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夜襲大安殿

金鋌,沉甸甸黃燦燦的金鋌,吐谷渾小王子往懷裡一探,隨手就抓出一把,要往李元軌手裡塞。

在與桑賽的兩次密談當中,這是給李元軌印象最深的一幕。

粉堆等譯語人向他解釋:胡商駝隊在中原內地和蔥嶺以西諸國往返,販運絲綢等貨物,最常走的商道原有南北兩條。北路出敦煌、陽關至高昌,行經大漠和西域城邦小國,沿途買賣獲利較豐。但近數十年來,突厥人在西域征戰不休,致使北路盜搶橫行,商隊紛紛裹足。

南路就是行經吐谷渾草原的青海道,從益州、鬆州到伏俟城,向西橫穿沙磧至於闐,也能達蔥嶺,只是沿途人口稀少荒涼艱險,經商利少,路上卻太平得多。

每當西域變亂,胡商駝隊迫不得已改走南路青海道,必經之地伏俟城就會變得繁華熱鬧。大商胡給吐谷渾王室貴人的“奉獻”豐厚,青海湖周圍山溪河灘巖洞中又多出沙金狗頭金,經胡人工匠巧手冶煉,成器分潤,吐谷渾貴家都儲金極盛。桑賽此行受命到長安攪亂朝局,也攜帶了大量金鋌金餅,用以賄賂唐人。

“康薩保也是收了你的金子,替你辦事的?”李元軌在商談中詢問桑賽,後者搖搖頭,告訴他康蘇密所求者大,遠不止於此。

商胡在伏俟城裡也建有火祆祠,主持薩保是康蘇密的親兄弟,一向與吐谷渾王室關係密切,桑賽就是通過他的引介來長安找上了康蘇密。這些商胡曾經有幾年完全控制了突厥大可汗頡利施政,如今他們想故伎重施,讓唐人和吐谷渾人也爲他們行商賺錢服務……

李元軌脊背微涼,腳下蹬踩重了些,一塊石頭脫出山壁,帶着草根泥土一路翻滾向下,唏哩嘩啦地掉入無邊黑暗之中。

旁邊伸過來一隻粗壯大手,握住李元軌抓着繩索的手臂,是幫他穩固掛在懸崖上的身體,也是警告他先不要亂動出聲。

這是化名爲“契苾羅”的那高大胡人,桑賽最得力的手下。中夜過後,李元軌和楊信之偷偷出府,到十七王院後山坳與這羣送馬胡人會合,開始一起攀爬懸崖,契苾羅一直緊貼在李元軌身邊,監視之意不言自明。

大安宮建在禁苑西北的山丘上,防衛寨柵內地方有限,幾處主要宮殿羣落依着山勢佈局,其實相距都不太遠。坳谷裡的十七王院,與太上皇及其妃嬪居住的大安殿內宮,主要由這座高聳峭拔的翠雲峰分隔。爬上峰南斷崖,突破崖頂望樓,再往北下一道緩坡,就能到達太上皇寢殿大安殿。

當桑賽在會商中向他透露這條行動路線時,李元軌大吃了一驚。能做出這個籌劃的人,肯定對大安宮的地勢和防衛佈置都無比熟悉。

貞觀之前,大安宮做過四年的秦王府,由秦王府極富武備智略的高人精心整修、嚴密佈局。那時形勢所迫,秦王——當今天子——不可能在宮內蓄養太多武士,整個防禦理念是“以點控面、重外輕內”,有限的衛士大多布控在外圍高低錯落、相互補充牽制的寨柵鹿砦上。宮內幾處大區域,多以天然峰谷溪溝分隔,制高點上建個望樓監視傳訊了事——那時的秦王李世民,顯然完全不會去考慮“外院裡的十八學士與我內院的姬妾私通怎麼辦”。

玄武門宮變後,秦王府改爲大安宮,預備作爲太上皇居所。禁軍衛士還是沒法增加太多,防禦體系也基本沿襲下來。原來的外院改爲太上皇諸子居住的十七王院,王府中的長史司馬以及庫真衛士都是官員,需要與住滿妃嬪婢閹的內宮隔絕,隔絕的方法是加固加高這翠雲峰望樓、將上崗衛士由三人增爲六人。

就這六名衛士,主要職責還不是防着山下十七王院裡的人爬崖上來——以他們在望樓崗位上的視線,除非把身子探出護欄筆直往下看,否則根本看不見自己腳下的山崖情形——而是瞭望大安宮南部和禁苑裡的異狀,以及作爲離大安殿最近的指揮中樞,以旗語或烽煙向四周的望樓警哨發佈訊息。

所以桑賽他們擬定的這個“從十七王院爬懸崖上翠雲峰”的路線,確實是一刀切入大安殿防線的最薄弱點,近似於“燈下黑”的存在。當然,他們還是得克服三大困難:

第一,如何突破大安宮外圍的重重防禦,在不驚動人的前提下,將一羣刺客帶進十七王院;這個,李元軌居功不疑與有榮焉;

第二,要在日月無光的黑夜裡悄悄爬上翠雲峰懸崖——如果白天爬,崖上望樓固然看不到,崖下十七王院裡來來往往的人隨便一舉頭,就可能留意到山壁上那些蠕動的點子;

第三,爬上懸崖後,還得解決望樓裡的衛士以及守在大安殿外的禁衛婢宦。這些人平時數量不多,但日前宮人斜那一場大亂過後,大安宮的防衛已經加強,應該能很快壓倒數量有限的偷襲刺客。

這還只是考慮了大安殿之前的困難,至於得手或失手以後,這一行人如何全身而退,桑賽只說他有辦法,卻不肯先對李元軌言明。李元軌也沒下死力氣逼問,他有自己的打算,那肯定和桑賽的計劃不一樣。

兩位小王子各懷鬼胎,後半夜在十七王院裡碰了頭,一行人偷偷往山壁邊選好的攀爬點摸過去。到崖下以後,李元軌驚訝地發現已經有兩條粗繩索貼着山壁從夜空中垂下,被兩個桑賽的人執着,象是事先有人爬上去佈置好了的樣子。

所有人都穿着緊身黑衣,黑布裹頭,頸上繫了黑領巾,準備爬上懸崖以後就把臉蒙上。李元軌不但也作此打扮,還在上身的外袍裡穿了兩層厚半臂,希望把肩膀胸膛撐起來顯得魁梧些,免得被人輕易認出他這瘦猴似的身型。

至於一直跟着他到懸崖下的楊信之,他從開始就沒打算讓這肉塔伴當一起爬上去——身子太沉重,根本不可能攀巖。就算攀上去了,在大安殿一露體型就會真相大白,連府主李元軌一起累死。楊信之被分派了別的任務,雖然他自己很不情願放李元軌孤身一人跟桑賽這十幾條漢子廝混。

兩三人打頭,桑賽跟着上,下面是李元軌和契苾羅,餘人又在後面,十幾個男子順着兩條粗繩,依次向上緩慢攀爬。

夜色深濃,萬籟俱寂,遠處角樓砦柵上偶爾有巡夜的火把閃過,剩餘的就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李元軌爬了沒幾丈高,就確認如果不是有繩索可供手抓,夜裡攀崖根本不可能——這片懸崖雖不是那種刀削斧鑿般的光滑巖面,崎嶇疊石之間生有草棵灌木、還有凹凸處可供借力踩踏,但問題是人眼看不清。光線太差,他再怎麼睜大眼睛,也只能勉強瞧見臉孔前方圓數尺的草木土石,上下全是一片無底深淵。

他只能雙手攥緊繩索,交替上移,雙腳在崖壁上一點點試探着找尋可受力的蹬踏點。有三五次一腳踩滑,整個人單靠手臂吊在繩索上晃盪,好在這時旁邊繩上的“契苾羅”總會伸過手來一把抓住他,讓他穩住身子重新落腳,再繼續登攀。

也不知在這生死一線間晃悠了多久,當他終於覺出頭頂的風聲和光亮都有異,手中的繩索也有了緩緩傾斜的角度,彷彿好幾輩子都過去了。腿上用勁一蹬,他頭臉忽然探空,迎面吹來的夜風尖銳又甜美。

他手腳並用爬上崖頂,顧不上別的,鬆開繩子先跪地一陣,才覺出汗衫和兩層半臂都溼透了,汗水一直浸到外袍。後面諸胡人也跟着依次爬上來,粗喘聲此起彼落,卻無一人說話。

李元軌擡起頭,眼前正是翠雲峰望樓堅實的臺基。峰頂星月光芒無遮掩,視線好一點,他能看清那兩條自己攀援而上的粗繩在地面蜿蜒,終點竟是……環系在望樓地基的兩根撐柱上。

“你不用擔心爬懸崖的事,上面有人接應!”桑賽不耐煩的語氣在他耳邊響起。這就是他所說的接應了,確實能幹,居然在望樓衛士的眼皮子底下,繫了這兩根粗繩,拋下懸崖,讓他們順着繩子爬上來。

眼皮子底下……李元軌心念一動,掙扎起身蒙上臉,跟着桑賽和契苾羅等人翻上望樓臺基,循門而入。

望樓共有三層,頂層是有蓬頂帶護欄的瞭望臺,下面兩層都無窗。一樓裡整齊擺放弓弩箭枝等武器,食案旁邊生着火盆,煙焰明滅,卻空寂無人。契苾羅嘬脣打個唿哨,上層傳來相同迴應。這胡人先將腰刀拔出執在手裡,另一手抓着望樓中間空洞架下的木梯,當先上樓。

李元軌也拔刀出鞘,跟了上去。鼻子剛探出二層地面,就聞到濃重的血腥氣。藉着樓下傳上來的微弱火光,他看到二樓鋪位上橫七八豎倒着多名禁衛,姿態安詳象是睡着了,卻有鮮血流出。

牆角處有個黑衣人站起來,正壓低聲音與契苾羅說話,想必就是桑賽他們在大安宮的內應、殺了這些衛士又垂下繩索的人。他也是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李元軌卻覺得此人極眼熟。

樓洞處木梯震動,桑賽也爬了上來,一樣手持短刀,直接向那黑衣內應走去,開口說蕃語。契苾羅翻譯道:“王子問你,這裡的守衛全殺了嗎?怎麼殺的?”

李元軌在旁邊默數,二層倒了四具屍體,還有二人應該在三樓瞭望臺上值崗。耳聽那黑衣內應低笑道:“小人在送給他們的飯食裡下了助眠藥,吃完沒多久,一個個都睡得跟死似的了。這上來還不手起刀落,一戳一個!”

李元軌認出了這人——油腔滑調無賴漢的聲音,正是尹德妃的孃家兄弟、小名阿獺的大安宮副宮監尹拓。

看他身手靈便的模樣,在日前宮人斜那一戰中應該是毫髮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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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個攀上山崖的胡人刺客都進了望樓,大多留在一層靜等。桑賽命一人上到三層瞭望臺監視全局,他自己和契苾羅二人與尹阿獺低聲交談,先問清大安殿周圍此刻防衛佈置。

此外上到二樓的除李元軌外,還有兩個蒙面黑衣胡人。尹阿獺向他們三人掃了一眼,沒認出李元軌來,自己只顧向桑賽二人比劃:“穿過一片樹林下山,前面還有一道宮牆,牆外有衛兵巡邏,那倒好躲……翻牆進去就是大安殿,裡面沒衛兵了,但有閹宦宮女在廊下坐更……能繞的繞開,繞不開的快刀殺了……”

李元軌剛認出他時,心裡有些吃驚,不過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尹阿獺不愧是混過街的聰明人。

他在宮中唯一的靠山是尹德妃,而尹德妃的靠山太上皇李淵,已是風燭殘年油盡燈枯,隨時可能嚥氣。太上皇一死,這些年胡作非爲人神共憤的尹德妃立時失勢,這尹阿獺也絕落不了好下場。他不趁這機會與桑賽合作,撈一大把錢,甚至逃出長安逃出唐境投奔吐谷渾,還有更好的出路?

桑賽這些人也不知是怎麼找上了尹阿獺,兩邊郎情妾意一拍即合。尹某現主管大安宮內外庶務,象給望樓衛士送的飯食裡這種事,簡直是舉手之勞。而大安殿宮牆內的人手安排,上上下下只怕也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尹阿獺帶路,其餘人在後面跟着,悄然無聲出了望樓,穿過山坡樹林,到得宮牆外。這是一道裝飾意味大於防守價值的透花窗粉牆,也不太高,一衆胡人刺客隱身樹後,等巡夜的衛隊走過去,跑到牆下搭幾道人梯,三兩下子全部翻過去落地。

宮牆內花木扶疏,大安殿的重檐廡殿頂輪廓在夜空下隱約可見。正殿以西的高臺閣樓是太上皇的寢宮,李元軌已經有數月不許進這院子,乍一見竟眼眶微酸。

但現今當然沒時間給他委屈自憐。一行黑衣人影緊跟在尹阿獺身後,在山石花木之間曲折繞行,不一會兒悄沒聲割斷了兩個廊下值夜閹宦的喉嚨,離西閣越來越近,李元軌也越來越緊張。

這一片宮殿屋宇建在緩坡上,限於地勢,佈局不算規整,各屋殿之間以遊廊相聯接。太上皇與尹德妃共居的寢殿前後都有廊子,廊外坐更和提燈巡夜的婢閹甚多,不大可能象方纔那樣無聲暗殺不驚動人。

尹阿獺將桑賽一行人帶到離西閣廊下極近的假山石後,做手勢示意所有人伏低,自己向桑賽悄聲道:

“王子,只能到這裡了,再往前肯定會驚動人。你們自便,按約定,我先撤。”

蒙着臉的桑賽轉頭望一望還頗有段距離的西閣,問:“真不能再近了?”

“真不能了。太上皇就睡在那房子裡,你們衝進去就是。”尹阿獺涎着臉伸開手掌,“約好的那個……嘿嘿……第二期的……”

桑賽翻個白眼,搖搖頭,伸手入懷。這姿勢李元軌很熟,是掏金鋌的手勢。

但桑賽的手還沒伸出來,契苾羅碗大的拳頭就擊中了尹阿獺的後腦,自上而下的直擊,徑自將他臉孔敲進山石後的泥土裡,順便湮滅了尹阿獺的慘叫聲。

他用的力度並不很重,李元軌估計這一擊不致死,只是把尹阿獺打暈了。這當然不會是因爲仁慈,或許在他們的計劃當中,以後還要用到這難得的內應。

桑賽仰天深吸一口氣,喃喃幾句蕃語,似是在祈禱,隨後抽出腰刀起身,儘量伏低身子,徑直向西閣廊下衝去。

其餘胡人跟在他身後,依次抽刀衝鋒。李元軌故意遲後了些,聽到前方已經響起驚叫、喝問、告警,人聲亂成一團,他才發力疾奔,第一腳準確地踩上趴地下的尹阿獺的頸項,聽到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音。

前方已有人慘呼大叫,腳步雜沓,人影奔逃。李元軌手執鋼刀,跟着十幾個敵國異族殺手,向自己君父所在的寢殿衝殺而去。

附註:本章開頭出現的“金(銀)鋌”,其實就是後世的“金(銀)錠”,但是唐代常見的(出土最多的)金銀品不是短元寶狀,而是長條狀。相比之下,金子比銀子更通用一些,用於大宗貨物的交易、饋贈等。銀子在唐朝不是通用流行貨幣,一般都用來交稅、進貢、行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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