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意外之喜 臨安鏢局
楊寰宇不想再自討沒趣,只好心中暗歎,說道:“既然如此,小可不耽誤姑娘了,小可先告辭了!”說完,微一拱手,身形一彈,向樹林外掠去。
這時,一直在旁邊看着觀察着兩人的玉蘭輕手輕腳走到嫣然身旁,她似乎覺得自家小姐對楊寰宇如此冷漠好像有些過意不去,小心翼翼說道:“小姐,其實楊公子這人挺好的,上次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雖然覺得有些討厭,但是現在覺得楊公子……”
“玉蘭你想說什麼?”
玉蘭聽出自家小姐語氣中隱含怒意,連忙把未完之言咽回肚子。
卻說楊寰宇一路飛掠,心中卻無法平靜下來,每次想起嫣然那種不屑、鄙夷的眼神,便感到如墜冰窟。
他對嫣然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那是一種驚豔,也是一種深深的印入心中的思戀,但是他說不出這種思戀到底是什麼,是鍾情?僅僅是一種驚豔?他都不知道,他只是在嫣然那種目光下,他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哀怨,是無奈、也是對自己的悲哀。
最後,他想明白了一個問題,那便是他剛纔之所以哀傷卻是因爲這幾年來自己單相思引起,若是對嫣然的反應沒有過高的期待,那麼自己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也就是說剛纔自己如此失魂落魄完全是自作自受。
想明白了這一點,楊寰宇倒也不會太過哀傷。畢竟他對嫣然的情感是模糊的,亦或是還談不上情感,不像玉嬌嬌,他對玉嬌嬌卻是非常明確的愛戀,因此玉嬌嬌不在身邊纔是他最大的哀傷。
楊寰宇回到家時,已經天色大亮,他一夜未歸,楊福自然異常擔心,不過就在楊福憂心忡忡之際,楊寰宇總算平安歸來。
只是,楊福看見楊寰宇那一身夜行衣後,心中不由得暗自悲嘆,他知道自家少爺有了一身高強的武藝,反而讓他更加擔心。
不過,看見楊寰宇回來,楊福還是鬆了一口氣,關心道:“少爺,你回來就好!”
“福伯,我沒事的,你不用太替我擔心了。”楊寰宇見楊福老臉上的擔憂之色,心中非常不忍,連忙安慰道。
楊福聽了楊寰宇的話,也沒說什麼,只是苦苦搖了搖頭,道:“少爺先換過衣衫,老奴去準備早飯……”說着,人已經走開。
看着楊福老邁的身影,楊寰宇心中又是一陣悲涼。
經過昨夜在劉府探聽到的消息,楊寰宇不得不重新思考今後的計劃,如今雖然已經知道東分令正是當年血案的幫兇之一,只是以自己此時的實力,只怕連東分令都對付不了。
另外,他還想到一個問題,自己生長在武林世家,爹爹更是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那麼自己一味地想着報仇,罔顧江湖武林的安危,是不是太過自私了點,自己當初不過問江湖是非的初衷是不是本來就太過幼稚,自己要報仇就要涉身江湖,不過問江湖是非那豈不是可笑。
說實話,楊寰宇心中其實也並沒有裝下什麼江湖大義、武林大道,他只是不願看見太對人被無辜殺害,更不願意看見覆仇盟的陰謀得逞。
早飯之後,已經楊寰宇打算好,既然復仇盟是此時江湖的禍亂之源,又是自家的大仇人,那麼何不公仇私仇一起了結,也算是自己爲江湖武林盡一份心力,也不枉別人給自己“玉面神簫”這樣一個稱號。
想到東分令今夜對臨安鏢局的行動,他決定有必要到臨安鏢局走一趟,一來示警,二來到時候可以在暗中相助。
只是就在他準備出門之時,卻見楊福從外走了進來,微微喘息着說道:“少……少爺,門外有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說要來找少爺……”
“哦?我剛回家不久,並沒有認識多少人,怎會有人來找?”楊寰宇有些疑惑,又道:“好了!福伯,你不用去了,我自己去看看吧!”說完,向大門外行去。
大門開着。門外果然站着一位身着淡藍長衫、腰懸長劍的英俊青年,在青年旁邊還有一位一身火紅衣裳、背插雙劍的二十左右的美貌女子。
楊寰宇見這兩人有些眼熟,卻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走出門外,尚未開口詢問,就見那藍衫青年深深一揖,恭聲說道:“想必這位便是楊師叔了,允志平拜見楊師叔!”
楊寰宇一陣驚愕,半響才道:“這位兄臺是不是認錯人了?小可是姓楊,但是卻從未拜過師,如何是兩位的師叔?”
那藍衫青年躬身說道:“弟子允志平和師妹洛明珠是峨眉劍仙派二代弟子,果德師叔派弟子和師妹前來聽後楊師叔的調遣。”
“啊!原來兩位是峨眉劍仙派門下,果德大哥他回到峨眉劍仙派了?”楊寰宇恍然道。
允志平恭聲道:“果德師叔已經趕回峨眉山,只是弟子和師妹幾日前在洛陽接到果德師叔的傳信,果德師叔因有要事不能分身,因此命弟子和師妹到揚州聽後楊師叔的安排。”
楊寰宇暗道原來如此,只是他心中卻是異常感動,沒想到果德這個義兄對自己如此照顧。不過,剛纔他聽允志平如此稱呼自己,倒是感到有些不自在,只因看這兩人的年紀均比自己大上幾歲。
於是,說道:“允兄如此稱呼小可,小可實在受不起,不如我們以兄弟相稱如何?”
“這……這……”
“這什麼?他不過是個屁大的小子,你叫人家一聲師叔人家還不樂意,哼!那你還自作多情幹什麼?”說話的是那位火紅衣裳的女子。
聽到這女子的聲音,楊寰宇似乎想起了什麼,當年自己逃亡之時,曾經有一次遇到強盜,當時正是這位紅衣女子將強盜擊退,當時允志平也曾現過身,之後自己有曾經遇到過允志平一次。
想到這,心中不由的暗自感嘆,想當初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還曾經得到過眼前這位紅衣女子的幫助,卻沒想到幾年後這兩人竟然稱自己爲師叔,真是世態無常。
這時,見允志平連忙把紅衣女子拉到身後,對楊寰宇躬身道:“這位是弟子師妹,也是弟子的未婚妻子洛明珠,師妹脾氣不好,還請楊師叔莫怪!”
說完,又對洛明珠說道:“師妹,果德師叔的書信難道你沒看麼?不得對楊師叔無禮!”
“可……可是他年紀明明還那麼小……”洛明珠還要說什麼,卻被允志平攔住了。
楊寰宇苦笑了笑,道:“洛姑娘說得不錯,小可亦覺得我們之間還是以平輩相稱。”
“這……這隻怕有些不妥……”允志平爲難道。
楊寰宇微一沉吟,知道這可能是果德的意思,於是說道:“不如這樣吧,平時允兄的師門長輩不在時,我們便平輩相稱,如何?”
允志平猶豫了一下,道:“如此謹遵楊師叔……楊兄之意!”
楊寰宇微微一笑,道:“好了!兩位請到裡面坐吧!”說着,將兩人引進客廳中。
因爲不忍心楊福折騰,楊寰宇親自爲兩人送上茶來,那允志平自是感到極爲不安,而洛明珠剛纔本來還很不服氣,此時也不敢怠慢。
坐下後,楊寰宇還沒開口,就聽洛明珠對他說道:“我們是果德師叔派來幫你查探復仇盟的消息的。”
楊寰宇剛纔就已經從允志平的話中聽出了端倪,不過他仍舊說道:“原來如此,那麼不知果德大哥對兩位說過多少關於復仇盟之事?”
允志平說道:“果德師叔在信中並未提及太多,因此還望楊師……楊兄賜告!”
楊寰宇擺手道:“允兄還是莫要太客氣……”說着,便將自己知道的關於復仇盟的事情說了出來。
說到後來關於東分令今夜要對臨安鏢局不利,洛明珠卻有些坐不住了,聽她說道:“這羣賊子他們敢,哼!今夜就讓他們知道姑奶奶的厲害……”
楊寰宇愣了一愣,不明白爲何洛明珠會反應如此激烈。
卻聽允志平連忙說道:“是這樣的,師妹她是洛陽洛家的女兒,洛家在揚州和揚州周圍有不少生意,因此洛家常常與臨安鏢局有生意上的往來。臨安鏢局的總鏢頭戚老爺子與弟子的岳父交情不淺,師妹她和臨安鏢局的人也有相識。”
楊寰宇一聽,心中釋然,不過他卻又心中一喜,道:“若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小可還在擔心如何向臨安鏢局傳警呢,要是有洛姑娘在,那就簡單得多了。”
楊寰宇想了想,覺得讓洛明珠和允志平到臨安鏢局傳信那是最好不過了,於是說道:“那麼兩位還是儘快到臨安鏢局一行吧,東分令的勢力確實不容輕視,最好讓臨安鏢局做好足夠的準備。”說着,將自己昨夜在劉府大廳看見的那五人的實力向兩人說了一下,兩人神色聽後有些凝重起來。
卻見允志平站起身來,對楊寰宇躬身行禮道:“看來情勢有些刻不容緩,那麼弟子和師妹就先告退了,不知楊兄何時趕去助陣?”
楊寰宇沉吟了一下,道:“二更之前吧!”
允志平聽後,便要與與洛明珠向楊寰宇辭別,可是見他似乎還有什麼事情,神色有些猶豫。
楊寰宇見狀,說道:“允兄可是還有什麼事?”
允志平沉疑道:“楊兄可就是新近江湖上傳聞的‘玉面神簫’?”
楊寰宇愣了愣,沒想到允志平問得是這事,只好無奈一笑,道:“那不過是江湖中人誇大其詞罷了……”
“啊?原來你就是那個‘玉面神簫’呀!果德師叔信上怎麼沒有說明呀,真是的……”一旁的洛明珠突然嬌呼一聲道。
楊寰宇苦笑搖了搖頭,他自己倒是沒想到自己的名氣會那麼大,而且還傳得那樣快。
這一回,那洛明珠看向楊寰宇的目光已經從不服氣,變成了敬佩,只不過她好像對楊寰宇‘玉面神簫’這個名號倍感興趣,問了楊寰宇一些無法回答的問題,讓楊寰宇陷入尷尬中。
好在允志平及時將她拉走,要不然楊寰宇可就陷入窘境了。
允志平和洛明珠走後,楊寰宇又想到了許多事情,比如說該如何處理家仇、和江湖上即將到來的危難,他心中還是有些掙扎,事實上他確實不想涉身江湖恩怨是非,可是隱隱的他又覺得如果自己我行我素、一味想着報仇罔顧江湖危機,自己的良心又感到非常不安。
但是,看着復仇盟的陰謀肆虐武林,他的良心更是不安。因此,最終他還是決定有必要爲江湖武林做些什麼。
想到昨夜嫣然曾說過,復仇盟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少林派,而且如今復仇盟似乎已經召集、用了不少勢力圖謀滅掉少林派,彭蠡湖便是最好的例子。
而昨夜在劉府客廳中聽到那東分令令主之言,他心中對復仇盟意欲屠戮的陰謀更是震驚和擔憂,所以他決定等東分令之事過後,有必要到少林派走一趟,畢竟到此時爲止,對復仇盟瞭解最多的只怕就是自己了,他必須將復仇盟之事向江湖揭露。
原本,楊寰宇還想去找嫣然,希望嫣然能協助臨安鏢局,藉此機會給東分令一次沉重打擊,可是他幾乎走遍了揚州城各大小客棧,卻未曾得到嫣然的消息。
是夜初更過後,楊寰宇一身白色儒衫,出現在了揚州的夜市上,此時夜間集市已經漸漸行人稀廖,楊寰宇並沒有直接向着臨安鏢局的方向行去。
臨安鏢局是江南幾省最大的鏢局,不僅有三十餘家分局,而且總鏢頭戚成川戚老爺子還是昔年大江南北人稱“虎頭金刀”的戚老英雄。
戚老英雄成名已經五十多年,此時已經年過八十,身子骨卻已經硬朗得很。而且,戚老英雄有五個兒子三個女兒,但是仍舊無人能接替他的位置,不爲別的,只因戚老英雄五個兒子中還沒有那個能接得下戚老英雄三百招的,戚老英雄確實是寶刀未老。
而當初戚老英雄曾說過,八個兒女中有那個能接的下自己三百招的,便是臨安鏢局下一任總瓢把子。
因爲臨安鏢局就在城南,楊寰宇並不急着趕去,所以在出門之後,他又在城裡逛了幾圈,希望能找到嫣然,雖然他每次想到嫣然那冷傲、對自己不屑的眼神時心中異常難受,但是他畢竟沒有把握應付東分令的高手,而且又不知道臨安鏢局的實力,所以爲大局着想,他還是決定請求嫣然助陣。
只是,他還是失望了,於是只好在二更將至之時,向着臨安鏢局的方向行去。
到了二更天,大多說的商鋪已經打烊,餘下寥寥幾處酒家因爲還要招待夜客而沒有關門。
此時,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就楊寰宇快走到臨安鏢局時,突然遠遠地看見一條身影從臨安鏢局院牆內電閃而出,看這身影快速異常,轉眼就到了楊寰宇的身前。
顯然,那身影或許是速度太快的緣故,並沒有發現楊寰宇就在他前面。
楊寰宇見着人影着實可疑,在對方還有不到二十丈就到跟前時,聽他沉聲喝道:“閣下何方高人?”
那人影確實未曾發現楊寰宇在前面,聞言急忙收住身形,不由得打量起楊寰宇來。
楊寰宇此時看清了這人影的形態,只見此人一身灰色長袍,頭上罩着黑布,他確定此人必定有爲而來,而且剛纔此人從臨安鏢局中出來,又是這樣一副見不得人的行頭,只不知此人是否已經對臨安鏢局不利。
這時,突聽那灰袍人說道:“年輕朋友,奉勸一句,莫要多管閒事,雖然看上去朋友你的身手不弱,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隨便可以管的。”
楊寰宇聽得驚疑不定,這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人並沒有惡意?想着,他試探着問道:“閣下從臨安鏢局越牆而出,只怕對臨安鏢局做了什麼吧?”
“唉!年輕朋友,此事與你無關,你還是不要多問,我不奉陪了。”說完,就要躍過楊寰宇離去。
聽了對方之言,楊寰宇更加確定這灰袍人定然與今夜之事有關,說不定還是東分令派出的探子,於是語聲一冷,道:“閣下還是把話說清楚再走!”說着,有意提聚功力,令灰袍人不得不停下來。
那灰袍人嘆了一聲,道:“年輕朋友,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般,你……還是莫要阻攔了!”
楊寰宇聞言,冷哼一聲,道:“閣下既然覺得不可告人,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讓小可把閣下擒住,帶到臨安鏢局,便可以問清楚了。”
“唉!年輕朋友,你這樣做是會誤事的……”
“哼!閣下的鬼話誰會相信?閣下再不說剛纔對臨安鏢局做了什麼,小可就動手了!”
灰袍人不再說話,只是低下頭沉吟起來,過了半響,才道:“好吧!年輕朋友,你贏了。不過,我還是不能告訴你太多,只能說我沒有惡意,對臨安鏢局沒有做過任何不利之事。”
楊寰宇凝視着灰袍人,目光中現出不信之色,道:“那麼閣下是什麼人?”
“活死人!”
“活死人?”楊寰宇愣了一下,又道:“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一個人的名字!難道是閣下的名號?但是小可怎麼從未聽說過?”
灰袍人嘆息道:“不錯!這確實不是一個人的名字,不過也不是一個人的名號!因爲這三個字的主人已經不算一個人,他的心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副行屍走肉……”
灰袍人說着,看着楊寰宇又道:“年輕朋友,我的時間不多,不能再耽擱了,希望後會有期。”話未完,身形一動,向楊寰宇身側掠去。
然而,這灰袍人只掠出丈多遠,立即感到一股奇大的壓力將他的身形逼退,同時響起一個聲音道:“閣下這就想走了嗎?把閣下的真實身份留下。”
楊寰宇因爲擔心灰袍人果真在臨安分局動了手腳,因此立意將灰袍人留下。
又聽那灰袍人說道:“年輕朋友,不要意氣用事,這樣不僅害了其他人,還會誤了自己。”
楊寰宇冷笑一聲,道:“不管閣下如何說,總要留個說法再走。”
“唉!我已經說過了!”
“閣下言辭閃爍,語義模棱兩可,讓人無法相信。”
“信不信隨你,我要走了……”說着,身形躍起,就要向旁邊掠過。
楊寰宇哪裡容得對方就此離去,見灰袍人一動,突然雙掌齊出,口中喝道:“留下吧……”就在喝聲之間,一連擊出十數掌。
一輪掌影過後,灰袍人的身形不僅沒有向前半尺,反而被逼退丈多遠。
然而,楊寰宇掌勢落下,灰袍人突然迅猛無比的閃到他的右側,躲開楊寰宇的掌勢後,突然雙手齊動,一片掌影鋪天蓋地而來。
楊寰宇見狀,突然驚呼道:“千葉菩提手……閣下到底什麼人?”
“好見識,我這套掌法極少施展,就算是當今武林中老一輩的武林高手都沒有聽聞過,想不到年輕朋友年紀輕輕有此見識。”
“哼!這有何稀罕,閣下不是中原人?”說話間,手上動作卻沒有絲毫減緩。
其實,楊寰宇也是從無名洞府中得知灰袍人所使掌法的來歷,這種掌法出自西天竺,是西天竺的一種秘法,也不知這灰袍人到底是和身份?
聽了楊寰宇的話,那灰袍人卻說道:“你錯了,千葉菩提掌雖然出自天竺,但是卻是有一位中原武林高手所創,只不過這種掌法最早在天竺流傳罷了。其實,這個武林並不是如今所見的那麼簡單,也不是那些自以爲是的老江湖所認識的那樣膚淺……”
“閣下以爲我是那麼好欺騙?哼!復仇盟中有許多高手都不是中原人,看來閣下定是復仇盟的人了……”
“唉!年輕朋友,你雖然對復仇盟知道得不少,但是復仇盟不是那麼簡單的……”灰袍人說着,突然雙掌一挫,一陣勁急的勁氣直向楊寰宇逼來。
這一掌明顯比方纔要凌厲得多,楊寰宇亦感到了壓力的增加,不由得將功力發揮到極致。
百招一過,那灰袍人突然大喝一聲“退”,雙掌猛然向前退出,看氣勢這灰袍人也是用出了全力。
一股迅猛、破空呼嘯而來的勁氣壓來,楊寰宇心中大駭,急忙功運雙掌,迎着灰袍人的掌勢全力推出一掌。
“轟隆”一聲悶長的聲響,楊寰宇被反震得連退七八步,而那灰袍人,卻是被震飛了出去。
然而,那灰袍人真的是被掌力震飛的麼?其實不然,楊寰宇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功力最多與對方不相上下,灰袍人之所以會被震飛,完全是因爲剛纔灰袍人趁機全力推出的一掌,卻是爲了逃走準備,灰袍人藉助掌力的反震之力縱退十數丈遠,而後朝着另一個方向掠去。
等楊寰宇反應過來,灰袍人已經掠出數十丈,想要追趕已經來不僅,卻在這時,傳來灰袍人的聲音道:“小、兄弟,我們或許還能見面,也許到時候我會告訴小、兄弟一些事情。”
楊寰宇雖然心中懊惱,但是並沒有動身追趕,聽了灰袍人的話,卻又不由得疑惑起來,只因他已經斷定,這灰袍人是復仇盟的人無疑,但是爲何聽這人的口氣,卻又不像是爲復仇盟賣命之人。
楊寰宇想了想,覺得還是先到臨安鏢局,那灰袍人既然是從臨安鏢局出來,或許可以從臨安鏢局中得知一些端倪。
於是,身形一晃,向臨安鏢局掠去。
臨安鏢局門口,允志平早已經等了許久,見到楊寰宇到來,連忙迎了上去,道:“楊……楊兄,剛纔可是有事情?”
楊寰宇點了點頭,道:“不錯,確實遇到了一些事情,剛纔發現一位灰袍人從臨安鏢局越牆而出,所以追了去,可惜沒能留下那人……”
“灰袍人?這……嗯!也許戚老前輩他們知道,戚老前輩他們相信了復仇盟的事情,已經召集了不少人手,楊兄快裡面請!”允志平壓抑一聲後,說道。
楊寰宇聽得一陣驚奇,本想問問一問,卻見允志平已然匆忙在前引路,楊寰宇只好最後而去。
大廳中,或站或坐着不下四十人,這些人當中,洛明珠赫然也在裡面,只見她坐在左首第三個位置,,與旁邊的人有說有笑的,談得甚是投機,看來她這洛家千金的身份果然非同凡響。
楊寰宇被允志平引進客廳,立時引來了數十道各懷心意的目光,本來楊寰宇看見這大廳中擠滿了人心中就有些不自在,見到那些人投來的目光,不由得眉頭皺起。
就在這時,只見一位一頭銀髮的健碩老者迎面走了過來,朗聲說道:“這位小、兄弟就是玉面神簫楊少俠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之龍,難怪連果德大師這樣的高僧都願意以兄弟相稱,老夫戚成川活了一把年紀還真沒見過如此人品的年輕人,哈哈……”
楊寰宇連忙拱手行禮,道:“戚老前輩如此謬讚,讓小可如何擔當得起?”
“哈哈哈!年輕人謙虛不燥,實在難得可貴,快請上座!老夫尚有一事想請。”戚老英雄說道。
楊寰宇聞言,目光掠過大廳中衆人,見這些人大都是鏢師打扮,有男有女,個個都帶着兵器,楊寰宇暗想:“這些人大概就是臨安鏢局的中堅力量了,只是若僅僅這些人怕不是東分令的對手。”
分賓主坐下,戚老英雄似乎極爲看重楊寰宇,竟然讓楊寰宇坐在左首貴賓席位。
不過,楊寰宇坐在這個位置上,總覺得如芒在背。原來他現在的位置除了上首的戚老英雄之外,其他人都在他的下方,這樣一來也就顯示出了楊寰宇比其他人高了一等,如此當然會有不少人不忿,尤其是戚家的後輩。
在座的,不是戚家的子孫便是戚老英雄的得意弟子,而那些得意弟子都是臨安鏢局一方分局的總鏢頭,這些分局的總鏢頭大都在六十歲上下,也是威震一方的人物,可惜相比起昨夜楊寰宇在劉府看見的那五名東分令的高手,除了戚老英雄其他人都差得遠太遠。
落座後,見戚老英雄指着座位上一衆人等,說道:“楊少俠,他們都是老夫的後輩和弟子,老夫聽聞明珠侄女帶來的消息後,馬上召集人手回來,雖然還有一小部分分局較遠未能及時趕回,但就這些認也算得上江湖上的一個二流門派,也不是可以任由別人欺負的。”
楊寰宇一一見過衆人,原來戚老英雄八位子女中,兩個兒子老三和老七因爲分局較遠沒能趕回來,而在廳中的是三個女兒和三個兒子,三個女兒都已經嫁人生兒,戚老英雄最小的兒孫也與楊寰宇的年紀相當。
另外,戚老英雄還有九位得意弟子,此時也已召回來了七位。
這時,戚老英雄見楊寰宇臉色擔憂,大概猜到了楊寰宇的心思,於是又說道:“其實楊少俠不必太過爲老夫等人擔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除了這大廳裡的一些人外,周圍還佈置了兩百多個好手,其他修爲低下的也都聚集在了後院,以防不測。就這些力量,即便不能將敵人擊退,同歸於盡還是可以的,我臨安鏢局可沒有膽小畏死的子弟。”
戚老英雄這幾句話說出來時,語氣平淡至極,但是聽之卻又讓人心中慷慨激昂,顯然戚老英雄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這等豪邁大氣勢讓楊寰宇豪氣一壯。
聽楊寰宇拱手說道:“戚老前輩果然好氣魄,小可受教!既然戚老前輩都如此說了,那麼小可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他覺得,既然人家都已經做好了拼死的準備,自己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這時,卻聽戚老英雄的大子戚傳銘拱手對楊寰宇說道:“敢問楊少俠是哪位高人門下?”
楊寰宇一聽,知道允志平和洛明珠並沒有將自己的身份來歷說出來,猜到這定是果德囑咐過他們不讓他們把自己的身份說出,只是此時見戚傳銘問起,自己卻有些爲難了,不過他心中一動,道:“小可曾受癲僧他老人家指點過幾手武藝……”
“啊!原來少俠是武林五奇的傳人,難怪!難怪!”那戚傳銘驚訝道。不僅戚傳銘,在座的除了允志平和洛明珠之外,所有人無不驚異萬分,就連戚老英雄也不例外。
聽戚老英雄朗聲笑道:“哈哈哈!楊少俠竟是五奇的傳人,實在是老夫眼拙了。老夫活了一甲子多,對五奇之名就如雷貫耳,可惜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卻無緣見識其中一位,想不到在這大難關頭竟然僥倖得到五奇的傳人相助,這也算老天對老夫不薄呀!”
“戚老前輩此言讓小可倍感不安了!”楊寰宇連忙謙虛道。
其實,這大廳中的大部分人對楊寰宇都沒有了方纔的輕視和不忿,畢竟武林五奇的名聲太響,而這數十年來就從來沒有聽說過武林五奇有傳人,而楊寰宇卻是數十年來僅有的一位,這大廳中的人本來就覺得武林五奇和宇內三絕就像神一樣的存在,五奇的傳人自然不是簡單人物。
衆人的態度轉變,楊寰宇倒是沒有發覺,不過他卻發現當戚老英雄談到武林五奇時,大廳中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敬服恭敬之色,知道武林五奇在江湖人中的聲望竟然如此巨大。
這時,又聽戚傳銘說道:“爹,如今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談正事吧!”
“嗯!”戚老英雄嗯了一聲,便對楊寰宇說道:“在楊少俠趕來之前不久,老夫等人本來在廳中議事,卻突然來了一位高人,這位高人卻是來向老夫等人示警的,他留下一塊刻着字的竹塊後便匆忙而去了。”
戚老英雄說着,二子戚傳棟向楊寰宇遞過一塊五六寸長的竹塊,道:“楊少俠請看!”
楊寰宇接了過來,一眼就瞥見竹塊上的字“慎防子時強敵夜襲”,看竹塊上的字極爲粗糙,顯然是匆忙間刻上去的。
楊寰宇想到了剛纔遇到的那位灰袍人,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暗想難道戚老英雄口中的高人就是那位灰袍人?想着,便問道:“戚老前輩所說的那位高人是否就是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怪人?”
“咦?楊少俠認識此人?”戚老英雄訝異問道,不僅戚老英雄,大廳中的大部分人都把目光投在楊寰宇身上,等待着楊寰宇的回答。
楊寰宇聞言,證實了心中的想法,見他搖了搖頭,道:“小可不認識他,不過剛纔小可趕來之事,遇到了此人……”說着,便將剛纔與灰袍人衝突的情形說了出來。
大廳中衆人聽得臉色變幻不定,不爲別的,只因那灰袍人在進入臨安鏢局傳警時,那些人或多或少見識過了那灰袍人的能耐,然而楊寰宇卻在半路將灰袍人截了下來,而且還大打出手,雖然楊寰宇並沒有說自己佔了上風,但是大廳中大部分人都是老江湖,聽了楊寰宇的話後,知道楊寰宇言語中的謙虛之意,一想便知道個大概了,如此他們對楊寰宇更是敬服。
大廳中,衆人談論了好一陣子,楊寰宇把自己知道的關於復仇盟和東分令的情形說了出來,戚老英雄等人卻是又驚又疑。
子時三刻,廳外突然傳來一聲喝叱,衆人聞聲紛紛掠起,只向廳外掠去,當先一人正是戚老英雄,幾乎與戚老英雄並駕齊驅的卻是楊寰宇。
本來,楊寰宇坐在挨着戚老英雄下首不到三尺的位置,可以說除了戚老英雄外,到大廳門口的距離是最遠的了,可是他卻先於其他人與戚老英雄一起掠出了大廳,可見大廳中以這兩人的修爲最高了,而事實上楊寰宇本來可以一步掠出,只是顧及主客之禮罷了。
緊隨在楊寰宇和戚老英雄身後的,卻是允志平和洛明珠,而後便是戚老英雄的子女和門下。
大廳外,已經傳來了打鬥之聲,只見兩名中年趟子手正圍着一名黑布罩頭的黑衣人打得難分難解。
就在衆人紛紛掠出大廳之時,鏢局正門外一片黑影閃動,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大廳前的空地上就落下了不下五十名黑衣人,這些黑衣人的着裝一模一樣,都是黑衣、黑布罩頭。
黑衣人落下後,馬上從人羣中走出一人,對着正在打鬥的三人大喝道:“住手!”
喝聲過後,就見正在打鬥的黑衣人身形急退,回到了衆黑衣人身前。
又聽那剛走出來的黑衣人道:“原來各位都在,那倒是讓本令主費心了,還想着派人先來與各位知會一聲,不想各位已然齊聚在此。”
原來,剛纔那與兩名趟子手交手的黑衣人是來傳信了,不過這傳信之人似乎來得太晚了一些,其前腳剛進,那羣黑衣人後腳便跟了來。
只見這黑衣人目光在衆人身上掠過,目光中閃動着一絲異色,道:“各位如此一副嚴陣以待的陣容,似乎早已知道本令主等人要來?”
黑衣人的話沒人回答,只因戚老英雄等人都在打量着那些黑衣人,不過戚老英雄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顯然他看出了這些人個個都是高手,僅僅這個說話的黑衣人就不是自己能夠擊敗。
又聽那黑衣人說道:“想必這位就是人稱‘虎頭金刀’的戚老英雄!”說着,目光在戚老英雄身上打量起來。
戚老英雄到底不是一般江湖人物,心中雖然驚駭與對方的實力,卻是不見英雄本色,聽他朗笑一聲,道:“哈哈哈!朋友自稱令主,想必是東分令的分令主吧!敢問閣下的尊姓大名!”
那說話的黑衣人聞言,渾身一震的,道:“戚老英雄是如何知道本分令的存在的?”
“哈哈!老夫不僅知道東分令,還知道有復仇盟,東分令主閣下,你可以告訴老夫你的來歷了吧?”戚老英雄朗聲道。
那黑衣人的目光變得陰沉無比,瞪視着戚老英雄良久,才陰冷道:“不錯,本令主就是東分令令主,不過戚老英雄所問的一切,請恕本令主不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