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楊寰宇都在嵩山別院中,奇怪的是,這三天時間裡,除了不是可以看見玉蘭之外,竟然沒有再看見嫣然。
楊寰宇雖然注意到了這點,但是卻並未放在心上,反倒是許娉婷,她幾乎閒不下來,一會兒纏着楊寰宇,一會兒又跑到嫣然的住處,只是不知道她在忙什麼。
在這三天裡,嵩山別院內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這些人都是江湖上個大小門派的人物。
第四天,嵩山大會就在嵩山別院內進行,此次聚會自然由少林派住持,雖然江湖武林已經數百年沒有選出過武林盟主,但是少林派在江湖中的地位是不可否認的。
參加此次嵩山大會的不過百來號人,但是這些人都是一派掌門,或是門派幫會中極具身份的人物。
只是,江湖武林有名氣的幫派不下千數,但是參加嵩山大會的卻不到一百個門派,九大門派中,除了少林派和太和門之外,就只有一個清微派。
而受邀嵩山大會的江湖門派少說也有數百,難道其他受邀幫派也和清微派一樣半途上遭到了埋伏?
從這次參加嵩山大會的幾位在武林中極具名氣的人物,諸如劍聖和武林五奇等人,顯然這次嵩山大會幾位隆重,可惜江湖武林中的其他門派卻不像想象中的那樣熱衷。
清微派爲了參加嵩山大會,將派中二代以上弟子中的精英都召集,可是卻在距離嵩山不遠被屠殺了將近一半,若非遇到癲僧等人,只怕清微派從此在江湖上變成一個連二流門派都不如的小門派。
不過,因爲得知了崆峒派和域外七魔與復仇盟之間有極爲不尋常的關係,因此無論是爲了給死去的門下弟子報仇還是別的原因,常青子和玉離子都不會放棄參加此次嵩山大會。
楊寰宇本來無心參與,今日被少林派請到嵩山別院的大廳中,他也只是帶着許娉婷坐在大廳中的一處角落。
只是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如此,嫣然竟然與他看中了同一個位置,兩人雖然從不同的方向而來,卻同時走到了座位前。
楊寰宇只好走到旁邊一桌,對着嫣然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請嫣然坐下。
嫣然目光冷淡,默然看了楊寰宇一眼,坐了下來,而後目光移向別處,沒有再看楊寰宇一眼。
楊寰宇本來想和她搭訕幾句,見嫣然如此神色,只好將要說出來的話憋了回去。
只因嵩山大會尚未開始,周圍之人都在議論不止,此時大廳中已經聚集了百數十號人,這些人大都是江湖上各門派的首腦人物。
也許是楊寰宇名聲在外,也或許是嫣然的絕世風采吸引了衆人,只見大廳中時不時有人把目光投向楊寰宇和嫣然兩人這邊。
卻在這時,不知從何處行來一位二十上下、衣着華美的英俊少年公子,只見這位少年公子手搖摺扇,緩步向楊寰宇等人這邊走來,他走到楊寰宇的身後,突然手中摺扇一收,極爲規矩的一拱手,對着嫣然微笑道:“在下常州柳如玉,人稱‘柳風玉樹’,不知可否與姑娘共坐一桌?”
嫣然目光略爲一撇,頓時眼神中現出厭惡之色,冷漠的目光投向別處,沒有說話。
嫣然雖然沒有搭理那位自稱“柳風玉樹”的柳如玉,一旁的玉蘭卻說道:“你這個人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樣的,可是偏偏取了個什麼柳樹的名號,聽着就讓人討厭,還這麼自得。而且,看你這幅樣子就知道,又是來打我家小姐的主意的,哼!”
“姑娘說笑了,在下只是想和你家小姐相識而已,況且在下這個名號可不是自取的,實在是江湖上的一些朋友看得起在下,胡亂爲在下起的。在下本不喜江湖俗事,怎奈江湖上的朋友擡舉,時常前來找尋在下幫忙,唉!”那位柳如玉說道,這人倒是不太懂得謙虛。
就在柳如玉剛剛說完之際,突然一個聲音從楊寰宇的身後傳來道:“這位想必就是人稱‘玉面神簫’的楊寰宇楊少俠了!老朽畢德顯久仰少俠大名。”
楊寰宇和依偎着他坐在旁邊的許娉婷均是一鄂,兩人同時向身後看去,卻見一位五十來歲的矮個老頭目光灼灼的看着兩人。
“呵呵!老朽這一路行來無論打尖住店,都能聽到少俠的傳聞,今日有幸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自稱畢德顯的矮個老頭說着,目光看向嫣然的方向。
楊寰宇連忙站了起來,拱手行了一禮,道:“畢老先生過獎了,只不過是江湖謬傳而已!”
畢德顯又是呵呵一笑,道:“是不是謬傳老朽不知,不過少俠的風采卻是假不了。”
楊寰宇心中納悶,也不知這老頭和自己說這些到底什麼意思,於是說道:“畢老先生找小可有事情麼?”
“呵呵!事倒沒有,只是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姑娘身後這個長包袱讓老朽感到極爲熟悉。”畢德顯盯着嫣然身後的黑色長包袱說道。
原來,此時嫣然背後還揹着琴聖傳給她的五彩七絃古琴,五彩七絃古琴一直都是用一個黑色長布包袱包裹,自楊寰宇認識嫣然以來,就沒見那黑包袱更換過。
“又是一個登徒子,而且還是個老鬼,哼!我家小姐的名字可是能夠隨便和人說的?糟老頭子,你這樣冒冒失失的問一個姑娘家的名字,到底有什麼母的目的?”在嫣然旁邊站着的玉蘭語氣不善道。
那畢德顯聞言,並沒有生氣,仍舊和氣道:“這位姑娘說的是,只是老朽與宇內三絕中的琴聖有過數面之緣,以前琴聖史大俠身後也是揹着這樣一個黑色長包袱,據老朽所知,那包袱裡面裝的正是武林中一件寶物,也是琴聖的兵器五彩七絃古琴。老朽看姑娘身後這黑包袱……”
“不用說了,我姓史,琴聖就是我爹!”嫣然突然說道。
畢德顯愣了一愣,突然對着嫣然恭恭敬敬的拱手一揖,道:“畢某果然沒有猜錯,姑娘果真與史大俠有莫大關係,沒想到姑娘竟是史大俠的千金,畢某在此有禮了。”他似乎看出了嫣然目光中的不耐煩之色,連忙又說道:“畢某先不打擾史大小姐,只是史大小姐若是有什麼吩咐,請儘管派人知會畢某一聲,畢某雖然自知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是無論何事,即便是要命之事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畢某先告辭了!”說完,又拱手一禮,向後退去。
不知何時,原本站在嫣然旁邊不遠的那位“柳風玉樹”柳如玉已經不知所蹤,卻聽玉蘭撇了撇嘴,嗤笑道:“小姐,你有沒看見那位什麼樹呀風呀的公子去了哪裡?”
“好了!玉蘭,這裡不是別的地方,你不要胡鬧!”嫣然冷淡道。
玉蘭聞言,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的呆在一旁,沒再說話。
楊寰宇其實知道那位柳如玉的去向,就在剛纔他和嫣然道出身份後,他就發現柳如玉臉色突然變得極爲難看,而後在自以爲無人知道的情況下灰溜溜的離開了。
正當楊寰宇想着那柳如玉的問題的時候,突然聽見依偎着自己身邊的的許娉婷低聲道:“寰哥哥……”
“嗯……”楊寰宇漫應一聲,道:“怎麼了婷兒……”說到這,突然他發現身旁似乎多了一個人,不由得擡頭看去,發現那人竟然是劍聖之子申劍。
這申劍本來就有潘安之貌,此時又是頭戴着金髮冠,一身華貴錦袍,如此裝束更加顯得他尊貴無比。
楊寰宇那天在方丈室中便與此人交談過數句,雖然沒有詳談,但是卻也算相識,見他連忙站了起來,拱手道:“原來是申兄來了!”
申劍說道:“楊兄怎麼坐在此處,讓兄弟好找!”說着,又道:“那天在方丈室中與楊兄一席交談,你我甚是投緣,可惜之後沒能有機會與楊兄相會,實在可惜。”
申劍一邊說,一變打量着對面的嫣然,見他雙眉微微一挑,對着嫣然說道:“這位仙子般的姑娘大概就是琴聖史伯父的女兒史世妹,小兄申劍在此有禮了!”說着,向嫣然一揖。
嫣然沒有太在意,只是冷淡看了他一眼,微微一額首,算是回禮。
楊寰宇見狀,連忙把幾人互相介紹了一遍,只是嫣然聽見說申劍是劍聖的兒子後,仍舊沒有太多的神色變化。
倒是楊寰宇,也許是看見申劍神采非凡,或許是因爲自己父輩之間的交情非同一般,因此楊寰宇和申劍交談得極爲投機。
卻聽申劍對着嫣然說道:“史世妹的風采幾乎是當世無人可比,本來愚兄以爲小妹雪君已經是世間絕色,沒想到史世妹竟然絲毫不比小妹差。”
嫣然本來沒有心思搭理申劍,聽聞申劍此言,不由得來了興趣。這完全可以理解,畢竟世間那一個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而嫣然本來對自己絕世的姿容極爲自信,聽申劍說自己的妹妹竟然不比自己差,嫣然當然忍不住攀比一番。
聽她說道:“原來申公子還有一個妹妹,不知道令妹可在這裡?”
申劍苦笑了笑,道:“實話告訴史世妹和楊兄,愚兄自懂事以來就沒見過舍妹幾次,如今她身在何處更是不得而知,不要說愚兄,就是我爹也不知道。”
嫣然聞言,興趣立即消去,沒在說話。
正在楊寰宇和申劍等人交談甚歡之際,見了塵方丈、三清道長等那天楊寰宇在方丈室中看見的衆人都已經坐在大廳中,不過看了塵方丈的神色,似乎有些心急如焚,原來直到此時,已經過了嵩山大會的時辰,可是受到邀請的江湖門派卻只到了不到一半,就連九大門派中的崑崙派、峨眉劍仙派和窮家幫都沒有到。
又等了半個時辰,在座的各門各派中人都有些煩躁起來,若非這些人見了塵方丈、三清道長、劍聖和武林五奇等人都在,早就不耐煩起來。
這時,任是了塵方丈如何修爲高深,卻也無法再靜心入禪,見他對旁邊的三清道長說道:“三清道兄,看來此時不能再等了,其他各個門派的人未能及時趕來,只怕是在路上遇到了不測之事。”
“若真是如此,那麼即便再如何等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因此貧道以爲還是開始吧!”三清道長沉吟道。
了塵方丈點了點頭,嘆聲道:“如今只能如此了!我等總不能讓這些江湖上的正義力量希望,嵩山大會必須商討出一個應付復仇盟的計策。”說着,又對身邊的宏願說道:“宏願,宣佈嵩山大會開始吧!”
宏願應了一聲,便行至大廳中間,雙掌合胸,對着衆人躬身一禮,洪聲道:“各位掌門、各位江湖同道,小僧宏願在此有禮了!剛纔掌門方丈已經示下,由小僧宣佈嵩山大會開始。”說完,又對着衆人一禮。
衆人見宣佈嵩山大會開始,都停下議論,看向了塵方丈等人這邊。
了塵方丈離座而起,單掌合胸,說道:“諸位施主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對江湖之事知道的皆不比老衲少,如此老衲就不多囉嗦。諸位施主接道本派傳送的請函,自然都已經知道本次嵩山大會的目的。”
說着,看了衆人一眼,又道:“諸位爲了武林安危,千里迢迢趕來,實讓老衲感動。老衲身爲少林派掌門,定當全力應對復仇盟的禍亂,如此纔不辜負諸位的一番俠義仁懷。阿彌陀佛!”
了塵方丈說完,突聽一個聲音道:“江湖傳言,復仇盟已經控制了不少江湖上的幫派,而且傳言中復仇盟意欲稱霸中原武林,其首要對付的便是少林派,就是不知道少林派將如何應對復仇盟的手段?難道將來複仇盟要挾我中原武林的幫派來攻打少林之時,我們只能自相殘殺?了塵方丈,我等此來爲的是商討出一個對策,復仇盟在這幾年裡能夠控制其他門派,自然不會只向那些幫派下手,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們在座的也會同樣遭到復仇盟的毒手。”
衆人循聲看去,卻見說話的竟是剛纔與楊寰宇和嫣然說過話的矮個老頭畢德顯。
了塵方丈聞言,正要說話,卻在這時,大廳門外匆匆走入一位滿身血污、頭髮蓬亂的老叫化子,只見這老叫化子飛身進入大廳中,直奔向跛足神丐那邊。
衆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老叫化子驚愕當地,見那老叫花子來到跛足神丐面前,咚一聲跪在了地上,啞聲道:“師叔不好啦,弟子和範長老帶着本幫數十名弟子趕往嵩山,昨夜在登封縣外遭遇神秘人的襲擊,範長老如今身負重傷,數十名弟子也只有幾人倖免於難。弟子連夜趕上嵩山,卻在半路上遇見巢湖幫周幫主,當時周幫主命已垂危,他說巢湖幫遭到攻擊,百數十名高手全軍覆沒。弟子當時尚未明白情形,卻在弟子將要問明白之時,周圍突然出現數十名黑衣蒙面人,這些人一出現,二話不說便殺向弟子,弟子認出那些人與攻擊本幫的神秘人一模一樣,知道這些人要殺人滅口,於是拼死殺出重圍,這才趕來……”說到這裡,這老叫化子突然停了下來,見他毫無徵兆的撲倒在地,不省人事。
老化子見狀,大吃一驚,連忙將其扶起來,卻聽了塵方丈急忙問道:“簡長老怎麼樣了?”
“不妨事,只是脫力昏倒!”跛足神丐搖頭道。
了塵方丈聞言,急忙吩咐宏願派人把那位簡長老擡下去。
適才,大廳中的衆人都已經聽到了那位簡長老的話,他們心中無不在暗自僥倖,幸好自己等人來得早,否則怕也難道那窮家幫和巢湖幫的命運。
那位簡長老剛剛被擡下去,就見一名僧人領着一位青衫漢子急步走近大廳。
那漢子看見大廳中的情形,驚愕了一下,而後聽得一個洪亮的聲音道:“孫濤,你來這裡做什麼?”只見一位四十來歲的絡腮大漢從左邊一排中間的位置中走了出來。
那剛剛進來的漢子見到中年大漢,急聲道:“門主,庾澄慶謀害了門中數十位忠心的兄弟,自立爲門主,而且他……他還……”
“什麼?庾澄慶這個狗賊,老子扒了他的皮,還有什麼?快說!”那中年大漢大叫道。
“他……他還揚言從此效忠復仇盟,就在弟子偷偷離開時,夫人和少門主都被他趕出了山門……”
“好狗蛋!老子要將他碎屍萬段……”說着,突然轉過身來,對着了塵方丈等人拱手一禮,說道:“了塵方丈,我地虎門不幸,出了這樣的羞恥之事。這嵩山大會在下是不能參加的了,就此告辭!”
說完,對那青衫漢子喝道:“走!跟老子回去!”而後帶着那青衫漢子離開了大廳。
大廳中的衆人此時已經忍不住嘀咕起來,剛纔他們還在暗自慶幸,可是如今見那地虎門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在擔憂着自己的老巢是不是也被鵲巢鳩佔。
懷着這樣的心思,衆人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移到大廳門口,生怕下一刻出現的人便是自己的手下。
就在衆人心情忐忑之際,打聽外再次走近來兩個人,一名卻是少林派的僧人,而另一名卻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
這僧人的漢子剛剛踏入大廳的門口,就見大廳中一位年紀相仿的漢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三兩步便走到了那剛剛進來的漢子身前,急聲問道:“是不是水寨發生什麼事了?”
那漢子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泣道:“寨主,袁漢儀他……他……”
“他怎樣了?快說!”
“他……他殺害了老夫人和夫人,竟然自己當了水寨的寨主,還說從今往後我們太湖水寨聽命與復仇盟……”
“吼”那被稱爲寨主的漢子怒吼一聲,咬牙切齒道:“好!好……袁漢儀,你這個狗東西……走!”說着,也沒有向了塵方丈等人辭行,直接就奔出了大廳。
頓時,大廳中安靜了下來,就連了塵方丈等人都已經不知所措,似乎只能等待着下一個人的到來。
只是,其他人可就不是這麼想了,那些個江湖武林中的掌門幫主之流的人,早就已經如坐鍼氈。
等了半刻鐘左右,終於有人再也忍不住,只見坐在大廳中靠近門口位置上一位中年漢子站了起來,拱手對着了塵方丈等人說道:“方丈大師,在下家有老小,而且幫中的情況只怕有變,所以這嵩山大會在下就不敢久留了,請恕罪!告辭!”說完,又深深一禮,這才退出大廳,不過一出大廳,這人便立即健步如飛,急忙回到住處召集人馬往回趕了。
有了第一個人,自然就會有人跟隨,何況大廳中在座衆人的心思早就已經不知到了哪裡。
只見大廳中頓時像鳥獸散一般,不一會兒功夫,百數十人紛紛辭行離開,最終大廳中剩下不到三十人,而這些人中,除去少林派、太和門和清微派的人,以及劍聖等人之外,在座的就剩下一位矮小的老者,這老者似乎對方纔發生的一切不爲所動。
楊寰宇等幾人坐在最靠邊的角落,本來沒有太多注意嵩山大會的情形,此時卻見衆人紛紛離開,這才發現情形有些不對。
卻聽楊寰宇說道:“申兄,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申劍剛纔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與嫣然交談上,雖然嫣然只是有一句沒一句不耐煩的回答着,申劍卻熱情不改的說着,因此顯然申劍更加沒有注意到剛纔發生的事情。
聽申劍反問道:“楊兄方纔也沒有注意麼?”
楊寰宇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剛纔在下只顧着想心事,確實沒有注意。”
“寰哥哥,好像剛纔那些人的老窩都發生了事情,所以他們就離開了。”說話的卻是許娉婷,本來剛纔許娉婷靠在楊寰宇的懷中幾乎沉睡過去,卻在後來那位太湖水寨的寨主大吼聲中驚醒過來,這才稍微聽見了衆人一些談話。
這時,了塵方丈等人早已經坐不住了,卻在這時,嫣然突然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塵方丈等人身前,微一揖首,道:“方丈大師請恕小女子冒昧之罪!”
“阿彌陀佛!這位女擅越就是琴聖史大俠的千金吧!女擅越不必多禮,敢問史大俠可好?”了塵方丈合十道。
“我爹他很好,不勞方丈大師關心,只是不知方丈大師剛纔的商議可有結果?”嫣然冷淡道。她剛纔同樣沒有太多注意嵩山大會的情形,因此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了塵方丈聞言,頓時爲難起來,他自然聽說過彭蠡湖之事,而且還從癲僧口中得知嫣然在龍王府之事。
嫣然之所以來到嵩山,其實就是受了癲僧之勸,癲僧當時曾說過,在嵩山大會上也許可以解決千湖龍王之事,而如今嵩山大會如此不了了之,所有問題都沒能得到解決,還引出了一系列的事情。
了塵方丈知道如果此時處理不好,或者不能給嫣然一個滿意的答覆,說不得嫣然會一走了之,將來爲了解救千湖龍王,與少林派爲敵那就成了不了之局。
聽了塵方丈說道:“阿彌陀佛!女擅越不必操之過急,雖然嵩山大會未能得出什麼結果,但是彭蠡湖之事本派算是接手了,老衲等人會想辦法解救千湖龍王龍大俠的。”
嫣然聽罷,微點了點頭,只對着劍聖說道:“這位就是劍聖申叔叔吧!侄女在此有禮了!”說着,微微一福。
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等人互望一眼,卻見嫣然對癲僧說道:“僧伯伯,侄女曾經說過,若是嵩山大會沒能解決侄女的問題,侄女便只能有自己的方式解決了,因此將來若是侄女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還望僧伯伯不要責怪。既然嵩山大會已經結束,那麼侄女也該告辭了!”
說着,目光突然變得極爲冰寒,似乎飽滿殺意,側顧玉蘭道:“玉蘭,我們走吧!”
楊寰宇在一旁看得暗自驚詫,想不明白爲何嫣然突然變得如此冷漠絕情,竟然會不顧及癲僧和劍聖的情面。
嫣然走過他身邊,突然停了下來,道:“楊兄,若是有朝一日你我成爲敵對,不知楊兄是否會對小妹手下留情?”
楊寰宇驚愣了一會兒,本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卻又聽嫣然說道:“既然楊兄難以抉擇,那就當小妹沒有說過,楊兄保重!”
她剛說完,便見楊寰宇身後的許娉婷突然走了上來,抓住她的手,神色哀傷道:“嫣然姐姐,你不與婷兒和寰哥哥在一起了嗎?你不是和婷兒說過,希望有一天……”
“婷兒妹子,我現在不能了,也許以後也不能了。你是個純潔善良、毫無心機的女孩子,我……我如何忍心讓你傷心!”嫣然說着,輕輕鬆開許娉婷捉着的手,又道:“婷兒妹子,姐姐走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
嫣然和玉蘭就這樣在衆人的目光中離開了大廳,楊寰宇卻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發覺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他才暗歎一聲。
“楊兄,史世妹她這是爲了什麼?”剛走過來的申劍開聲問道。
楊寰宇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小可也想不明白!”
申劍聞言,突然對着楊寰宇一拱手,道:“小兄先離開一陣,楊兄失陪了!”說完,也沒理會其他人,就出了大廳。
卻是嫣然和玉蘭出了大廳,兩人走到嵩山別院的門口時,突然聽嫣然對玉蘭說道:“玉蘭,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了?”
“小姐,剛纔你的眼神好嚇人,連我都不敢多看一眼,小姐你……你是怎麼了?”玉蘭小心翼翼道。
“唉!玉蘭,說實話你覺得楊公子這人怎麼樣?”
玉蘭愣了一愣,若有所悟道:“嗯……我覺得楊公子這人很好呀!小姐問這個幹什麼?”
嫣然沒有回答,只自言自語道:“難道我這輩子要在孤獨中度過?唉……”說着,目光有些木然地看着前方。
過了一會兒,才又聽她說道:“玉蘭,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吧,我先離開一會!”說着,慢慢向前走去。
玉蘭呆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只覺得自從來到嵩山,自家小姐就變得更加讓人難以琢磨。
過了一會兒,玉蘭搖了搖頭,本來想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可是剛剛轉過身來,卻見一天人影急步向自己這邊走來。
看清那人影,玉蘭不知爲何突然俏臉一紅,沒在幹多看。
那人影很快就來到玉蘭身前,說道:“玉蘭姑娘,你家姑娘呢?”這人影卻是申劍。
玉蘭幾乎把腦袋埋在了胸脯,聽了申劍之言,低聲回答道:“申公子,我家小姐先離開了,你有……”
她還沒說完,申劍就已經走出數尺遠,卻是去追趕嫣然。
玉蘭擡起頭來,看着申劍遠去的身影,突然幽幽一嘆,向嵩山別院內行去。
嵩山別院大廳內,聽了塵方丈喟嘆一聲,道:“阿彌陀佛!看來這場武林劫運是無法避免的了!”
三清道長也無限感慨道:“武林浩劫,不啻與武林祥和一樣,總是往復更替。我輩武林所能做的只有聽天由命盡人事而已,方丈大師又何必苦苦執着?”
了塵方丈合十道:“三清道兄此言雖是不差,但畢竟我輩習武之人多出一份力,或可免去一條無辜性命的傷亡。我佛有云‘舍我而其誰’,老衲只願憑微薄之力爲江湖武林謀一福祉……”
“阿彌陀佛!了塵師弟此等慈悲之心感天動地,我佛門有幸!”一聲雄渾有力的佛號聲打斷了了塵方丈之言。
只見大廳門口走進僧俗男女四人,當先一人是個慈眉善目、八旬開外的黃袍老僧,了塵方丈等人看清這老僧,連忙起身上前迎去,一邊說道:“果悟師兄總算來了,小弟久等了!”
這黃袍老僧竟然是峨眉劍仙派當代掌門果悟大師,而他身後的青年和尚赫然是楊寰宇的義兄果德,另外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卻是峨眉劍仙派的傑出弟子允志平和洛明珠夫婦。
楊寰宇未見過果悟大師,但是聽了塵方丈等人對果悟大師的稱呼,也知道這老僧就是果悟大師。而且他也知道果悟大師在江湖武林中的身份地位比了塵方丈等人還要高,他本來就靠近大廳門口,於是連忙也上前行禮道:“武林末學楊寰宇見過果悟大師!”說完,躬身行禮。
果悟大師本來正想和了塵方丈等人客氣幾句,聞言神色一震,見他雙袖一抖,將楊寰宇的身形托住,同時口中說道:“阿彌陀佛!楊小、兄弟乃本派大恩人,而且和果德師弟又是八拜之交,算來也是自己兄弟,何必如此多禮!”
楊寰宇身形被果悟大師托住,他有意運氣抵抗,卻也只是不相上下,心中暗自驚駭,沒想到果悟大師的功力如此深厚,看樣子只在了塵方丈等人之上。
不過,果悟大師其實比楊寰宇更加驚異,以他一甲子有多的修爲,竟然與楊寰宇不相上下,他雖然聽果德說起過楊寰宇的情形,但是顯然果德的描述並不那麼準確,因此果悟大師不由得多大量了楊寰宇一陣。
卻聽楊寰宇惶恐道:“果悟大師是武林前輩,晚輩怎敢和大師平輩論交?”
“哈哈!楊小、兄弟既然已經和果德師弟義結金蘭,老衲雖是佛門中人,卻也無法逃出義之二字?因此你我兄弟相稱並無不妥。”果悟大師說道。
了塵方丈的等人聽得越是驚奇,實在想不明白楊寰宇和峨眉劍仙派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卻見果德走上前去,對楊寰宇說道:“賢弟近來可好?小兄聽說賢弟大破復仇盟東分令,實在是大快人心!”
此時,突聽了塵方丈說道:“原來楊少施主早就和果悟師兄認識,只是不知果德師弟與楊少施主結義是怎麼回事?”
聽果悟大師說道:“哦?了塵師弟有所不知,楊小、兄弟在半月前將本派失蹤多幾年的藍霓袈裟歸還,當時楊小、兄弟在揚州巧遇果德師弟,因此兩人一見投緣,便義結金蘭……”說着,果悟大師便將楊寰宇歸還峨眉劍仙派藍霓袈裟之事說了出來。
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等人無不面現驚奇之色他們自然知道峨眉劍仙派的藍霓袈裟,卻沒想到竟會是楊寰宇歸還給了峨眉劍仙派,知道藍霓袈裟之價值的人都看向楊寰宇。
若說楊寰宇歸還少林派《達摩洗髓真經》下部仍有令人懷疑之處,畢竟《達摩洗髓真經》只有上部或是下部都只能算是一步不全的普通經書,別人拿在手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價值,倒不如選擇歸還給少林派,這樣還能得到少林派的人情。
但是,藍霓袈裟就不一樣了,畢竟藍霓袈裟的價值顯而易見,而在如此無價之寶面前仍然無動於衷,不惜千里送還,這需要多大的胸懷?
看着楊寰宇不謙不卑的神色,了塵方丈、三清道長等三人不由得心中暗自驚歎,此子果然是天地間的奇男子。
卻聽果悟大師對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說道:“兩位師弟,小兄本可在昨日抵達嵩山,只因昨夜突然遭到一批神秘高手的襲擊,而且小兄還與域外七魔中的枯麪人魔一夜好鬥,若非果德師弟及時趕來,小兄恐怕還沒有和枯麪人魔分出勝負。”
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聞言,神色極爲凝重,聽了塵方丈嘆道:“果悟師兄遭襲擊之事已在我等意料之中……”於是,了塵方丈便將適才嵩山大會的情形說了一遍。
果悟大師點了點頭,若有所悟道:“難怪老衲等上山之時看見不少武林同道匆忙趕下山去,原來如此!”
了塵方丈嘆了口氣,說道:“果悟師兄和果德師弟快先入座!”
衆人重新見過禮,果悟大師等人與武林五奇和劍聖等到倒是相識,也就不用再過多介紹。
於是,果悟大師和果德等人坐下,楊寰宇見果悟大師和果德來到,原本打算就此離開,如今只好也坐了下來。
聽了塵方丈說道:“這位是五虎斷刀門的門主一虎霍中華霍老英雄!”說着,看向剛纔唯一留在座上的矮小老者。
那矮小老者也就是五虎斷刀門的一虎霍中華,連忙向果悟大師見禮。
又聽三清道長說道:“果悟師兄有何辦法應對此次復仇盟的危機?”
果悟大師看了衆人一眼,說道:“不知諸位有何看法?”
卻聽常青子說道:“復仇盟的人三番四次襲擊敝派,致使敝派精英弟子喪失過半,我常青子有負先輩們的心血,唉!貧道之所以堅決留下來無非是想聯合志同道合的武林同道,一起討伐復仇盟。”
那位五虎斷刀門的霍中華聞言,振聲道:“我五虎斷刀原本有五兄弟擔任門主,月前二弟、三弟、四弟和五弟都喪命在復仇盟的人手中,復仇盟與霍某仇深似海,就算霍某不要這條命也一定要報仇。”
衆人聞言,紛紛看了霍中華一眼,目光中有憐憫也有同情。
果悟大師聽了兩人之言,低念一聲佛號道:“貴兩個門派的遭遇料想江湖中許多門派都未能倖免,敝派也曾遭到過復仇盟的襲擊,而且從復仇盟一貫的手段,昨夜襲擊老衲等人的應當就是復仇盟了。”
“果悟師兄說得不假,如今江湖武林中的許多門派都遭到了復仇盟陰謀陷害,只是不知這復仇盟到底是什麼底細,竟然與當年肆虐中原武林的域外七魔有如此牽連。”了塵方丈感嘆道。
見三清道長沉吟道:“域外七魔經當年之事,已經剩下四人,便是枯麪人魔、嗜血天魔、摧心老魔和萬惡淫、魔。這幾人在復仇盟中的地位相當不低,從這點看來,復仇盟的來歷實在不簡單,只不知與當年從黑水關來的那批神秘高手是何關係?”
說着,看向楊寰宇又道:“楊少俠與復仇盟交手數次,對復仇盟瞭解得最多,不知少俠有何見解?”
楊寰宇愣了一愣,搖頭道:“小可也不知,雖然小可數次與復仇盟交鋒,遇到的卻都是復仇盟分壇中的高手,知道的也不多。不過,關於復仇盟的來歷,倒是知道一點,復仇盟確實與當年意欲稱霸中原武林的神秘高手有莫大關係,復仇盟之所以取‘復仇’二字爲幫派的名號,便是立誓要報當年之仇。”
果悟大師聞言,動容道:“如此說來,這復仇盟還真不容小覷,能夠擁有域外七魔這樣的高手,其實力定然非同一般。唉!如今江湖武林內憂外患,天龍幫一意孤行,早在數年前就由稱霸武林之心。而且崆峒派倒向復仇盟,唐門無緣無故隱跡江湖,只怕都沒有那麼簡單。
眼下距離明年元月十五日尚有半年多時間,復仇盟既然要挾江湖上的幫派勢力對付少林派,自然不會只針對少林派,就怕復仇盟在此期間又有什麼驚天的陰謀。了塵師弟剛纔說到復仇盟的總壇可能在洛陽,何不主宰主動,派人秘密前往洛陽,探查復仇盟總壇所在和復仇盟的異動,也好知己知彼。”
了塵方丈等人聽到這,無不點頭稱道,又聽果悟大師說道:“而而且,月前天龍幫大肆派發武林貼,稱將在明年二月龍擡頭之日舉行英雄大會,選出數百年來首位武林盟主。而一直以來,江湖武林對天龍幫的實力一無所知,因此天龍幫的野心可想而知。”
在座衆人越聽神色越加凝重,聽三清道長說道:“從當前所知復仇盟的實力來看,我中原武林還不是無法抗衡,憑藉幾大門派的幾位成名已久的高手,也足以和復仇盟硬拼。如今復仇盟詭計脅迫江湖中的門派幫會,使中原武林自相殘殺,這可否從另一方面說明覆仇盟的實力還不足以與整個中原武林對抗。也因此,復仇盟才千方百計破壞嵩山大會,由此看來只要我中原武林聯合起來,對付復仇盟足矣!”
了塵方丈贊同道:“應該如此,老衲思前想後也覺得復仇盟之所以一直以來使用這等見不得人的手段,正說明其實力還沒有強大到能夠和整個江湖武林對抗。”
三清道長又說道:“既然江湖中已經有不少門派中出現奸細叛徒,那麼保不準其他門派沒有被複仇盟收買或者原本就是復仇盟的人,因此如今首要的任務貧道以爲還是先徹查本門派內部的良莠情況,免得着了復仇盟的道。這幾個月來,貧道一直覺得奇怪,爲何天龍幫沒有任何動靜,連原來建立在各地的分壇都銷聲匿跡,看來天龍幫其實早就與復仇盟交上了手,只是天龍幫的手段卻是極爲高明,天龍幫將行動轉移向暗中進行,讓復仇盟對其無從下手,而且貧道覺得天龍幫如此作爲還有一方面的原因,可能就是發現幫中有復仇盟的奸細。”
了塵方丈若有所思道:“不過,天龍幫到底是九大門派中的一員,即便向稱霸武林,那也不會對江湖武林下辣手,所以老衲倒是覺得天龍幫雖然不可以聯合,卻也不會阻礙我等行事。”
衆人又在大廳中交談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午時,留下來的幾大門派才形成聯盟,商討完聯合之事後,衆人才散去。
因爲清微派和五虎斷刀幾乎是舉全派之力而來,因此大多數門下弟子都還在嵩山腳下,於是常青子和玉離子以及五虎斷刀門的霍中華當天就下山召集隨來之人。
至於武林五奇和劍聖等人,老化子和老偷兒本來一直以來都是搭檔,因爲老化子要處理窮家幫的事情,便暫時與老偷兒一起下山了,不過老化子卻說過要到洛陽一行。
武林五奇其他三人和劍聖則留在了嵩山,繼續聯合江湖武林中的各門各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