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姝正看着宮門走神,冷不丁被人拍了肩膀,驚的當時就叫了一聲。
厲飛在旁邊想說話,張張嘴,但看清來人是誰,擰嘴一笑,然後一句話沒說,朝宮門另一邊走了過去。
季雲姝這個時候已經看清楚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是誰,她瞪着眼睛想罵傅鴻吟幹嘛嚇她,但這樣的話還沒說出口,她就想起了自己此次追着傅鴻吟趕到域都城的原因。
在謀朝篡位這種事面前,被嚇一下似乎根本就不算什麼大事。
季雲姝一把抓住傅鴻吟的胳膊,緊張兮兮的說,“我告訴你一件事,慧光這次來域都城根本不是替容雙求醫,他是想入宮殺……”
“入宮殺人”四個字剛要脫口而出,季雲姝又立即捂住了嘴,一雙圓溜烏黑的眼睛使勁朝身後的宮門看了看。
硃紅色的宮門大開着,門外兩邊各站有兩名手拿長槍的士兵。
季雲姝看到四名士兵的姿勢還和之前一樣,看都不朝這邊看一眼,這才重新扯了扯傅鴻吟,示意他到牆根下說話。
傅鴻吟一言不發,跟着照做。
“我跟你說,花郎逸之前偷偷見過慧光,他還用容雙威脅慧光,讓他進宮殺一個人,我猜測……花郎逸想讓慧光殺的人,可能就是這風國的皇帝。”
季雲姝一邊說,一邊小心的回頭張望,她現在說的可是謀反的事情,萬一被什麼人聽見,慧光沒命不說,她和傅鴻吟再被人誤會,那可就要和慧光一塊玩了。
傅鴻吟看着季雲姝。一時沒說話,就連臉上的神情都平淡的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季雲姝還沒察覺這點,繼續說自己知道的,“之前我從容雙的記憶中看到,花郎逸似乎是偷偷建了個什麼練武場,當時我只以爲練武場就是花郎逸平時自己健身的地方,可現在想想,那個練武場,有很大可能是花郎逸偷偷練兵的地方。
而且我還覺得,當初花郎逸之所以突然改變態度,對容雙下狠手,有很大可能就是因爲容雙知道了花郎逸私自建練武場的事情。
身爲將軍私自練兵,這要是被當皇帝的知道,那可就有很大可能被安上個謀反的罪名。”
說到這裡,季雲姝笑着嘆了口氣,“這件事也怪我不夠細心,要是我早知道容雙說的練武場就是私自練兵,然後直接用雲國使臣的身份將花郎逸的所作所爲告到風國皇宮,恐怕此時此刻早就沒有花郎逸什麼事了吧。”
話音落下,季雲姝不禁感嘆自己這段時間所做的種種,似乎都是無用功。
不僅無用,還好幾次險些讓容雙以及她自己,還有傅鴻吟遇到危險,若是她再細心一些,再對這個時空了解的多一些,恐怕很多危險與彎路都能避免掉。
畢竟,入夢的能力只有她有,她若是不夠細心,那有沒有這個能力又有什麼分別。
季雲姝對着傅鴻吟一番叨叨,起初傅鴻吟一直保持平淡的神色沒說話,直到察覺眼前的丫頭情緒突然變得低落下去,他才伸手拍向季雲姝的肩,開口道:“這件事不怪你,如果當時是我聽到練武場三個字,我也會像你那樣認爲。”
“會嗎?”季雲姝不相信,撇嘴道:“你可是雲國國師,又那麼聰明,怎麼可能和我想的一樣。”
傅鴻吟笑了起來,輕聲說道:“練武場這種地方有大有小,像花郎逸這種權大勢大的將軍,就算沒得到風國皇帝的允許私建練武場,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傅鴻吟瞳孔微縮,擡頭朝宮門口看過去,“容雙既然特意提到這個練武場,想必這個練武場的確有問題。”
季雲姝目光定定的盯着傅鴻吟那半露的臉,遲疑半響,問道:“那……我們現在是該先去阻止慧光,還是先調查這個練武場?”
“先調查練武場吧,其他的事,我來安排。”傅鴻吟果斷決定。
季雲姝之所以徵詢傅鴻吟的意思,也是自知自己不如傅鴻吟聰明,既然傅鴻吟做出這樣的決定,她即便不太贊同,也不是很理解,但還是同意了。
風國皇宮,祥和殿。
風國皇帝周貫此刻正端坐於祥雲錦榻上,而他的對面,正坐着佛雲寺的方丈慧光。
周貫說道:“慧光大師此次親自入宮,可是有何要事?”
慧光作禮,“啓稟皇上,兩日前入夜,貧僧於高山之上夜觀星辰,忽見一顆紫微星大放異彩。貧僧曾聞常言,說是紫薇星乃是吉星之首,如今紫薇星動,恐是有祥瑞將至,貧僧佛法雖微,但也不能眼見祥瑞離去,於此便決定親自下山一趟,將此事稟明陛下。”
周貫已經年過六十,位居皇位也已經有四十年,這四十年中,風國雖然一直國泰明安、風調雨順,沒發生什麼大事,但也從來沒出現過什麼祥瑞之兆。
如今突然聽到慧光提到祥瑞,他愣了半天,臉上才浮現出大喜之色。
可他面上雖喜,心中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畢竟過往的四十年裡都沒這等好事,怎麼這祥瑞突然就來了。
“大師這話可能當真?”周貫強按喜色,對慧光說道。
慧光一臉平淡,態度卻十分恭敬,“貧僧所言,句句屬實。”
……
域都城,玉吉客棧。
季雲姝到達域都城已經快四個時辰。此時她正和厲飛坐在客棧二樓的客房,享受着極具風國特色的肉質晚餐,順便等待傅鴻吟給她們帶來練武場以及慧光的消息。
忽然季雲姝夾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看着厲飛開口道:“對了厲飛,之前我就想問你,花吳奕抓你和欣雨之前,雲淺怎麼突然就走了?”
“我也不知道。”厲飛搖了搖頭,“那天你和傅公子離開客棧之後,欣雨那個女人就時不時找雲淺公子說話,嗯……想必是雲淺公子被那個女人惹煩了吧。”
厲飛也不清楚那天的具體情況,只好撿出讓自己記憶深刻的場景,做出猜測。
“欣雨纏着雲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