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鴻吟只當她是耍不出什麼花招了,那張薄脣勾起個嘲諷的弧度,愈發顯得薄涼。
季雲姝回過神來,只覺哭笑不得!
這位傅公子……啊不,是傅大人,這是友軍啊!
季雲姝也不慌了,鎮定地直視傅鴻吟的雙眼:“傅大人,我當真有要事要稟告太子殿下,此時關係重大,還望傅大人通融一二。”
傅鴻吟皺眉:“太子殿下豈是想見就見的。”
季雲姝放低聲音,緩緩道:“三殿下與人設計,構陷太子殿下與人通信謀反,意圖篡位,此事,夠不夠格見太子?”
傅鴻吟定定看着她,目光深沉,季雲姝胸有成竹,卻不想,傅鴻吟與她對視許久,卻是再度露出個冰冷的笑容。
“看來你幕後之人倒是聰明,教你知道攀扯他人,胡言亂語。”
季雲姝有些傻眼:“我怎麼就胡言亂語了?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傅鴻吟微微擡眸:“證據在哪?”
季雲姝一時語塞,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做夢夢見的吧!
“說謊。”傅鴻吟毫不猶豫下了結論。
季雲姝來不及分辨,只覺後頸一疼,眼前一黑,便軟軟地倒了下來,落進了一個溫暖清香的懷抱。
那味道像冷冽的冬梅,又似春初的陽光,冷冽卻莫名讓人感到安心。
這人,分明蠻不講理又冷漠可惡,怎的身上的味道卻是那麼好聞……
季雲姝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卻是在一張陌生的雕花大牀上,季雲姝恍惚了一瞬,險些以爲自己又穿越了。
“醒了?”
季雲姝一驚,險些從牀上跳起來。
擡頭,那可惡的男人就坐在牀邊看着她,一貫冷冰冰的眸子中竟然劃過一絲戲謔。
季雲姝羞惱,環顧四周,發現這房間雖大,擺設卻皆十分簡潔,以清雅爲主,便有了決斷。
“這是你家?”
傅鴻吟淡淡頷首:“此處是我密宅,甚是隱蔽,無人會來,還請季小姐在這裡委屈一下。”
你把我打暈了綁架來家裡居然還要我委屈?
季雲姝簡直都要給氣笑了。
“我說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怎麼就是不相信呢……”
傅鴻吟仍是沒什麼波動:“此事事關重大,且季小姐並不能拿出任何證據,請恕在下沒有辦法相信,還請季小姐在我家住上一段時日。”
傅鴻吟說的客氣,季雲姝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不可置信:“你要關押我?”
“在找到幕後黑手之前。”傅鴻吟惜字如金。
“我都說了,我沒有什麼幕後之人……”季雲姝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這傢伙頑固地像塊又臭又硬的石頭,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全然沒了用處,這可怎麼辦?
“若是季小姐始終嘴硬,那便一直留在這吧。”傅鴻吟轉身要走,季雲姝趕緊赤着腳跳下來,三兩步追上拽住他:“你別走!”
“季小姐想說什麼?”傅鴻吟停下腳步,黑曜石般的眸子淡淡掃過。
季雲姝嘆了口氣:“你這人,白長了一雙那麼好看的眼睛,整天卻就知道瞪人!”
“……胡言亂語,輕浮!”傅鴻吟只覺自己被戲弄了,甩開季雲姝就要走,又被拉住:“實話實說,又生什麼氣!”
傅鴻吟面無表情:“你到底想做什麼?”
“別急嘛,你不是要聽我告密?”季雲姝眼珠轉了轉:“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傅鴻吟不語,冷冷地看着她,直把季雲姝手心看出汗來,只當他將自己徹底看穿。
傅鴻吟卻並未發難,竟真紆尊降貴地低下頭,淡淡道:“說。”
季雲姝回神,壓下心中狂喜,悄聲道:“我說,在背後指使我的便是……我自己!”
“你!”傅鴻吟目露怒色,正要擒住這個三番兩次戲耍他的狡詐女子,低着頭的季雲姝眼中卻是精光一閃,指尖翻飛,以藏在手心的銀針飛快刺上傅鴻吟睡穴,竟是來了一出以牙還牙。
“讓你打暈我!”季雲姝看着倒在牀上的男人,只覺揚眉吐氣!
只是得意過後也不免發愁。這傢伙如此頑固,卻到底還能算是同陣營的人,自己要怎樣才能讓他相信自己?
若是能讓他一同看一看夢中的場景,就好了。
季雲姝之前從季婕那裡順來的頭髮還有幾根,若是將季婕,傅鴻吟再加上自己的頭髮一塊綁了燒了,傅鴻吟是否也能入夢?
季雲姝眼前一亮。
季雲姝小心翼翼地將睡過去的傅鴻吟挪到牀上,悄悄拔了頭髮實施計劃,便躺在傅鴻吟身側,信心滿滿睡過去了。
………
或許是睡的多了,季雲姝比傅鴻吟醒來早一步。
睜開眼睛,入目是一張有些猙獰的面具,季雲姝嚇了一跳往後退了點,纔有心思去觀察面前沉睡的男人。
或許是剛剛打鬥,男子臉上原本嚴實的面具有些歪了,微微露出些肌膚來。
這人又冷又壞,皮膚卻是生的極好,溫潤無暇像上好的瓷器,那張薄涼的脣也是形狀優美,若是在現代,指不定要去做個脣模什麼的。
面具下的臉又會是什麼樣子的?
季雲姝手情不自禁地向那面具伸了過去,想要見一見那面具下的面容,觸碰到時卻又停住了,猶豫起來。
他戴着面具,竟然是有自己的原因吧,自己還是不要去隨意觸碰他人的秘密了……
季雲姝這樣想着,要將手抽回,那雙小手卻被人一把抓住,季雲姝猛的擡頭,卻迎上了一雙滿是怒火的眼睛!
“不知廉恥!”
糟了!季雲姝看到傅鴻吟那雙滿是怒火的眼睛時就心道不好,她的共同入夢計策怕是失敗了。
手忙腳亂想要掙扎,傅鴻吟卻誤以爲她是要攀上來,將她甩開起身,厭惡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彷彿上面沾了什麼髒東西。
“我還當你是要用什麼手段,原來是美人計,堂堂一個大家閨秀,未免太過厚顏,手段也太過卑劣了些!”
“你聽我解釋……”
季雲姝百口莫辯,誰讓傅鴻吟一睜眼就是看到自己與他同牀共枕,自己的手還放在他面具邊緣,根本就是一副圖謀不軌的模樣!
這根本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啊!