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水公子彈一首琴,也不枉了這把好琴。”芊芊用手掩着嘴巴輕笑,水公子倒是一個十分通透靈玲瓏的男子。“越公子身上也佩帶着笛子,不如你們二人合奏一曲,也好讓芊芊開開眼界。”
我心裡猶在悔恨着自己的話,竟又聽到芊芊姑娘相邀越澤吹笛的話,恨上加恨,我怎麼就會說出那樣的話呢,這不是自掘墳墓往下跳嘛。
“這個提議倒是好,也當作芊芊娘娘這頓宴席的回禮。”越澤正淡淡地掃了我一眼,自己闖的禍自己背,凌厲的眼神把我欲說出口的話嚥了回去。
越澤只見水公子慢悠悠地站起來,眉間淺笑,風度翩翩地走向月牙琴。
古琴底部有大小兩個音槽,位於中部較大的稱爲“龍池”,位於尾部較小的稱爲“鳳沼”。這叫上山下澤,又有龍有鳳,象徵天地萬象。而月牙琴的龍池和鳳沼優做工精緻,沒有絲毫瑕疵,琴腹內,頭部又有兩個暗槽,一名“舌穴”,一名“音池”,一名“納音”尾部一般也有一個暗槽,稱爲“韻沼”。與龍池、鳳沼相對應處,往往各有一個“納音”。龍池納音靠頭一側有“天柱”,靠尾一側有“地柱”。月牙琴無論是底部還是腹內,都讓我找不出絲毫的偏差,如此做工,便可想像得到發聲之時,“聲欲出而隘,徘徊不去,乃有餘韻”。
月牙琴,看着月牙色光澤的古琴,也當是一種緣份吧,自己也有很久時間沒有彈過如此做工精細的上古名琴。
我隨手撥了撥琴音,果真是古琴,清脆悅耳,聲音清透空靈。好琴,不愧是上古的名琴,愛美之心人皆在之,我心下大悅地慢慢彈起了“獨上西樓”。
越澤靜靜地聽了一會,便把笛放在嘴邊,輕輕地吹了起來,忽高忽低,忽明忽暗,步步跟隨,將整首曲子和奏得天衣無縫。
芊芊坐在旁邊聽着,開始時臉上還掛着幾分笑容,待聽到一半時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牽強,再聽下去,只覺兩人眼中只有彼此,融入了相互之
間的樂音,纏綿悱惻。
而她像個局外人一樣,只能靜靜地聽着,她的神色掛滿了落寞。
一曲終罷,我從來沒有彈得如此淋漓盡致,想不到越澤的樂音造詣是如此之高。
曲終人靜,越澤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吹得如此痛快,想不到水公子的琴藝精湛無比,果真是驚才絕豔。
“兩位公子可是人中之龍,芊芊只不過坐在旁邊聽着你們合奏,直覺一曲終罷卻還想另一曲。”芊芊鼓着掌,嘆道,雖然心裡不服,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彈不出如此的境界,哪怕有如此的境界,只怕也沒有人和得了自己的音到如此天衣無縫之地。
“時候不早了,本公子還是先打道回府吧。”我避過越澤眼中的灼熱,搖了搖扇子說,眉間已經有些疲憊。
“時候的確不早,不若兩位公子就留宿在此地,明日我們再聚。”芊芊看了看天色,卻又不願放他們兩位公子走,只好強硬地留了他們下來,讓下人安排了客房。
“那好吧。”我這個人最見不得美人落淚,看到芊芊姑娘爲了留下我們,差點落淚,真是心有不忍,心軟地點頭答道。
越澤看到芊芊姑娘如此誠意邀請,便也點了點頭,隨着下人去了客房。
“來人,把月牙琴收起來。”芊芊目送着兩位公子遠去,冷冷地道,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用這個月牙琴來彈琴。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越澤的房間竟在我的隔壁,居然安排我們在同一個院子裡,可真謂用心不一般。
我站在越澤的門口,想了想,把敲門的手還是放了下來,正打算往回走的時候,門卻開了。
“你來找我?”越澤看着水公子在門外站了頗久,卻遲遲不敲門,他坐在裡面看書,卻是半個字也沒有看進去,在看到他欲轉身離去時,趕緊站起來開門,問。
“我是給你送點藥過來的。”我看到越澤已經找開門,便轉回身,拿起手中的瓶子遞給他。
“你是在關心我?”越澤不接,卻是側身走進了房間。
“你不是說建城很危險,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如果下毒更是防不勝防,我給你的這個雖然不能解百毒,卻也可以有保你性命一時無憂。”我咬了咬牙,跟着走了進去,越澤幹嘛不接,這些藥可是我千辛萬苦地從狗蛋身上搶過來的。
“你可是在關心我?”越澤眼裡閃出無數的光芒,看着水公子。
“我只是在說建城很危險。”我有些不悅了,爲什麼非得問我這個問題,我也不是關心他,只是怕萬一他就這樣出事了,花水心沒有人照顧,我想了很久,總算想出了這個理由,於是便理直氣壯地反駁他。
“你還說你不是在關心我?” 越澤挑了挑眉,慢慢走近水公子。
我看着越澤一步一步接近,我便跟着一步一步後退,直到退到了門邊,我一個不留意踩到門檻踉蹌了一下。
越澤看着水公子一步步後退,腳踩到了門檻差點跌倒,不由好笑地伸出手,扶住他順手地將他摟進了懷裡。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他低頭便看到水公子滿臉緋紅,絕色的臉孔此時更是美得讓人心神恍惚。
“你身上的香……”越澤低頭伏在水公子的頸間輕輕聞了一下,是他的錯覺嗎?小小的味道。
我突然醒悟過來,用力一把推開他,然後按照被人非禮後的羞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藥丟在了地上,噁心地對他說,“無恥。”接着我近乎落荒而逃地跑回自己的房間。
越澤本來只想逗一逗水公子,但當他伏在水公子頸間輕輕地聞了聞他身上的清香時,他竟然產生了慾望,想一親芳澤。
幸好 水公子及時推開了他,才阻止了他做這個事情。但當水公子推開滿臉噁心地對他說無耶,他如同遭遇猛獸般逃地跑回自己房間時,他又滿心失落。
孤男孤男,共處一室,果然很容易出事。我撫了撫跳動的心肝,真擔心越澤剛剛發現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