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伊人世界（一）席慕容曾經說過：一沙一界，一人一劫。沙世界，是天堂；人之劫，非永生。
等待紅姐的電話是一種煎熬，便想起臥佛的十八層地獄來。身爲凡塵俗子，我遠遠達不到席慕容的境界，但從封青梅和紅姐的感悟中，我似乎受到了啓發：心靜相守，便是天堂！執子之手，只爲往生。
我握着毛毛的小手，感受到伊人心跳。毛毛顯然瘦了許多，白皙的臉龐更顯蒼白。而在我的手裡，是一種奇異的涼。
“手怎麼這麼涼？”我心下不忍地問道。小手似乎抖動了一下，臉上竟浮起紅暈來。
“你猜！”
“猜不到！”
毛毛的手滑膩如玉，卻涼得溫潤，讓人新怡。而紅姐的手，卻涼得徹骨，讓我心驚。紅姐是心涼。
“該不是想我想的？”我調笑道。
毛毛的臉色“唰”的便紅得更濃：“你想得美！”卻帶着幸福笑了笑。
好長時間沒來獨身樓看我的毛毛了。我發現似乎有一種生澀在隔閡着我們的感情，這是必然的。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而我數日不見她，卻撞見了毛毛的心愁。
“爲什麼這麼長的時間見不到你？電話也不見一個！”毛毛紅着臉哀怨道。
我無言以對。沒有理由，從開始調查丁奇峰失蹤事件到現在，我所付出的情感屈指可數。若不是裴東來說爲了毛毛的安全着想，給她調動一下工作，我幾乎就忽略了她。所以我內疚。
“有些事情是說不好的！”我想若是被毛毛知道我仍在“荒誕不經”地冒險，而且已經卷入了一場可怕的勢力紛爭，毛毛一定會嚇壞的。
“你始終在清城？我不信！”毛毛好看的眼睛低垂輕聲說道。
“你認爲我會在哪？”我的心裡浮起一種難言的痛。
“我連續幾天在你辦公室外面等你，都不見你出來！”毛毛的聲音顫抖着說道。
我無言。忽然抱住毛毛的身體，拍着她的肩膀：“你在擔心我？”
“姜叔說你很忙！所以我傷心！”毛毛的淚流了下來。
我的確很忙！但也的確忽略了毛毛的脆弱感情。女人在戀愛的時候是否都如此敏感呢？
“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工作纔開始，一些關係要理順，所以……”
男人的理由是工作，女人的是感情，兩者的矛盾便在於男人爲了所謂的工作而疏遠了情感；而女人卻爲了感情而忘了工作。所以毛毛的擔心對我而言卻是一種幸福！
“我知道你還在幫着姜叔調查那個案件，你要注意點身體！”毛毛掙脫我的懷抱，轉過身看着我。
我點點頭，無語。
“你在擔心什麼？”我狐疑地看着毛毛。
毛毛走到窗前，望着對面的九蹬山。一山幽綠，滿心情愁。
“我擔心我會變成春燕！”毛毛回頭怪異地看着我說道。
我的心驚顫了一下，猶如被針刺了一下，說不出的痛。我的臉色變得苦澀難擋：“怎麼會呢？”
走到窗前，我扶着毛毛的纖腰，低頭吻了下她的臉頰。
“我愛你，真心！我若是哪天走了，也一定把你帶走。天涯並不遙遠，只要你肯跟我走！”我幽幽地說道。
毛毛的身子明顯抖了一下。
“爲什麼總是說要走？難道清城不好麼？”
清城很美。山水之地，四季清幽。既遠離城市的喧囂，又不失鄉村的恬淡。倘若現在便老去，我願意在這裡度過最後的時光。但清城又的確是污濁之地，勢力紛爭劇烈，羣鬼亂舞。
我笑了笑，看着毛毛赤紅的臉色，心下又不忍起來。
“好了！我不走，有你在我還往哪裡走？”
“路在你腳下走，我又不能把你整天綁在我的身上！”毛毛嬌嗔道。
“我還真希望你能把我綁在你身上呢！”
說完，我便低頭輕吻着那片滑潤的嘴脣來。毛毛微眯着眼睛，精巧的舌頭在我的嘴裡靈活地翻滾着，我的心不禁激盪起來！
半晌，我們才分開。毛毛的臉透着羞澀的紅暈。
“我餓了！”毛毛展顏道。
我一臉壞笑：“你不怕我一不小心就丟了？”
毛毛的小拳頭直接打在我的肩膀上，臉上又浮起一層隱憂。
“怕有什麼用？反正我你走了我就當尼姑去！”
我的心一顫，她的世界太純潔，不知道什麼是爾虞我詐。她的感情也太脆弱，似乎禁不住風吹雨打。而我卻心下知道，一場風暴就要來襲！
毛毛收拾利落，穿着紅色的冰沙連衣裙，淡妝略施，身材惹火，臉上帶着一抹微笑便滿身清爽地挽住的胳膊。
“上哪去吃飯？”我輕聲問道。
“吃團圓餃子！”毛毛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的心變得苦澀。團圓餃子，似乎很長時間沒享受了。
下樓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春燕的房門，上面上着一把大鎖，我心裡不禁浮上一種莫名的失落。
“這段時間春燕怎麼樣？”我皺着眉頭問道。
“我也好久沒看見她了！”
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浮上了大片的烏雲，天氣卻變得涼爽起來。
“親，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我輕聲說道。
毛毛捏了我的手心一下，乖巧又不失俏皮的的憨態又浮上俏臉。
“我想把你的工作調動一下，倒班太辛苦！”
毛毛很是驚喜地看了我一眼，卻沒說話。
“到機關工作，會很養顏的！”我調笑道。
“我變得又老又醜了麼？”毛毛瞪了我一眼，小嘴撅起來。
“怕你走夜道害怕，而且上夜班會煎熬心血的！”
毛毛乖乖地點了點頭。
天上飄起了細雨，我打開雨傘，摟着毛毛快步向餃子館走去。我喜歡細雨，更喜歡這雨中的lang漫。但我前面似乎有人擋住了去路，是兩個人！
毛毛拉了我一下，我纔看清，原來的江陽，另一個則是裴熈媛！
“金雨？！”江陽驚疑地喊道。
我尷尬地笑了笑：“江所長，熈媛姐！”
裴熈媛優雅地挽着江陽的手臂，面帶微笑向着我點點頭。
“你們這是……？”江陽笑着問道。
“這是我女朋友！”我紅着臉介紹道，毛毛則羞澀地笑了笑。
“難得今天清閒，我和熈媛請你們倆吃飯！”江陽熱情地說道。
我心裡一緊：裴東來還在醫院裡面，他們卻有這份閒情？
我看了看毛毛，想徵求一下她的意見，毛毛只是羞澀一笑：“你們是朋友，難得一見的！”
我心中苦澀：狗屁朋友啊！我還想着法做實他的罪證呢！不過轉念一想，還真有許多事情要跟江陽交流，不過這似乎不是個好機會，毛毛了解的越少，對她的安全就越有好處。
“不打擾二位了！”
“那怎麼行？機會難得！”
江陽笑着看裴熈媛。裴熈媛可是裡外通透的人，雖然是富貴家的小姐，但卻知道我與裴東來的交往，便嬌笑道：“金雨，我今兒也清閒，咱們四個就到泰香園散散心！”說罷便熱情地挽住毛毛的手臂，嬌笑着先行向泰香園方向走去我尷尬地笑了笑：“那就謝謝二位了！”
我和江陽在後面並肩緩行江陽笑着拍了我一下肩膀，卻低聲說道：“兄弟，雷鳴可能盯上你了！”
我的心一緊：“爲什麼？”
“他說你有康樂宮的鑰匙！”
我早已對這件事有了心理準備，既然敢把鑰匙給了他們，我就不怕鬼來敲門。
“那又能怎樣？”
“張子清把這事告訴了陳二爺！”
我嘿嘿一笑：“這最好不過！”
江陽驚愣了一下，看着我。
“哥，我是在爲你掃清一個障礙！”我神秘地笑道。
江陽臉色一變，猶疑地看着我。
“我告訴過雷霆，那鑰匙是陳二爺給的！”
不要問我鑰匙是從哪裡來的，心機深深的人都會猜測到，擁有康樂宮鑰匙的人，絕非什麼凡夫俗子。倘若我的鑰匙是封青梅給我，那會封青梅卻是陳二爺的人，而現在她卻消失了。
鑰匙雖然在我這，根兒卻在陳二爺那！張子清該怎麼想這件事？更何況現在陳二爺找大事記光盤估計也是焦頭爛額，至於鑰匙這點屁事根本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這把鑰匙很可能就是紛爭的引子！江陽微眯着眼睛，心裡卻不知道想着什麼。
“兄弟，你確信這離間計對老鬼們好用？”江陽的確夠聰明！
“好不好用不是取決於老鬼們，關鍵在於雷鳴！”我淡淡地說道。
“這個……我不太明白！”江陽臉色微紅道。
“雷鳴太多疑！”
一語中的，無需多言。
“你是說通過這鑰匙，雷霆會懷疑陳二爺有意將封青梅隱藏起來，然後獨佔大事記光盤以此要挾張子清？”江陽皺着眉問道。
這個還用問我麼？你江陽不是陳二爺的紅人兒麼？天**司投資簽字儀式，你可是全程跟蹤的，出人出力，一把好手！
“矛盾總是握在挑撥者的手中！至於要什麼時候拋出這矛盾，那要看張子清是否需要！”我淡淡地說道。
江陽點點頭，嘆息一聲：“裴伯父說你夠聰明，我看你的心機也夠深！”
我苦澀地笑了笑：“哥，跟你沒法比的，你隱藏在陳二爺的身邊，他都覺察不到！”
這是一種諷刺還是一種不屑？這是我的真心想法。不是陳二爺沒發現，而是他握着江陽的罪證，利用江陽還要打擊江陽，胡蘿蔔加大棒策略，對江陽而言似乎並不好用，因爲有三個大計劃同時在實施着，老鬼們的好日子看來不會太長了。
江陽笑了笑：“若要取之，必先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