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莫知鴻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緊緊捂着自己腦袋，服食毒品過量的後遺症，全顯現在莫知鴻身上，頭疼，骨頭酥軟，手足無力。
“這是哪裡？”還算有良心的莫知鴻捂完頭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查看胸口的貓王。
“別摸了，”貓王從一邊的桌子上跳了過來，跳躍能力賽過青蛙：“等你想起照顧我來，我屍體都被啃光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莫知鴻打量着着陌生的環境，傢俱齊而有序，淡淡香氣環繞在鼻樑處，讓莫名的頭痛微感減輕，手工繡成的薄毯摸上去輕軟細膩，房間中清涼得不似夏季應有的溫度，這大概便是空調的效應。
“這個，”貓王在考慮應該從哪一段開始說起，位置太靠前，好像會傷了師徒之間的友誼，太靠後又說不太清楚：“反正是你莫名其妙的發瘋，結果被人軟禁在這裡了。”
“對了，我好像想起來了點了。”
想起來點？無論是哪一點，對我來說都不妙。
“想起來個屁，”貓王罵罵咧咧叉開話題：“你個學藝不精的傢伙，一下子就被人家一女孩子打倒了，可苦了我這個師父，又不能說話，只好做點可愛動作吸引人家注意力，好歹被放在了你身邊，可以保護你這不爭氣的東西。”
說着說着，貓王被自己虛構的想法給打動，手腳也揮舞了起來。
莫知鴻搖晃着腦袋試圖使自己清醒一點：“這裡沒有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安了，”貓王總算鬆了口氣：“我已經檢查過了，要不我這麼敢開口呢？還信不過你師父嗎？”
“這是哪裡？”莫知鴻問這句話只是按照貓王交給自己正常人應該有的思路來提問的，其實，對於所處何處，他倒並不是很在意。
“趙家。”結束了尷尬的過度階段，貓王又恢復了問一答十的優良作風：“中華區的四大家族之一，是靠高端科技起家的，和靠海運起家的白家一樣，屬於白道。靠軍火交易起家的林家和靠走私販賣各檔機器人起家的王家屬於黑道。”
“是不是說在白道家裡就沒有什麼危險？”
比較白癡的問題，莫知鴻光看貓王的眼神就知道答案，這一老鼠，實在太不像一隻老鼠了。
“本來可能是沒有危險的，”貓王用嘲諷的目光把莫知鴻的頭逼得低了下來：“問題的關鍵是，你在昏迷前，廢了人家一個保鏢的爪子，雖然那保鏢估計也是湊數的貨色，但畢竟是趙家的人啊，我只能說，後面的情況，你見機行事吧。”
說了一大堆，貓王又不負責任的撂了挑子。
房間的窗戶都用窗簾給擋住了，外面明媚的陽光進入屋子裡雖然亮堂，卻再沒有了刺眼的感覺，木質傢俱到底選用的是什麼料子，莫知鴻分辨不清，但摸上去沒有鐵製牆壁那麼冰涼，用力一按，似乎還有些微弱的彈力。
站在鏡子面前，莫知鴻打量着自己，和在那昏暗中用水打量到的自己已然不同，鏡子裡的人影清晰，記憶中秀氣端莊的臉龐因爲蓬亂的發茬和零星的鬍鬚而變得有些粗野，雜亂的頭髮在昏迷後似乎經過別人的處理，但只是隨意被人修剪了一下，同時也被在昏迷中被洗乾淨的臉上隱約流露出一點當年的稚氣，洞中如同野人般的樣子已不復存在了。
出來時的那身斑點服被換成了那場模糊打鬥中，保鏢的制式襯衫。衣服很合身，由此可見，趙家真算是個大家族，長備的套裝居然含蓋了各種型號。
“有什麼好看的？”貓王有點不樂意，雖然在莫知鴻昏迷的幾天裡，它也被好吃好喝的養着，食物比起在墳墓裡的時候，要好上百倍，可還是有許多不如意的事讓它抱怨。
髒老鼠被帶回趙家之後，就直接被扔進了滿是泡泡的洗衣機裡，享受了一次大海的感覺，然後，灌了一肚子洗衣水的貓王得到了一頓可以完全消除它憤怒的餐點，可過於靈敏的鼻子又讓它吃了一肚子氣——看門的狗兒吃的東西，味道和自己吃的完全一樣。
莫知鴻沒有理會老鼠，醒過來以後，他就想到了貓王算是半慫恿自己吃進去的幾顆東西，一來貓王並沒有叫自己吃，二來兩人畢竟共過患難，這樣兩條，最終讓他沒問出口，只是暗自叮囑自己，以後還是得靠自己。
自己的東西全部都在牀頭櫃上，包括被洗乾淨了的那件不大合身的衣服，一套黑色的外衣整齊的疊放在一旁，當然，那把搶來的手槍被收了回去。
想了想後，莫知鴻只拿起了那袋裝着培養了幾年的變種種子。
掂掂分量，莫知鴻輕揚嘴角，亂動別人東西，可不是好習慣，儘管趙家已經算是做得盡善盡美了，可還是禁不住拿了自己幾個小東西呢。
戴上眼睛，穿上外套，莫知鴻橫着推開了由不透光玻璃製作而成的花雕推拉門，眼尖腳快的貓王飛竄在莫知鴻肩膀上，然後就着肩膀，麻利的滑落進了上衣的胸袋裡。
“您早”房門外，一個穿着保姆打扮的機器人候立一旁，看樣子，已經在外面等了不少時間。
莫知鴻眉頭一皺，低聲道了一句：“機器人！”
“這有什麼奇怪的？”貓王聽得清楚，不屑道：“稍微有點財力的人，都會在家裡購置個把機器人，雖然說他們的國度和我們的世界互爲敵對，但毫無智能的機器人大多時候，要比人類可信得多。”
真是這樣的嗎？
莫知鴻對自己出生前就滿是機器人的世界僅有的瞭解，也只是從長一輩的口中道聽途說，況且，每當自己走到了那些人面前，聊得正在興頭的女人們，多半會閉上嘴巴，一來二去，能知道的東西也就十分有限。
可骨子裡根深蒂固的厭惡，讓莫知鴻無法正常對這照着程序執行命令的機器人說話，不向它們出手，已然是自己最大的容忍了。
好在保姆機器人並沒有等着莫知鴻回話，停了一會邊說邊轉身道：“我把您醒了的消息傳給了家主，他想見您，請跟我來。”
“看看，”貓王憤世嫉俗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就是世家的風範，他們自以爲老子天下第一，和你見面是你榮幸，根本就沒有考慮你是不是想見他們。”
莫知鴻沒有迴應貓王，跟在機器人後面緩步踏在碎石小路上，貓王總是學不會人類的禮儀，打傷別人家人，別人還把你帶回家以禮相待，於情於裡都應該去拜訪一下主人，就算不爲自己所作所爲道歉，也應該向別人不知緣由的熱情而道謝。
莫知鴻其實對這種事情也不是很清楚，這樣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源於對另一個記憶影響比較深的人——老歪。
這個只有個外號的人在記憶裡不斷出現，作爲龐大小偷軍團的首領，他可以算是被自己佔據身體的人的老師，只可惜關於這個人，腦子裡擁有的東西也很凌亂，就像是想忘又忘不了的感覺。
諾大一個宅院中，和自己剛纔出來的小屋一摸一樣的宅子，一排排並立，綠化工程讓人匝舌，路邊幾乎沒有露出泥土的地方，空曠的地面上也都是整齊細小的嫩草鋪成的草坪，在城外曾經看過的醍醐堂，在這裡也顯露着身影，清淡的香氣合着這綠草如茵花團錦簇房屋井然小道蜿蜒的家園，在沒見過世面的莫知鴻看來，仿若夢中仙境。
寬敞的大路是用破碎的琉璃磚拼湊而成的，踩在上面，異樣的平整，顯然是故意把這鮮亮的磚瓦搞碎來之後，再拼接而成的。
用不解風情的貓王的話來說，吃飽了沒事幹的大人物就是這麼喜歡這麼瞎折騰。
擡頭看看天空，恢宏的天空之城就在上空，這個花城般的家園赫然是在寸土寸金的城內，四大家族的財力由此可見一斑。
莫知鴻這邊悠閒輕鬆，趙天豪的圓桌上，幾個兒女爲這個無法差到來歷的人，又一次和父親產生了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