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玉離子先忍耐不住,只聽她冷哼一聲,說道:“到底是誰的厲害,沒有比過只怕還言之過早吧!哼!如果他們崆峒派不是愛惜羽毛的話,也就不會使出什麼追魂身法,也免得丟人現眼。”
玉離子一聽那天龍幫外三堂堂主的話,說崆峒派的身法從沒遇到對手,還憑空說比本派的飄萍身法高明,心中更是不服,雖然她明知道別人是有意挑起矛盾,可她就是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只因清微派也有其獨步武林的身法,他們清微派的飄萍身法雖然未曾真正與別的門派比試過,也不知道孰強孰弱,但是她卻也不甘心別人自稱比自己的強。
那飛綏子也是嘴上不饒人的角色,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本派的追魂身法到底能不能勝過清微派的飄萍身法,但他又豈是願意吃虧的人,更何況對手是自己的死對頭清微派。
因而,他們崆峒派和清微派此刻可以說是新怨舊仇混雜在一起,只聽飛綏子冷笑一聲,說道:“不錯!誰強誰弱總要請教後才能知道,只不知別人有沒有這個膽量?”他說着,擡頭瞟了一眼通向峰頂的陡峭的山路。
那玉離子哪裡受得了飛綏子這種明目張膽的挑釁,也回以冷冷一笑,大聲說道:“比就比,難道還怕你不成?”
一旁的常青子本待阻止,可是玉離子答應得太快,他已經來不及截斷她的話,於是只有在心中暗歎一聲,看着玉離子欲言又止。
常青子擔心的當然不是自己的飄萍身法不及崆峒派的追魂身法,只因如果真要比試起來,比的當然不僅僅是輕功身法,而最主要的還是個人的功力,因爲一個人的身法再奇再妙,如果功力淺薄,發揮不出身法的真正威力,那也是空有一身好身法。
而此刻,自己師妹一口答應飛綏子要比試身法,他知道玉離子的功力確實稍遜於飛綏子,本來他是想替下玉離子的,可是江湖中講究言出如山、一言九鼎,更何況自己身爲一派掌門。
因此,無論常青子怎麼不放心,無奈木已成舟,只得叮囑玉離子道:“師妹千萬小心,不可大意!”
玉離子只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飛綏子一見玉離子那麼快就答應,心中也不禁有些嘀咕,他也確實摸不清對方的實力,雖然兩派之間已有數次的衝突,他卻也沒有真正見常青子和玉離子親自動過手。
此刻,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了,飛綏子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見他轉向崑崙大師,單掌立胸,對崑崙大師說道:“崑崙大師請恕貧道無禮了,大師是前輩高人,自然不會偏袒任何一方。如此,就勞煩崑崙大師做個見證。”
崑崙大師的壽眉又皺了皺,他也沒曾想到事情會這麼快就到了這種地步,但是既然事已至此,自己也是不宜太多的干涉別派之間的事。
於是,崑崙大師底喧一聲佛號,說道:“老衲慚愧,只望兩位掌門以和爲貴,切不可發生死傷之事。阿彌陀佛!”他這麼一說,也就等於答應了做公證人。
這樣一來,飛綏子又逞心如意了,只因他知道常青子和玉離子兩人與崑崙大師的關係非同一般,但是以崑崙大師的名望和地位,在這種情形下確實不敢有親疏遠近之偏見的,也就只能公正處理。
於是,飛綏子微微一笑,當是答應崑崙大師,然後他又向常青子拱手道:“那就請常青子道兄一起做個見證吧!”說完當先走出平地,來到通往峰頂的山路上。
這條山路很窄,勉強只能擠下兩個人同行。
只見玉離子也走到山路上,又回頭望了一眼常青子,纔對飛綏子道:“飛綏子,你既然讓崑崙老禪師作見證,那就請他老人家發號施令吧!”
飛綏子應了一聲“好”,便對崑崙大師說道:“如此,就有勞大師了。”
崑崙大師也不多廢話,只道:“老衲便數三個數字,數到三字時,兩位就可以動身。”
那平地上的衆人有的本來是來看熱鬧的,此刻這九華大會前的小插曲倒也能先滿足一下好奇心,於是都紛紛安靜下來,只等着崑崙大師數數了。
崑崙大師沉吟半響,才數道:“一……二……”他三字剛出口,一藍一白兩道人影就已經衝了出去,這兩個人只三數個起落,便躍出了十餘丈。
與此同時,崑崙大師、常青子和一些輕功較好的人紛紛從後趕上,那些輕功較弱的也都沿着山路向上爬去。
一時間,平地上只剩下天龍幫副幫主和三位堂主以及二十五個門人。只見剛纔先說話的那位堂主走近武三通身前說道:“副幫主,看來這兩派之間的積怨不淺,只要我們好好利用兩派之間的矛盾,讓他們互相制約,拼個你死我活的更好,這樣一來我們天龍幫就可以少去兩大阻礙了。”
那一直未說話的堂主此刻纔開口說道:“依屬下看來,這恐怕沒那麼簡單,單憑一個崑崙大師就已經不好對付,更何況還有其他好幾個門派呢!”
武三通看了這位堂主一眼,緩緩說道:“簡堂主說得不錯,看來老朽是小看了其他八大門派的實力了。”
原來,這天龍幫外三堂堂主之中,那第一個說話的是青木堂堂主餘百勝,那與餘百勝附和的是飛龍堂堂主樊雷,而那最後一個也就是剛纔武三通所說的性簡的堂主,就是玄武堂堂主簡中繁。
這外三堂堂主都是年近六十的老人,看他們的形貌,就知道他們的身手絕不是一般的高手可以相比。只是,這些人在江湖上卻連名字都讓人感到非常陌生,江湖上竟然不知道還有他們這樣的人物。
武三通仰頭看了看那還有百餘丈的峰頂,說道:“我們也快上去看看吧!再晚得一會兒,山路上的人就越來越多了。”說完,他自己當先一步,展開輕功向峰頂躍去,那三位堂主和一干屬衆也紛紛緊隨在他身後。
此時,山路上已經相繼上來了不少江湖人,這些人大都是獨來獨往的俠客和黑白兩道上的高手,只因這十王峰的山路奇險,沒有十成把握的人也不敢輕易上山。
百餘丈的距離其實在輕功一流的高手眼中並不算什麼,雖然山路陡峭,奇石險阻。但是,對於像飛綏子和玉離子這樣的身爲一派掌門的人來說,只不過數十個起落便可以上來。
其實,若單論輕功絕技,崆峒派的追魂身法和清微派的飄萍身法各有千秋,確實難分軒轅。
只不過,像飛綏子和玉離子兩人這樣的一番比試,卻不僅僅是在進行輕功身法的較技,更重要的是比拼功力,這一點他們兩人倒是沒有想到,不過常青子可就心知肚明瞭。
到底是玉離子在內功修爲上略遜於飛綏子,雖然在百丈以下他們兩人始終保持着齊頭並進之勢,但是到了百丈開外,玉離子就漸漸落後于飛綏子數尺。
眼看南側的峰頂已經在望,然而兩人的距離卻漸漸變遠,玉離子是越來越焦急。她心中暗自吃驚道:“想不到這飛綏子老道的追魂身法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而且現在看來,自己的功力還是不如人家。這該如何是好?我清微派怎麼能在九華大會之前就遭受這樣的失利。”
她心中稍一分神,腳下又慢了幾分,與此同時,但聽“嘶”一聲,原來是她的道袍掛在了尖石上,被尖石一下子刮破了一個口子。
玉離子急忙收攝心神,眼看還有數十丈的距離就到峰頂,而飛綏子已經在自己前面一丈多遠。她猛吸一口真氣,突然雙臂一展,身體便在這一吸一展之間,驟然加快了許多,很快就趕到了飛綏子身後。
其實,玉離子剛纔所施展的正是清微派飄萍身法中的絕技之一“萍蹤一展”,雖然玉離子施展了這一絕技後,幾乎趕上了飛綏子,可是那飛綏子又豈是易與之輩。
當飛綏子突然聽見身後的玉離子接近自己時,只見他在一個縱越落地的間隙,在雙腳快要落在實地時,突然小腹一收,身體像一隻大蝦一樣佝僂着。當他佝僂着身體,雙腳堪堪落在實地時,又見他突然雙腳連踩,然後身體很快縮成一團,但聽得“呼呼呼!”之聲,他的身體就像一個轉輪一般凌空滾出了七八丈遠。
這一下,飛綏子立即又超越玉離子一丈多遠。
玉離子不防飛綏子還有這麼一着,見他突然這麼一滾,竟然飛出了七八丈,她不由得暗自吃驚。
眼前寺廟的屋宇已經在望,看來用不了幾個起落便可以到達峰頂。
本來這十王峰只不過數百丈的高度,對於一些武林高手來說,根本用不了幾個起落,而飛綏子和玉離子兩人又是從半山腰上出發的,因此也就更不需要多少時間了。
而此刻的十王峰峰頂南側的空地上,也就是那座臨峭壁而建的廟宇前面的那片空地上,早已經搭建起了十數個草棚。這些草棚幾乎圍成了一個圈,唯獨留出了南側一面。
這十王峰峰頂確實不算小,雖然這十餘個草棚佔了將近一半的空地,可是這些草棚中間卻還留下了一塊近二十丈方圓的空地。
看着峰頂的佈置就知道,那些草棚自然是供各大門派和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歇息之用,而中間那片空地當然是特地留出來當做武林大會比武較技的擂臺。
此時,這峰頂之上,倒也還算安靜,除了十餘位身穿灰色僧衣和藍色道袍的人在各個草棚裡忙活之外,再沒有其他人。
雖然香茗細點甚至素餡月餅都早已經擺好,可所有的位置卻都還是空着的,看這樣子各派來參加九華大會的門人弟子都還未上得山來。
就在那些僧人道士忙活在各個草棚間之時,南側峰頂躍上來一道藍色人影,還沒看清那藍色人影的形貌,幾乎在同一時間,又見一道白色人影緊隨在那藍色人影身後躍了上來。
然後,就見那先上來的藍色人影突然頓住身形,而那後來上來的白色人影也到了那藍色人影前停了下來。
只見那白色人影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而那藍色人影則滿臉堆笑,連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條線。
這兩條人影不用說,正是那比試輕功身法的飛綏子和玉離子。兩人只不過是前腳跟後腳的差距,但是到底是那飛綏子稍勝半籌。
這時,只見山路上又紛紛躍上來數條人影,爲首一位是位耄耋老僧,正是崑崙大師。緊隨在崑崙大師身後的是那清微派的常青子,在常青子身後還有數條人影,卻是那崆峒派的墨羽和兩派中的一些精英弟子。
見崑崙大師已經上來,飛綏子笑吟吟地對崑崙大師說道:“老禪師有勞了,想來剛纔老禪師也已經知道了結果,貧道僥倖的很呀!如此,那就請老禪師……”他剛說到這,就被玉離子截斷。
只見玉離子一臉怒色,哼道:“飛綏子,你不用在這裝模做樣,哼!輸了就輸了,老禪師也不用多說了。”
常青子知道自己師妹的脾氣,此時她正自羞憤之際,擔心她再聽到一些難聽的話,而爲此惱羞成怒。到時候,以她的脾氣定然不會顧及那麼多,極有可能會在九華大會前就大打出手。
因此,常青子還沒等玉離子說完,就對飛綏子道:“飛綏子掌門好身法、好輕功,這一次我們清微派承認落了下風。不過,九華大會之前,到底勝負之分如何,如今尚難定論。咱們在九華大會上總會還有一較長短的機會的。”
他說完,又對崑崙大師說道:“老禪師也不必爲難了,我們清微派雖然從不向任何一派低頭認輸,但是貧道師兄妹向來是說話算話,這一次我們清微派還輸得起。”
其實,崑崙大師也正感十分爲難,他自然不希望兩派再起爭端,也希望清微派不至於失敗。但是,玉離子確實落後了飛綏子一步,而這一點又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與常青子和玉離子的關係非同一般,他雖然並沒有偏袒之意,卻也不好直說清微派輸於崆峒派。
崑崙大師雖然年登耄耋,而且還是得道高僧,卻也難脫人情世故的羈絆,或者說他的修爲早已經跳出了凡俗之情,而具備了更加高尚的、無私的博愛之情。
只見他皺起的壽眉一舒,對常青子微微一笑,才說道:“勝與敗都只不過是俗世的執念,大家都是修道之人,又何必斤斤計較而放不下,我佛有曰:‘勝不是勝,敗未必就是敗。’飛綏子掌門也不需太執着。”
飛綏子剛纔這麼說,本來是有意羞辱一下玉離子,以殺一下清微派的威風,此刻聽了崑崙大師的話,不由得臉一紅。他自然聽得出崑崙大師這話中的含義。而且,從這一翻話中也可以聽出,崑崙大師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意。
於是,飛綏子訕訕的對崑崙大師說道:“老禪師之言甚是,貧道受教了!”他口中雖然這麼說,可心裡卻在暗罵,這老和尚的心眼真多,竟然讓他瞧出了自己的想法,還拿這麼一大堆道理來罵自己。
就在他們談話之時,從峰頂北面迎面走來了三個人,只見當先兩人一僧一道,左手邊是一位年紀比崑崙大師小十餘歲的老和尚。這老和尚身披大紅袈裟,身形高大,白鬚垂胸,頭上還有九個戒點香疤。
雖然看來年紀也有八十,卻是面色紅潤,臉上也沒有明顯的皺紋,因而這老和尚看起來像似只不過六十的年紀,不過這老和尚卻又讓人感到有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嚴。
在老和尚旁邊並肩走來的,是一位身着淡藍色道袍的道人,只見這道人頭挽道髻,顎下一撮山羊白鬚;那身淡藍道袍雖然老舊,卻是纖塵不染,而且這老道面如嬰孩,雖然鬚髮皆白,卻也看不出他的真實年紀。
只見這老道那超凡脫俗的氣勢,不似人間凡物,而似天上神仙,確實是好一派仙風道骨。
緊隨在老和尚身後右側的,是一位身着黃色袈裟的中年矮胖和尚,這胖和尚身形纔算得上是真正的胖,只見他挺着個圓桶般的大肚子,就他那腰身,怕不要兩個人才能合抱。不過,這胖和尚雖然胖得像個圓鼓,他行走起來卻是步履沉穩,雙目銳利有神,一望而只是個內家修爲極高之人。
這三人雖然急步而行,卻不曾帶起一絲纖塵,他們從那些草棚所圍成的空地中間走來,一下子就把崑崙大師、飛綏子、常青子和玉離子等人的目光吸引住。
三人還未走近,崑崙大師就已經高懸一聲佛號,說道:“多年不見,兩位道友風采依舊,好叫老衲老懷舒暢呀!”
那走來的老和尚和老道士急忙上前,只見老和尚雙手合十躬身行禮道:“阿彌陀佛!崑崙師叔遠駕親臨,弟子不勝榮寵。”
那老道士單掌立胸,也躬身行禮道:“崑崙前輩駕臨,貧道和了塵方丈未能到山下遠迎,真是失禮不敬呀!”
崑崙大師哈哈笑道:“兩位道友俗務繁忙,我老和尚怎能再給你們添麻煩!只要見到兩位道友無恙,老衲心中就高興啦!”
崑崙大師說完,回顧飛綏子、常青子和玉離子等衆人一眼,又道:“都不用介紹了吧,你們都是老熟人了。”他說着,看向老和尚身後的那位胖和尚,問道:“這位大師父是……”
這時,那中年胖和尚連忙走上前去,躬身行了一禮道:“崑崙師叔祖難道忘了?弟子是宏願呀!”
“宏願?你是宏願!哈哈哈……”崑崙大師突然像是遇到什麼不可置信的趣事一般,既是驚訝又是高興。只見他哈哈笑了數聲,上上下下打量了中年胖和尚一會兒,才笑道:“纔不過十餘年的時間,你個小沙彌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胖彌勒啦?”
那中年胖和尚早就被崑崙大師的一陣打量弄得連光頭都紅了,又聽崑崙大師這麼一問,更是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只見他漲紅着肥胖的臉,神色極爲尷尬道:“弟子慚愧,平日用工時偷懶,以至於內修不成,外修倒是頗有成就。”他這麼一說,場中的崑崙大師和那老和尚、老道士都呵呵笑了起來。
原來,這老和尚正是少林派的住持方丈了塵大師,也就是丹陽寺住持了緣大師的師兄,而且還是癲僧的師叔。
這了塵方丈本來也是年過八十的前輩高人,然而他卻稱呼崑崙大師爲師叔,這卻是爲何?
原來,崑崙大師當年剛出家時,曾與枯禪大師一起探討佛理,那時兩人便以師兄弟相稱,而枯禪大師卻是了塵方丈的師叔,故此了塵方丈也就稱崑崙大師爲師叔了。不過,崑崙大師倒不習慣他這樣稱呼,只因以年紀來算,其實兩人相差不大,而且崑崙大師爲人謙和,不拘一格。
至於那老道士,他正是太和門掌門人三清道長,他與了塵方丈正是當今武林中實力最強大的兩大門派的掌門人,也難怪他們的儀態如此不凡;而那中年胖和尚則是少林派達摩堂首座,也是了塵方丈的大弟子宏願大師。
可是,爲何崑崙大師和身爲兩大門派的掌門人的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聽了宏願的話,都不自禁的大笑起來?
原來,宏願此時年不過四十,在十餘年前,崑崙大師到少林講佛經時,他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沙彌,而且那時的宏願剛剛害了一場大病,以至於身形骨瘦如柴。
然而,等他病好了以後,他的身體卻像積土堆一樣,一天比一天胖。因而,不到幾年的時間便胖得幾乎連禪房的門都進不去了。
因此,宏願常常被少林寺中的其他弟子取笑,只因崑崙大師有十餘年時間未到少林,故而並不知道其中的曲折。此刻見宏願這等形象,再加上宏願本來就有幾分詼諧,他剛纔的幾句話更是讓人忍俊不禁。
不瞭解宏願的人或許認爲,這胖得滴油的和尚一定是自恃爲掌門的弟子,平日裡好吃懶做,才吃成今天這身肥肉。如果有人這麼想,那就實在太過誤會宏願了,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想變得那麼胖的。
但是,別看他像座肉山一樣,正是他這肉山一樣的胖和尚,卻練成了少林派十數種絕技。試想,這少林絕技每一項都是武林中的絕學,少林弟子中能學會一兩種的就已經算是非常少見的高手,就連了塵方丈自己也只能學會派中不到十項的絕技。如此看來,這宏願確實是少林百年來的奇才。
所以,宏願這達摩堂首座之職可不是沾了了塵方丈的光,而是宏願自己的藝業、爲人和行事深得少林派衆人的認可,這才推舉他擔任這達摩堂首座的重職。
不過,像飛綏子、常青子和玉離子等人當然不會理解眼前這三個老傢伙到底在笑什麼,只因他們跟本就連宏願這個法號都還是第一次聽聞。
三位老傢伙呵呵笑了一會兒,了塵方丈才斂容向飛綏子、常青子和玉離子等人說道:“各位掌門人和武林同道們駕臨,老衲卻是怠慢了,恕罪!恕罪!”
飛綏子和常青子等人連忙還禮,紛紛稱道:“不敢!”
了塵方丈又向宏願吩咐道:“宏願,你把衆位掌門和各位武林朋友引到草棚歇息。”
宏願躬身應了聲,又向崑崙大師行了一禮,才引着衆人向草棚走去。
原來,這十王峰北側平地上,一共搭起了一十二座草棚。其中少林和太和門共用一座,其他七大門派則分別佔用一座,而餘下的四座則供給其他來觀禮和比武的各路江湖朋友。
雖然窮家幫因爲老幫主新喪,因而對參與九華大會之事未置可否,但是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卻仍然爲他們留了一座草棚。這當然是必不可少的安排,只因這是江湖中的基本規矩。
其實,就這安排草棚之事,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兩人確實下了不少功夫,像一些門派之間原本就有前隙的,必須分隔開來,這樣做自然是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糾紛。
在安排崑崙派的位置時,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特地將崑崙派安排在與少林和太和門最近的地方,一是因爲崑崙派已無奪劍之心,二是隻要有崑崙大師坐鎮,也可以確保武林大會無差錯。
待宏願將飛綏子和常青子衆人帶走以後,了塵方丈對崑崙大師道:“崑崙師叔請恕弟子冒昧,此次九華武林大會恐怕還要仰仗師叔多矣。因此,弟子未經師叔同意,便將崑崙派的歇息之地安排在了少林和太和門左近。”
崑崙大師只微笑道:“在遠在近亦無分別,只在於心之遠近呀!只是,此次九華大會表面看來似乎並不會引起太大的風波。其實各派之間早有積怨,而且近年來天龍幫之崛起飛快,從這幾年來天龍幫的行事來看,其野心也漸漸顯露。論實力,這天龍幫確實小看不得,單是天龍幫中的一位副幫主的功力就與老衲不相上下,看來這天龍幫此次是有備而來的了。”
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聽得都暗自吃驚,只因他兩人都對崑崙大師的功力非常瞭解,以崑崙大師此時的功力,江湖上絕無第二人選。而此刻崑崙大師說竟然有人與他不相上下,而且還只是一個副幫主,他們實在不敢相信。
只不過,這話既然是崑崙大師所說,那就不會錯了。
因此,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兩人對望一眼,只見三清道長說道:“江湖中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一號大人物,只不知這天龍幫副幫主究竟是何許人物?那天龍幫幫主又是什麼時候找了一位這樣的副幫主?”
崑崙大師微一點頭,說道:“這天龍幫副幫主是位年不及七十的老人,名叫武三通,老衲活了一把年紀了,確實也沒聽說過這名字。此次天龍幫只派了一位副幫主和三位堂主來,不知……”崑崙大師說到這,突然生生把未完的話停住。
只見他雙眉微揚,看向山路下面。不多時,但聽一陣衣抉之聲傳來,山路上一下子躍出了數十人影,爲首一人赫然是那天龍幫副幫主武三通,緊隨其後的是外三堂的三位堂主餘百勝、樊雷和簡中繁,然後在三人身後,就是那黃穗劍使以及二十四名白穗劍士。
但見武三通當先飄落在峰頂上,他不僅能在這樣陡峭的山路上行走如飛,而且身形灑脫自如,沒有任何吃力之感。
他一上得峰頂,立即就看見了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以及崑崙大師三人,只見他緩步走到三人跟前,拱手行禮道:“老朽天龍幫副幫主武三通給三位掌門人見禮了!老朽江湖無名小卒,竟然能得見少林、太和兩大門派掌門親迎,實在是莫大的榮幸,同時也讓老朽感愧無地呀!”說着,又向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行了一禮。
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見他從山路上上來時,都不自禁吃了一驚,一來是因爲他兩人距離峰頂不足十丈,在距離如此近之下他們竟然連一點動靜都聽不見,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武三通的武學造詣不在他們之下;二來是當然們看見武三通時,武三通那種超凡的氣勢和儀態使他們歎服。
此刻,他兩人一聽武三通的話,心中都暗道:“原來他就是崑崙大師口中所說的那位天龍幫的副幫主,看來崑崙大師所言倒是沒有自謙之意,這武三通的修爲果然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於可以與崑崙師叔一爭高下。”他們兩人雖然都在心中吃驚不已,卻也沒有行表於外。
只聽他們兩人連忙說道:“原來是武副幫主駕臨,有禮!有禮!”
了塵方丈又道:“不知貴幫李幫主俠駕是否安好?二十餘年前,老衲有幸與李幫主有一面之緣,本以爲此次九華大會一定能再睹李幫主的風采……”
“哈哈……”他還沒說完,武三通就朗笑一聲,截道:“方丈大師自謙了,敝上時常在老朽面前提起方丈大師的慈悲和修爲的高深,敝上也是期盼能與方丈大師促膝一談,只是敝上因俗務纏身,抽不開身,纔對老朽委以重託,說一旦見到方丈大師,務必奉上敝上的敬意和遺憾。”
了塵方丈底喧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李幫主實在太客氣了,老衲在此先多謝李幫主的好意。”
此時,宏願早已經將飛綏子和常青子等人引入各自的草棚中,只見他像座肉山一樣飛快地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