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害我的性命,其實在皇宮的時候一劍殺了我來得爽快,何必繞那麼大的圈子,跑到這裡來,明知是條絕路,還要奮不顧身地向前,何苦呢!”我對身後的人輕聲說,他的手頓了頓,但並沒有鬆開捏着脖子的手,我繼續說,“你跟在我五叔公手下也已經多年,可曾知道五叔公早已不在人世,或許很久以前,你便是歐陽泓安排進來到我五叔公身旁,要不然以五叔公的武功,怎會無聲無息地被人剝下面皮而毫無反抗之力,我自問,五叔公一向待你如親兒,被親兒暗中出賣的滋味肯定不好受,要不然五叔公爲何至死也不肯閉眼呢!”
身後的人輕輕動了動脣,卻最終沒有說話,把話吞了回去,握着我脖子的手也一動不動,沒有鬆動。
“你放開侄女。”只聽歐陽泓的聲音傳來,聲音裡充滿了緊張,似乎生怕身後的人不小心便把我弄死。
“不管你想要什麼,只要你放開她,我都可以滿足你。”歐陽博揹負着雙手站立,冷冷地看着那個陌生的侍衛,宮裡什麼時候被混進了如此的人物。
“對,只要你放開,我們什麼都答應你。”歐陽世炫肯定地說,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只要他放過水筱,他要什麼都可以答應。
“不然這樣,你拿我當人質,你放開水筱。”歐陽泓顫抖着走過去,說。
“歐陽伯伯,你不要走過來。”我看着歐陽泓步步逼近,而身後的人步步地退後,不由得急急地開口說。
“家主,對不起。”身後的人輕聲說,然後拉着我跌落懸崖,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拉住懸崖邊上的樹,歐陽泓是離我最近的人,他撲過來拉着我,“水筱,抓緊,不要鬆手。”我聽到歐陽泓這樣和我說,我握着他的手,他手上的溫度灼熱地燙着,令我有種想馬上甩開的衝動。
“水筱,抓緊,不要鬆開。”歐陽博沉聲道,他已經走過來,伸
出來想握住水筱的手。
“歐陽博,你去找雲落。”我用傳音和他說,趁着他一怔之際,鬆開本來拉住樹的手,用力一扯歐陽泓的手,把毫無準備的他拉扯了下來,在場所有的人都料不到,我會伸手去拉着歐陽泓往下跌,甚至連歐陽泓自己也沒有想到,我臉上浮出笑容,笑意綿綿地看着歐陽博,如果不是因爲叔公們都被歐陽泓不知不覺囚禁着,甚至連南寧也被軟禁起來,我根本不用害怕歐陽泓,瑤城,除了三叔公仲尼外,其他人都已經很久沒有給我回信了,那些所謂的回信,不過都是僞造的,字跡雖然一模一樣,卻是缺少了叔公們慣用的一個標註,而這個標註只有我和叔公們才知道的。
歐陽泓,你處心積慮地將我引至這個懸崖,不就是想替我安排一個死局……我如你所願,只是,懸崖,我們大家一起跳。
歐陽泓想要躍上去,卻被水筱死死地拉着,她居然還有武功,源源不斷的內力壓制着他,他臉上閃過冷光,舉起一掌便拍向水筱,一直沉默的侍衛這時翻了一個身,將我護在懷裡,生生地受了一掌,他的血灑在我的臉上,溫熱卻又瞬間讓人冰冷,我眯起眼睛,擡眸看着他,這個一直跟在五叔公身後默默無聞的男子,從來都是對我冷眸相對的劍眉上,掛着一抹溫和的笑容,我想起了小時候,有一次我站在比我高出一個頭的他面前問,阿九你會傷害我嗎?他並沒有回答,冷挑着眉走開,這樣一個冷峻的少年,再也不復當年了,他始終沒有回答我當年的那句話,就在剛剛我聽到了他的回答,他在輕輕地說,水筱,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這一個問題,等了十年,以爲再也等不到答案,想不到聽到答案時,是如此的境況。歐陽泓的那一掌讓我下墜的速度加快!歐陽泓冷笑一聲,發出一聲低嘯,隨之而懸崖的山谷躍起一道人影,接住他的下墜,阿九護着我,落入了參天的大樹裡!
“阿九,你放開我,我有武功,要不然這樣下去,你就算護着我,我也會受傷。”我的話讓阿九猶豫地鬆開了手,我拿出自己的太淵劍,划向身邊的參天樹幹,粗劣的大樹馬上被我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減緩了我們下降的速度,我順着這個時機,拉着阿九往樹枝上一躍,穩住了身影,阿九長長地吐了一口血,剛剛跌下來的時候,那樹上的枝頭重重地撞擊着他,他現在是內傷及外傷一起發作。
“阿九,你沒事吧。”我扶着他落到地面上,擔憂地問道,他搖了搖頭,示意我離開此地,此地的確不宜久留,歐陽泓剛剛被人接走,那個埋伏在山下的人想必就是安排給我接應的人,只是現在接應的人成了他自己,他一旦脫險後一定會來找我,我想着,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山洞,便扶着阿九進入了山洞裡,幸而我身上帶着療傷的藥,給他服下後強迫他睡上一覺,我坐在山洞裡吞氣吐納。
阿九睡得很安穩,我看着他,心裡想着,當年歐陽泓扒下五叔公臉皮時,他是怎樣站在旁邊看着的,是不是也像我現在一樣看着他,一股濃重的殺氣升起,讓我有種恨不得殺了他的衝動,他怎麼能夠看着五叔公死!
“你要是想殺我,便動手吧,我毫無怨言!”阿九睜開眼睛,深深地看着我!無怨無悔地說。
“我不殺你。”我搖了搖頭,掩去身上的殺氣,“雖然恨着你眼睜睜地看着五叔公被人扒下面皮,但我還是不會殺你。”
“水筱,我別無選擇。”阿九低下眼眸,輕輕地說。
“其實人生有很多選擇,只是你不想選擇而已!”我別過臉,不再看阿九,他明明知道五叔公是假的,卻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便是他的選擇。“你沿途留下標誌,歐陽泓也快尋到這裡來了,你準備一下吧!我真的不明白,歐陽泓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你如此爲他拼命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