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靜得甚至連風聲也聽不到,彷彿一切都靜止了一樣,所有人都看着那掀開輕紗的手,輕紗後的女子慢慢走了出來,不知爲何,所有的人看着她,都會覺得她身邊籠罩着一層輕紗般,讓人看不清她真實的面孔,隨着她的走動,四周發出叮咚的清脆之聲,待到她一步一步而下,緩緩走下擂臺時,大家纔看清她的模樣,在那一剎那,大家都忘記了呼吸一樣,深怕自己呼吸聲太大,而驚了臺上的佳人。
“水筱……”歐陽博低聲呢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知道並且肯定,她便是水筱,她沒死!
“難得東衍新帝還惦記着我的名字。”我輕勾了勾脣,抽出自己的太淵劍,緩緩地擡起頭。
“水筱,我……”歐陽博不知道怎樣往下說,當日,自己刺她一劍,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如果不是因爲東衍,他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
“我看新帝還是別叫我的名字了吧,因爲這樣會讓我覺得噁心。”我彈了彈自己劍,看了看他此時悔不當初的神色,冷冷地打斷了他。
“你恨我怨我是應該的。”歐陽博怔了怔,隨後又自言自語般喃喃,把自己手中的劍放了下來。
“新帝,剛剛你擊敗了我的兩個手下,不如你我比試一場,如果你贏了,這個天下送給你,而你也不用迎娶我,我將帶着我的這些部下歸隱山林,不再問世事。”我看了看臺下的月芊華,她正坐在旭堯的旁邊冷冷地看着我,而旭堯則坐着,眼神複雜地打量着我,仿似不認識我一樣。我的話如同在湖面上投下了一塊石子,擊起一層又一層的波紋。
“我不會和你打的。”歐陽博搖了搖頭,眼晴看了看她心口處,“你的傷還沒有好,應該好好休養。”
“不勞新帝關心,別忘了我會出現在這裡,也是被你們所迫,你不是想要這個天下嗎?儘管放馬過來便是。”他此時關心我的傷勢何用?別忘了我的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還沒有恭喜新帝,登基即位便立後。”
“不是這樣的,水筱,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是知道是她,他便不會陳兵奉
天,這個天下是她的,她儘管收回去便是,只要是她要,他都可以雙手奉上,就算是他的性命。
“新帝可是貴人事忙,當日我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你還不是照樣刺了我一劍,如今我們比試一場,願賭服輸。”花水心我已經讓人從月華里救了出來,並且送回到相府裡,昨日的恩怨早就一筆勾銷,再無瓜葛。殺了那個冒牌的花水心,除了她傷了花伯伯,傷了夭夭外,還有的便是我不能讓她呆在他身邊,對於花水心,他防不勝防,她不能冒這個險,可是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狠心至此,痛下殺手。
“水筱,當日我刺你一劍,生不如死,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傷害你。”歐陽博搖了搖頭,他怎麼會和她舉劍雙對,當日她殺花水心,他知道那個花水心是假的,他要救出真的花水心便不能打草驚蛇,只能保住假花水心的性命,他沒料到,她非殺她不可,他料想她是可以躲開的,那一劍就算刺中了她,也不會致命,沒有想到的是,她受傷在前,竟然避不開他的劍,他收勢不及,眼睜睜地看着劍入她體內。
“你先是傷我心,再是傷我身,我還有什麼是你不能再傷的!”我笑意綿綿,以劍對着他,不可置否地說,他如今擺出如此一副樣子,口口聲聲說不會再傷害我,可自始至終,哪一次他不是傷我遍體鱗傷,我還有什麼地方是他不能再傷的。
“傷你心……你是小小!”歐陽博看着她眉間熟悉的笑意,終於醒悟過來,眼眶有些微紅,兜兜轉轉,他負她,他傷她,一切皆是他的錯,所作所爲都是同一人。
所幸她是她,幸而她沒死,一切都可以彌補。
“新帝,這天下早已沒有花小小的存在,你與花小小的事情不過是前塵一夢。”我看着他上前一步,用劍指向他,他要是再上前一步,別怪我下手不留情。
“我們拜過堂,成過親,你是我的夫人……”歐陽博半喜半悲地說着,剛剛綻放的笑容,慢慢僵住,頓住了自己上前的腳步。
“新帝姓歐陽名博,我所嫁之人是越澤,而且我和他的婚事早就不被承認,當日我以一紙休夫
,定當是毫不相干。”他有什麼面目提拜堂成親之事,我的臉色有些微惱,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恨意。
“水筱,我……”他突然想到什麼,不由顫抖着脣,問,“洛城的時候,救我的人原來是你!”衆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災欄柵處。那時,她給他的謎語只有一個水字,而當年他醒來的時候,便看到花水心站在自己的身邊,隨後有人呼喚她,她便跑了開去,一去不復回,是以他一直誤以爲,花水心便是那個女孩,雖然事後他也曾懷疑過花水心不曾懂醫,當年怎麼會
替自己治眼。
“是我又如何,也改變不了事實。”他愛的人是花水心,娶的人也是花水心,現在纔來說這些有何意義,“新帝,動手吧。”
“我說過,我再也不會傷你。”歐陽博深深地看着她,她以水公子欺世盜名,瞞了天下人,也瞞了他,“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知道我一直在找着你……”
“既然你不肯動手,就別怪我手下無情。”我橫劍一揮,在他白衣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他眼也不曾眨着,繼續向前,二劍,三劍,四劍……連我也數不清自己在他身上劃了多少劍,看着血跡斑斑的他,一時間,竟再也下不了手,我輕輕地咳了起來,捂着嘴巴的手有着血順流而下。
歐陽博看着她順流而下的血跡,剛剛刺他的時候動了真氣,牽扯到傷口,他恍惚了一步,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她的身前,伸出顫抖着的手,輕輕撫上她的面頰,視若珍寶般撫摸着,小心翼翼地將她攬入懷裡,而我嚇得鬆開了手中的劍,可太淵劍是上古名劍,劍氣鋒芒,大半的劍身都已經沒入他的胸前,血從他胸前涌出,他緊緊地擁我入懷,似要將我融入身體裡一樣,只聽他在我耳邊輕聲說,“水筱,我愛你,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好好愛護你。”接着我已經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因爲我也昏厥了過去,不醒人事。
水筱和歐陽博兩人被人急急地扶了下去,臺上的比試還在進行,而最後通過緋衣緋青這一關的人,並沒有他人,甚至旭堯和歐陽世炫,也被否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