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蘇,把這些東西登記起來,收進庫房裡去吧!”毛珠命令蘇小小道。
蘇小小點點頭,拿出紙筆來這次賞賜記了下來,命令小太監們搬進庫房裡。
毛珠懶懶地倚在廊下,看着蘇小小記錄入庫的物品,臉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過了許久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退下去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蘇小小一怔,不知道自己又那裡得罪了毛珠,她衝着毛珠深深一福。
在她身後,毛珠的眼神裡嫉妒的目光象兩把尖刀,想把蘇小小的身上戳出兩個洞來。
毛珠不識字,這是她最爲介意的一點,一想到宣承燁肯定會喜歡有才有德的女人,毛珠心裡就難過!
她既盼望着能夠早一些見到宣承燁,又在內心深處希望他能多給自己一些時間,讓自己能夠準備得更加充分一些。
這一切蘇小小全不知情,她走進自己和毛小花,梨香兩人共住院的小屋子,只見受了杖責的兩人躺在牀上,輕輕呻吟着。
毛小花看見蘇小小進屋來,低聲問:“公主可還在生氣麼?我真是無能,不能幫公主分憂!”
蘇小小搖搖頭:“公主已經不生氣了,她剛纔還和我說讓你們倆好好養傷呢!”
說着蘇小小走到兩人的牀邊,從懷裡拿出一隻碧綠的瓶子,這裡面裝的是從前蘇小小在翠竹堂時所做的傷藥。
“你們倆傷得可不輕啊!我給你們塗點藥吧!”
毛小花和梨香對視一眼,兩人的腿傷都不輕,現在最初的麻木過去了,兩人只覺得腿痛得象是要裂開了一樣,但是以兩人卑微的身份,如果沒有毛珠的允許,卻是不能召進御醫來的。
現在聽見蘇小小說她有傷藥可用,兩人心裡都是一喜,梨香點點頭:“快,快,給我們用上吧!這傷口可真痛!痛得我實在是難受極了,你有什麼傷藥就快用上來吧!別客氣了!”
“好!”蘇小小一笑,捋起袖子說:“那我就給梨香姐姐先上藥吧!”
梨香趴在牀上,蘇小小一點一點把她的裙子撩起來,只見兩條嫩白的大腿上,滿是瘀紫的傷痕,看起來好不滲人。
蘇小小倒抽一口冷氣,生怕把梨香弄痛,“沒事,你上藥吧!”梨香回過頭來微笑着鼓勵蘇小小。
蘇小小點點頭,用玉杵把藥膏從綠瓶子裡挑出來,一點一點抹在梨香的傷口上。
“哎喲!哎喲!”梨香開始還發出細碎的呻吟聲,到了後來她的呻吟聲變得越來越小,那藥清涼舒爽,抹到鞭痕上,只覺得漸漸沒有那麼痛了。
“你的藥真不錯!”梨香回過頭來感激地看着蘇小小:“謝謝你!”
蘇小小笑笑:“不用,自家姐妹,還說這些做什麼!”
給梨香上完藥,蘇小小又給毛小花的腿傷上了藥,等到搞好後,已是夜半時分。
蘇小小輕輕地嘆口氣,把藥瓶收起來,推門走出了屋子。
毛珠的主殿裡燭光已經熄滅,一輪明月高掛在天空,如水的月華傾泄而下,蘇小小睡意全無,望着天邊的月亮,突然想起白天的
時候,那名來送賞賜的老太監臨行時看着自己奇怪眼神。
蘇小小在心時回憶了一陣,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那名老太監,而且即使見過,現在自己的容貌變化如此之大,他應該也不會認出自己來,只是他那種眼神,讓蘇小小有些覺得訝異!
這一夜,在皇宮裡沒能入睡的人,並不止蘇小小一個人。
在宣承燁所在的“榮華殿”裡,他一個人坐在龍椅上,面前是堆積如山的各種奏摺。
手執拂塵的老太監從門外走進來:“皇上,遵照您的吩咐,各位新冊封的美人們的賞賜都送去了!”
“嗯!辛苦了!金安,你下去歇息吧!”宣承燁以手拂額,年輕英俊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淡淡的疲憊。
在他龍案的對面是一張等人高的畫屏,畫屏中是一名白衫的女子站在竹林裡,手裡捧着一隻通體金黃伯小貂,對着畫外露出恬淡明麗的笑容。
“小小,你走了快三個月了,你知不知道我經常都會想起來你來,你的小金,我交給碧桃在養,有時候我想你了,就去看它!我好想你!小金現在長得好肥了!”
畫中的女子明眸善睞地望着宣承燁,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燭光明滅中,宣承燁彷彿看到她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睛,眼光裡流露出一絲柔情。
“小小!”宣承燁站起身來,朝着畫屏上的女子伸出手去。
金安咳嗽一聲,畫屏上的女子他早已經看得眼熟至極。
看着年輕的皇帝終日愁眉不展,他雖然是在新皇登基後纔開始侍候他的內侍,也明白這位故去的太子妃在皇帝心裡的地位非同尋常。
雖然皇帝也納了幾名妃子以充後宮,但是他幾首夜夜都在這“榮華殿”中獨自度過,少有的幾次在蘇妃宮裡度過的夜晚,也會在半夜匆匆趕回“榮華殿”!
這樣的皇帝勤政愛民,是大齊民衆之幸事,但是金安嘆口氣,他是從前元方帝在位時候的老宮人,對元方帝忠心耿耿,但是由於崔安穩和毛貴妃的打壓,他一直排在崔安穩的後面,宣承燁登基之後,立即就將金安提了起來,做了大內總管。
皇家並不比普通人家,子嗣是個大問題,金安嘆口氣,無論如何,皇帝陛下必須得有子嗣,至於這個子嗣由那個妃子誕下,倒不是那麼要緊。
這就是爲什麼這次給新晉的美人們賞賜這樣的小事情,金安不吝自己是大內總管的身份,要親自去一一賜到的原因。說到底,金安終究是爲了大齊的江山。
從前的在崔安穩得勢之前,金安便是元方帝跟前最得寵的紅人,後來雖然被崔安穩給擠了下去,但是在金安的心目裡面,和元方帝從幼年時候結下的交情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元方帝和毛貴妃先後辭世,宣承燁登基後,金安便把對元方帝的忠誠全都轉移到了宣承燁身上。
看到宣承燁因爲蘇小小的離去而黯然神傷的樣子,金安比從前他被崔安穩給擠下來的時候還要着急。
他想了想,決心還是把今天遇到一位絕色美人的事情向宣承燁稟報,尤其是這位絕色美人,還長得和已故的
太子妃有幾分肖似。
“皇上,天色不早了,您早些安置吧!”金安上前一步,向宣承燁稟報道。
“嗯!我看完這些奏摺就安置!”宣承燁應付地答應一聲。
“今天皇上可想好翻那位主子的牌子?”
“今天好累,不必翻了,就宿在榮華殿吧!明天還要早朝呢!”宣承燁把手裡的奏摺放在一旁,揉揉眼睛:“幾更了?”
“三更了!”金安恭敬地回答。
“倒也真是不早了,那便安置吧!”宣承燁站起身來。
“今天奴才在梨落院見了那位色目人的公主,珠美人,倒真是一位美人呢!陛下不如什麼時間去見見?”金安說。
“色目人的公主!和毛貴妃一樣的出身麼?”
“正是!”金安小心翼翼地回答,宣承燁英俊的側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過了一會兒,金安鼓起勇氣說:“珠美人帶了一位宮女,奴才瞧着倒還真是閉月羞花,而且今天見她還識文斷字!最關鍵的是,奴才覺着這位宮人倒是和故去的太子妃娘娘有幾分神似!”
“哦!比蘇妃還似太子妃娘娘嗎?”宣承燁長眉一挑:“若論外形似太子妃娘娘,還有何人能比嫡親的姐妹長得更相近,只可惜,外表再接近,終究不是那個人!金安,你是不是年紀有些大了,居然變得如此闊噪,後宮之事也是你能置喙?”
金安諾諾地低下頭,臉上顯出幾分愁容:“陛下您勤政愛民,夜夜爲國事操勞,但是後宮子嗣卻一直空虛,這讓老奴委實有幾分擔憂!陛下爲了子嗣,爲了大齊的未來,請把老奴的提議……”
“夠了!”宣承燁一聲暴喝,手裡的茶杯朝着金安身上砸過去:“夠了!聯的事情,聯知道操心!你就不必再多嘴!退下!”
金安佝僂着身軀退出殿外,這樣的對話在這對君臣間已經進行過多次。
等金安的身影消失在殿裡,宣承燁走到畫屏前,用手撫着屏中的白衣女子的臉龐:“小小,你知道嗎?我有多麼想你!現在才知道原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值得紀念的日子!”
“可是我原來不懂你啊,小小!你治好了我腿!其實你不知道嗎?我的腿一直沒事,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若是我知道登上帝位的代價就是會失去你,我寧願一直做個王爺,那怕是個殘疾的王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他的手指輕拂過蘇小小的臉龐:“現在身邊的人都勸我寵幸那些妃子,其中也有你的庶妹,蘇艾艾!她長得有幾分肖似你,而且現在妝容也酷似你,可是我還是不行!我廢了,小小!我現在是個廢人!我不能人事了!”
宣承燁對着畫屏裡的蘇小小苦笑起來:“小小!沒有了你,我連男人都算不上!我不舉了!如果大齊的百姓知道自己的皇帝居然是個萎男,你說我還有什麼臉面以對天下?小小!小小!你爲什麼對我這麼殘忍,我連做夢裡也見不到你一面!每次我灌醉了自己想把蘇艾艾當作你,可是心裡卻知道那不是你,不是你!”
“小小!小小,今天晚上來我的夢裡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