋中的陳設沒有半點改變，旁邊的八仙桌上供着禪香，對面的窗子外面便是寥廓的大清湖，有一種人去樓空的感覺。
“張子清那邊有什麼反應沒有？”自從上次我和無情大鬧雙龍酒店，打傷了老秋以後，張子清方面倒是安靜下來，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事一樣。
無情冷笑一下：“沒消息！”
“尤四他們也沒有消息？”
“沒有！”
尤廣利被我安排到臥佛跟着冷無常，前幾天我讓他到雙龍酒店打探消息，這小子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我低頭思索了一下，清城這段時間太平靜了，有點不正常！
“兄弟，咱們是不是多心了？張子清壓根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呵呵！你當他是病貓？”我冷笑道。張子清方面越是遲遲沒有行動，就越是說明這裡面有問題。我掏出手機來給靜修堂的無塵打了個電話，確認那邊沒有問題才長出一口氣來。
天色漸晚，鴻鈞做好了飯菜端到黃司令的屋中，無情拿出一瓶五糧液來：“兄弟，這是老爺子的最愛，有好幾箱！”無情打開瓶蓋，屋中飄散出濃重的酒香。
“老爺子的情況不妙啊！”我咂了一下嘴說道。
鴻鈞夾了塊雞肉放在我的碗裡，小心地看着我道：“小雨哥，我爺爺的病是沒什麼問題的！”
“你懂個屁！”無情黑着臉啜飲了一口酒說道：“老賊禿盡是瞎掰，你少聽他的！”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無情，又瞧了一眼滿臉通紅的鴻鈞：“哪個老賊禿？”
“箴言寺老當家的！”無情沉聲說道。
我來過這裡多次，但從來沒進過廟裡面，我對那種地方感到一種莫名的畏懼感。
“大虎哥，清遠大師料事如神，爺爺很早之前都是向他問事兒的！”鴻鈞抹了一下嘴角說道。
“清遠大師？”我驚訝地看着無情：“是和尚還是老道？”
“你說呢？”無情低頭抽了一口煙：“是個老和尚！”
正說着，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姜八綹來的！
“小雨，杜富貴讓我到地下電廠去，有這事？”姜八綹開門見山地問道。
“嗯！師傅，您有沒有地下電廠的系統圖之類的？”
“你要幹什麼？”
“有用！”
“你準備什麼時候用？”
“現在！我一會跟無情去地下，您跟着杜富貴一起來！”我放下電話發現無情正微眯着眼睛看着我。
“行動提前了？”無情點燃一支菸允吸着問道。
“不是提前，是提早做好準備，今天我去地下電廠了，裡面的環境極其複雜，我怕到時候出亂子！”我靠在沙發上微閉着眼睛，身體疲累得緊，想休息一會。
“什麼時候去？”
“無情，準備好裝備，一會咱倆就出發！”
“其他人呢？”
“先不要告訴他們，年前咱們沒有行動，這次只是去探路！”我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在地上踱了幾步說道。無情點點頭便閃身出了屋子準備應手的裝備。
十分鐘後，無情背了兩個揹包走進來，手中拎着兩個如同釣魚一樣的精緻兜子，整個打扮就像是要遠足的登山者一樣。我訕笑了一聲：“怎麼整的跟登月似的？”
“我怕冷！”
無情臉色冷峻地開着車，我點燃一支菸無聊地向車窗外望去，夕陽漸落，山深幽寒。地下電廠距離箴言寺只隔了兩座大山，但走起來極爲繞道，根本就是兩個方向，電廠在山的陰面，我們得繞過去才能到。
“都說地下電廠有鬼，你相信不？”我無聊地問道。
無情點點頭：“我信！”
不會？無情的身手我是見過的，一腳制敵那種，怎麼還怕死鬼？我思忖了一下呲牙一樂：“你見過鬼？”
“沒見過！”
“我可真見過！”我吸了口煙笑道：“我見的那個鬼沒有頭髮，沒有眉毛，個子不高，走路一蹦一蹦的，還發出一種咕咕的慘叫聲呢！”
“草！你說的是癩巴子？”無情嗤笑着拍打了一下方向盤。
進入地下電廠的時候天已然黑透了，杜富貴的轎貨停在院子裡面，我和無情剛下車，杜富貴便從值班室裡面蹦了出來，嚇了我一跳：“草！老杜，你下次能不能好好走道？怎麼總是蹦來蹦去的？”
老杜臉色緊張地看着我，手中擺弄着個飯勺子：“兄弟，我忙了一下午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就你自己啊？我師傅呢？”
“沒來呢！”
“他不是跟你一起來的？”
老杜瞪了我一眼：“開始是，後來他發神經跑回廠子說是取系統圖了！”
我心裡明白，其實姜八綹最想解決丁奇峰的事兒，他也想知道老丁爲什麼探地下電廠的時候失蹤。我推門走進值班室，地上點着電爐子，鍋裡面悶着稀粥，牀上放着一捆軍大衣，泡麪、大米、鹹菜一應俱全，跟開小賣鋪似的。我心下一熱，老杜這傢伙想得很周到，辦事不是一般的爽利！
“杜哥，您別吃稀粥了，回去喝幾杯！”我從懷裡掏出最後幾張鈔票遞給他：“紅門酒館，叫上大喇叭陪你喝，告訴他明天述職的時候嘴巴利索點！”
老杜的老臉一紅：“這……哪好意思啊！”不過還沒等我說話，鈔票已經到了他的手裡面：“兄弟，這地方晚上瘮得慌，你可得小心點，憋不住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來救你！”
“救啥啊？真要是有鬼的話還不等你來我就嗝屁了！”我笑罵着將那捆軍大衣打開，挑揀了一件合適的穿在身上。
老杜剛要推門出去，只聽“嗷”的一聲驚叫，一隻黑影便飛了出去，然後便聽到一陣金屬的碰撞聲！
“怎麼拉？”我低吼一聲衝出值班室，只見老杜的鼻子往外滴着血，顴骨也破了兩塊皮！
“有……他媽的鬼！”老杜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對面山洞的方向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