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季雲姝在寧豔夢中看到的並無任何出入,所有的一切還是來源於一個女子的貪心和狠心。
聞燕飛靜靜的聽完,臉上忽的浮現一抹慘淡的笑容,“你的意思,是當初喬修遠並未負我?”
“沒有,但是那又怎麼樣呢?現在的喬夫人,現在喬修遠的妻子,還是我!是我!是我!”寧豔一遍又一遍的在強調着這件事情,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心安,也能夠讓別人相信所有的事情。
可這些,在聞燕飛看來就是一場極其可笑的鬧劇。
“難道對於你來說,名利財富,真的這麼重要嗎?”聞燕飛淡淡的發問,她一直都不明白這個問題,“你到底是愛喬修遠,還是愛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東西?”
“我都愛,我都愛!”寧豔的情緒已是接近崩潰,但她看着聞燕飛,還是努力保持着身爲狀元郎妻子的那副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但是,聞燕飛,這些和你都已經沒有關係了!就算你現在的臉好了,武功恢復了,又能說話了,還能怎麼樣?”
“是,是不能怎麼樣,可我好歹知道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聞燕飛一字一句,反而更多的是釋然,“寧豔,我當真是可憐你。”
“你可憐我什麼?我不需要你可憐!”寧豔最恨的就是聞燕飛口中的同情,她不需要自己一直憎恨針對的人來同情自己,“反正你現在說什麼也無用了,就算你能說,修遠也不可能相信你!”
“那如果我聽到了是你親口說的,我還會不信嗎?”
怒氣衝衝的聲音,伴隨着推門聲重重的響起。
寧豔一驚,驚慌失措的看了過去,“你……修,修遠,你怎麼在這裡?”
“如果我不在這裡,又怎麼會聽到那些事情的真相?寧豔,你好狠的心吶!”喬修遠指着寧豔,已然是失了平日裡那副翩翩公子的穩態。“枉我一直都覺得對你有所虧欠,我一直覺得對你的默默陪伴無以爲報,所以高中之後娶你爲妻。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不是,修遠,那是因爲我太愛你了啊!”寧豔面對着喬修遠,自然不是那副刻薄的嘴臉,“我太愛你了,我太愛你了所以纔會這樣。我愛你喬郎,我想一生一世的都跟你在一起。喬郎,我做這一切,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爲了你啊!”
“夠了!”喬修遠滿眼都是心傷和憤怒,“寧豔,已經事到如今了,你還在執迷不悟嗎?太愛我……如果是因爲太愛我的話,你做出的這些事情又有哪一件是真正的愛我?寧豔,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失望?你現在跟我說失望?”寧豔像是發狂了似的,又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失望,喬修遠,你與我成了親卻不給我你的心和情,讓我。日日獨守空房,你怎麼不問問我對你失不失望?”
一個女子最大的悲哀恐怕就莫過於此,不擇手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男子,卻終其一生無法得到該有的愛情。
季雲姝驀地對寧豔產生了一絲絲類似於悲哀的同情,但也只是僅僅一瞬而已。咎由自取的惡果,也只能是自己去承擔。
喬修遠也滿是痛苦,“我對燕飛本就是情深意重,如若不是你從中阻攔,又怎麼會有如今這樣彼此痛苦的後果?我們,也都不至於這樣。”
喬修遠的話落在寧豔的耳裡,也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裡,“喬修遠,你怎的會說出這種話來?就算當初是我設計,可後來,你不是也沒有再去尋那聞燕飛了?”
“不要再說了。”喬修遠覺得,自己和寧豔已經無話可說了,“來人,準備筆墨,我要寫休書!”
“休書?”寧豔徹底的慌了,立刻就大哭了起來,甚至直接撲過去跪下,“不,喬郎,我是愛你的,你不能休妻!你不能休了我!我是你的妻子啊,我是你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妻子啊。喬郎,喬郎……”
“寧豔,你我之間所有的情意,早在你方纔說出所有真相的時候全部消失殆盡了。從今往後,我們恩斷義絕!管家,速速去把筆墨拿來!”
喬修遠狠下心絕了情,絲毫不給寧豔任何的面子。
這倒是讓季雲姝愣了愣,隨即她低頭扯出了一抹苦笑來。
原來不管什麼時候,男人只有不愛了,就會用一個那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將你狠狠地推開。
那傅鴻吟,是不是也如此?
不知道爲何,季雲姝驀地有了這麼一個疑問。
一紙休書洋洋灑灑的寫下之後,喬修遠讓管家不由分說的塞到了寧豔手中。
“你若是安分守己些,現在到底不至於這樣。”喬修遠的聲音帶着感嘆,更多的卻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輕鬆,“從此往後,你我再無任何瓜葛。”
“不,我不要,我不要!”寧豔的眼淚不斷的落下,一滴接着一滴砸在那一紙休書上,“喬郎,離開了你,我該怎麼辦啊?你讓我,你讓我怎麼辦啊?”
“你先去廟中好好的日夜誦讀,爲你自己做下的錯事好好懺悔。”這一點,也是喬修遠現在能夠想到最好的法子。如果真的將寧豔趕出喬府任由其自生自滅,他的良心上到底還是有些過不去。
“往後,青燈古佛,等你想明白了再自己走出來。”
“不,不……”寧豔搖着頭,可是她現在已不是狀元郎之妻,她的話於喬修遠已經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喬修遠看着管家帶人給寧豔拖走,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然後,喬修遠回頭,看向了從他進來起就未說過一句話的聞燕飛。
“燕飛……事到如今,誤會解開了,你,你能原諒我嗎?”
喬修遠這話說的極其小心翼翼,他對聞燕飛的愧疚一直都是他的執念。
聞燕飛的目光緩緩看了過去,“原諒……喬修遠,其實事到如今,我也不怪你了。原諒二字,或許也談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