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虎肉,又喝了一碗滾燙的用雪化成的白水,蘇小小覺得自己的人生圓滿極了。
她靠在岩石上,看着順慶把原來的那堆篝火熄滅,又在另一處重新生起一堆火來,剛纔那堆篝火主要燒的是山坡上乾薹蘚,火勢雖大,卻不持久,燒完後變成一大堆細細的灰燼。
新點的火用的是從山下背上來的一些較大的枯枝,再加上不多的幾塊青槓炭,這樣燒起來持續的時間會久一些,可以支持到下半夜。
蘇小小看着順慶在一旁忙碌,突然覺得有這麼一個徒弟也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雖然自己從來沒有教過這徒弟什麼本領,其實若論在野外生存的本領,順慶當自己的師傅綽綽有餘。
蘇小小正在魂遊天外,突然身邊一個陰影籠罩過來,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從一旁伸過來,在蘇小小的臉上蹭了蹭!
小貓用完餐回來了。
順慶把虎皮拿出來,放在岩石上吹乾。蘇小小怕小貓物傷其類,一直留意着它的舉動,結果她發現自己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
小貓顯然吃得很飽,它懶洋洋地躺在蘇小小的身旁,粗長的尾巴甩來甩去,擊打着岩石,發出“篷篷”的悶響。
宣承燁從崖壁上跳下來,他剛纔吃完虎肉就爬上山去探路去了。
“明天的路會比今天好走一些!”他想起今天白天蘇小小走得汗珠涔涔的樣子就有些心痛,他知道自己選的路不太好走,但是沒有辦法,他在哈茲國境內已陷得太久,現在大齊國內的形勢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必須要儘快趕回大齊去。
“早些睡吧!”宣承燁拿出大刀來放在身畔,合身躺在順慶鋪好的狗皮牀上。
兩件狗皮大襖平攤開來,剛好可以躺下三個人,一路上便是這麼睡過來的,當下蘇小小也不矜持,側身倒在宣承燁的身邊,順慶挨着蘇小小也睡了下去。
一路上攀巖累壞了,蘇小小几乎是合上眼皮,便墜入了黑甜的夢鄉里。
半夜醒來,一輪清白的月亮懸
在頭頂,一左一右兩個人熱乎乎的身體緊挨着,發出規律的呼吸。一動腳,腳下一個軟綿綿的棉花團似的東西突然哼唧兩聲,發出幾聲粗重的呼吸,蘇小小覺得很快活。
她甚至覺得如果就這樣永遠在這山裡走下去,也不算是一件壞事,有好友相伴,有愛人相隨,現在還有一隻龐然大物做寵物,這樣的生活可比在大齊皇宮裡勾心鬥角來得痛快。
不過,她嘆了一口氣,自己肚子裡有蠱蟲呢,這個東西可不會自己就消失,而且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翻個身,蘇小小把雙腳往小貓的身下蹬去,踩着那一團毛茸茸,軟綿綿的毛墊子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天邊晨曦微露,三人便起了身,粗粗吃了些乾糧,又開始攀巖。
正如宣承燁所說,第二天的行程變得好走了許多,儘管還是在攀巖,但是比起昨天來,今天的岩石上多了些乾枯的草莖,好歹算是有了更多的着力點。
宣承燁用長索把蘇小小和自己捆在一起,三人的包袱仍然交給小貓馱上,小貓毫無怨言地跑在最前面。就這樣居然沒到天黑,便登上了山頂。
山頂颳着呼呼的雪風,地面的積雪極厚,和靈雪山差不多。好在三人都有了在雪山上過夜的經驗,開始尋找背風的地方。
北風呼呼地吹着,眼看着天色漸黑,風卻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反而越吹越大,夾着大片的雪花,蘇小小連眼睛都睜不開,她緊緊靠着小貓坐着。
宣承燁的聲音從一角傳來:“過這邊來,這裡可以避風!”
蘇小小和順慶循聲挪了過去,發現所謂避風之所不過是一處淺淺的石窪,背後有一塊高突出來的岩石而已。
但是放眼望去,在這山上,真還沒有比這一處更能擋風的地方了。
找到地方後,順慶便開動起來,拿出傢什開始做飯。
宣承燁拍拍小貓的頭:“昨天吃得飽飽了,今天就不吃行嗎?”
小貓低低地哼了一聲,把頭在宣承燁的手
掌心裡蹭了一蹭,算是同意了宣承燁的話。
昨天那隻獐子,正常情況下,能夠維持小貓一週的生活,所以它今天一點也不餓。
順慶開始烤起了虎肉,蘇小小前胸對着火堆,被烤得發燙,後背卻被雪見吹得發涼,她想了想,叫了一聲:“小貓,過來!”
小貓蹦到蘇小小的身旁。
蘇小小指指自己的背後面:“來,躺下!”
小貓轟地一聲就地躺下,變成了一張又大又溫暖的毛絨躺椅,蘇小小舒服地躺了下去,這下前後都暖和多了。
順慶烤好了虎肉,遞了一塊給蘇小小,又遞了一塊給宣承燁。
蘇小小舉起來,放到嘴邊,正要開動,突然,宣承燁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地擺了擺,蘇小小側過頭去,只見宣承燁轉過頭去,凝視着夜色裡的山坡。
一片漆黑的夜色中,隱約傳來幾聲動物的咆哮,又好象夾雜着一兩聲人的吼聲。
不過這樣的聲音,這段時間也聽得多了!
所以蘇小小倒也不以爲意,仍然埋頭啃自己的虎肉。
忽然,夜色裡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奔了過來,他擡頭看見前面的火光,好象看見了救星似地衝了過來。
“救我!救救我!”來人大聲地吼叫着,吼出來的聲音嘶啞無比,在雪風裡一吹就散開了。
緊跟在人影身後,是三隻巨大的老虎,領頭的一隻膘肥體壯,竟然比前些天被宣承燁殺死的那隻更巨大一些。
三隻老虎跟着人影朝火堆衝了過來,順慶和蘇小小對視了一眼,站起身來。
“嗆啷!”一隻響,宣承燁手裡的大刀象游龍一樣出了鞘,直奔巨虎而去。
蘇小小伸手去,把奔在最前面的人拉進了火圈。
在火光下看來,那是一名壯實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破舊的皮襖,背上揹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大袋子。
中年男子一眼望到火堆旁還坐着一隻老虎,臉色一變,險些癱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