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本事嗎?”代號連環炮的男人,不緊不慢的半蹲下身子,一手輕輕的探着地表,一手聚力高擡。
微覺響動,連環炮便毫不猶豫的一掌落地。
整個地面便如同被打樁機插下一般,陷下去老大一塊。連環炮也不停手,雙掌如雨落般上下起落,每一次接觸地面,便響起一聲悶響。
整個地面一時間泥草飛濺,而悶響聲,也在幾個連環炮手掌起落之後,連成了一片。僅僅一個人的戰鬥,連環炮卻也打得不亦樂乎。
地面下方雖然下陷頗深,可卻是毫無動靜,只是隨着連環炮拳頭的起落,四周一圈的草地,卻是越來越凸出地表,形成了一圈的小甜圈似的土包。
土包在同一時間破裂,竟然從中鑽出無數齊腰粗的藤蔓,在月光下揚起一片駭人的幽綠。
藤蔓雖是粗壯無比,卻宛若靈蛇,直射向唯一地表的目標人物——連環炮。
各個粗若腰肢的藤蔓,最終撞在了一塊,雖是同時命中目標,卻被自己的同伴擠得不得動彈。
遠遠看去,綠意涌動的蛇蔓,更像一堆碩大無比的綠蛆蟲,正狂熱的擠在一起進食。
“哈!”那一堆東西忽然像外一鼓,然後如埋放了**一般,被砸得支離破碎。藤蔓碎片濺在牆上地上,仍在不停的搜索擴張,似乎很不甘心一般。
與這些碎片一起彈射而出的,還有一團黑影,在半空就穩住了身子,斜斜的落在地下,正是消失了蹤影的莫知鴻。
被圍在正中的連環炮,已然是一身綠水碎肉,而更讓人驚心的,則是他胸口插入的一把長劍。那原本握在悍卒手中的長劍,已然貫穿了連環炮的胸口。
長劍插入處直至沒柄,卻奇怪的沒有從連環炮的身後穿出。仔細看去,長劍竟是由連環炮的胸口而入,豎着**了他腹腔,直穿入腿部。
把自己藏在藤蔓內部的莫知鴻,原本只是希望這一擊能夠重創敵人,卻沒想到居然能分出勝負,詫異之下,疑問脫口而出:“你連自己的能力合不合適近戰都不知道嗎?”
“連環炮!”在這當口,悍卒忽然從莫知鴻身後鑽出,雙臂一合,緊緊的夾住了莫知鴻的身軀。
連環炮側臂一拉,將已經洞穿多樣腹器的長劍隨手拔出,全然不顧生死。
從傷口迸射的血箭,如同活了一般,徑自射向了後方正飄然而落的巨大蜜蜂口器之中。
搖搖晃晃的巨蜂,喝下鮮血之後,以極快的速度晃動着尾部,只一眨眼功夫,便繁生出數以千計的紅色蜜蜂,個個均有拇指大小。
“去死!”連環炮高喊一聲,整個人便軟了下來,全靠膝蓋和遠離傷處的手臂支撐,纔沒躺在地下。
“何必這麼執着呢?”莫知鴻雙肩一抖,頓時將悍卒的兩臂撐開。
其實悍卒在此刻,也不只過是強弩之末,環抱莫知鴻的身體,完全是靠着一隻手在用力,實在算不上很有力量,莫知鴻掙脫起來,自然也是輕而易舉。而他給連環炮創造的攻擊機會,多半靠的是突然出現,帶給莫知鴻的驚訝。
莫知鴻很隨意的雙手一揮,周身便泛出粉紅色的薄霧,隨即一個轉身,雙手扣住了悍卒滿是泥濘的臉。
“其實,你狠錯人了!”莫知鴻雙手一轉,悍卒的脖子變發出了清脆的折斷聲。
迷糊的眼睛中,是那些紅色蜜蜂紛紛飄落地上的瞬間,悍卒瞪着滾圓的獨眼,盯着那些小東西直至落地。
無數轟鳴聲,在星氏的宅院中響起,撼天動地。
真不甘心啊!悍卒輕鬆而無奈的嘆出了最後的一口氣。
這些東西,是強力**嗎?滿面溼泥的莫知鴻,詫異的看着面前的滿目瘡痍,心中多少有些慶幸。
莫知鴻能夠肯定,如果自己的雲霧百合並不是能力催生而出,而是普通的麻醉氣體,這種由小型替身引起爆炸,定然會貼在自己身上響起。
直到爆炸聲消失了數秒,莫知鴻腳底的餘震還未平息。還沒來得及籠罩四野的粉紅氣霧,自然是早已被吹得渙散飄零,眼前只剩下一片剛剛翻新的泥巴,以及邊上已經滑倒一半的二層樓。
巨大的蜜蜂形替身,已經成爲眼前最惹人注意的東西,它盤旋在使者的頭頂,始終面向莫知鴻這邊,雖是一副馬上就要跌落的虛弱樣,可環繞周身嗡嗡直響的紅色蜜蜂,卻讓莫知鴻無論如何也不願靠近。
“可惜了。”望望大概已經失去意識的敵人,側耳聽聽從風中隱約傳來的哭喊聲,摸着蹭了蹭鼻子,拎起悍卒的屍體,轉身便往外圍大廳跑去。
×××××
“生產那東西的地方,在哪裡?”“啊……”
每一聲問題過後,便傳來一聲刺得人心顫的慘叫聲,會客大廳中,這樣的審訊已經進行了許久。
滿是冰晶的地面,已然不再是血花遍地——猩紅色,已經成爲了地面上唯一的色彩。
月雀凰仍舊是傲然坐在上方,但身前的屏障卻已然無蹤,原因無它,除了她之外,這大廳中再沒有能夠憑藉自己力量站立的人。
被審訊的對象,則是剛纔與兒子一同撲向悍卒的星嚴池,而他,也是這大廳中唯一還活着的人。
此刻,躺在地上的星嚴池,已經再不具備人的形狀,頸上一個蛇首,雙臂幾盡切除的他,在地上痛苦的扭曲,倒更似他們民族所崇拜的大神。
“生產那東西的地方在哪裡?”從剛纔一直持續到現在的審訊,已然讓月雀凰形成了條件反射,隨口問了一句,連等都沒等便一彈手指。
隨着月雀凰手指彈動,地上立刻冒出兩條直射而去的火線,不偏不倚的從星嚴池的肩膀兩側直切過去,將那兩團血紅色的冰塊瞬間融化。
而待到星嚴池“啊”的一聲慘呼後,又是兩道寒氣從他雙肩閃過,重新將那開始涌出鮮血的雙臂,再次凍結。
兩下過後,星嚴池的臂膀,又短了半寸。
隨後過了良久,無論星嚴池如何痛苦**,月雀凰都沒有再問一句。
這樣只有一人的聲音,讓星嚴池覺得很的奇怪,忍着痛擡起頭,一個高大的的男人,朝他的面前丟來了一個滾圓的東西。
那東西一直滾到星嚴池的面前,方纔穩穩的停住,而星嚴池看着那東西,呆了半晌,這才悲痛欲絕的呼喊起來:“我的兒子啊!”
“別嚎了,這裡你的兒子不只一個吧?”月雀凰冷冷的打斷星嚴池的慘叫,忽又疑惑道:“難道就這一個是你親生的?”
這一猜測,倒是猜了個正着,爲了全心全意投入復興日區的偉大事業之中,星嚴池在有了星衡平這個兒子之後,便對着下身揮了刀,其餘的兒孫,不過是星嚴池爲了掩人耳目,以及爲了分散一系列敵人的注意力,而從人類孤兒院中領養而來的。
見星嚴池只顧哀嚎,沒有迴應,月雀凰頓覺無趣,又冷冷道:“我知道你剛纔是爲了拖住我,好讓這傢伙逃走,現在應該沒有必要了,把該說的說了,早點投胎吧!”
“你什麼都別想得到,什麼都別想知道,哈哈……”星嚴池瘋狂的喊道:“我要你們白忙一場,我的繼承者們,會繼續我們的理想,讓日區成爲人類第六區的。”
“神經病!”月雀凰不屑的撇撇嘴道:“你們星氏今天滅門了,沒繼承者了。”
站在星嚴池身前的男人,也微微彎下了身子,森然道:“星嚴池,你準備做這門生意的時候,就沒想過這隨之而來的報應嗎?”
話音未落,月雀凰和站着的男人,都凝神望向了門外。
“唉,人類真是不可靠啊!”月雀凰嘆道:“母親怎麼會請這些半調子的傢伙幫忙?還不如讓湮叔你帶一批人處理呢!”
“我所知道的將棋部隊,都不弱與我們的!”月湮平淡道:“也許是碰上棘手的傢伙了。”
“也可能是,湮叔你認識的那一批人,都和數字部隊拼光了。”月雀凰淡淡然道:“而他們又培養不出什麼接班人。”
月湮沒有再繼續幫那些人辯解,只是欲言又止道:“大小姐……”
“我知道,因爲這次的事和你們關係太深,所以母皇不願讓青鳥的人摻入其中。”月雀凰淡淡的揮揮手,起身道:“母皇交代過的,一個不留。既然他們不行,我們只好幫把手了。”
走過星嚴池的身邊,月雀凰最後一次問道:“再問你一遍,生產那些東西的基地在哪裡?”
星嚴池口中唸唸有詞,卻是理也不理月雀凰。
“說什麼呢?”月雀凰緊皺眉頭。
“我想,大概和他兒子剛纔說的一樣吧!”月湮一腳踏在星嚴池的三角形頭顱上,將那頭顱踩得粉碎,面無表情道:“他們臨到死前,念念不忘的還是提醒我們,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的,不只他們一個。他們不明白,爲什麼他們還沒開始遭到了報應,而那做了很長時間的一批人,到現在還逍遙在外。”
“無非他們不甘心,想把另一批人也扯進來而已。”月湮冷冷的撇一眼無頭的屍體,又道:“只是他們不知道……”
“兩邊的目的不同啊!”月雀凰接過了月湮的話,感慨的踏出了房門。
輕輕一揚袖手,整個會客大廳便燃燒了起來。
星氏的夜晚,如同白晝。只是那揮灑四處的光亮,已然被沖天的血腥,染成了血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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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一躍而起,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前方道路上,由警車封鎖起來的禁行標誌:“怎麼會一下死了兩個?”
石卒忐忑不安的問道:“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你繼續封鎖外圍,我們的任務是清除裡面所有的人。”威廉指指大門口的無數晶瑩碎片,使勁的摸摸石卒的腦袋,笑道:“這種危險的事情,自然的交給我來搞定。”
原本和它一起賞月的耗子,卻在他做出決定的一瞬間,從他的肩膀躍向了石卒,竟是露出了人類纔有的一臉憤然。
“我怎麼放心讓你留下呢?一起去吧!”威廉笑着拽住了白老鼠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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殖卒抱着一個美麗的女人用力親了一口,長笑道:“爽啊,真爽!”
那女人,卻是一臉的驚恐。
女人的雙目,逐漸失去神采,而脖子下方,正淅淅瀝瀝的滴淌着鮮血。
殖卒抱在手中的,竟然只是一個人頭。
“你真噁心。”控卒皺着眉頭將臉撇向了另一側,忽然間,她詫異的驚呼道:“怎麼可能?”
言罷,已然邁開大步飛奔向內宅。
“死了兩個!哼,自大的白癡死了,剛剛晉級的那個豬頭三也死了。”殖卒展顏一笑,把身邊飄然落下的蜜蜂揮在了一邊,對着緩慢爬向自己的一個男人,當頭就是一槍,隨後又哼哼道:“哼哼,馬上,一個白癡女人也要死了。”
……
飛奔向外場的莫知鴻,和向內宅飛奔的控卒錯身而過。一男一女各自狐疑的回望了一眼,卻因爲心中的牽掛,都沒有停下腳步。
……
玻璃門外無數的怪異獸人,漫無邊際的遊蕩,碰上一兩個尚且還能發出**的人類,便會停下腳步細細打量,然後用自己非常滿意的一刀,斬斷**者僅餘的生機。
剛剛問路的大姐,已然軟倒在玻璃邊緣,只插幾步就逃入門內的女侍應,被一把長刃由身後插入,牢牢釘在了地上。
從那堅硬地板上的劃痕來看,她顯然沒有立刻失去,而是經過了長時間的痛苦掙扎,才斷了生機。
那好事女人錢玉滿,靜靜的躺在一張翻倒的桌子邊緣,手中尚且緊握着配槍,只是頭顱卻已然不見。
胡志將嶽清牢牢的壓在身下,但卻沒有救了心***的性命。不知是那隻怪物的利刃,將兩人當腰橫切做兩截。
嶽言則傻傻的盤坐在兩人的前方,一臉鮮血的他,癡癡的看着這一幕,不住的張開嘴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也不知怎麼,每每走過嶽言身邊的怪物,都只會用趁手的利器戳戳他的身子,卻無意於取他性命。
掃過目力能見的位置,剛纔還在同一車中言笑一團的同事,已然只剩下殘肢斷臂,看不見半個活人……
莫知鴻只是放眼而看,便看見了這些慘景。
“啊啊啊!”呆呆停在了玻璃窗外,莫知鴻怔怔看着外面的修羅地獄,除去痛徹心腑的吶喊,他再也不知道該如何發泄心中的憤怒。
這發泄般的吼聲,也讓外廳唯一一個端坐狂笑的男人,將目光移向了莫知鴻的所在地。
笑聲嘎然而止,又沖天而起。
嘎然而止的,是殖卒的爽朗快意,沖天而起的,是莫知鴻蕩然長笑。
“很好,居然還在!”莫知鴻的眼中,再無遍地鮮紅,殖卒的身影,成了他眼中的全部。
莫知鴻腦袋一歪,脖子發出清脆的應和聲,手臂一擡,指尖所向之處,那玻璃門板,鋁合金框架,悄無聲息的軟了下去,融化成一攤粘液。
莫知鴻緩緩向前,腳下的血水粘液,冒出嗤嗤白氣,瞬間乾涸。周邊但凡靠近莫知鴻的屍體和怪獸,均是慢慢帶上了同一種顏色——蒼白。
“我、要、生、撕、了、你!”
這沉悶得叫人揪心的宣言,成了外廳的全部。
PS:一天一分多鐘.....真叫鬱悶,得,今天可以看兩分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