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越澤看着小小蒼白臉孔,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歉意。
“夫君,你是來接我回家嗎?”我淺笑地看着他,餘光卻看到了從馬車裡走下來的姐姐。
現在歐陽澈已經向皇上解除了婚約,姐姐恢復了自由身,已經不再是太子妃。
東衍上下皆知,太子歐陽澈因爲出爾反爾自毀婚約而被皇上禁足在東宮一個月,雖然這並沒有什麼聯繫,但我在這時這裡看到了姐姐,臉上的笑意還是一凝,也僅僅是一凝。
“小小,爹爹在月城重病不起。”花水心從馬車上走下來,在看到小小臉上淺笑綿綿的微笑,淡淡地道。
“原來爹爹已經航海歸來。”我恍然大悟地喃喃道,爹爹提前回來了,可他肯定還不知道他的小女兒已經嫁爲人婦。
“孃親讓我和你一齊前往月城,照料爹爹。”花水心站在越澤身旁,眼睛看着越澤,越澤此時正用着他那平靜無痕的眼睛看着小小。
“多得大娘費心了。”大娘一向視我爲眼中釘,現在怎麼會讓我和姐姐一起前往月城呢?不過最近大娘對我的態度似乎緩和了不少。
“我娘一向很關心你。”花水心頓了頓,沉吟了一下道。
“謝謝大娘的關心。”我點了點頭。
“小小,我讓宮裡的張御醫和你們先行前往,帝都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晚點和你們會合。”越澤溫和地笑着,他覺得今日的小小有點不一樣,眉間還是掛着淺淺的笑意,但眼底卻好像多了一抹看不明白的神色。
“好,那夫君還有沒有什麼話想和我說的。”我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兩步,回過頭來,問。
“過幾日我來接你回家。”越澤看着小小停了下來,回眸淺笑着問,沉吟了一回,便道。
“那我和姐姐現在就動身前往月城,夫君你到時來接我回家。”我淺笑着走過去拉着姐姐的手,笑着對夫君說。
“好。”越澤溫和地點頭,不知爲何,他看到了小小眼眸中劃過的一絲失望,但他沒有多想,轉過頭吩咐夜叉,讓他路上好好照料夫人。
“夫君,我在月城等
你來接我回家。”我趁着夫君走過來,靠在他耳邊輕聲地說,最後望了一眼夫君,便放下了馬車的簾子。
月城是花家的故鄉,爹爹花治能便是從海外遠航而歸,回帝都的途中拐到了月城,卻不料身染寒疾,一病不起。
我心憂憂,爹爹一向對我極爲寵愛,這次他病重,我恨不得馬上到了月城。
夜叉憐着我和姐姐是女子,放慢了車速,待到第三日,突然從京城傳來快報,太子殿下病重,急召姐姐回京。
我心念爹爹,告別了姐姐便命夜叉匆匆上路,等我們趕到月城時,天已漸黑。
我見着爹爹時,爹爹已經在昏迷不醒,幸而夫君有先見之命,讓我帶了宮裡的御醫一同前來,我命御醫馬上替爹爹診治,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救下爹爹。
所幸我們來得及時,爹爹的病已經沒有大礙,我看着一別大半年的爹爹,抱着爹爹忍不住紅了眼眶,爹爹受苦了。
外人眼裡的花家富可敵國,卻不知有很多事情爹爹都親力親爲,別人只看到我們風光的一面,又誰又能看到另一面。
所謂的錢財,也是點一滴的血汗積累而來。
我不敢告訴爹爹我代嫁的事情,一心只等他養好傷。這天接到信,夫君在帝都被一些事情耽擱,但不日即可起程,要我在月城耐心等候他前來,接我回家。
月城外有個弘法寺,遠近馳名,這天趁着爹爹氣息漸佳,我便偕同夭夭前往那裡拜佛。
“施主,不如抽個籤吧。”寺院裡的方丈出言攔住了我正欲離去的腳步,我看了看面慈目善的方丈,停下了腳步。
方丈智禪大師是得道高僧,本來他今日便要雲遊,今日我與他相遇,也算是一種緣份。
我求了一簽,看着夭夭從地上替我撿起來的籤,我抿了抿嘴,拿起籤走到方丈面前解籤。
“施主求什麼?”智禪大師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笑着問。
“姻緣。”我淺笑着,看着智禪大師不愧是一代高僧,怎麼瞧還是如此仙風道骨。
“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智禪大師搖了搖頭,他放下手中的籤,笑着一邊走一邊道。
這籤求了那麼多年,倒是隻有這麼一個人抽到了這天下第一簽,帝王燕。
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原來如此嗎?
可是生而不憂,死而不怖,縱情天下,唯心獨暖。我笑着看着智禪大師離去,我命由我不由天!
來時的路太擁擠,我便讓車伕走了另一條路回去,車伕走的這條路幽靜而乾淨,深得我喜歡。
難得地掀開了馬車的一角,想看看車外的環境,如此一個地方應該是十分美麗的,映入眼簾的卻是躺在地上,穿着破舊不堪的百姓。
“怎麼回事?”我問了問車伕,外面的情況完全出乎我所料,這裡躺着的人似乎身患重病,“停車。”
車伕把馬車停了下來,我走下馬車,示意夭夭去看一下那些人的情況。
“小姐,這些人晚上宿在路旁,這幾夜露風涼,感染了風寒,發高燒。”夭夭把了把對方的脈,走回去對小姐說。
“這些人怎麼沒有地方住宿?”月城富庶,怎麼有人住不上房子?我心裡有些疑問,而且怎麼會同一時間那麼多人發燒?
“這些人只是來月城避難,看到月城富庶便讓一家老少先行回鄉,而自己留了下來做搬運工,因一向身壯力健,所以晚上就露宿在街頭,省去了住宿的錢。”車伕見小姐臉露疑色,開口解釋,這些人也是苦命人。
聽着車伕的解釋,我看了看這些趟在地上的百姓,的確長得壯實,但病來如山倒,我觀了觀他們的神色,的確也只是高燒的症狀,我讓車伕先行回府帶幾個家丁過來,親自去花家名下的藥鋪請來了大夫替這些人看病開藥。
看到那些人臉上的高燒稍有漸退,我便鬆了口氣,這些人的背後說不定還上有老下有小,這番養好病了,可以繼續掙錢養家。
吩咐家丁留下來幫忙,並讓大夫好好照料大家直到大家康復,我便帶着夭夭回府。
彼時,我還不知,一個恐怖的事情正在月城醞釀着,直至死亡悄悄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