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萬千燈火,越過重重的宮殿,在宮人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宴席間。若善公主剛好坐在我的正對面,她雖然平靜地掩飾着,但美目上透着紅腫,偶爾間看向我的目光似悲似喜似憂似怨似愁似怒,我一時間分不清她的情緒,但有一點還是可以確認,她的心情十分不穩定。
皇帝的寶座和宴桌高踞於宴席大殿迤北正中,我們四個人被安排在了東西前面的位置,而文武百官則依品級分列於大殿之東西兩邊。
宴席還沒有開始,月華女帝還沒有到來,看來是我們來早了。
我擡眸剛好和攝政王月子揚的冷冷目光對上,我不由眉間掛着淺淺的笑意,有着良好家教的我自然是舉起酒杯和他遙遙地相敬,輕輕地抿了一口。
月子揚幾不可聞地冷哼一聲,對於水公子的敬酒毫不放在眼裡,別過臉,但眉間還是輕輕地挑了一下,昨夜裡派出去的兩批頂尖的殺手全部有去無回,不成功便成仁,他等到夜半便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想不到水公子如此厲害,倒還是他小看了他。
原來月華國的皇族家教也一般,我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這裡的酒倒是喝起來十分溫和,像極了月華國百姓,水靈靈的模樣,溫溫和和的脾氣。
夭夭從外面悄悄地走近,剛剛我特地把夭夭和雲落留在了外面,看她臉上神色十分凝重,想必是有收穫。
“小姐,我們剛剛潛去御膳房仔細檢查食物時發現有兩壺酒被人下了赤蛇魂。”夭夭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對我說1
赤蛇魂!我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抖,赤蛇魂是用赤蛇的毒液和赤蛇花提煉而成,想不到居然用這種毒藥,此藥無色無味,若不是桃姑姑他們用的是三叔公獨創的銀針,只怕還察覺不出來。
世人只道合歡花,卻鮮有人知道赤蛇花,赤蛇花是世上最厲害的催情之花,花開兩朵,一個枝頭上雙生着兩朵花,也正是這個獨特的毒性,才令到這花成爲天下
第一催情藥。
中此毒之人若爲男子,只需通過男女合歡,陰陽調和來解此毒;若爲女子,則此生此世只可與這個男子合歡,否之則名喪黃泉,藥石無救,這也正是此藥的陰毒之處。
想不到,爲了達到目的既然如此不擇手段,是過於自信還是過於自大,生生砍斷所有的後路,我淡淡地看了一眼越澤,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花水心正端坐在越澤的右手旁。
“你把那其中一壺酒調給花水心。”我斂下眼簾,小聲地對夭夭說,花水心和越澤兩個,兩情相悅,早就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如此,我便成全他們。
我能做的自然只有這些,壓下心中微微的苦澀,我把桌上的酒一乾而盡,我卻不知,這樣做是對是錯,可現下我也只能選擇這樣做,他一向喜歡她不是嗎?。
越澤側耳傾聽着花水心說的話,但他的心卻是時不時跑到對面的水公子身上,看着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的時候,他直覺不悅地皺了皺眉,他傷還沒有痊癒,怎能如此喝酒。
“女帝到。”隨着通傳聲,一陣叮鈴聲響起,俏麗的宮裝少女簇擁着女帝而來,月芊華穿着一襲紅色的宮裝,華麗而端莊,美得讓人不敢正視。
“各位免禮。”月芊華坐在高位上,淡淡地說,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
所有的人都注目看着滿臉春風的月芊華,我越過人羣看着月子揚,見着他冷峻的臉孔柔情了不少,目光閃過一絲光芒,微不可察的,我的手握了握。
原來情之一物,果然傷人,卻有人甘之如飴。
宴席上,我不再留心他們所說的話,我只是個局外人,對於這些我只是想袖手旁觀,看着眼前如花的少女跳着優美的舞姿,雖然臉上裝作滿是陶醉,但我清楚,我的心並不在這裡。
“聞說水公子名動天下,想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不知可否給我們長長見識。”花水心看着對面的水公子那張美得
無法形容的臉,臉上掛着嬌美的笑容,柔柔地道。
“水心姑娘說笑了,本公子琴藝一般,棋藝差強人意,書法不行,作畫更是平淡。”我謙虛地說,這個朝堂還是月華的朝堂,花水心也只不過是個待字閨中的少女,此番竟然在建城宴席上大放闕詞,只怕背後是有人受之。
“公子過謙了,水心可是期待着公子的一鳴驚人。”花水心的話語剛落,立馬惹來了建城百官的附和,臉上的笑意不由更濃。
“水心姑娘來建城也有一段時間,本公子這點小才還不足以登大雅之堂,不若日後你我二人可以單獨切磋切磋。”我眉間笑意淺淺,看着花水心的本來綻放着發花笑容的臉色紅了紅,最後白了白。
“這裡的人都可是想看看水公子的才藝。”花水心看了看殿中的人,她沒有想到水公子竟然邀自己單獨相處而切磋,真想不到如此美麗的少年敢當衆戲弄自己。
“本公子也不是唱戲的,他們想看,本公子還得看有沒有心情。”我冷冷地掃了一遍那些附和點頭的大臣,臉上卻是掛着笑容,笑得燦爛。
此話一出,大家的臉上都掛不住了,卻又沒有辦法對這個臉帶笑容的水公子怨恨起來,只能訕訕地乾笑了兩聲。
“水公子,本公主來敬你一杯。”若善公主冷着臉,端着酒杯站了起來,徑直走到水公子的跟前,冷冷地說。
“先乾爲敬。”我看了一眼若善公主,若善公主雖然臉色不善,但終是爲自己解圍,心中有些感激卻又愧疚。
“乾了這杯,你我一刀兩斷。”若善公主的手緊握了握酒杯,一飲而盡,手中的酒杯落地而碎,冷冷地說完便轉回自己的位置。
希望她能真正放開,我無視於周圍人的一片詫異,把目光重新放回殿中的歌舞上。至於女帝說了些什麼話,我已經不再關心,也不願答理,所幸的是,月芊華只是淡淡地掃了我一眼,也不再作任何的刁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