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夫人可知道這個藏花閣的來由。”半路被花小小拉扯着過來說受邀來藏花閣作客的陸毅,站在藏花閣前問。
“藏花閣,顧名思義,是藏花專用的。”我想也不想地回答,這個是字面上的意思,沒有什麼深度的。
“那夫人可知,這藏花閣藏的是什麼花呢?”陸毅意有所指地說,對於花小小,他只能說是一種可憐,這個女子縱然心性達觀,可畢竟不是相爺心儀的女子。
“師爺說笑了,小小怎知道里面藏的是什麼花呢?”我倒要看看陸毅想要說些什麼,這些文人,說話爲什麼都是一拐一拐的,拐得讓人無奈,我只好端莊地問,不失相府夫人風度。
“裡面現在有什麼花,藏的便是什麼花。”陸毅原以爲花小小是個慧質蘭心的女子,原來他還是高估她了,不過看着她眼神一愣一愣的,陸毅有種想偷笑的衝動。
“不知道這個院子裡的命名與我家小姐有何相干呢?”夭夭是我肚裡的蛔蟲,已經出聲質問陸毅,聽着裡面傳來的合奏,我不由得大嘆天作之合,陸師爺還要拉着我在這裡問東問西,我已經迫不及待想進裡面拉張椅子坐下來看戲。
“這個,倒確是無關。”陸毅知道這個夭夭可不像花小小那麼好應付,光看那雙眼睛靈活靈動,五官長得十分小巧玲瓏,唯一不可取之處便是臉上有塊巴掌大的黑痣,生生破壞了面貌。
“那你還要我家小姐陪你站在這裡多久?”夭夭不悅地瞪着陸毅,小姐天生懶散,平時能坐轎時絕不走路,現在還要陪着站在這裡,累壞了小姐他一個小小師爺擔當得起?
“那我們進去吧。”剛剛還急着前往藏花閣的少年,此時倒安靜地站着,想到裡面夫君還在,有夫君的地方至少我是安全的。聽聲音合奏已經快接近尾聲,我還是趕緊進去爲妙。
“這首曲子幸而並沒有彈錯。”花水心站起來,走到越澤身邊,說。
“水心位列東衍第一美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怎麼彈錯呢,小心……”
“啊……”越澤話音剛畢,花水心腳下不穩,失去了平衡,越澤自然地伸手出去,擁了花水心進懷裡。
我走進來的時
候,便看到,桃花樹下,一白一粉紅,一男一女,在月亮下,相擁而抱,場面溫馨得讓我有點感動,眼睛有點灼熱。
一個是我姐姐,一個是我夫君。
此情此景,我是不是應該要表現些什麼?眼尖地看到臉色鐵青的少年正欲發怒,我不由得“啊……”腳下不穩,失去了平衡,往前跌去。
好吧,我不是姐姐,也不會有人來扶我。雖然跌了一跤,但我看到少年注意力被我分散,臉色猶有所緩和,便覺得我這舉動是十分英明的。
小時候,狗蛋捱打時,我也會出這一招,後來百試百不靈,便不再用了。想不到若干年後的今天,居然靈驗了。
我的聲音引起了夫君和姐姐的注意,兩人的注意力轉向我這裡,夫君也不着痕跡地推開了姐姐。
“太子殿下。”越澤在看清隱在小小身後的少年時,臉上掛起了溫和的笑容。
“太子殿下,吉祥。”花水心也看到了歐陽澈,行了一個標準的仕女禮儀。
“免禮。”歐陽澈此時倒也符合太子的風範,從容地越過我,走到姐姐跟前,說。
“水心,我今天跑到花府,花府的人說你搬到左相家來。”歐陽澈有些委屈地皺了皺眉頭,他可是聽說水心在相府,連宮都沒有回便直接過來找她。
“奉孃親之命,來與妹妹作伴。”花水心緩緩走過去,扶着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小小,“妹妹可要小心走路,別一個不注意,跌壞了身子到時候難受的可不止你一個。”
“謝姐姐關心,妹妹日後定當小心走路。”遇神繞神,遇佛躲佛,遇鬼避鬼。可是姐姐你也用不着抓我痛處,剛沒把握好力度,手上估計不小心碰淤青了。
“妹妹這麼晚了是來藏花閣幹什麼呢?”花水心拉着小小的手,一路向前,剛好擋在了歐陽澈與自己的中間。
“我,我,我是來邀請姐姐參加明天相府的家宴。”我是被人用兇器要挾過來的,但奈何歐陽澈對我瞪了一瞪,我只好臨時改口。
“家宴?”花水心對花小小這番說辭有些出乎意料。
“是的,姐姐來這裡也有好些時日,剛巧明日又是月圓之日,園子
裡的花也開得燦爛,如此春光明媚,我們應該要舉行個家宴,夫君說是不是。”我腦海裡轉了一大堆詞,想到什麼便說了什麼。
月圓之日,花開燦爛,春光明媚,陸毅忍俊不禁,笑了出來。夫人真是會用詞。
“夫人安排即可。”越澤對我露齒一笑,月色下的他美得無法形容,風華絕代,讓我想到了一樹梨花壓海棠,真是禍害遺千年。
“左相好興趣,那本太子明日晚上準時參加相府家宴。”歐陽澈看到自己身邊硬生生地塞了個女人,阻了他與花水心的距離,滿臉兇狠地盯着花小小。
“啊,好,有太子參加真好。”說明是家宴,明不明白什麼叫家宴,太子殿下你插什麼腿啊。我淺笑着迴應歐陽澈的眼神。
“明辰不早了,我還是先送太子殿下回宮。”現在天下不太平,太子殿下一個人在宮外,萬一出了什麼事情,相府可是擔當不起。越澤笑着送客。
“時辰還早,我還要坐坐。”他好不容易纔見到花水心,怎麼能如此輕易地走。
“不知皇上知不知道殿下出宮呢。”越澤也沒有阻攔的意思,輕輕地提了一句。
“看看天色的確有點晚了,我還是先回宮,明日再來。”歐陽澈咬牙切齒地道,好個越澤,威脅他。“越夫人,不介意送我一程。”
“不介意。”我明明想的是不,介意,爲什麼那麼沒骨氣地答應,夫君還在這裡,萬事有他,我爲什麼要怕他呢。
“那不勞煩相爺相送,相信相爺與夫人是不分彼此,就有勞夫人送我了。”說完歐陽澈便拽着小小離去。
“帶路,不要和我說話。”歐陽澈冷冷地說,他把剛剛小小橫在他與花水心之間的事情怪在她的頭上,壓根也不想想,是花水心拉着小小過去,而不是小小自己過去。
我一路膽戰心驚地走着,生怕歐陽澈趁我不覺意,捅我一刀,畢竟對方是一國儲君,我花小小人輕位賤,比不起。
“不準動這個地方。”臨走前,歐陽澈還轉過頭,眉間帶着戾氣警告我。好歹我也是一國之相夫人,怎麼能這樣跟我說話。
我站在牆角里,思之慚愧思之慚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